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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教导主任吴天德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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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吴天德听了叫声,向仪琳招了招手,道:“仪琳妹妹,本将军先去抓贼,一会儿再来攀谈”众人听了惊奇,不知这恒山派什么时候认识了朝廷大官。这些人对官兵服饰并不熟悉,不知吴天德这件锦衣卫的飞鱼服是什么玩意儿,反正从没见过,又带了这么多兵,一定是个大官便是。

    又想这军官叫一个女尼做妹妹,太也不伦不类。不过朝廷既然也派人来拿人,想来刘正风的事并非捕风捉影,果然暗中做了许多坏事。

    吴天德带了一班衙役冲进花厅。这班衙役本来就是一群凶神恶煞、欺压良善的人物,这回跟了这么大的官儿,自家老爷见了他亮出来的也不知是什么物事儿,都跪下磕头,跟在他后边当然神气活现,虽然心中对武林中高来高去的人物有些畏惧,看看大家都喊中毒,这位有本事的老爷又调了整整一卫的官兵守在外面,胆气顿壮。

    曲非烟被押在一边,猛然见冲进一队官兵,口中大叫抓捕魔教贼子,见是吴天德来了,眼中不由一亮,这妮子冰雪聪明,却不吱声,只拿眼望着他。

    嵩山派上下互相看了一眼,都是莫名其妙,心想怎么朝廷也来捉拿刘正风了?不是刚刚还封了他一个什么官儿?

    这些人都已失去内力,虽然普通拳脚功夫仍在,手脚都有些发虚,却比不得这些生龙活虎的衙役。吴天德把手一挥,指着举着刀子,还抓着刘府家人的一众嵩山弟子道:“把这些魔教妖人都给我拿了”

    一众差役喏了一声,冲上去铁链一抖,抓双肩拢二臂,绑人的手法麻利之极。费彬还当这昏官儿拿错了人,哭笑不得地道:“这位大人,你们抓错人了。我等是嵩山剑派的弟子,那个才是魔教妖人”说着一指刘正风。

    吴天德黑着一张脸,牛眼一瞪,怒道:“你奶奶的,放的什么臭屁,竟敢指官为匪,想造反么?”说着看了刘正风一眼,心想:这刘正风看来并不老呀,才四十上下,瞧那模样倒象个土财主儿,比起午马扮的刘正风,卖相差远了。

    心中想着,脸上却堆着笑儿,走过去向刘正风一拱手,笑嘻嘻地道:“刘参将,这些匪人擅闯贵府,绑架行凶,本官来迟,恕罪恕罪啊”

    扭头对差役们道:“还愣着做什么,把这三名魔教匪首一起绑了”丁勉自知现在状况奈何不了这些人,心想:我嵩山派和东厂多少有些瓜葛,这狗官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暂且看他闹些什么,于是不言不动,和陆柏一起被衙役们哗啦一声,套了一条铁链,绑得紧紧的。

    费彬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出自已在官府的爵位,只是他在官府的身份江湖中人本不知道,身上又没带了证明身份的物件儿,若是说出来,不但对自已和嵩山派的名声不利,这些衙役也未必肯信。只犹豫了一下,被衙差一脚踏在腿弯处,掀翻在地,捆了个结实。

    吴天德眯着笑眼望着三人被绑,心想:“他奶奶的,上次在周王府,老子被你们追得钻地洞,这回叫你们也好好吃吃苦头”

    刘正风心中纳闷,却也有些欣喜,他本以为此次全家都要被嵩山派铲除,虽说为了全朋友之义,抱了必死之心,见能不死,如何不喜。他原本捐了个有名无实的虚职,为的就是盼望五岳剑派顾忌朝廷,多一道护身法宝。

    当下向吴天德拱手施礼,道:“卑职刘正风见过千户大人”他见多识广,认得吴天德的官服是正五品的锦衣卫千户。

    吴天德摆了摆手,笑道:“免礼免礼”扭头瞅见案上的金盆,口中啧啧地道:“不错,不错,知道本官风尘仆仆,捉拿歹人辛苦,这里还备了一盆清水”走过去洗了洗手,俯下身子哗啦哗啦洗起脸来。

