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流血的夜晚（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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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公里外。
树林边缘的空地上，停着四架漆成黑色的直升机，强劲有力的螺旋桨叶片高速旋转着，狂暴的气流激起的落叶与尘土飞得满天都是。
当顺利撤退的圣殿骑士们全部登机后，引擎发出了怒吼，飞机升空了。低沉的机器轰鸣声回荡在郊外的夜空。
杨帆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四架直升机在上百米的高度沿着直线脱离战场的情景。
“操！”
杨帆大骂，提着剑在地面上拼命地追赶。疾速奔跑带起的狂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泪水早就干涸了，黑色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似乎下一秒钟就要离他而去一样，绷得铁紧。
他的直线冲刺速度虽然比飞机还要快，但是地上的他是无论如何也奈何不得身处高空中的飞机的，他跳不了那么高，只能徒劳地跟在后面。
就在杨帆几乎放弃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冲进了一个小镇。几座七八层楼高的建筑群中，一座四十多米高的哥特式尖顶钟楼显得格外耀眼。这座古老的钟楼，就是小镇里最高的建筑。按照飞机现有的路线，正好要经过钟楼上方。
杨帆狞笑。
他加快速度，一个腾跃就跳上了旁边四层高的小楼顶，踩着房顶飞快地奔跑了几步，借着前冲的速度又是几个弹跳跃到了钟楼的顶端。速度快得一路经过的行人根本没有反应，只觉得一阵狂风刮过后就消失了，没有一个人看清了他的身影。他一手抓着顶端高高矗立，刺向空中的金属避雷针，脚踩在钟楼顶部的黑色石板上，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正在高速飞来，将要经过这里的黑色直升机。
杨帆吸气，屈膝，弯腰，用尽全身的力气迎着飞机高高跃起。身后，钟楼的上半部在强大的反作用力下轰然而倒，巨大的铜钟合着破碎的砖石与尘烟落到地面上，砸上了停在钟楼旁边的一辆红色汽车，把汽车埋在了下面。巨大的声响震得半条街的汽车警报器都在嘀嘀作响，不明所以的行人看着世界末日一样的情景面面相觑。
螺旋桨激起的强风刮在杨帆的脸上。
还是差了十几米。
杨帆已经开始下坠。
他凶狠地掷出了黑色的长剑。
长剑击中了直升机尾部的螺旋桨。
锵然一响，火光四溅。
黑色的长剑与高速旋状的螺旋桨一起变成了碎片，四射而出。
原本平稳的飞机立刻尾部拖着长长的黑烟，像喝醉酒一样摇摆了起来，高度也在急剧地降低，机上的骑士们发出惊恐的大叫。
杨帆自空中直坠而下，哐的一声砸在了一座小楼的楼顶，又穿过了几层楼板这才停住了。
“啊啊啊！”
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惊恐地大叫。
杨帆推开身上的碎石，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受伤。透过弥散的尘烟，他看到席梦思大床上，两个裹着被子的青年男女紧紧地搂在一起，看着从天而降的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那个魔鬼血红色的双眼，男孩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杨帆抬头，看了看头顶那个破碎的大洞，从透着星光的洞口一跃而出。
床上的女孩儿看看屋顶的大洞，又看看满是碎石与灰土的屋子，几乎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杨帆站在楼顶，咬着牙，盯着还冒着黑烟的飞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无规则的弧线，一头撞上了离他不远处的一座七层高的大楼，而后就是剧烈的爆炸。几百加仑的航空汽油熊熊燃烧着，把那座大楼燃成了一束巨大的火炬，不断跳动的火光把小镇的夜空映得通红。消防车凄厉的鸣叫在夜空中自远而近地响起。他看到在撞击前一刻，几个身影跳出了即将坠毁的飞机，落在了镇里，其中一个离他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三百米。
