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凤翔 > 第96章

第96章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宽敞的厅堂,诺大的方桌,满桌精致的美味佳肴,却唯有我一人独坐桌前,自斟自饮。

    今日是除夕。

    “宫主。”杏儿急匆匆而来。

    “何事竟如此慌张?莫非是清晖他们回来了不成?”我将酒杯置于桌上。

    “馨儿。”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我抬眼望向来人,想不到这除夕之夜见到的竟然是他?

    “馨儿为何愁眉不展?莫非是不愿见到我么?”云承月涩然一笑道。

    “现下边关吃紧,你不在随城稳定军心,跑回来做什么?”

    近半月来,不断有不明身份之人涌入随城,而泗水城外的两百里千叶境内,已驻扎了千叶的两万精兵,战事一触即发。

    而近来,兰博云亦是加快了手上动作,自被我断过一次财源之后,行事更为隐蔽,丝毫窥探不出半点动静;而朝中,以玄诗韵、兰博云两人为首的一派朝臣,纷纷以新帝年幼,涉世不深为由,逼迫云载天交出手中兵权,并一致推举玄诗韵垂帘听政,监管国事。

    内忧外患,风波不断,如此千钧一发之际,云承月竟然只身遣返,着实令人费解。

    “馨儿,你可知近来随城潜入多少不明身份之人?”

    “知道。”

    “那你可有查出这批人的身份?”

    “这批人行事诡异,毫无底细可查,据我猜测,很有可能使永生道的教众。”

    “何以见得?”

    “其一,随城乃是云月与风落的交界,暮千野不可能大费周章舍近求远,更不可能以假象迷惑,抑或是栽赃于风落,落玄晨本就与暮千野狼狈为奸,如此双管齐下却是最好的方法。至于兰博云,他最佳的夺位之策便是里应外合,故而我猜测是永生道的教众。其二,几月前,我曾与落玄晨交过手,他已然潜入云月,而自他潜入云月之后,不明身份之人便越积越多,如此看来,十有八九是永生道之人。”

    “那依你所言,风落岂不是要里应外合?”云承月大惊,“此番我回来便是得到线报,风落祭司身上血咒已开,已不成护国之势,朝中众臣纷纷上书,欲开镇国之宝‘御乾镜’,以求天助,而风落国主突染重疾,一病不起,朝纲混乱,皇子争权,倘若那落玄晨夺得太子之位,挥兵云月迫在眉睫。”

    “那风落祭司现在身在何处?”

    “自朝臣上书开启国宝之后,便踪迹全无。”

    “那风落夺储之争,又是谁与谁的呼声最高?”

    “落玄晨首当其冲,其次便是四皇子落玄夜。”

    我凝眉不语,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既然回来了,便陪我喝一杯罢,难得今日我有兴致。”言语间,我已替云承月斟满酒。

    云承月面露错愕,目不转睛地望着我道:“馨儿,这……”

    “杏儿,多久了?”我并不睬他,转头询问杏儿。

    “回宫主,已经两个时辰了。”

    “该是回来的时候了。”我微微颔首。

    云承月满腹疑惑,正待出言询问,却见清晖匆匆而至。

    看着清晖毫发无损,我不由面露一丝喜色,心知事已成。

    “属下幸不辱使命。”

    “好,那风云十二使可曾各司其位?”

    “已全部安排妥当。”

    闻言,我轻舒口气,如此一来,便先去了心头一块大病。

    言语间,却见凌霁并紫云二人匆匆而至。

    我心中不由大喜,想是此事亦成。

    凌霁面露喜色道:“宫主果然神机妙算,那暮千芊方才已被人刺杀于漓王府。”

    果然不出我所料,暮千野定会在武林大会之前将异己铲除,而今夜便是最好的下手时机。

    “什么?”云承月大惊。

    “可是你于心不忍了?”我讥道。

    “馨儿,你莫要误会。”云承月摇摇头道,“前番不是曾提及过招魂术?这暮千芊应属永生道道行高深之辈,倘若有人在她身上下了招魂术,岂不更难对付?”

    “王爷大可安心,紫云已遵宫主之命,将其尸体焚烧,如此一来便不会被人拿去大做文章。”紫云垂首道。

    “紫云?”云承月眸中尽是不可置信,“你不是紫妍?”

