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 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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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楔子

    一望无际的荒野上,一个十岁左右的女孩独自一人前行着,边走边喃喃自语道:“这次他会出生在哪里呢?我要到哪里去找他?”

    过了一会儿,又露出了悟的表情:“这次他出生在皇家吗?这可怎么办是好,本来我还打算这回趁他没长大,直接把他劫走算了,看来有一定难度啊!”

    “是是是,你说的我都知道,也都明白,但我想总会想到办法的,虽然前面四世我们都没有好结果,但说不定这次会不一样呢!总要怀有希望啊!”说完抬头看了看天空,橘黄色的阳光照在她的脸上,她眯了眯眼,有片刻的迷茫,但目光很快就坚定起来!

    “你说什么?放弃?不,我从没想过放弃,即使之前我主动离开过他,也是为了成全他,但从没有想过放弃他!”

    片刻过后,女孩突然停下脚步,惊喜若狂:“你怎么不早说,只要有一线希望也要试试啊!小玄你真是太好了,简直就是我的大福星!”

    半个月后,昊国境内的桃源镇,三个义庄的伙计推着一辆载着红松木棺椁的双轮车向镇外走去,其中一个伙计嘀咕道:“你说这位姑娘为什么要在棺材里放这么多件衣服和首饰啊?她就不怕别人盗她的墓吗?”

    另外一个伙计呲笑道:“你敢吗?”

    刚刚说话的伙计把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的:“不敢,这么邪门的事谁敢?你们说她怎么知道自己三天后会死啊?之前明明好好的,而且还那么年轻,估计也就十岁左右的样子,不瞒你们说,我之前偷偷找了镇上最好的仵作给她验尸,结果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个仵作吓得到现在还起不来床呢,还赌咒发誓说今后一定要改行!”

    “你说的是仵作张吧?他生病原来是因为你小子!”

    三人一路嘀嘀咕咕走到镇外,在镇外找了一块荒地刨了一个大坑把棺椁放了进去,之后把坑填平就拍拍屁股走人了,除了新翻的泥土,没有任何痕迹显示这里是一座坟墓,而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点痕迹也终将消失!

    地府,悠然十分好奇地四处张望,这里原来就是传说中的地府啊,她还是第一次来,看见前面有人排队领汤,不由感叹,地府的福利还不错嘛,人世间的大善人才会免费舍粥舍汤呢,碰到的机会可不多,这样一想,赶紧加入了排队大军。

    排了半天队,好不容易轮到了自己,悠然接过孟婆递过来的汤碗豪迈地一饮而尽,接着把汤碗又递了过去,笑眯眯地看着孟婆道:“婆婆,你熬的汤真好喝,能再给我盛一碗吗?我已经好久没有吃东西了!”

    孟婆盛汤的手抖了一抖,悠然把洒了的汤全部接住,再次一饮而尽,看着孟婆真心地道了谢,紧接着把汤碗递给身后排队的人,踏上望乡台,毫不犹豫地跳了下去!

    身处轮回道的悠然突然听见脑海深处传来一声惨叫:“我不过就打个盹的功夫,你怎么就把孟婆汤喝了?啊啊啊!你这个笨蛋!”

    悠然有些迷惑,这个声音有些熟悉,是谁在她脑海中说话?

    而此时后知后觉的孟婆猛然回过神来:她好像闯大祸了!

    第十阎王殿,本来百无聊懒的十阎罗转轮王听完下面小鬼的禀告突然坐直了身体:“这个迷糊的孟婆一三三,总是爱给我找麻烦,二五六、二五七,你们两个赶快去查一查,那个无启人投胎到哪一界了,千万不能在咱们的管辖范围内出问题,要是因为她扰乱了那一界的秩序,到时我们所有人的麻烦都大了。对了,找到她后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她过来见我!”

    两个被叫做二五六、二五七的黑白无常领命而去,而转轮王却翘起了嘴角,轻声呢喃:“这才有点意思嘛!”

    第一阎罗殿,秦广王看着手中的生死簿沉吟良久,最终还是在一个人的名字后划了一个大大的红色的叉!

    唉,他好命苦,十殿阎罗中最苦命的就是他了,大地娘娘让他掌管中土界,可是中土界有好多神和神的后裔好吗?一不小心得罪了哪个就够他喝一壶的好吗?他压力山大啊!

    这时外面跑进来一个鬼差,在秦广王的耳边低语了几句,秦广王突然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终于要开始了吗?他等这一刻好久了!

    第一章天花

    抬头看了看天上冒着火的毒日头,听着周围不绝于耳的嗡嗡声,闻着让人恶心的尸臭味儿,我仰天长叹,阎老爷子,您老人家莫非是听力不太好?