杨帆从楼顶一跃而下，笔直地对着那个骑士扑了过去。
那个骑士坐在柏油路边，摘掉的覆面式头盔和宽刃剑一起丢在身旁，双手握着自己的左脚踝，满脸痛苦。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发现正在高速接近的杨帆，刚想拿剑，右侧的小腿就中了杨帆一脚。
清脆的“咔嚓”一声，骑士的小腿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哀叫着栽倒了。杨帆一脚踩住他已经摸上了剑柄的右手，膝盖顶在他的胸口，把剑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叫你的同伴。”
杨帆用剑指着他的喉咙，冷冷地道。
骑士坚决地摇了摇头。
杨帆狠狠地一脚跺碎了他的左手。
骑士高亢的惨叫响了起来。几秒钟后，又强忍着停住了。
“叫啊。”
杨帆面无表情地踩住他已经变形的左手，慢慢地碾着。
骑士痛苦的嘶喊回荡在小镇的夜空。他的身体拼命地挣扎着，颤抖着，扭动着，右手徒劳地推着那只仿佛重若千钧的腿，但却无力挣脱。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淋漓。
听到有人惨叫，几个人跑了过来。杨帆抽出手枪，对着他们面前的地上就放了一枪。立刻，那些人用比来时还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很快，剧烈的痛苦就让那个骑士昏了过去。手，还在不自觉地痉挛着。
杨帆换了个方向，打算如法炮制他另一只手。
“住手！”
随着一声愤怒的呼喊，一把乳白色的宽刃剑瞬间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刺向杨帆的后背。
杨帆转身，格挡。
下一刻，两把剑撞击在了一起，擦出的火花迸散在空气中，照亮了两张或愤怒，或冰冷的脸。
两人看清了对方，都是一愣，但手上却毫不停留，连连对了几剑才双双跳开，仔细打量着对手。
杨帆在中国曾经见过的那个圣殿骑士，克丽丝汀正站在他对面愤怒地喘息着，一身亮银色的铠甲上沾满了灰土，没有戴头盔。在她手中紧握着的宽刃剑上，乳白色的圣光随着她呼吸的节奏一明一暗地闪烁着，高耸的胸部在剧烈的起伏。
“是你？”
杨帆毫无怜悯，踏前一步，笔直地一剑刺了过去。克丽丝汀却没有格挡那把对着自己胸口疾刺而来的黑色宽刃剑，手腕一翻。
“当”的一声大响，原本空无一物的空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剑，与她手中那把乳白色的宽刃剑架在了一起。
“不错。”
杨帆冷笑着，施展太乙玄门剑法与她斗在一起。虽然手里的剑并不趁手，太笨重了，不够灵活，但十几招后他还是压住了克丽丝汀的剑，转了几圈，一拉一提一抽，她手中还泛着白光的剑就被绞得脱手而出，划出一道白色的轨迹落入了黑暗。他趁势上前一步，一剑刺向她毫无遮拦的胸口，腿上却被拖了一下，黑色的宽刃剑被带歪了，只在那副银光闪闪的铠甲上划出了一道浅浅的剑痕。
杨帆低头看去，原本昏迷的骑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唯一完好的右手拼命地搂住了他的小腿。他连甩了几次都没有挣脱，急切间竟被缠住了。
“撒手！”
杨帆恶狠狠地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把他钉在了地上。正要拔剑追击退后的女骑士，本欲垂死的骑士竟然用戴着锁甲手套的右手一把抓住了他刺在胸口中的黑色宽刃剑，死死地攥着。
“撒！手！啊！”
杨帆咬着牙，狠狠地把刺在骑士胸口的剑拧了半圈。
骑士痉挛着，鲜红的血沫从口中喷涌而出。手，却攥得更紧了。一道鲜血自黑色的剑上流下。
看着自己的同伴拼死拦住了那个可怕的敌人，克丽丝汀非但没有后退，反而怒吼着扑了上来。
杨帆怎么也拔不出剑。面对着那个痛苦而不屈的眼神，他心中一悖。下一刻，他就被克丽丝汀扑倒了，两人一起倒在了抽搐着的骑士身上，又厮打着滚到了一边。
“宰了你！”
