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鲜血的颜色（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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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蒙的雨幕充斥在夜晚的空中，使天地之间都变成了水的世界。千万道白亮的雨线被狂风揉搓着，撕扯着，挥洒着，落在地上碎成四溅的水珠，又汇进大大小小的水洼里。时而，一道耀目欲盲的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紧随其后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
面无表情的杨帆一把推开了城堡厚重的铁门，快步向楼上走去。悬在他胸前梵卓族银色的徽章上，暗红色的权杖闪耀着幽暗的光泽，让人有种错觉，那权杖的颜色仿佛是用鲜血染红的。挎着佩剑，一脸忧色的女孩儿和原本守在门两侧的卫兵紧跟在他后面，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城堡内的走廊里。
杨帆站在艾丽斯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面对着他们忧虑的眼神低沉地命令道：“呆在这里。不要进来。” 而后，他推开了房门。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带着一丝惊惶的艾丽斯。
“你终于回来了！”她猛地扑进了杨帆的怀里，低低地抽噎着，“你怎么才回来啊！”
“到底怎么了？”杨帆咬着牙，一字字地道。
“我刚一回来，就见到了她。”艾丽斯抬起头，向另一边的床上努了努嘴。
在她黑色的天鹅绒床罩上，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个混血婴儿安静地躺在襁褓中，不哭也不闹。
“就在我的床上，我还以为是埃瑞克来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后来才知道埃瑞克已经逃走了...”艾丽斯继续道。
杨帆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又转向了艾丽斯。
“埃瑞克怎么了？”杨帆淡淡地问道。
“他从地下裁判所中逃走了，还和一名公爵级的接应者一起杀死了一名黑暗之手的直系血亲...”她艰难地道。
“为什么，不给我电话？”他凝视着那双雾气朦胧的淡红色眼眸，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在心里，他还是无法释怀为什么艾丽斯在遇到危险后，没有在第一时间找他的事情。
这件事情很重要，重要得即使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他也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艾丽斯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低低地道，“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你。我想给你打电话，还怕被窃听，于是就等着你来找我，我...”
“被窃听了又能怎么样！”杨帆的声调骤然高了起来，其中也多了一些愤怒的味道，“什么事情还能比你更重要！要不是路易，我至今还是一无所知！”
她咬着嘴唇，带着一丝伤感地道：“我当时真的乱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又找不到父亲...”
“等等！”杨帆急切地打断了她，惊讶地问道，“你说你找不到你父亲？有多久了？”
“他们说我父亲一晚出去后就再没有回来，已经有三天了吧。”艾丽斯疑惑不解地望着大惊失色的杨帆，转眼间，疑惑就变成了惊慌。
“你是...你是说...”她的声音极为干涩。
杨帆没有回答。
或者，是他不想回答。
他只是张开双臂，把不住地颤抖着，泪流满面的她拥在怀里。
直觉告诉他，那个睿智而强大的公爵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恍惚间，他觉得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着他们罩了下来。
“你跟我走吧。现在就走，马上。”杨帆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我们一起去见德古拉亲王，请求他的庇护。我相信，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以他的权势与力量，没必要用这样曲折的方式对付你的。而且，我还有些利用价值。”
“那她怎么办？”艾丽斯低低地道，“也交给亲王么？那她只有死路一条。就是因为她，埃瑞克才会出逃的。或者，是我们都想错了。”
在心里，她还是无法接受那个可怕的猜想，试图用其他的办法来解释这个无情的事实。
“她？”杨帆冷冷地道，“如果她挡在你的路上，我会毫不犹豫地干掉她。比如，就在这里，就是现在。”
“什么？”艾丽斯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说，如果她对你构成了威胁，我会亲手干掉她。事实上，她已经这样做了。”杨帆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语调却是异常的坚决。
“你...”震惊的她抖着嘴唇，“如果...如果是埃瑞克...”