    “回王爷,紫妍即是紫云,紫云即是紫妍。”

    “紫云乃是我凌霄宫风云十二使之一,当初若不是她在暗中屡屡相助,我恐早已在王府死了数次。”我淡淡道,“你们三人快快去梳洗一番,等了许久,菜都已凉了。”

    “是。”三人施礼退下。

    “想不到我堂堂漓王府内,竟无一人是自己的亲信,真是可悲,可怜。”云承月凄然而笑,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他,确是可怜之人。

    同为兄弟,云载天性格内敛,城府极深,而云承月却暴躁不安,心机全无,一文一武,倒也可安邦定国。

    我轻叹一声,起身奔院中走去。

    落雪纷飞,院中的那株梅树依旧挺拔而立,那一抹嫣红傲然怒放,缕缕暗香荡然雪中。

    无情,明年的春天,你是否会回来履行你的诺言?

    身后传来细碎的脚步声,一件狐裘轻轻搭于我肩上。

    “你已选择了他?”云承月轻叹道。

    “是。”

    “他何时回来?”

    我摇摇头道:“该回来的时候,他自然会回来。今日劳顿,你先歇息去罢,明日我便会随你一起进宫。”

    我将狐裘紧裹,转身离去。

    今年的冬天,为何这般冷?

    次日,掌灯时分,我与云承月悄然奔皇宫而去。

    揽凤阁外,并无任何侍卫守候,远远便望见一道身影临窗而立。

    我冲云承月递个眼色,便率先施展轻功奔那湖心亭而去。

    两道身影随即而至。

    “这里果然是个僻静之所。”云载天灿然一笑,“想不到今日竟有如此惊喜,你二人竟能来此探望朕。”

    我面色一冷道:“今日前来有要事相商。”

    云承月遂将边陲之事一一道来。

    云载天越听面色愈发凝重,待云承月讲完,竟是双眉紧锁,面色沉沉。

    “倘若真是两国联手,可有应对之策?”云载天忧心道。

    我摇摇头道:“没有。”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唯有一战。”云承月道。

    “倘若将兵力外调,兰博云岂不趁势而起,谋权篡位?”云载天摇摇头道,“不可迎战。”

    “情势所逼,不战也得战。”我沉声道,“应对兰博云之策尚小,我最担心便是风落起兵。”

    “何出此言?”

    “风落乃是修真之国,国人半数皆研习修真之术,我曾与修真师并永生道之人交过手,根本无异于以卵击石,倘若风落派出修真士,我云月必败无疑。”

    “那该如何是好?”

    如何是好?我心中划过一阵苦涩,我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赌。

    倘若我赌赢了,那事情便还有转机,倘若我赌输了,云月国破,我家仇难报。

    一时间,三人各自怀揣心事,均沉默不语。

    许久,云载天方道:“此事暂且搁置,倘若千叶举兵来犯,又该如何?”

    “你身为一国之君,国难当头,你不知如何,反倒要来问我?”我讥道。

    “馨儿,朕心中早已有数,身为云月之君,宁肯血溅沙场,亦不能向他人俯首称臣,只是这率军之人,朕心中却无合适人选。”

    云载天确实言之有理。

    云承月虽久经沙场,战功卓著,但此时他乃是朝廷重犯,断然不能率军迎敌,而朝中目前又无合适人选,除非云载天御驾亲征,但倘若云载天离朝,岂不是给了兰博云可乘之机?

    我脑中精光一闪,继而冷笑道:“云载天,千算万算,你终归还是算到了我的头上。”

    “这万万不可,尽人皆知馨儿已跳崖身亡,怎可让她在此时暴露身份?”云承月十分不赞同。

    “这早已不是秘密。”我冷笑道。

    江湖中处处皆是敌人,处处皆是眼线,又有几人会不知我未死?

