渊梦·11章 蝶恋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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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想念，却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对方。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嗟叹，却又一辈子都不肯让人见到。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遗憾，可无论如何努力，自己这一生却永远都无法将爱人真正遗忘，反倒是偏还要苦苦纠缠第三方，伤人又害己。
¤
「为什么你会是在这里？」霖儿突然变声，而那身旁的三人也都只不禁有些诧异地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眼神朝着前方幽然地看将过去。
这是一片宁静的平原山林，突兀的枝桠只在那虚空之间静默地耀武扬威，棕黄的落叶厚厚叠叠，却终究没有将那一条大道给彻底掩埋。而在林间，便只悠然随风飘荡着一道黄幡，在那其上，只见着古老而稍显陌生的字体书写着一个难以辨认却还是一想就能够猜到的「酒」字。
——不用猜，霖儿知道，一直寻找的地方终究还是抵达了——煮酒斋，栖霞镇里话聊斋的连锁酒家。不过，这一家和话聊斋却稍有差异，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这里再不是如栖霞镇一般的绝对安全之地！换言之，置身此地，随时都有可能会引来杀生之祸，包括人，包括妖魔鬼怪。
可是如今，就在这样的清冷夜风之中，那黄幡微微舞动的旗下，一道颜色浅淡的白衣公子却是安然沉稳地站立于此。他没有上前，唇边却是低声浅语，稍显哀凉：「我在这里等你。我本以为你还会……」
「等我？」霖儿冷笑打断，也不上前，就只站在落叶林间冷漠地看着对方，眼神冰凉。「你需要等我吗？哼，别跟我假惺惺套什么近乎。我没你这样的朋友，更别谈知己！」
「可是，我就是在这里等你。我还以为你应该一早就到了的。可是没想到，等到了今天——说到底，我还是低估了你。」他微然地看着，眼底只有一种说不清的暧昧正缓缓摇曳清辉。如此，那旁观的人却是已经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青蒙，銮化城主。
原来，他离别之后竟是一直等在这里，等在
霖儿的必经之路上。可是，他如此作为，到底又心存何等目的？
只是，霖儿却依旧冷漠，毫不容情：「所以啊，这就再一次证明了我刚才所说的话到底是何等准确：你我之间，并无瓜葛，更别谈所谓的友情亲情！在我眼里，你青蒙什么都不是！」她的声音发寒，可她不知道，那一双静默的眼底，却是盛满了无尽的哀凄和神伤。
听得如此，青蒙却是不置与否，只摇了摇头，笑笑，缓声：「姑娘。有些话，我想我应该要对你说清楚。不然，你真的会误会。」
「误会？我会误会什么？青蒙。你别告诉我，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要来向我说明什么，道歉什么——你真正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还有什么话需要跟我说吗！现在，那个等在銮化城的人，那个等着你回头去安慰的人，她不是我！你要有话，那就应该回去跟她说，去跟那些被你无端抛弃的万千百姓诉说——你去告诉他们，说说他们的城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为人，说说他们的城主究竟在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热泪盈眶，愤恨，却终究没有因为这一时的爆发而得到任何清减，相反，还只愈发的凛冽和厚重起来，隐有燎原焚城之势。
不过，那般的城主却依旧神色淡然，缓声：「如我所料，你的确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你先别试着否认。姑娘，我们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好化清那些误会，别再彼此困扰。」