杨帆凭着自己力量的优势，很快就在肉搏中占了上风，把克丽丝汀压在了下面。他狠狠地咬着牙，右手抓住了她的左手，死死地摁在地上，左手拔出了腿侧的银色匕首，陡地换成了反手，对着她的脸就刺了下去。克丽丝汀右手一把抓住了他的左手腕，用力地向上推着，试图把那把要命的匕首挡开。一时间，两个剧烈挣扎着的身影都静了下来，喘气声却越来越急促，越来越尖锐了。
悬在她脸上的匕首一分一分地沉了下来，闪着寒光的刃面上，映着那张原本愤怒，却渐渐变得惊惶的脸，那张秀丽而好看的脸。
在他们的旁边，那个骑士终于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匕首的刃尖已经指到了她的眼前，触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离她湛蓝的双眸只有几毫米。
克丽丝汀颤抖着，冲动的情绪在死亡的压力下很快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是恐惧，如同溺水一样不可阻挡，无力挣脱的恐惧。这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身心，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抽噎了起来。
“我在干什么？”
面对着她的泪水，杨帆这才渐渐地恢复了理智。身下的她也由一个单纯的，抽象的，要杀之而后快的“敌人”变成了一个女子，一个和其他千千万万个普通的女孩儿一样会流泪，会哀伤，会哭泣的女子。
“那个红色眼睛的魔鬼是谁？难道，就是我么？”
从克丽丝汀氤氲着雾气，流着泪水的湛蓝色双眼中，杨帆看到了自己，那个红色眼睛，面目扭曲的自己，一把银色的匕首悬在她的上空，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瞳孔。
感受着她哆嗦着，放弃了反抗的身体，已经触到了她肌肤的匕首说什么也刺不下去了。
杨帆手软了。
克丽丝汀急促地喘着气，完全放弃了反抗的她听天由命地望着那个红色眼睛的魔鬼，肌肤上一点微微的刺痛。在她渐渐模糊的视野中，那双原本凶神恶煞，喷着火的眼中，红色渐渐地逝去了。
留下来的，是一个与她一样悲痛，一样愤怒的人，一个与她一样刚刚失去同伴的人。
刚才还是你死我活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手，喘着气，静静地望着对方。
一串急剧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
杨帆没有回头，猛地一个鱼跃滚到了一边，还没等站起身来，身后就传来了尖锐的破空之声。
他竭力又是一个侧滚翻，“噗”的一声，一把泛着白光的剑砍进了他刚才身下的地上。
杨帆来不及起身，倒在地上的他正想用匕首反手招架，追魂夺命一样的脚步声却骤然而止，随后就是低沉的“扑咚”一响。
他扭头看去。旁边的地上倒着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头颅滚落在一边。殷红的热血从颈部喷涌而出，大片的地面被染成了红色，身体还在微微地抽搐着，身旁，插着一把还在泛着黯淡白光的宽刃剑。
白发血族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垂在身边的黑色细剑上，鲜血一滴滴的从剑尖滑落。
“留神你的背后。”他微笑着道，向依旧躺在地上的杨帆伸出了左手。
杨帆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没成功。他握住那只稳定而坚强的手站起身来，从死去骑士的胸口拔出了血淋淋的宽刃剑。
“带上她。我们走。”（未完待续）
五公里外。
树林边缘的空地上，停着四架漆成黑色的直升机，强劲有力的螺旋桨叶片高速旋转着，狂暴的气流激起的落叶与尘土飞得满天都是。
当顺利撤退的圣殿骑士们全部登机后，引擎发出了怒吼，飞机升空了。低沉的机器轰鸣声回荡在郊外的夜空。
杨帆追上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四架直升机在上百米的高度沿着直线脱离战场的情景。
“操！”
杨帆大骂，提着剑在地面上拼命地追赶。疾速奔跑带起的狂风吹得他几乎睁不开眼睛，泪水早就干涸了，黑色的衣服紧紧地贴在身上，似乎下一秒钟就要离他而去一样，绷得铁紧。
他的直线冲刺速度虽然比飞机还要快，但是地上的他是无论如何也奈何不得身处高空中的飞机的，他跳不了那么高，只能徒劳地跟在后面。
