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西元二000年纽约市

    酷暑的六月天,大太阳向地面张开了血盆大口,整个纽约街头热气蒸腾,连狗都把舌头吐出来纳凉。

    霍紫苑自从三年前得了一笔“不义之财”便以二十二岁的“低龄”顺利攻读完分子生物学博士学位,虽然她的指导教授有意留她担任教职,但她却没兴趣。所以目前她和全美所有的毕业生一样,找工作就是当务之急了。

    握着手中的纽约时报,她有些气馁。

    已经毕业一个半月了,从毕业之前就开始寄履历表,对方只要一见到她的资历,便立即约见她;但一见面后,就石沉大海。这样一来一回的,面试已经不下二十个老板,得到的答案全一样——

    “我们觉得你不适合。”可真正落选的原因,问也问不出来。

    咬着热狗,她坐在中央公园的树荫下仰天长叹,想她哥伦比亚大学博士班毕业的资优生,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真是情何以堪啊!

    突然,厚实而沉重黑框眼镜下方的眼瞳,因报纸的人事消息而发亮、闪烁——

    世纪分子生物研究中心,徵才——

    需要:研究助理一名

    年龄:不限

    性别:不限

    条件:

    1.分子生物学硕、博士班毕业

    2.对遗传工程有极大热忱

    3.仪表佳

    福利:

    1.年薪十二万美金

    2.保险、旅游

    霍紫苑盯着这份迟来的恩赐,整个人像中了乐透大奖般地大叫“我的机会来了!”她兴奋地将热狗往空中一抛

    咚地,直体坠落,立刻引来游民捡个正着,当着她面不嫌脏的一口咬下。

    她的心情好极了!一条热狗算什么?

    她立刻从牛仔裤中将剩下的二十元美钞,塞进那脏兮兮的老人手中“愿你有美好的一天。”

    太阳霎时在她头顶镀上一圈金粉,照得她一身粗简的身姿水灵粲亮,犹似天使下凡。

    世纪分子生物研究中心,位于曼哈顿市中心区,璀璨王朝集团的黑色大楼中。

    难道它们之间有什么关连?霍紫苑好奇地想着。

    管他的!反正这是有钱人玩的花样,毕竟漂亮的门面总能吸引人才来应徵。

    其实,这是原因之一。事实上这家世纪分子生物研究中心,是纪斐然创立的,为了一圆他对遗传工程学的兴趣,三年来,他将在钻石企业上所获利的百分之八十,几乎全转投资于此。

    因为他相信,人类的生活品质越高,对于“永生”的渴望就越深,因而成立了世纪分子生物研究中心。

    霍紫苑刻意着了一套雪白套装,并将如云青丝梳成光洁俐落的发髻,足蹬两寸白鞋,唯一不变的是长年配戴的厚重黑框眼镜,使这一身干练俐爽的造型,一下子老了十岁,活脱脱像英国寄宿学校校监的尖冷嘴脸,但她却毫不在意。

    可当她信心十足地走进世纪大楼的电梯门时,赫然愣住了——

    大厅挤满了美女,而且还是那种只有在画报或是萤幕上才有的金发、碧眼、丰胸的大美女。

    如果不是她确定这里写着六十六楼的数字,她会以为自己走进一间应徵模特儿的试片场,

    “请问——”她那一口漂亮的英文及一身“独特”的穿着,立刻引起接待小姐及其他应徵者的好奇眼光。

    “你好。”大公司的接待人员就是与众不同,尽管对霍紫苑的穿着不敢苟同,却仍挂着笑容。

    “这里是世纪分子生物研究中心吧?”霍紫苑咽了口唾液,浑身不自在

    “是的。”接待员不疾不徐的应对。

    “我是霍紫苑,我来应徵。”这话一出,立刻让大厅这窝子的超级美女瞪大了眼,彷佛视她为外星人。

    “哦,请稍待。”接待员面不改色地翻着纪录。

    不一会儿工夫,霍紫苑就听见宪宪牢牢的批判声传进她的耳朵里。

    “这只丑小鸭,一定是来应徵小妹或是工友什么的。”一名棕发的高个女子,刻薄地说着,

    “瞧,连这里扫地的太太都打扮的比她年轻,你看她的眼镜啧啧!纽约还有这种古董吗?早该被丢入熔炉化成灰烬才对。真是丢纽约人的脸!”另一个丰胸性感的女孩讽笑道,还故意瞅了霍紫苑一眼。

    “她一定不是纽约客!可能是由中国大陆偷渡上岸的非法移民。”

    士可忍,孰不可忍!