「哼——」霖儿终是冷笑，讽刺，「你怕什么？这三个都是我的家人。我知道什么，到最后都会告诉他们。你怕？你要是怕旁人知道，要是怕旁人说闲话，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要去做那些事情！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可是，她不曾注意，那身旁的男子，终是已然无声地拉扯着两个孩子远远地退到了后边，只将清冷的落叶林舞台留给了他们俩。
「可是你真的不明白——我和她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你误会，你的确不明白我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我和烟胧，从头到尾都不可能成为对方的另一半，你懂吗？我们之间，更多的就只有对彼此的义务和责任。没有关心，没有爱护。充其量——」
「是么？」霖儿再次打断，咬牙切齿。「如果只有那些东西，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还要苦苦坚守着那座城？是为了谁？为了她自己吗？我才不会信——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哪个女人甘愿让自己一生都捆绑在那寂寞的朝堂之上！女人，向来都不适合在那样的至高巅峰处理天下大事。她们会慈悲，她们会怜悯，她们会凭着感觉去拿大事的主意。可是这样，她并不能够完完全全去保存这座山城，你明白吗！你才是城主，才是她奋斗的原因。没有你，她是会继续战斗下去。可是有一天，她等累了，也一定还是会绝望，一定是会倒下去的……」
「可是我不这样认为。」青蒙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安然且镇定地可怕。「烟胧，她不是一个弱者。你应该知道，她的确是有那样的心思，她的确是有那样的能耐。况且，你应该明白，我之前就和你说起过她的丰功伟绩。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的城主。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她和大臣们拿的主意。我唯一决定的，就只有金戈营和粟粒祠这两件事情。事情完成了，事情过去了，我就应该要离开。——所谓『抱负』，我的心里真的从来就没有过那所谓的大志向，你懂吗！」
「你这不过都只是在狡辩而已！青蒙——」她冷冷地靠上前，凝神地看向他的双眼，声声发冷。「你自己说，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说的这般可以很潇洒地离开，那你当初为什么非要选择留书出走，而不是坦然地去向她告别，去诀别于你的百姓——你别告诉我你只是不想劳民伤财！你要是没有胆子，今天你不可能劝服得了我，而我也只会更加地鄙视你，瞧不起你这样自诩为英雄好汉的废物——你连人都不算，还有狗屁的资格妄作英雄！」打抱不平。原来，所有的女子，天生就会为她们所在意的朋友叫屈和奋战。哪怕会冤屈对手，也绝不善罢甘休。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想念，却一辈子都不能再见对方。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嗟叹，却又一辈子都不肯让人见到。
有的人，一辈子都在遗憾，可无论如何努力，自己这一生却永远都无法将爱人真正遗忘，反倒是偏还要苦苦纠缠第三方，伤人又害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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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你会是在这里？」霖儿突然变声，而那身旁的三人也都只不禁有些诧异地停下脚步，顺着她的眼神朝着前方幽然地看将过去。
这是一片宁静的平原山林，突兀的枝桠只在那虚空之间静默地耀武扬威，棕黄的落叶厚厚叠叠，却终究没有将那一条大道给彻底掩埋。而在林间，便只悠然随风飘荡着一道黄幡，在那其上，只见着古老而稍显陌生的字体书写着一个难以辨认却还是一想就能够猜到的「酒」字。
——不用猜，霖儿知道，一直寻找的地方终究还是抵达了——煮酒斋，栖霞镇里话聊斋的连锁酒家。不过，这一家和话聊斋却稍有差异，最显著的特征，就是这里再不是如栖霞镇一般的绝对安全之地！换言之，置身此地，随时都有可能会引来杀生之祸，包括人，包括妖魔鬼怪。
