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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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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染血璎珞

    天山之颠盈白雪,泪撒血衣,辗转拭容颜。

    璎珞尽染。红玉?顽石也!

    *

    *

    *

    纵是人间酷暑,这天山之颠依旧冰天雪地。

    两方人马对立于宫殿之前,壁垒分明。寒风清冽,呼啸不绝,众人不动,静得可闻银针落地。而所有视线聚集之处,在双方人马包围着的空地上,立着两道身影。

    一个身形颀长,绣着墨竹的衣杉衬出其身姿矫健,气势非凡。若非绝顶高手,便也想不出更有其他了。乌黑的长发漫天飘着,他的眼竟比发还黑,黑得骇人,压抑得透不过气来。而他现在看着的,是站在五十步之外的女子。

    女子一身白衣如雪,肌肤却胜雪晶莹。是个美丽的女子,年纪不过十七**,却有一双同样深沉邃韵的眼,亦是功力深厚,在夹雪的狂风中不颤不抖。女子眼眸色泽清亮,好似猫儿的眼,透明的琥珀色。饶是二十年前名动江湖的美人冷颜亦不过如此。

    “师姐,你为何硬要如此顽固呢?”躲在高处的玉玲遥看着相视不语的两人,连连叹息:“我知你两面为难,但本可不必如此,你却非要选择走上了这条路,何苦。死者已矣,为何不忘记你那没良心的母亲,选择所爱之人呢?”

    天下为情而苦的女子何其多,你狠毒也好,绝情也罢,一切皆因你“爱”,所以你容易获得同情和原谅。因为,你“爱”,这“爱” 没有错,情有可原。

    雪场上空气都稀薄,绷着一根拉紧的弦,一处即发。

    男子一手持剑,倒着竖在背后,另一手却突然向女子伸出。

    众人心头一紧,都捏了捏手上的兵器。女子依旧神色不变,从腰边解下一囊带,丢予对方:

    “两千六百四十八两七钱加上五件衣裳的钱——从此我两互不相欠。”

    乒乒乓乓众家兵器跌落在地的声音。

    西门聂在后面看得忍不住嘴角抽筋:“该说你们……心有灵犀么……?”

    居然一早都想好了这档子事……(- -a+)

    “叮”的一声清响震动山头积雪,剑光未及交接,声先起。璎珞弹出一指,冻气直击在白秋原的剑上,同时跃上空中,抽剑划裂空气。

    一别多日,上一次离别时动了手。再见面的第一时刻,亦是拔剑。璎珞心里有些震颤,手里剑气更寒。数到寒冰击的地下雪花溅起,凝结成冰刺,锐利、冰寒透人心。

    白秋原的乌刚长剑左右挥舞,相接之处闪出点点火花。相较于璎珞密不透风的攻击,白秋原防御还击得虽有余力,但显然还在犹豫。看得西门聂都忍不住要为他捏把冷汗,他不会真想输吧。

    难以绝情的不是一人。

    一个致刚,一个极柔,黑白闪动,漫天星雪。

    璎珞反身,一招舞云环月,向白秋原面门扫去。白秋原愣着,不知在想什么。璎珞的剑锋也是一顿,不敢就那么砍下去。出神的工夫,白秋原却闪电般的拨开她的剑,乌黑的利刃搭在璎珞肩上。

    身后众派欢呼,嚎笑。白秋原却定定的瞅着璎珞,乌黑的眼似在轻叹,若有似无的呢喃。

    接下来,在众人的惊惶不解中,白秋原轻轻一掷,黑色的剑飞入高空,钉进宫殿上苍白的巨石中,剑身半入。

    弃剑人潇洒转身,用所有人都听得到的声音道:

    “武尊玄武令不是她偷去的,是我亲手送给她的。”

    语毕,深瞥向璎珞一眼,转瞬间已消失在百丈之外。

    那离去的身影,让璎珞呆住。恍惚间,似乎看见多年前在练功场,第一次见面的父亲慌张塞给自己药瓶后,离去的身影。

    想要追去,捉住那样的身影。

    然而周围的吵杂和渺的阻拦很快扯回了她的心神。各大门派面面相觑,不过很快又有了新决定——既然白秋原放弃,那么谁得到玄武令,便是新的盟主!

    仍然后劲有余的联盟本来是稳胜不败的,如果水千痕没有带着浩浩荡荡的仇天门众赶来的话。

    所以——

    所以,一拍两散。该回家去练功的练功,押镳的押镳,做生意的做生意,娶媳妇的娶媳妇,生儿子的生儿子。无恋神宫还好端端的坐落在天山之颠,只是殿门上插了把剑,怎么都拔不出来,有些不那么光彩。

    渺去拔那柄剑的时候,竟发现玉玲等人藏身的地方就在那剑后面……着实后怕了一把。不过当事人还在悠闲的喝茶,雾给她挡着太阳,妙妙给未来小侄子他娘捏着腿。于是渺很快就把跳到嗓子眼的心脏吞回去了。

    该回昆仑的人还是得回昆仑,所以伍不惊在哭完了两桶眼药水后,潇洒的收拾包袱:“我走了,姐~~欢迎你常去我那儿串门子,我相信你不久后就一定会来的~~”

    于是——

    于是就相安无事了?自然不会,玄武令一天还在无恋宫手上,各大门派就一天不会罢休,不过双方都损失惨重,须休养生息,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手持玄武令牌的无恋宫新任宫主却心不在其位,那令牌在她手上并不代表一个身份权利,而是代表了一个人。也许,也许明天就能下定决心把它收进包袱里,带着它下山去寻找它的主人吧,也许。璎珞把它放进枕头底,吹灯睡下。

    一年后,仇天门又复出了,传说中的千变老人又在江南江北现身了,云州西门家的公子又出来四处作难了,曾经壮烈的天山一役又在茶馆里流行起来了,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是的,如果没有一两个跟他作对的邪教反派,正道们会活得很没有意思的,所以两座山上的邪恶之徒们暂时还苟延残喘着。伍仇天死了,水千恋死了,自有后来人。

    此外——

    此外,那个自古以来绝无仅有、让人摸不着头脑,做过几天武林盟主却又不算武林盟主,伍不惊曾断言“拿到武尊玄武令却一直窝在手里、没跑出来宣称自己就是武林盟主,绝对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的人,那个白秋原呢?

    似乎再也没有人见过他。相传他是受了什么打击,隐居山林去了。不过也有人说,他是经过那一战,悟到了什么,闻道修仙了。

    总之,你问我?我是不知道,若我哪天写了仙侠了,也许会告诉你们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