    霍紫苑顶着一张气涨的脸走近她们,怒目横视着这两个棕眼与碧眼的女孩,并以流利的英语反击。

    “你们尖酸刻薄的批评,我已经听见了。不妨告诉你们,我是道道地地的纽约人,从我的祖父开始,我们就在这块土地上生长,我的信念与纽约的精神一样——在这块土地上,人人平等。

    如果你们要说我这张脸是东方人的,是的,这点不容改变!我也不冀盼它改变,因为我以它为荣!它有着中国人的耐力与美德,也有美国建国最重要的精神——人人平等,不因种族、肤色而有影响。”她字字铿锵地说道。

    一番话,听得这两个女孩脸色一阵惨白。

    “如果我再听见你们批判我的身分,我可以向纽约法院提出人权控诉。”霍紫苑言之凿凿地补了一句。

    “哼!”她二人不知死活地一鼻子同出气。

    她决定再下一张狠牌“你们知道吗?这家研究中心正是中国人开的!中国人!和我一样的黄皮肤、黑眼睛的中国人!可是你们却为了高薪而来中国人的公司应徵,有何权利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

    其实她根本不知这公司是谁开的,更没有想到会是三年前被她以迷药迷昏了的纪斐然所创立,她这么唬弄,只是想令她们难堪罢了。

    那两个嚣张的女孩立即闭上了嘴,因为她们就是为了这家公司的大老板而来的。

    霍紫苑终于相信——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了。

    一旁的几张东方脸孔,同仇敌忾地为霍紫苑鼓着掌。

    理直气壮的霍紫苑在向接待小姐颔首后,决定到洗手间打理一下仪容。

    转过身的同时,她似乎感觉到背后传来热腾腾的评断波光。

    难道她的仪表真的很糟吗?

    不!不会的!她有双黑榴石般的晶瞳,穠纤合度的身姿及乳酪般的皮肤,及许多人倾羡如光缎的青丝只是她将它们藏了起来。

    美丽不该用在挑逗男人上面,她坚持所有的赏心悦目,都该为自己。

    纽约男人的爱情太过廉价,她不希罕!

    分子生物学教会她一件事——所有生物的表相,都会随着时间退化、老化除非“复制”

    然而,可以复制“皮相”皮相下的思想、情爱可以复制吗?

    不可能!至今的医学还不能做到这一步。

    所以,她霍紫苑最珍贵之处,就在于皮相下的心智与某些她认为正确的坚持!

    霍紫苑一走进化妆间,讶然听见这群美女,大多是为了该公司钻石级的幕后老板而来应试。

    难怪个个衣香鬓影、涂脂抹粉的,活像是要去参加选美比赛!

    不过,这都不关她的事!她唯一关心的,是要如何获得这份年薪十二万美金的工作。

    十分钟过去,眼前如浪潮般的女人争先恐后地霸住化妆台,还没能空出一个位让她打理仪容,耐心耗尽的她,心灯登时一亮——

    何不到男生厕所?

    念头一起,霍紫苑旋即踏出化妆间,往男生厕所走去——

    心虚的她刻意吹了声口哨,缓缓推开门:“厕所有人在吗?”

    其实,她这么做是为了安全,假如没人在里面,当然可以大而化之的使用它;若是有人,她只好另想其他方法。

    果然如她所愿——没人!

    她从皮包中拿出一张事先写好的纸条,往厕所的木门贴了去——

    “故障!维修中。”她吐了吐舌,狡猾地走进男生厕所。

    望着自己的仪容,秀发仍旧光缎整洁,套装笔挺俐落,刻意掩饰她修长的身材与曲线,在在显示她是个不靠容貌与体态取胜的最佳研究员。

    真不知先前那两个美国佬,为何说她不是纽约人?哼!狈眼看人低!