    天门道人、恒山定逸、岳不群等人瞧得目瞪口呆,只见这官儿洗完了脸,端起脸盆哗地一盆水泼将出去,溅到被按倒在地的费彬脸上,曲非烟见了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费彬大怒,挣扎着道:“你你这狗官”

    吴天德眯眼儿一笑,望着他道:“你说甚么?”费彬抬头欲骂,望见他目光,忽然心中一寒,这官儿虽然脸上带笑,目光却寒冷如冰,隐隐透出杀意,一时竟骂不出口。

    吴天德在他面前蹲下,伸出一个手指勾了一下,叫过一个衙差,道:“把他解开”衙差听了忙松开费彬的捆绑,费彬手脚自由,活动一下,暗想:他松开我绑,是想我反抗借口杀我么?有此计较,反而更加不敢妄动。

    他在周王府见过吴天德一面,那时吴天德衣着打扮与现在不同,又是夜晚殿内光线昏暗,加上注意力都放在黄公公身上,此刻见了这捅过自已一刀的人竟未认出。

    吴天德冷笑道:“你们这些贼人闯入官员居处,执刀持剑,意图行凶,罪该万死,想要造反么?”

    费彬忍着气道:“刘正风勾结妖人,祸害百姓,我等只是替天行道,阻止他行凶害人。大人武断说我等行凶造反,有什么凭据?”

    吴天德吃惊地道:“刘正风是朝廷官员,你等闯入他的府邸,意图行凶杀人,罪证确凿,这还算不得凭据?你说刘参将勾结妖**害百姓,可有凭据?证据在哪?苦主是谁?杀了多少人?说出来本官为你作主“。

    费彬语气一窒,道:“他他现在虽然尚未行凶,却是包藏祸心,今日不将这妖邪之徒铲除,若让他逃脱,不知要有多少人受害”

    吴天德哈哈一笑,道:“你倒是个大大地好人了?我看你望着本官时目露凶光,他日必然对本官不利,是不是就该当场格杀,以除后患?”

    天门道人忍不住道:“大人有所不知,刘正风本是五岳剑派中人,现在却结交日月神教的妖人。那是一个极邪恶的门派,他今日捐了官儿,金盆洗手,必是为了掩人耳目,和魔教妖徒定下极险恶的阴谋,大人是官府中人,自然不明白这邪教的鬼蜮伎俩极多。这件大阴谋倘若得逞,不但要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会大受毒害。”说着摇头叹息,脸上一副悲天悯人的模样。

    吴天德骇然道:“他他竟有这样的大阴谋,不但要害死许多武林中人,还要令天下百姓都受到伤害?”

    天门道人见了他吃惊的模样,甚是喜悦地点了点头,道:“正是,我等原本也被这恶人蒙蔽了,还是嵩山派的左施主提醒,我们才悟到刘正风的险恶”他现在和朝廷的官员说话,自然不能拿出五岳剑派自已封的官儿提给人家听,是以改称左冷禅为左施主。

    曲非烟见吴天德莫名其妙当了大将军,穿了一身军服威风凛凛,惊慌的心变得很是平稳,一直笑眯眯地看着他,此刻见他似乎信了天门老道的话,不由急道:“大将军,刘爷爷和我爷爷没有什么阴谋诡计,我来的时候,爷爷说的明白,要和刘爷爷退出江湖,去苗疆僻远之地隐居,你不要上了牛鼻子的当”

    刘正风年纪不老,最小的儿子才几岁年纪,不过他与曲洋平辈论交,曲洋便要孙女儿叫他爷爷。

    吴天德听她一开始想叫自已大胡子,瞪眼道:“小孩子插什么嘴?本官问案,不曾问到你,不许说话”旁边的衙役连忙拍马屁道:“再敢多话,撕了你的嘴。”

    曲非烟气鼓鼓地闭了嘴,心想:不是我的‘软脚虾’迷药,你能抓住这么些坏人么?哼,叫我小孩子,等我离开这里,看我怎么收拾你。

    吴天德不知这一句话又得罪了与小人划等号的头痛人物,笑眯眯望了天门道人一眼,道:“这位仙长是何方高人?”

