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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四章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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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躺下,小米儿依然有些搞不清楚状况,犹豫的上前为我盖好被子,我不禁笑出来:你这个丫头,怎么总是比别人慢半拍呢,我这叫欲擒故纵,懂不懂?平铺直叙的生活太无趣了,很容易产生倦怠,只有不断的波澜起伏和花样别出,才会为生活锦上添花!

    小米儿依然摇头:大家都很好不就可以了吗?为什么非要无事生非?

    我真是无奈了,也懒得解释,只说:那就当我是无聊吧!对了,你和夫君可好?这段日子你们一直没有机会团聚,过几天你和豆儿都回家里看一看吧!

    小米儿一听眼睛都笑弯了,自从她们成亲以来,几乎还是呆在我的身边,都没有太多的时间和夫君相处,尤其是杨二兄弟不在我宫里当差之后,更是难得见一次面,想起来两个丫头未免也太辛苦了。

    豆儿端着茶回来,笑道:娘娘这几日恢复得很快,方才奴婢吩咐御膳房再给娘娘做一些补气养血的食物,不知道娘娘还有什么其他想要吃的东西?

    我摇头:但凡食物能够补气养血,就没有什么味道,没等吃就让人心里腻歪,若是现在能吃些酸辣口味的小菜就好了!

    豆儿笑说:这会子可不能吃那些刺激的食物,都说怀孕生子仿佛小死一回,身体上的穴位骨节全都打开了,很脆弱的,娘娘再忍耐几天吧!

    我有些无趣的眨巴着眼睛,眼前的一切顺利、美好、平静、幸福,却有些安详的让我缺乏安全感,仿佛一不小心,眨了一眼睛,这些就都消失了,所以我迫不及待的想要打破这种宁静,想要寻求一种实在感,所以我和宁远闹别扭,想要吃酸辣口味的菜,我更想赶快好起来,除去招摇过市,让所有人都能看到我所拥有的一切。

    乳母把向宁抱过来,小家伙刚刚饿醒,(小说网)仿佛用尽全身力气哭闹着,乳母大略喂了会奶,他才安静下来,吃饱了,便一动不动的躺着,偶尔看着我,嘴巴蠕动着,仿佛在说着什么!小米儿出去了一下,回来说:小姐,皇上今个又去了合淑媛那里。

    我愣了愣,接过向宁,小心翼翼的哄着,时而用鼻子拱他嫩嫩的小肚皮,痒的他大声地笑。

    豆儿沉吟了一下,才说:这合淑媛在皇上的眼里似乎还有些地位?莫不是把她当成娘娘的姐妹了?合淑媛从来都是会演戏,此时此刻定是在劝说皇上不要生娘娘的气,假情假意,倒让她占了便宜!

    我心头不禁也淤积了一些怒火,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依然逗弄着向宁,其实说白了,后宫之内无非就是这样的结局,宁远永远不可能独自一个人呆在养心殿里,总会有各种各样的美丽女子围绕在其身边,我不过是其中一个幸运者而已。倘若他人得了势,我也是要任命的,我渐渐有些了解惠儿的心情了,如果有一天宁远离我而去,兴许我会比惠儿还要狠毒!想到这里,我不禁挂念起惠儿来,不知道她现在过得如何,遂吩咐小米儿去把惠贵人请来,小米儿询问:惠贵人现在住在慈宁宫,咱们是不是要送些东西给太后和几位小公主?

    豆儿忙说:送些桂花糕吧,不加料的!

    我们大家都笑,小米儿提着一小篮子桂花糕和各色的小糕点去往慈宁宫,御膳房也送来了我的午餐,有碧梗粥、桂花露、乌鸡软骨汤、红枣粥等等,样样都是滋补的,没等吃就已经让我内心浮躁,我道:有没有清淡一点的?秋季本来就容易上火,再吃些个补品,连呼出来的气都是炙热的,去吩咐御膳房重做些清淡的东西过来,我等着!

    豆儿忙去张罗,小米儿带着惠贵人走进来,外面秋老虎的天气直把惠儿的脸都晒红了,我上下打量着惠儿,几日不见,清瘦了许多,便笑道:自小太后就常说秋季要养膘,以备过冬,怎么你倒瘦了?小时候你在秋天都能胖十几斤呢!