    倘若千叶先举兵来犯,暮千野定是以暮千芊之死为借口,而倘若落玄晨举兵,恐怕自是要打着我的旗号,云月以诈死来悔婚,这借口果真堂而皇之。

    “国家有难,馨儿怎可坐视不理?”云载天道。

    “莫要用这些冠冕堂皇的理由来说服于我,你早已料定我定会助你。”我冷眼望向云载天,“你心知这三人皆是我心中所恨之人,我若想报仇,必定会先保云月国安。”

    云载天淡笑不语。

    事已至此,无需再谈,我早有所准备,而云载天亦是早已安顿好一切。

    “你兄弟二人许久未见,自是有许多话要讲,我先行一步。”言罢,我已飞身离去。

    转眼,新年已过,云承月仅待了几日,便匆匆赶回随城。

    望着他落寞的背影,我不禁感慨万千,从不曾想过,自己曾经深爱,也曾深恨过的男子有一天会与我成为君子之交。

    爱之深,恨之切肤,所有的种种都随着时过境迁而渐渐淡去,是否因为心中已无爱,便会无恨?

    扬扬雪落芳菲尽,悠悠前情恨已殇。

    “宫主,起风了。”杏儿递上一件大氅,轻轻道。

    “是啊,起风了。”我喃喃道,“该走的都走了,而该来的却不曾来。”

    新年已过,无情,不知你何时才能回来?

    时值冬末,天气渐暖,院中的那株梅树早已开败,徒留一地残花。

    等待,早已成了每日的习惯。

    我静静立在窗前,出神地望着院中的梅树,就这样常常一待就是整日。

    据武林大会只有一月之期,无情到现在都不曾回来,亦不曾捎过半封书信。

    我自怀中取出那支精致的红玉簪,置于掌心反复摩挲,这便是我每日寄托思念的方式。

    从未曾想过,自己有一天竟会为一个人如此牵肠挂肚,担心他的冷暖,担心他的喜怒,担心他每时每刻。洛风离去时,心痛难当,却不曾有过这般的挂念之情。

    早已习惯了无情在身侧为我分忧解难,早已习惯他的温润如水,习惯他的关怀,习惯他的呵护,如今一别近四月,此时方知他早已在我心中深深烙下烙印。

    那熟悉的梨涡浅笑,那淡淡的栀子花香,无一不让我魂萦梦牵。

    原来时间与距离,真的可以令人改变,当初的踌躇与犹豫,早已化作思念。

    等他回来,我一定要等他回来。

    我暗自下定决心,等无情回来,我便亲口告诉他,我心中再无芥蒂,我会一心一意好好爱他。

    阳春三月,微风拂面,嫩柳抽丝。

    今日,便是武林大会,我早已做好完全准备,静待这一天的来临。

    今日,定有一场血战,十几年的血海深仇,今日便会大昭于世,今日亦会做个了断。

    我望着镜中易容的自己,不由勾起一抹浅笑,成败与否,尽在今日。

    镜中赫然是智圆那慈祥的面孔。

    这便是智圆大师临终前允我引出真凶的方法。放下前尘已是不能,妄改天命定遭天谴,这便是他的遗言。

    十几年来,智圆从不曾放弃普渡罪孽深重之人,妄图一改天命,免去众多生灵惨遭涂炭,却最终还是难改天命,而他自己亦受天谴,死于我手中。

    冤冤相报何时了?今日便会了断所有前尘过往。

    “我们走罢。”我冲清晖等人道。

    武林大会并未设在流云山庄,因传流云山庄庄主慕流云身染重疾,不便招待武林各路英豪,故而改在拜月山庄举行。

    身染重疾?怕是我那一剑要了他半条性命罢。

    我今日的第一个目标便是流云山庄,既为七星海棠,更为我与慕流云之间的前尘旧恨。

    流云山庄。

    几名劲装打扮的家丁往来穿梭,各个凝神谨慎。

    我与扮作少林弟子的清晖等人走上前去。

    “还烦通传慕庄主一声,少林智圆有要事相商。”我双手合十微微颔首道。

    “智圆大师不是已经……”几人各个面露骇色。

    “贫僧已洞晓天机,自可化险为夷,此番前来乃是要与慕庄主共商大事。”我淡笑道。

    几人交头接耳一番,终是有人前去通传。

    仅半柱香的功夫,便有人前来引我入庄。

    流云山庄甚是广阔,走了许久,方到一处极其清幽的园子。

    一路走来,我早已发觉,流云山庄的格局竟与那随云山庄、飞雪山庄如出一辙,由此可见,这慕流云定是永生道的教众。

    “大师,庄主便在此处静养。”引路的家丁道,“庄主有令,仅见大师一人。”

    “有劳了。”我微微颔首,淡笑道。

    身后清晖诸人已会意。

    我缓步奔正屋而去。

    才进得屋内,我只觉颈间一凉,抬眼一望,正是慕流云。

    心中的怒火腾然而起,但我面上仍作淡笑道:“不知慕庄主这是何意?”