    就在她怒责她们的同时,门外那张临时贴上的纸条竟被碰落,厕所门也就在这时被推开,

    门外的冷面男子乍见霍紫苑眼一眯,和他遽冷的容颜一样寒冽透骨的语调,缓缓响起“你为什么在男厕所?”

    “我我”她一时语塞。

    “是你的眼镜度数不够,还是你有特别癖好喜欢上男人厕所?”他进出讥讽声,鄙夷的目光,彷佛直指她是不守妇德的女人。

    “可恶!”她倏地反击。瞧他说得正气凛然,也不怕老天爷听不下去,劈下一道雷来轰昏他?!

    “这话该由我说吧!我给你三秒钟,立刻消失在我眼前!”他喝令道。

    霍紫苑心头一紧,这家公司是与她犯冲不成,一进门就被两个女人嘲弄讽刺;这会儿借用个男厕所,又被这个冷汉一个钉子一个洞的,戳得鼻青脸肿!

    她本想回嘴,炮轰他个祖宗八代,却在对上他峻厉的眉宇、悍戾的双眼时,猛地冷抽了口气。

    老天!他、他不就是三年前,她用竹笛迷昏的那个公子哥儿?

    也许是心虚,也许是内疚,到口的厉言全给逼了回去,她连忙顶了顶眼镜,低头直朝门边退去。

    “对不起,是我的错,下次不敢了。”她像只老鼠飞快钻到门边。

    才一拉开门把,纪斐然突地眯起晶瞳

    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忘记这双豆屎眼!“站住!”

    “什么事?我已经道歉了,你该不会小题大作,要把我送警法办吧?”霍紫苑不敢回头,她有预感像他这么精明的人,不用一分钟一定会记起她是谁。

    “如果可能,我会送你去!回过头,看着我,回答我一个问题,如果答案令我满意,我保证安全让你出去,否则”

    他故意将手关节弄得咯咯作响,听在霍紫苑耳里,犹似欲将她分筋挫骨。

    什么才是“满意”的答案?

    应该没有!因为实话、谎话全是难听的话。溜之大吉,才是上上之策!

    她倏而拍开他的手,一把拉开大门冲出去,急嚷嚷地丢下一句“我们从没见过面!”

    纪斐然闻言,俊魅慑人的脸顿时挂着一丝邪笑。

    这个笨女人,已经不打自招了,她果然就是三年前装死装活的丑八怪,看他怎么整她!

    几乎是同步,他掀门而出,却已不见她的踪影。

    望着芳踪杳杳的长廊,纪斐然眼前似乎勾勒出她曼妙身姿

    对女人,他向来不屑;然而对她们的身材比例,却熟如他所掌控的宝石,了若指掌。

    这个丑八怪的身材不错!不,是比例几近完美。以一个东方女子而言,她的身姿的确少有人能及。

    逗弄的情绪,混杂着旧有的责难,他发誓非让她现形不可——

    因为,他才是游戏的主控者。

    忽然,三年来的抑郁情绪起了某些变化,看来,今天烦冗的徵才工作不再这么无聊了。

    中午过后,纪斐然睇视着电脑桌前,这份刚由主考官方迪生送来的面试资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相片中的四眼田鸡,正是那只丑小鸭!

    她叫霍紫苑?嗯,好个不知死活的臭丫头。肃冷的笑,瞬间从他霜冷的脸庞溢了出来,好个霍紫苑,敢在老虎嘴边捋须,她就得付出代价!

    心念既定,他打开室内话机“迪生,我已经决定录用霍紫苑,其他人一律叱回,叫她进来见我。”

    三分钟后,霍絷苑一如先前的穿着打扮,冷静地敲着纪斐然的办公室。

    “请进。”他背对着门低声道。

    霍紫苑不疾不徐地朝他的椅背走去。

    她知道在美国有许多主考官有“怪癖”一个不小心便会误触地雷、三振出局。然而,她无惧无畏,正是得之我幸,不得我命。反正,又不是第一次面试被淘汰。

    “您好,我是霍紫苑。”她的声音彷如天籁,轻柔地抚平他每一处曾被冒犯的伤口,但旋即就被报复的念头所占据,他决定好好享受她见到自己时的惊悸表情。

    也许这就是男人的劣根性吧,但他永远都不会承认。

    一个旋转,纪斐然所坐的高背椅缓缓地转向霍紫苑,一双黑瞳凝向她,似笑非笑“这会儿,我们应该见过面了吧?”