“我才不管是不是他！”杨帆愤怒地低吼着，“假如我是他，我才不会这样做！把你带进危险里！哪里有这样狗屁不懂的朋友！”
他似乎忘记了，不久前，他们还曾经并肩作战，一起抗衡凶狠残暴的狼人。
他也似乎忘记了，那个他口口声声要干掉的婴孩，也曾经是他不惜生命也要努力保护的目标。
友情，在爱情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微不足道。
“现在就走，越快越好。”沉着脸的杨帆放开了目瞪口呆的她，指着庭院道，“直升机在那里，你先下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随后，他冰冷的眼神落到了在床上熟睡着的婴孩身上，一手抚上了长剑的剑柄。
“你不能这么做！”艾丽斯这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挡在了他和大床的中间。
“是么？”一个冷笑从杨帆薄薄的嘴唇边泛起。
“当！”
无形的承影深深地切入了杨帆手中雪亮的长剑。两把剑像是缠绵的情人一样十字交叉在大床的上空停住了。
女婴还在安详地熟睡着，丝毫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
“你真的要拦我？”阴沉着脸的杨帆哑着嗓子问道。
这并不是艾丽斯的速度快得可以赶上他，而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当真拔剑。对着自己。
在心里，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与她拔剑相对的一天。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可我还是得这么做。”艾丽斯哀伤而凄婉地笑，“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就没人会这样做了。”
“罢，罢，罢！”杨帆连说三个罢字，一声长叹，放开剑把她拥抱在怀里。她不出声地流着泪，带着血色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胸襟。
一时间，拥抱着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咔嚓！”一道金黄色的闪电撕裂了黑暗的夜空，闷雷一样滚动的雷声震得窗上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那我们就逃吧。”在雷声里，杨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
“逃？”闭着眼睛的艾丽斯凄苦地笑，“逃到哪里？”
“到哪里都行。只要有你，我可以...”猛的，他的话停了下来，目光落到了窗外的黑暗中。与此同时，门外的女孩儿也若有所感地望向了那个方向。
在他的视线中，插在防雨檐下熊熊燃烧的火把一支接一支地熄灭了。随之而倒下的，还有原本冒雨在城墙上巡逻的卫兵。（未完待续）
迷蒙的雨幕充斥在夜晚的空中，使天地之间都变成了水的世界。千万道白亮的雨线被狂风揉搓着，撕扯着，挥洒着，落在地上碎成四溅的水珠，又汇进大大小小的水洼里。时而，一道耀目欲盲的闪电划破黑暗的夜空，紧随其后的就是轰隆隆的雷声。
面无表情的杨帆一把推开了城堡厚重的铁门，快步向楼上走去。悬在他胸前梵卓族银色的徽章上，暗红色的权杖闪耀着幽暗的光泽，让人有种错觉，那权杖的颜色仿佛是用鲜血染红的。挎着佩剑，一脸忧色的女孩儿和原本守在门两侧的卫兵紧跟在他后面，沉重的脚步声回荡在城堡内的走廊里。
杨帆站在艾丽斯的房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后转身，面对着他们忧虑的眼神低沉地命令道：“呆在这里。不要进来。” 而后，他推开了房门。
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带着一丝惊惶的艾丽斯。
“你终于回来了！”她猛地扑进了杨帆的怀里，低低地抽噎着，“你怎么才回来啊！”
“到底怎么了？”杨帆咬着牙，一字字地道。
“我刚一回来，就见到了她。”艾丽斯抬起头，向另一边的床上努了努嘴。
在她黑色的天鹅绒床罩上，他们曾经见过的那个混血婴儿安静地躺在襁褓中，不哭也不闹。
“就在我的床上，我还以为是埃瑞克来了，却怎么也找不到人，后来才知道埃瑞克已经逃走了...”艾丽斯继续道。
杨帆冷漠地扫了她一眼，又转向了艾丽斯。
“埃瑞克怎么了？”杨帆淡淡地问道。
“他从地下裁判所中逃走了，还和一名公爵级的接应者一起杀死了一名黑暗之手的直系血亲...”她艰难地道。
“为什么，不给我电话？”他凝视着那双雾气朦胧的淡红色眼眸，一个字一个字地问道。在心里，他还是无法释怀为什么艾丽斯在遇到危险后，没有在第一时间找他的事情。
这件事情很重要，重要得即使面临着巨大的危险，他也一定要问个清楚。
“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艾丽斯把头埋在他的怀里，低低地道，“第一时间我就想到了你。我想给你打电话，还怕被窃听，于是就等着你来找我，我...”
“被窃听了又能怎么样！”杨帆的声调骤然高了起来，其中也多了一些愤怒的味道，“什么事情还能比你更重要！要不是路易，我至今还是一无所知！”
她咬着嘴唇，带着一丝伤感地道：“我当时真的乱了，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又找不到父亲...”