    “智圆已死,你究竟是谁?”慕流云将眉一横,厉声道。

    “倘若贫僧真那般容易遭人暗算,又怎配称作得道高僧?”我反唇相讥。

    慕流云眸中划过一丝犹豫。

    我接着道:“倘若不信,大可试试贫僧的面皮是否能揭得下。”

    慕流云面露错愕,继而将手中剑放下,道:“不必了。”

    即便是你要揭,恐也无法揭下。

    我心中暗道,这易容术还是无情走时教与我的,除非特制的药水,是断然无法还原相貌的。

    见我面容淡定,慕流云放松了最后一丝戒备,道:“近日实不太平,大师想必也深有体会,还望大师见谅。”

    “慕庄主言重了。”我微微欠身道,“不知慕庄主身子可曾好些?”

    “伤口已痊愈,但是仍不宜舞刀弄剑。”慕流云眼底的恨意一闪而逝,“怪在我太过不小心,竟中了那妖女的奸计。”

    “不知大师今日前来,是何要事?”

    “一是为你流云山庄的七星海棠,二是为取你的狗命。”我不再佯装声调,狠狠道,同时濯日已刺向他前胸。

    慕流云大惊,忙挥剑隔挡,只见他右臂一抖,长剑险些脱手,继而额头冒出豆大的冷汗,面色煞白。

    我抿唇一笑,他定是牵动了胸口的伤口,什么已痊愈,不过是掩人耳目罢了,我那一招冷心绝情剑未要他性命,已属万幸。

    “贱人,想不到你竟然使出如此卑劣的手段。”

    “卑劣?”我笑道,“自你口中听到这二字还真是可笑,你可知卑劣二字如何写?”

    “莫要以为我旧伤未愈,你便能取我性命,你还是太过天真。”慕流云猛然将身子直起,左手两指已轻捻兰花状,手腕一翻,一道白光便冲我而来。

    我自修中掏出一物,直直对上那道白光,白光顺时折返他处。

    我挥挥手中的铜镜,笑道:“想不到小小一面铜镜便可轻松化解你的道术。”

    慕流云大惊,左腕再翻,又是一道白光。

    我再次以铜镜抵挡。

    如此反复几次,慕流云面色更是惨白。

    我不由凛了脸色,冷冷道:“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言罢,飞身便是一剑。

    只见慕流云深提一口气,右腕陡翻,剑势顿起,犹若惊龙,凌厉异常,势如破竹。

    他要玉石俱焚?我心中一惊,如此伤势之下,拼尽全力亦要与我同归于尽。

    “强弩之末,还妄图取我性命?”我不屑道,剑峰一转,扬起凌厉剑气。

    “贱人,我便是死,亦要与你同归于尽。”

    我右臂奋力,濯日已贯如长虹,生生对上慕流云拼尽全力的一剑。

    “当啷”一声,慕流云的剑已被濯日削作两段,我凝尽全力将濯日刺出。

    剑,穿透他的心脏,殷红的血顺着剑尖缓缓而下。

    慕流云狠狠抓住剑身,毫无血色的脸上竟凝起一丝笑意。

    “我的游龙剑法唯有冷心绝情剑可破,你已命不久矣。”艰难的道出一句,他便气绝身亡。

    我将濯日狠狠拔出,鲜血犹若泉涌,汩汩而出。

    我怎不知唯有冷心绝情剑可破游龙剑法?我又怎能不知自己命不久矣?

    “我早知自己命不久矣,所以并未如你所愿。”我掏出火折子,将桌案的烛台点燃,掷于尸身之上。

    火越燃越旺,熊熊的火苗将尸身一点一点吞噬。

    “宫主。”清晖等人疾疾奔入屋中。

    “已得手?”我问道。

    “属下不辱使命。”

    “好。”我大步流星的奔屋外走去,“不留一个活口,焚庄!”