    在全然无备中,霍紫苑险些因错愕而昏死过去。

    这是她始料未及的,此刻脚软的她,怎么也无法抬脚走人,只得任他一把箍住她皓白的柔荑“还我个公道!”咄咄冷声直劈下来。

    “我我”她结结巴巴,语不成句。

    “果然是你!你就是那个装死的家伙!你究竟在我身上得到了什么好处?说!”他还依稀记得感恩夜的次日,被人丢在自家的大门口,浑身疼痛不已。

    他有权利知道,那夜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一劲儿地摇头,企图挣脱他的掌控。

    “敢和我纪斐然作对,就要有本事承担后果!”他冷冽地撂下话,彷若将她丢在黑暗中,任那森冷的怒流直逼她的五脏六腑。

    “你叫纪斐然?”当年,她只知道自己要去绑架一个有钱的公子哥儿,压根不知他正是纽约人称“商业秃鹰”的冷汉。

    如果知道是他,打死她,她都不敢绑架他!

    如果她没记错,媒体曾大肆报导他是那种会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冷血男子。

    其实在某一方面,他们是同类人——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一旦受欺,势必会全力反击,只是她向来以不带脏字的方式反击,那他呢?

    单想到此,霍紫苑浑身疙瘩已经掉落满地。如果天神有灵,请派个天使来救她吧!她可不想“死”在这个凛冽的男子手中。

    “别告诉我,你在陷害我之前,对我一无所知!”他才不信这双认真的黑胆石眼。

    “的确不是一无所知,但相去不远。”霍紫苑必须承认,对于男人的了解,她向来不及格。

    “哼哈!狡猾的女人。说,是谁派你来的?”他的手劲又加重了一分。

    “啊——痛。”一阵刺痛传来,她几乎连鼻腔也酸涩了起来。

    “说!”嗜血的诡光继续逸出,他根本没有松手的打算。

    “残忍!”这是她仅能进出的骂人话。

    真怪!先前骂那两个美国女人时还那么舌灿莲花、头头是道,怎么一碰上他,就成了口吃一族?

    “你说什么?”他不带温度地冻结住她的听觉。

    “我”又口吃了。

    “说!是谁派你来的?”

    “我说了,你就不准大吼大叫。”她试探性地睇向他。

    “你没有资格和我谈条件!”他拒绝妥协。

    “那我就不说了。”她壮胆地回绝。

    他哪容她耍花招“说!否则——”一只手已经举起来作势打人。

    “你你想打人?”几欲到口的心跳,如鼓震天。

    他哪是真要打人,只不过作态吓吓她罢了,既然她误会,就任她害怕,也好逼她招供“没错!”

    “这年头还真有这种人?”她瞪大晶瞳,一脸不可置信。

    “说!”他还是一劲儿地恐吓。

    “真卑鄙,我诅咒你下地狱!”她愤恨地瞪了他一眼“如果你敢打我,我会到纽约市法院告你。”

    “我也会把你三年前加诸在我身上的不法伤害,当堂控诉,你知道,在纽约这个地方,没钱,想都别想打官司。”他冷嗤以对。一个小女孩也想和他斗?自不量力!“说,是谁派你来的?”

    “凭良心说,我不知道他姓什么,只知道他要我骗你到他的实验室,不管用任何方式。”

    “可恶!所以你就像只蠢猪地撞上我的车,还用了什么烂方法把我弄昏?!他究竟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连命也不要了!如果我开快一点,你不就刚好撞死!”笨!没见过像她这么笨的绑匪。

    不对!他管她死活作啥?

    “你已经连续说了好几句脏话!看你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一生气就祖宗八代乱骂一通!”她最受不了人家口出秽言。

    “你只要回答我的问题,管我的言行举止做什么?”这个女人真的是刚才通过分子生物学最高分的优胜者吗?