    我说我想去陶渊明描绘的那个世外桃源,可是…可是…这是什么鬼地方?人间地狱?我看我还是再死一次好了,心动不如行动,我挣扎着爬起来朝着一棵树撞了下去。

    感觉身子一轻,魂魄再一次飘出体外,黑白无常一见是我,俱是一抖,颤着声音说“怎么又是你,我们上次不小心勾错了你的魂已经被罚了十年俸禄,这次没勾你,你怎么自己出来了?”

    我拱了拱手“二位差大哥,您二位仔细想想,是不是把我送错地方了?这个地方和桃源好像差的远了点,和您二位供职的地方倒是十分接近,您二位可否行个方便再送我一程?”

    他二人对视了一眼,同时阴森森一笑,我只觉一股大力向我袭来,然后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不知过了多久,睁开眼睛,黑森森一片,没有了毒日头,没有了苍蝇,但是令人作呕的尸臭味儿还在,我抬手摸摸额头,咦?居然没有留下伤口?难道之前的疼痛是错觉?

    但现在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想问候黑白无常祖宗十八代,居然敢公报私仇,借机报复!

    突然传来“呱”地一声,吓的我一哆嗦,差点死第三次,只见两团绿光在我眼前飘飘悠悠地荡啊荡,还发出“呜呜呜”的声音,我倒吸了一口冷气,气运丹田,大吼一声“滚!”

    绿光抖了一抖,发出沙哑的声音“黑白无常让我通知你,这个地方就叫桃源,他们已经详细查过了,你休想再让他们受罚,你如果再死就是正常死亡,只能喝过孟婆汤后等着投胎了,好自为之!”

    说完迅速飘走。看看四周,除了黑还是黑,我大吼一声“黑白无常,你大爷的…”直至骂到昏昏欲睡然后睡死过去。

    在辛勤觅食的苍蝇的不断骚扰下我只有再次醒来,天知道我有多么不愿意睁开眼睛!

    挣扎着站起来,仔细打量四周,无法遏制地呕吐起来,直到把胆汁都吐出来后方才罢休。这应该是古代的某个地方,这个从两旁尸体上的衣物可以判断出。但这些尸体上都布满脓疮和麻斑,散发着一阵阵恶臭,初步猜测应该是天花。我赶紧抬起手臂看看,没有,“呼~”松了口气。

    不过这小细胳膊、小短腿无一不在宣告着一个事实——这是一个小孩的身体,穿着一件半旧的灰色布衣,衣服有些大,裤腿和袖子都很长,一看家境就不太好,估计是拾得大人的衣服穿。出了树林,沿着大道向前走,在心里祈祷希望能遇上个活人,“天花”虽然可怕,但不是每个得天花的人都会死,小部分人会活下来,康熙他老人家不就活得很好吗?

    远远地看见一座城,走近一看,城门上铁笔银钩两个大字,呃…一个都不认识,城门没人把守,走进去,没有盛世繁华的场景,大街上很安静,街道两旁店家的门都紧闭着,让人不禁怀疑城中是否有人。

    挨家挨户地敲门,有的门内没有声音,有的门内即使有声音也没人开门,看来这场灾难已经让所有人学会了恐慌。我一遍一遍敲着门,终于一扇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一个二十左右岁的年轻人,中等身材,怎么说呢?他的外貌很特别,特别到只要你一眨眼就会忘记他长什么样。但他手中拿着一把剑,显得很大侠,我非常激动,怎么着咱今天也见到活的了不是?那可是传说中飞檐走壁、救美女(顺便也会救救老弱病残)于危难之中的人物,就靠他了!

    “什么事?”没有任何感情的声音,似乎警告着生人勿近。

    不过还好说的话能听懂,不然怎么交流?我小心翼翼开口:“大侠,能帮帮忙吗?”“不能”转身就走,见他要离开,我急忙道“我知道怎么预防天花。”

    “天花是什么?”依旧不见情绪波动。

    “天花就是外面死的那些人得的病”我急忙解释。

    见他还是面无表情,我又道“你看,我一直在外面,没染病不是吗?”

    “你等一下!”大侠迟疑了一下回答道,说完门就被关上了。

    一会儿工夫,门又打开了,这次除了刚才那人外,又出来一个三十左右岁的中年人,眉如墨画,唇如涂脂,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身着淡青色长衫,非儒雅二字不能形容。

    他打量了一下我,笑问“小姑娘,你说你有办法治麻风病?”

    “额~麻风病……公子,我不知道怎么治,只知道怎么预防,不让大家被传染。”

    “哦?”他饶有兴味地盯着我的眼睛看,我回望着他“公子,莫非你也不信么?他们也都不相信我,可是我却知道这个方法是对的,白爷爷是不会骗我的。”

    “白爷爷是谁?是他告诉你的?”