就在杨帆几乎放弃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已经冲进了一个小镇。几座七八层楼高的建筑群中，一座四十多米高的哥特式尖顶钟楼显得格外耀眼。这座古老的钟楼，就是小镇里最高的建筑。按照飞机现有的路线，正好要经过钟楼上方。
杨帆狞笑。
他加快速度，一个腾跃就跳上了旁边四层高的小楼顶，踩着房顶飞快地奔跑了几步，借着前冲的速度又是几个弹跳跃到了钟楼的顶端。速度快得一路经过的行人根本没有反应，只觉得一阵狂风刮过后就消失了，没有一个人看清了他的身影。他一手抓着顶端高高矗立，刺向空中的金属避雷针，脚踩在钟楼顶部的黑色石板上，通红的双眼死死地盯着正在高速飞来，将要经过这里的黑色直升机。
杨帆吸气，屈膝，弯腰，用尽全身的力气迎着飞机高高跃起。身后，钟楼的上半部在强大的反作用力下轰然而倒，巨大的铜钟合着破碎的砖石与尘烟落到地面上，砸上了停在钟楼旁边的一辆红色汽车，把汽车埋在了下面。巨大的声响震得半条街的汽车警报器都在嘀嘀作响，不明所以的行人看着世界末日一样的情景面面相觑。
螺旋桨激起的强风刮在杨帆的脸上。
还是差了十几米。
杨帆已经开始下坠。
他凶狠地掷出了黑色的长剑。
长剑击中了直升机尾部的螺旋桨。
锵然一响，火光四溅。
黑色的长剑与高速旋状的螺旋桨一起变成了碎片，四射而出。
原本平稳的飞机立刻尾部拖着长长的黑烟，像喝醉酒一样摇摆了起来，高度也在急剧地降低，机上的骑士们发出惊恐的大叫。
杨帆自空中直坠而下，哐的一声砸在了一座小楼的楼顶，又穿过了几层楼板这才停住了。
“啊啊啊！”
一个女孩儿的声音在惊恐地大叫。
杨帆推开身上的碎石，站起身来，稍稍活动了一下身体，并没有受伤。透过弥散的尘烟，他看到席梦思大床上，两个裹着被子的青年男女紧紧地搂在一起，看着从天而降的他吓得说不出话来。
看到那个魔鬼血红色的双眼，男孩眼睛一翻就昏了过去。
杨帆抬头，看了看头顶那个破碎的大洞，从透着星光的洞口一跃而出。
床上的女孩儿看看屋顶的大洞，又看看满是碎石与灰土的屋子，几乎以为自己刚才是在做梦。
杨帆站在楼顶，咬着牙，盯着还冒着黑烟的飞机在空中划出了一道无规则的弧线，一头撞上了离他不远处的一座七层高的大楼，而后就是剧烈的爆炸。几百加仑的航空汽油熊熊燃烧着，把那座大楼燃成了一束巨大的火炬，不断跳动的火光把小镇的夜空映得通红。消防车凄厉的鸣叫在夜空中自远而近地响起。他看到在撞击前一刻，几个身影跳出了即将坠毁的飞机，落在了镇里，其中一个离他的直线距离还不到三百米。
杨帆从楼顶一跃而下，笔直地对着那个骑士扑了过去。
那个骑士坐在柏油路边，摘掉的覆面式头盔和宽刃剑一起丢在身旁，双手握着自己的左脚踝，满脸痛苦。直到最后一刻他才发现正在高速接近的杨帆，刚想拿剑，右侧的小腿就中了杨帆一脚。
清脆的“咔嚓”一声，骑士的小腿弯成了一个奇怪的形状，哀叫着栽倒了。杨帆一脚踩住他已经摸上了剑柄的右手，膝盖顶在他的胸口，把剑从他手里夺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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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用剑指着他的喉咙，冷冷地道。
骑士坚决地摇了摇头。
杨帆狠狠地一脚跺碎了他的左手。
骑士高亢的惨叫响了起来。几秒钟后，又强忍着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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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面无表情地踩住他已经变形的左手，慢慢地碾着。
骑士痛苦的嘶喊回荡在小镇的夜空。他的身体拼命地挣扎着，颤抖着，扭动着，右手徒劳地推着那只仿佛重若千钧的腿，但却无力挣脱。他咬破了自己的嘴唇，鲜血淋漓。
听到有人惨叫，几个人跑了过来。杨帆抽出手枪，对着他们面前的地上就放了一枪。立刻，那些人用比来时还快的速度头也不回地跑掉了。
很快，剧烈的痛苦就让那个骑士昏了过去。手，还在不自觉地痉挛着。
杨帆换了个方向，打算如法炮制他另一只手。
“住手！”
随着一声愤怒的呼喊，一把乳白色的宽刃剑瞬间跨越了几十米的距离，刺向杨帆的后背。
杨帆转身，格挡。