    智商有待商榷。

    “凶什么凶!我不过是用竹管将麻醉药吹到你的后颈,结果,七秒钟之内,你就像只大水牛昏死在地了!”她忆及当初的“突发奇想”就觉得自己神勇无比,自责的念头旋即一扫而空。

    “此刻起,我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他窘怒地连连恶咒,最后索性将她按进他的高背椅中,牢牢地盯住她。

    “你又乱发脾气了!”她立时纠正。

    “你管太多了!另外,你还有一个问题没回答我。”

    “什么问题?”

    “你的报酬是什么?”

    “攻读两年博士学位的十万元美金支票。”白皙的容颜蓦然晕红。

    “你只为了十万元就绑架我?”原来他这么不值钱!

    “少爷,它对我一个穷学生而言,可是天文数字,请问你会莫名其妙地送我十万美金吗?”

    “我的确不会乱砸钱给不相干的人!如今既然你用了我的钱,就必须付出代价。”他决定,要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利刀隽刻的五官,立时较先前更加挺立鲜明,深邃难懂的眼眸狂泄奇诡的波光。

    霍紫苑从他邪魅扬起的唇角,解读出一种她无力自保的恐惧,软弱地几乎教她颓倒。

    “你你想做什么?”她急于从座椅中爬起。

    他大手一推,又将她推回黑色座椅中,却不经意触碰到她尖挺而富弹性的胸部,蓦地心口一跳。

    他说不上来,这个女人,一个又丑又笨的女人,竟会引起他的注意、打乱他的自制力,该死的——还引起他很久不曾有过的“反应”

    霍紫苑见他忽而狂烈,忽而放纵的眼,登时感到她的彩色人生,即将变为黑白。

    纪斐然甩开她对自己的影响,定定地瞅着她。

    “霍紫苑给我听好!为了你所犯下的错,你现在只有两条路好走,一是为我的世纪分子生物研究中心所用;二是永远的失业!谁教你以我为交换学费的对象。也就是说,既然这学费是我出的;你就必须有所回馈。若要怪,就怪你当初未经我同意,就非法取得这学费。”

    他声势恫喝地撂下话,不待她喘息,只见他瞥着腕上的名表,丝毫不带感情地计时“你只有七秒钟的考虑时间。”

    好卑鄙!

    此刻,她惶惶不安,感到她的未来,因为一场恶意的邂逅,被撕裂

    本来抱着对分子生物学的爱好来求职,谁知,东家竟是三年前的冤家,她彷佛在瞬间被撕成碎片。

    睇睨着他阴恻狂冷的眼,她怎么可以为这种人效命呢?

    “免谈!我不会为你工作。”断然之中,潜藏着她不知的遗憾。

    “好!那你就等着失业吧。我会让全美的研究机构永不录用你!因为你的品德有瑕疵。”就不信她胜得过他!

    “你我们走着瞧。”她也不甘示弱地反击。

    尽管如此,她知道,这一役她败了,而且败得奇惨无比。她似乎已经可以见到自己辉煌的研究生涯,就此沉落无亘的黑洞永难翻身!

    他嗤之以鼻地冷笑“最后的输家绝对会是你。”锋冷的语调,犹如利刃一般,螫得她坐立不安。

    她再也招架不住,倏地旋动门把,却被他一把按住,门扉也在这时重新被关上。

    “你以为上次让你从男厕逃走,这一次我还会轻易地放你走?”俊绝的脸庞是一片无风无雨的幽冷,宛若寒星的黑眸,漾点着意味深长的幽光。

    “难不成你想绑架我?!”她的眼眸写满绝不认输的倔漠。

    这眼这眼神很动人,起码,勾起他的注意。

    不加思索,他伸出大掌,准备拿开她脸上那副可怕的眼镜,她却如惊弓之鸟,火速挣开他的箝制。

    “你想干嘛?”苍白的丽颜染上微愠的霞晖,几乎无法压抑自己一直试图维持的冷静。

    这副丑陋至极的眼镜是她的护身符!是让她免于不识她真本领只重外表的护身符,怎么可以在这个打算将她生吞活剥的男人面前露底?

    “哼!”又是一记冷笑,神色难读。

    “我可以走了吗?”她大胆地问道。因为直觉告诉她,再待下去只怕很难全身而退。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带着置身事外的疏离,双眸睇着与他数步之距的霍紫苑,透出一道诡谲的波光。

    “那我代你回答好了。”她忽而心生一计。

    “哦?!”他很怀疑她能提出什么好主意。

    “我会将你的钱还给你!但你必须给我时间。”

    他笑了,饶富心计地笑了。“这就是你的答案?”