    “我也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只是见他白头发、白胡子就叫他白爷爷的,我把我最爱的鸡腿给了他,之后他就把天花也就是公子说的麻风病的预防之法告诉了我,还说若是别人不信也不用强求,只让我保住自己的命即可。”

    说完我低下了头,心中暗想,世外高人一般好像都这形象,希望他能信。抬起头,见他挑了挑眉,一副高深莫测的模样,不由心中忐忑,正在思考该怎么把谎编的更圆一点,就听他道:“进来吧!”

    心中大喜,屁颠屁颠跟了进去。进门后是一面影壁墙,两边有门房,转过影壁后,是一个不太大的院子,五间正房,两侧是厢房,青石铺路,院中只有一棵垂柳,风一吹,便摇曳生姿。

    儒雅男人把我领进西厢房便出去了,一会儿,一个红衣女子端着水走了进来,只见她肤如新荔,眼似新月,长得十分可爱,大约十□□岁的样子,她打量了我一番,目光中有警惕之色,我没吱声,默默地按她的吩咐洗了澡,换了衣服,衣服是男款的,穿起来还算方便,料子也很不错。她让我等着水镜先生——就是儒雅男人,之后便出去了,我知道他们现在还不是很相信我,这也难怪,谁会认真地去听一个孩子的话呢?

    只有用事实来说话他们才会信我。突然想到现在还不知自己长什么样子,忙就着澡盆照了照,还算清秀的一张脸,皮肤有些黄,但眼睛比较大,鼻子也还算挺拔,嘴巴不大不小,不好看也不难看,忍不住腹诽老阎两句,你说你给我找个好看点儿的身体咱也更容易混不是?美女在哪里都是受欢迎的!

    正在感慨,门被打开了,是水镜先生,他瞟了我一眼,道:“有点人样了。”敢情这位一开始没把我当人,我对他怒目而视,想我没死之前也是一25岁的大好女青年,和眼前这位没差几岁,要搁现代我一定反唇相讥,可现在人在屋檐下,我只能瞪瞪眼睛,人总得适应环境不是?

    他笑道:“眼睛再瞪也大不了,还不如省省力气想想怎么编出一个治病的方子来。”

    我深吸一口气:“能劳烦你找头长了水痘的牛来吗?”

    “这就是你的方法?”水镜先生皱眉。

    “到时你就知道了”,事实胜于雄辩,我也没多做解释。

    他冲门外喊道“十三,听见了吗?”外面的人答了声“是”就没声音了。

    我心道,原来大侠叫十三,名字也很大侠。水镜先生看着我不再说话,摆出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我决定无视他,这人长得挺好看,但眼神太犀利,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目光如炬?

    我可以无视他,但我的肚子背叛了我的心,在这时不合时宜地“咕噜”了一声。“饿了?”回答他的是又一声“咕噜”,我略囧。

    他出去拿了一碟点心给我,我也不客气,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的急了噎住了,他又给我倒了杯水,一口点心一口水,无比美味。等我吃完,十三也牵着牛回来了。我要了根针,用火烤了烤,挑了一点儿牛痘的豆浆接种到自己手臂上,“好了,就这么简单,接种牛痘后就再也不会得天花了,但是对于已经得病的人我也没办法,这个病是有潜伏期的,你们可以等我没事后再接种,但我想把这个办法告诉所有人,早一天预防就可以多救一些人,我人微言轻,有你们的帮忙会好很多,我总不至于要害所有人,所以请你们相信我!”

    “你今年究竟多大?”水镜先生问,“啊?这个不是重点吧?”

    “不是重点,好奇而已,你实在不像个孩子。”

    “呵呵”,我装傻。

    水镜先生带着十三和牛出去了,三天后,“神牛降世,解救世人”的声音响遍大街小巷,人们说天上的神仙显灵了,派神牛下界拯救苍生,一个月后,此法几乎传遍整个大陆,不过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十天后,证明此法确实有效,大家对我的态度渐渐好转了,水镜先生等人也种了牛痘,这期间,我每天出门帮助没被感染的人接种牛痘,城里的人在水镜先生的组织下把城外的尸体焚烧了,被传染的人也被隔离了,接着又在我的建议下用醋或白酒进行了消毒。

    情况一点一点好了起来,如果忽略水镜先生时而露出的探究目光,生活可以称得上美好了。红衣女子名唤落樱,我现在叫她落樱姐姐,一天,我俩吃过晚饭后,落樱忽然说“悠然,等少主病好了以后我们就要离开这里了。”

    我大惊“少主?”

    莫非这个院子中还住着一个我没见过的人,也是,我从来没进过正房,一直都住在厢房,水镜先生住在正房,对他,我避之唯恐不及,怎么还会自己往前凑。

    “是啊,少主这几天身体有些不适,一直在屋内休息。水镜先生想带你一起走,反正你在这里也无亲无靠,咱俩还可以做个伴,也有人能陪我说说话。”

    说完,还对我温柔地笑了一下。我咽了口唾沫,愣在原地,离开还是留下,这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