    惠儿脸上微微挂了些笑意:那时候我比较贪嘴,总是喜欢吃好多好多的东西,一晃都快三十年了,我都老了!

    哪里?你的样子也就二十出头?不要妄自菲薄了,过来,你还没有看过向宁吧?我的孩子终于生下来!

    听了我这句一语双关的话,惠儿的脸忽然寂静下来,不带半点情绪,她看了看向宁笑说:果然像皇上,难怪太后每日里都挂念着。

    向晚、向真可还好?

    惠儿笑道:有什么好不好的?又不是皇上的心头肉,太好了反而会有杀身之祸,这是自古就有得事,我倒希望他们碌碌无为,庸此一生呢!

    小米儿有些看不过去,低声嘟囔:谁会像你一样心肠歹毒,连个小娃娃都不放过!

    惠儿嚯的站起来,走过去便给了小米儿一巴掌:大胆奴才,主子们说话哪里有你插嘴得份?

    小米儿吓了一跳,惠儿回头道:姐姐这里的丫头还是这样没大没小!

    我固然心疼小米儿,却也不好驳惠儿的面子,只说:别和丫头生气,过来,你我姐妹好好说话,小米儿,还不退出去!

    小米儿这才抿着嘴出去。惠儿又恢复常态,笃定平稳得表情,我拉着她的手问:那件事并不是你主谋,你为何要替他人背黑锅?

    惠儿冷笑:如果不是你亲耳听到,又怎么会相信其中还有这样的波折,当时不正是你们揭穿我的吗?我倒无所谓,身居高位,守候皇上,已经让我精疲力尽了,现在挺好的!

    我沉吟了一下,问道:你我虽然一直都是势不两立,却也知之甚深,常言道最好的对手才是最好的朋友,今天我叫你来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要你坦白的回答我,云舒到底是谁害死的?

    惠儿有些嘲讽的笑了:我说什么你会信吗?不怕我随意栽赃?

    我摇头,淡淡的笑说:赌一赌吧,你从来都是光明磊落,不说谎的!

    惠儿站起来,在屋子里走了一圈,才回头说:云舒是宸贵妃害死的,当然,我也不否认,没有宸贵妃我也会亲自动手!

    我在心里感慨了一番,这就是惠儿,从来都不掩饰自己所作的一切和自己黑暗的内心,她并不可恨,因为她有终其一生都无法得到的东西,这是她的可怜之处!

    我笑着点头,御膳房又送来饭食,豆儿把这些食物都摆在床上的小桌子上,我大略看了一眼,比方才好了许多,豆儿送上来两双筷子,我笑说:你也吃一些吧!

    惠儿这才拿起筷子,粗略的吃了几样小菜,我忽然问:宁广阵亡,你难过吗?

    惠儿顿了一下,眼中忽然涌出泪水,却没有流下来,她依然笑着说:你以为我为什么不为自己辩驳?我不想他死的!我曾经

    爱过他?我们都爱过他,然后我们都移情别恋了,却又再次钟情于一个人,你说咱们之间是不是有宿命中难以割断的牵连?

    惠儿轻轻的笑了一下:说这些有什么用?能挽回一切吗?我最不喜欢追忆过去了,那只会让我倍感无力!

    我放下筷子,深沉的问:如果时光可以重来,你想要回到什么时候,重新做什么事情?

    惠儿看向我,眼中有无限的忧愁和脆弱,她静静地说:如果可以,就是不入宫吧!不要认识宁广、宁远,不要认识你!

    我看向她:我以为你会说“如果可以,就在你刚入宫的时候除掉你”呢!

    惠儿这才收敛了一下心神,换下脆弱,笑道:这是第二个选项!你呢?

    我看向窗外:和你一样吧!

    舍得不认识宁广和皇上?

    我看向惠儿,彼此忽然有一种只有对方才了解自己的沧桑感,我叹气:这辈子不后悔,但如果有选择,下辈子决不这样过!

    惠儿冷哼:这话从你口中说出来还真是稀罕事,你现在名利、权势、爱情、幸福都握在手中,还有什么好后悔的!