    望着那漫天的熊熊大火,火势已烧红了半边天,我与流云山庄的仇恨,今日终于了结。

    赶至拜月山庄,比武大会已行至大半。

    此时,我仍扮作智圆,未免引起他人注意,我隐至暗处,悄悄观战。

    “倘若无人再挑战,那武林盟主便是……”拜月山庄的庄主刚欲出言,却被人打断。

    “本尊今日倒要领教几招名震天下的华山剑法。”一道清悦的声音顿起,继而一名玄衣男子已跃然台上。

    银质的面具,玄衣如墨,发丝飞扬,手中一把灿灿的金刀。

    暮千野?!他为何要挺身而出?

    我不禁大惑。

    “来者何人?”

    “本尊乃是噬血阁阁主。”暮千野语出惊人,惊了我一跳。

    他便是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噬血阁阁主?

    怪不得。我心中一片明朗,好个一箭多雕,自己坐上武林盟主之位,这才是万全之策。

    此时,台上台下已呼声一片。

    “噬血阁并非名门正派,怎可参加比武?”

    “不错,旁门左道怎可号令群雄?”

    “名门正派?旁门左道?”暮千野蓦然出声,仰天长笑,“就你们这帮鼠辈也胆敢妄称名门正派?”

    “你此言何意?”拜月山庄庄主道。

    “莫非诸位早已忘记自己手中的罪孽不成?”

    罪孽?莫非暮千野所言的是我纳兰一族被灭满门之事?他为何要提及此事?为我讨回公道,这绝无可能,那他究竟想要做什么?

    “不知你所言何事,与我等又有何关系?”台上的华山派掌门道。

    “莫非旁掌门忘记了十几年前灭人满门的血案?”暮千野红唇一勾,灿然而笑,“都已死到临头,还不知醒悟?”

    “十几年前怎有血案?你莫要血口喷人。”台下已有人沉不住气,扬声道。

    “你们看,这是什么?”暮千野自怀中取出一卷破旧的布帛。

    “冷心绝情剑?!”台上的旁掌门惊呼道。

    “既不知血案为何,又怎知此乃冷心绝情剑的剑谱?”

    众人登时语塞。

    忽然,两名黄衣女子飞身上前,其中一人正是被我断臂的女子。

    想不到竟是他的手下!

    心中的恨意油然而起,处心积虑,机关算尽,你早将我逼入万劫不复,还频频落井下石,情何在?爱又何在?口口声声自己万不得已,口口声声言尽是爱我之人,这便是你的伎俩?

    幸而我不是多情之人,不曾为你的花言巧语所骗,你处心积虑,置我于死地,为的不过是你的天下。

    只见那断臂的女子上前附耳低语一番,暮千野面色顿变,继而便又恢复原状。

    “本尊适才得到消息,流云山庄已被人焚庄,试问,倘若当年流云山庄的老庄主不曾参与其中,又怎会惨遭灭庄之灾?”暮千野环望众人道,“试剑山庄亦是如此,青城派亦是如此,还有天山、少林,哪个不是当年参与那起血案的真凶?”

    此语一出,四座皆惊,继而便是死一般的沉寂。

    如此良机,更待何时?

    “阿弥陀佛,善哉,善哉!”我口中念道,“容贫僧多言几句。”

    我缓缓自暗处走出。

    “少林的方丈?”

    “智圆大师?”

    众人皆是满脸不可置信。

    暮千野更是一脸错愕,目不转睛的望着我沉默不语。

    “贫僧侥幸,逃过此劫。”

    “大师乃得道高僧,预知有难亦属正常。”旁掌门道,“只是不知大师有何高见。”

    “妄改天命,必遭天谴。”我摇摇头道,“命中定数,实难改变。”

    “倘若真是如此,那该如何是好?”

    “当年若不是受人蛊惑,我们峨嵋又怎会作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

    “不错不错。”

    一时间众说纷纭,各个面露惧色。

    “诸位稍安勿躁。”我扬声道,“依贫僧之见,唯有将当年的幕后之人交出,方可免去一场武林浩劫。”

    “我等皆未见过其真正面目,又怎能将其供出?”