可是如今，就在这样的清冷夜风之中，那黄幡微微舞动的旗下，一道颜色浅淡的白衣公子却是安然沉稳地站立于此。他没有上前，唇边却是低声浅语，稍显哀凉：「我在这里等你。我本以为你还会……」
「等我？」霖儿冷笑打断，也不上前，就只站在落叶林间冷漠地看着对方，眼神冰凉。「你需要等我吗？哼，别跟我假惺惺套什么近乎。我没你这样的朋友，更别谈知己！」
「可是，我就是在这里等你。我还以为你应该一早就到了的。可是没想到，等到了今天——说到底，我还是低估了你。」他微然地看着，眼底只有一种说不清的暧昧正缓缓摇曳清辉。如此，那旁观的人却是已经猜出了他的真实身份：青蒙，銮化城主。
原来，他离别之后竟是一直等在这里，等在
霖儿的必经之路上。可是，他如此作为，到底又心存何等目的？
只是，霖儿却依旧冷漠，毫不容情：「所以啊，这就再一次证明了我刚才所说的话到底是何等准确：你我之间，并无瓜葛，更别谈所谓的友情亲情！在我眼里，你青蒙什么都不是！」她的声音发寒，可她不知道，那一双静默的眼底，却是盛满了无尽的哀凄和神伤。
听得如此，青蒙却是不置与否，只摇了摇头，笑笑，缓声：「姑娘。有些话，我想我应该要对你说清楚。不然，你真的会误会。」
「误会？我会误会什么？青蒙。你别告诉我，你等在这里，就是为了要来向我说明什么，道歉什么——你真正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你还有什么话需要跟我说吗！现在，那个等在銮化城的人，那个等着你回头去安慰的人，她不是我！你要有话，那就应该回去跟她说，去跟那些被你无端抛弃的万千百姓诉说——你去告诉他们，说说他们的城主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为人，说说他们的城主究竟在暗地里都做了些什么！」热泪盈眶，愤恨，却终究没有因为这一时的爆发而得到任何清减，相反，还只愈发的凛冽和厚重起来，隐有燎原焚城之势。
不过，那般的城主却依旧神色淡然，缓声：「如我所料，你的确是误会了什么——不过，你先别试着否认。姑娘，我们可不可以借一步说话，好化清那些误会，别再彼此困扰。」
「哼——」霖儿终是冷笑，讽刺，「你怕什么？这三个都是我的家人。我知道什么，到最后都会告诉他们。你怕？你要是怕旁人知道，要是怕旁人说闲话，那你从一开始就不应该要去做那些事情！你这样，只会让我更加瞧不起你！」
可是，她不曾注意，那身旁的男子，终是已然无声地拉扯着两个孩子远远地退到了后边，只将清冷的落叶林舞台留给了他们俩。
「可是你真的不明白——我和她之间是没有可能的！你误会，你的确不明白我和她之间到底是什么样的关系。不过，我可以告诉你
，我和烟胧，从头到尾都不可能成为对方的另一半，你懂吗？我们之间，更多的就只有对彼此的义务和责任。没有关心，没有爱护。充其量——」
「是么？」霖儿再次打断，咬牙切齿。「如果只有那些东西，那你告诉我，为什么她还要苦苦坚守着那座城？是为了谁？为了她自己吗？我才不会信——如果不是因为你，有哪个女人甘愿让自己一生都捆绑在那寂寞的朝堂之上！女人，向来都不适合在那样的至高巅峰处理天下大事。她们会慈悲，她们会怜悯，她们会凭着感觉去拿大事的主意。可是这样，她并不能够完完全全去保存这座山城，你明白吗！你才是城主，才是她奋斗的原因。没有你，她是会继续战斗下去。可是有一天，她等累了，也一定还是会绝望，一定是会倒下去的……」
「可是我不这样认为。」青蒙的声音，从头到尾都安然且镇定地可怕。「烟胧，她不是一个弱者。你应该知道，她的确是有那样的心思，她的确是有那样的能耐。况且，你应该明白，我之前就和你说起过她的丰功伟绩。我本来就不是一个好的城主。很多事情，其实都是她和大臣们拿的主意。我唯一决定的，就只有金戈营和粟粒祠这两件事情。事情完成了，事情过去了，我就应该要离开。——所谓『抱负』，我的心里真的从来就没有过那所谓的大志向，你懂吗！」
「你这不过都只是在狡辩而已！青蒙——」她冷冷地靠上前，凝神地看向他的双眼，声声发冷。「你自己说，如果你真如自己所说的这般可以很潇洒地离开，那你当初为什么非要选择留书出走，而不是坦然地去向她告别，去诀别于你的百姓——你别告诉我你只是不想劳民伤财！你要是没有胆子，今天你不可能劝服得了我，而我也只会更加地鄙视你，瞧不起你这样自诩为英雄好汉的废物——你连人都不算，还有狗屁的资格妄作英雄！」打抱不平。原来，所有的女子，天生就会为她们所在意的朋友叫屈和奋战。哪怕会冤屈对手，也绝不善罢甘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