“等等！”杨帆急切地打断了她，惊讶地问道，“你说你找不到你父亲？有多久了？”
“他们说我父亲一晚出去后就再没有回来，已经有三天了吧。”艾丽斯疑惑不解地望着大惊失色的杨帆，转眼间，疑惑就变成了惊慌。
“你是...你是说...”她的声音极为干涩。
杨帆没有回答。
或者，是他不想回答。
他只是张开双臂，把不住地颤抖着，泪流满面的她拥在怀里。
直觉告诉他，那个睿智而强大的公爵已经不会再回来了。
恍惚间，他觉得有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向着他们罩了下来。
“你跟我走吧。现在就走，马上。”杨帆在她耳边轻轻地道，“我们一起去见德古拉亲王，请求他的庇护。我相信，这件事与他没有关系。以他的权势与力量，没必要用这样曲折的方式对付你的。而且，我还有些利用价值。”
“那她怎么办？”艾丽斯低低地道，“也交给亲王么？那她只有死路一条。就是因为她，埃瑞克才会出逃的。或者，是我们都想错了。”
在心里，她还是无法接受那个可怕的猜想，试图用其他的办法来解释这个无情的事实。
“她？”杨帆冷冷地道，“如果她挡在你的路上，我会毫不犹豫地干掉她。比如，就在这里，就是现在。”
“什么？”艾丽斯一脸的不敢置信。
“我说，如果她对你构成了威胁，我会亲手干掉她。事实上，她已经这样做了。”杨帆慢慢地重复了一遍，语调却是异常的坚决。
“你...”震惊的她抖着嘴唇，“如果...如果是埃瑞克...”
“我才不管是不是他！”杨帆愤怒地低吼着，“假如我是他，我才不会这样做！把你带进危险里！哪里有这样狗屁不懂的朋友！”
他似乎忘记了，不久前，他们还曾经并肩作战，一起抗衡凶狠残暴的狼人。
他也似乎忘记了，那个他口口声声要干掉的婴孩，也曾经是他不惜生命也要努力保护的目标。
友情，在爱情的面前，显得是那么的脆弱，那么的微不足道。
“现在就走，越快越好。”沉着脸的杨帆放开了目瞪口呆的她，指着庭院道，“直升机在那里，你先下去等我，我马上就来。”
随后，他冰冷的眼神落到了在床上熟睡着的婴孩身上，一手抚上了长剑的剑柄。
“你不能这么做！”艾丽斯这才从震惊中恢复了过来，挡在了他和大床的中间。
“是么？”一个冷笑从杨帆薄薄的嘴唇边泛起。
“当！”
无形的承影深深地切入了杨帆手中雪亮的长剑。两把剑像是缠绵的情人一样十字交叉在大床的上空停住了。
女婴还在安详地熟睡着，丝毫不知自己刚从鬼门关前打了个转。
“你真的要拦我？”阴沉着脸的杨帆哑着嗓子问道。
这并不是艾丽斯的速度快得可以赶上他，而是他根本没有想到她会当真拔剑。对着自己。
在心里，他从来就没有想到过，自己也会有与她拔剑相对的一天。
“我知道我拦不住你。可我还是得这么做。”艾丽斯哀伤而凄婉地笑，“我只知道，如果我不这样做，就没人会这样做了。”
“罢，罢，罢！”杨帆连说三个罢字，一声长叹，放开剑把她拥抱在怀里。她不出声地流着泪，带着血色的泪水染湿了他的胸襟。
一时间，拥抱着的两人都没有说话，只有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
“咔嚓！”一道金黄色的闪电撕裂了黑暗的夜空，闷雷一样滚动的雷声震得窗上的玻璃都在嗡嗡作响。
“那我们就逃吧。”在雷声里，杨帆长长地出了一口气，道。
“逃？”闭着眼睛的艾丽斯凄苦地笑，“逃到哪里？”
“到哪里都行。只要有你，我可以...”猛的，他的话停了下来，目光落到了窗外的黑暗中。与此同时，门外的女孩儿也若有所感地望向了那个方向。
在他的视线中，插在防雨檐下熊熊燃烧的火把一支接一支地熄灭了。随之而倒下的，还有原本冒雨在城墙上巡逻的卫兵。（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