    我整理了一下向宁的小衣领,笑说:只是想活的自由随意些!

    豆儿在一旁为我往碟子里夹菜,又为惠儿夹了一些,一时无语,屋子里寂静极了。吃罢饭,惠儿便匆匆离去,仿佛不愿意与我多呆一秒钟,小米儿悻悻的走进来,脸颊有些红肿,我忙把她叫到身边来,心疼地说:嘱咐你多少次了,就是记不住,吃亏了吧?还疼不疼?豆儿,拿些药水过来给小米儿擦!

    豆儿早已拿来了红花油,小心翼翼的擦在小米儿的脸上,小米儿嘶嘶哈哈的直咧嘴,可见惠儿这一巴掌的力道有多大,我再次嘱咐小米儿:以后可要小心些,免得自己吃亏!

    小米儿这才委委屈屈的点头。

    下午闷热,直让我昏昏欲睡,又不能用冰枕,只能燥热不堪的躺在床上,因而睡得并不安稳,帘子外一阵奚索,不知是何人来来回回地走着,却又不进来,我以为是小米儿和豆儿有事情回报却又怕打扰我,遂说:进来吧!

    帘子掀开,我也没有回头,一声故意的咳嗽惊动了我,这不是宁远的声音?我却不回头,背对着他闭上眼睛,他见我没有动静,难免有些尴尬,悻悻的走过来坐在我床边,又咳嗽了一声,我忽然闻到他的身上有一股水粉的味道,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酸涩,越发闭紧了眼睛不理会他。

    他道:没有睡是不是?

    我不作声,他陪笑说:还在生气?我知道错了,你如此贤惠为他人着想,是我太小心眼了,只是我真的很不高兴你把我推向别人,就好像你从来不在意我一样!

    我依然不出声,宁远叹口气:我错了,不要生气了好不好?别气坏了身子!

    我的心里忽然有一种感动在流动,这样一位帝王能够在我面前脱下一些尊严和权力的外衣,对我说出这样的话,这是何等的殊荣?

    我开口道:你从哪里来?身上好大的香味!

    宁远难免有些尴尬:我一赌气,就去了合淑媛那里,谁知心里眼里都还想着你

    我更加不依不饶:可见还是有地方去,如果不是有些喜欢,哪里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起她!哼,男人果然都是薄情郎!

    宁远忙说:她的性情与你相似,我自然对她另眼相看

    我打断他:说得好听,过去是因为我不在,你借着这些理由宠幸其他女人倒还情有可原,如今我在,你却还因为性情相貌酷似我去宠幸他人,这是什么道理?

    说着,我便把头埋在枕头中,呜呜的哭了起来,本来只是假哭,可不知道为什么心中却一阵接着一阵的悲痛,眼泪假戏真做的滚了下来,不多时便把枕头都给湿透了!

    宁远心疼的说:不要哭了,哭得我心都碎了,以后我再也不去她那里了,好不好?

    我微微扬起头:人家有什么错,倒因为我受到了牵连,你爱做什么是你的事情,不要牵扯到我!过去我劝说你去别人那里是因为我坚信你不过是逢场作戏,现在我终于明了,你对她们并非无情,果真男人都不是好东西,见一个爱一个!

    宁远简直是有理说不清了,只好连声地说:我答应你,再也不去合淑媛那里了,好不好?

    我依然不理会他,独自哭得伤心,嘴里嘟囔着:你爱去谁那里就去谁那里,谁还能拦得住?等到过几年我年老色衰了,指不定就被你扔在什么地方了,若是将来必定此般下场,倒不如你现在就去别人那里,也省得我伤心难过!

    一番话更加说的宁远心如火焚,焦急的握住我的手:这是什么话?我对你的情谊你还不知道吗?别难过了,瞧你,眼睛都哭肿了,我保证以后再也不气你了好不好?我,我给你跪下了还不行?

    说着他上了床,跪在我的身侧,我吓了一跳,却也没有阻拦,心里却不由得涌起一丝笑意,可巧豆儿拿着一些衣物从外面走进来,宁远慌忙坐起来,正襟危坐的看着豆儿,很不自然的说:放下东西,出去吧!

    我忍不住笑出声音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