    天门道人谦和地打了个稽首,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高人模样,道:“贫道泰山玉皇观天门道人,前年圣上泰山祭天封禅,便是贫道主持其事”

    吴天德点了点头,戟指叱道:“你脑袋是进水了?还是让驴踢了?本将军南征北战,见多识广,还不曾听过你所说的这等愚蠢的阴险计谋。你说那邪教阴险毒辣、鬼蜮伎俩极多,刘正风既然投靠了他们,他们不让刘正风留在五岳剑派做内应来通风报信,却让他捐官?让他金盆洗手?”

    吴天德指着老道,唾沫横飞,喷了他一头一脸:“他这么大张旗鼓地退出江湖,从此在江湖上行走都惹人怀疑了,还能使个屁的阴谋害人。似你这等蠢材,不在泰山顶上吃吃斋、念念经,看看日出”说到此处,吴天德心想:你奶奶的,老子还从来没去看过泰山日出,你这老道却有福气。

    吴天德说的话虽粗,理却不粗,在场诸人哪一个不是心思缜密之辈,一听这话不由啊地一声,心道:是啊,若是刘正风真和魔教勾结,还有比继续留在五岳剑派当内应更阴险可怕的毒计么?他公然洗手退出江湖,就算加入魔教,也顶多偷偷摸摸做个蒙面打手,能有什么大阴谋大毒计害人了?

    天门老道刚刚让他一句‘脑袋进水’‘被驴踢了’的新名词弄得莫名其妙,但其后吴天德的话却听得明白,只气得手脚冰凉,浑身发抖,一张老脸胀成了紫茄子颜色。

    可他当着这里几百号人被人指着鼻子骂,一来内力已失,二来泰山派的玉皇观上千号人,偌大的基业,就算他武功在身,也是不敢杀官造反的,只气得眼前一阵发黑,那‘软脚虾’本有气血滞流的效果,这一会儿几乎气得晕厥。

    吴天德骂得兴起,爽啊,五岳剑派这许多大人物乖乖站在这儿让自已训话,这份威风。遥想当年在学校教学楼堵头抽烟,让教导主任老黄叫去痛骂时,老黄便是这般壮怀激烈、慷激昂慨。

    老吴指着天门老道继续道:“你说你白发苍苍,偌大年纪,不在山上好好养老,跑到这儿来,跟在人家屁股后面摇旗呐喊,人家说打雷,你就下雨,听到什么话也不动动脑子,人云亦云,不知所谓。老子说‘知人、自知、析万物之理’”

    老吴想想老子说过的话除了‘道可道、非常道’也就会这一句了,便转过话风道:“你说刘参将勾结邪教不但要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会大受毒害?

    好!你说说到底是什么阴谋?总不成你说句有大阴谋,连个子丑寅卯都说不出来就定人家的罪吧?除了起兵造反还有什么阴谋可以害死武林中不计其数的同道,而且普天下善良百姓都大受毒害?你说,是不是那邪教要起兵造反?”

    可怜老道哪里敢说日月神教要起兵造反,且不提日月神教若得了消息,从此泰山就要被日月神教频频光顾,拿不出真凭实据就这样讲,就是官府也容不下他。老道一口气提不上来,一下子晕了过去,旁边岳不群连忙一把扶住。

    老吴定睛一看,老道已经晕了过去,便向扶住他的岳不群一笑。岳不群见了他笑,心里发毛,连忙说道:“在下华山岳不群,此来本是参加刘刘参将金盆洗手大会的。”

    哦?他就是岳不群?吴天德上下瞧了他两眼,只见这岳不群气质不俗,算是个风流倜傥的中年人了,想想后世老金笔下的岳不群那般阴险恐怖,心里也有点发毛,暗想:这家伙能不得罪还是不去得罪的好,那老道骂了他也不会和自已玩阴的,这岳不群可不好说。

    转身走到桌边提了一个茶壶咕咚咕咚喝了几口茶水,回过头来见费彬正瞪着自已,于是抹了抹嘴巴,冲着费彬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