下一刻，两把剑撞击在了一起，擦出的火花迸散在空气中，照亮了两张或愤怒，或冰冷的脸。
两人看清了对方，都是一愣，但手上却毫不停留，连连对了几剑才双双跳开，仔细打量着对手。
杨帆在中国曾经见过的那个圣殿骑士，克丽丝汀正站在他对面愤怒地喘息着，一身亮银色的铠甲上沾满了灰土，没有戴头盔。在她手中紧握着的宽刃剑上，乳白色的圣光随着她呼吸的节奏一明一暗地闪烁着，高耸的胸部在剧烈的起伏。
“是你？”
杨帆毫无怜悯，踏前一步，笔直地一剑刺了过去。克丽丝汀却没有格挡那把对着自己胸口疾刺而来的黑色宽刃剑，手腕一翻。
“当”的一声大响，原本空无一物的空中出现了一把黑色的剑，与她手中那把乳白色的宽刃剑架在了一起。
“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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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帆低头看去，原本昏迷的骑士不知何时醒了过来，唯一完好的右手拼命地搂住了他的小腿。他连甩了几次都没有挣脱，急切间竟被缠住了。
“撒手！”
杨帆恶狠狠地一剑刺进了他的胸口，把他钉在了地上。正要拔剑追击退后的女骑士，本欲垂死的骑士竟然用戴着锁甲手套的右手一把抓住了他刺在胸口中的黑色宽刃剑，死死地攥着。
“撒！手！啊！”
杨帆咬着牙，狠狠地把刺在骑士胸口的剑拧了半圈。
骑士痉挛着，鲜红的血沫从口中喷涌而出。手，却攥得更紧了。一道鲜血自黑色的剑上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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匕首的刃尖已经指到了她的眼前，触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离她湛蓝的双眸只有几毫米。
克丽丝汀颤抖着，冲动的情绪在死亡的压力下很快就消失了，留下的只是恐惧，如同溺水一样不可阻挡，无力挣脱的恐惧。这恐惧紧紧地抓住了她的身心，她觉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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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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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红色眼睛的魔鬼是谁？难道，就是我么？”
从克丽丝汀氤氲着雾气，流着泪水的湛蓝色双眼中，杨帆看到了自己，那个红色眼睛，面目扭曲的自己，一把银色的匕首悬在她的上空，几乎占据了她的整个瞳孔。
感受着她哆嗦着，放弃了反抗的身体，已经触到了她肌肤的匕首说什么也刺不下去了。
杨帆手软了。
克丽丝汀急促地喘着气，完全放弃了反抗的她听天由命地望着那个红色眼睛的魔鬼，肌肤上一点微微的刺痛。在她渐渐模糊的视野中，那双原本凶神恶煞，喷着火的眼中，红色渐渐地逝去了。
留下来的，是一个与她一样悲痛，一样愤怒的人，一个与她一样刚刚失去同伴的人。
刚才还是你死我活的两人不约而同地停了手，喘着气，静静地望着对方。
一串急剧的脚步声在他背后响起。
杨帆没有回头，猛地一个鱼跃滚到了一边，还没等站起身来，身后就传来了尖锐的破空之声。
他竭力又是一个侧滚翻，“噗”的一声，一把泛着白光的剑砍进了他刚才身下的地上。
杨帆来不及起身，倒在地上的他正想用匕首反手招架，追魂夺命一样的脚步声却骤然而止，随后就是低沉的“扑咚”一响。
他扭头看去。旁边的地上倒着一具没有头的尸体，头颅滚落在一边。殷红的热血从颈部喷涌而出，大片的地面被染成了红色，身体还在微微地抽搐着，身旁，插着一把还在泛着黯淡白光的宽刃剑。
白发血族的身影从黑暗中缓缓浮现。垂在身边的黑色细剑上，鲜血一滴滴的从剑尖滑落。
“留神你的背后。”他微笑着道，向依旧躺在地上的杨帆伸出了左手。
杨帆嘴角抽动了一下，想笑却没成功。他握住那只稳定而坚强的手站起身来，从死去骑士的胸口拔出了血淋淋的宽刃剑。
“带上她。我们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