    “不错,当年皆是他手下之人与我等联系,我等并未见过他真颜啊。”

    原来如此,怪不得没有一个人说的出究竟谁是幕后主使,想不到此人竟如此狡猾。

    唯今之计,只有一赌,即使今日陪上性命,我也要一睹。

    下定决心,我面露淡笑,环望众人道:“其实,此人有最大的一处破绽,便是……”

    一道劲风疾疾奔我袭来。

    我广袖一挥,腾身而起,将那道劲风轻松化去。

    “十几年不见,想不到你这老秃驴的武功竟然丝毫未变。”一道熟悉的媚人之音自空中响起,淡淡的兰花香已飘然而至。

    一道蓝色身影已翩然落至台上,媚眼妖娆,红唇娇艳,兰博云以袖掩了红唇轻笑一声,道:“我道是谁,原来是你?”

    “想不到你的命还挺硬,万丈悬崖跃下,都不曾要你性命。”兰博云吃吃笑道,媚人之态直令我作呕。

    “想不到这幕后之人竟然是你?!”我恨恨道。

    想不到处心积虑,灭我满门之人竟然是这个变态的畜牲。

    “馨儿,倘若你回心转意,我便饶你不死,而他们……”兰博云素指轻扬,指向四周,“我便全部替你杀了。”

    “你果然是不知廉耻的畜牲!”我冷冷打断他,“今日我既然敢以命逼你现身,我便早已不在乎生死,更何况你才是我真正的仇人,你我之仇今日便正好做个了断。”

    “以你现在的功力,无疑于以卵击石,为父劝你还是趁早收手。”

    “原来你二人竟是父女?”旁掌门大骇,“简直是丧尽天良,泯灭人性。”

    “泯灭人性?”我转过身,冷冷道,“你们杀我全家之事就不是泯灭人性?”

    “今日联众人之力,还铲除不了这两个妖人?”峨嵋派已先发制人。

    “不错,以我众人之力,定能手刃魔头。”

    “哈哈哈……”兰博云笑得花枝乱颤,一双妖媚的桃花眼泛起点点寒光,“就凭你们?今日一个都休想活着离开。”

    只见他广袖一挥,瞬时将旁掌门手中的长剑卷入自己手中。

    眼波流转,媚然而笑。

    狂风顿起,墨丝纷飞,手中剑已然挥起,漫天剑花飞舞,身形陡转,右臂轻扬,数不清的剑花已化作阵阵飓风向众人袭去。

    再看兰博云,右腕一翻,左掌轻磕,长剑已化作一条惊龙脱手飞出,直直奔我袭而来。

    我扬起濯日,舞出两朵剑花,欲化解那势如破竹的剑势。

    谁知,谁知竟是如此结果?

    长剑虽被濯日削断,但剑尖却穿胸而过。

    殷红的鲜血如大片大片盛开的红梅,瞬时将我的衣衫染透。

    我,尚不能迎他一击?

    我凄然一笑,身子颓然倒地,目光却紧锁兰博云那张堪比女人的妖媚容颜。

    “我不是说了,你绝不是我的对手。”兰博云缓缓走至我面前,欺身将我扶起,纤长的素指已划过我汩汩流血的伤口。

    “还是你的味道最为甜美。”他轻轻舔去指上的血滴道,“我真舍不得你就这样便死了。”

    胸口的剑伤痛得几欲让我昏厥,我紧咬牙关,满腹的恨意全然写在脸上。

    “兰相,你我曾有约定,不取她性命。”暮千野扬声道。

    “成大事者,怎可感情用事?”兰博云轻喝道,“我亦不舍得杀她,只是她太过阻碍我的计划。”

    “倘若有来世,馨儿,我再好好弥补于你。”兰博云已扬起右掌。

    一切,便要这般结束了么?

    我怔怔望着兰博云缓缓举起的右掌,突然之间,自己竟有了太多的眷恋。

    我还没有得报家仇,我还没有向那些欠我债的人讨清前债。

    还有,我还没有等到无情回来,我想做无情的妻,我还想与他隐居山林,过那神仙眷侣的日子……

    一颗清泪已顺眼角轻轻滑落。

    掌风顿起。

    我贪婪的再次望了这世间一眼,静等那生命的终止。

    突然,一道金光疾疾奔兰博云而来。

    兰博云一惊,腾身而起。

    淡淡的冷香飘入鼻间。

    “我,来带你走。”熟悉的声音自头顶响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