    她瞅着他含笑思量的表情,几乎无法呼吸“你不同意?”

    “我是个生意人,在商言商,你的提议简直可笑至极。”魔魅的双瞳不断闪烁着冷邪之光,嘴角不褪的浅笑进射出吊诡的气息。

    “你污辱我?!”

    “是你污辱你自己。”他用近乎羞辱的同情,盯着她困惑又愤怒的表情。

    “我污辱我自己?我怎么污辱我自己?!”爆吼声脱口而出,只差没上前赏他两个耳光。

    “我让你如愿以偿到我们公司上班,你不就可以偿债?工作是你拿手的本行,而我也不用再劳师动众的应徵人,不是一举数得?”淡淡的陈述,却道出不可漠视的事实。

    “我已经明白告诉你,我不会为你工作,你难道没听明白?我绝不会为你工作!”她似乎可以听见嘴里磨牙的声章,又恨又痒。

    “为什么不愿意为我工作?多少人想和我共事,都还求之不得。”他刻意作出荡心勾引的表情,还轻佻地以食指勾起她的下颚。

    “把你自以为是、专门勾引女人的手给我拿开!”她用力地拍掉他的手。

    “哈!有趣,你是第一个敢当我的面,拍掉我手的女人。有志气!那我更没有理由放掉这么一个好员工兼负债人。”一抹倜傥的笑瞬时漾开。

    “你还不明白吗?我不想和你有任何瓜葛!不想!一点也不想!不管全纽约的人或女人对你多有兴趣,我都只想远离你!”灵动的大眼此刻特别的剔透、有神。

    纪斐然再次闪神,手又伸了上来——

    “干嘛?你再动手动脚,我可要报警了。”她恫喝道。

    “哈,作贼的喊抓贼。”他不过想看看那镜框下的双眼,是否如他晃眼间所感受到的闪烁迷人?

    “你——你真是全纽约最可恶的人!”她用力地将他推开,他却机警地闪开,反而将她困在胸臆之间。

    一抹馨香就这么侵入鼻端,瞬间扰乱他向来平静的心湖,两人身体不合宜的紧贴,更加深他身体某部分的冲动。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对这个长相与穿着都十分“古怪”的女子,产生连他也不明白的感觉,而且似乎想要更多。

    更多什么?他一下子找不到头绪。然而一股强烈的独占慾,猛然在他心头抽芽、鼓胀,却又蜿蜒飘漾、充满蛊惑,找不到回头路

    她如惊惶的小兔,急于逃脱这密实的接触,抽拧的心,不安地拒绝容纳有关他的一切。“放开我。”几近颤抖的声调流泄出心中的恐惧,小手不忘在他全身上下捶打,最后连脚也加入奋战。

    他被她乱捶乱打地跌向沙发的椅背,为了稳住自己,下意识地抓住她的肩头,顿时两人双双跌入茶几边。

    就在这时,霍紫苑痛苦地喊道:“啊——”

    “你怎么了?”他倏地坐起,看着她扭曲变形的脸,皙白的柔荑一直抚着左肩头,冷汗直流。

    “我——我想它可能——断了。”她嘤咛出声。

    “我送你到医院。”他的胸口彷佛在那一刹那间被人猛烈撞击,血液也顿时冷凝。多年的人生历练早将他训练得矜冷无情,却莫名的在这一刻崩溃瓦解。

    他迅速脱下自己的衬衫,将她受伤的手臂固定住,动作细腻而熟练,就像个专业的医护人员。“不要乱动。”

    “你——你不必这么做的。”见他撕掉冷漠无情的面具,她反而更加惊惶失措。

    他到底是个怎么样的人?为何他可以在前一刻,冷言冷语地羞辱她;但却在下一刻,流露出关怀备至的温柔?

    她她不懂!

    “你是我的——不,我是你的当然债权人,为了讨回债务,也就必须保护你不受任何伤害。”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但他不愿被这种难以言喻的骚动所支配。

    不愿意!

    “原来如此。”她心口一凉,方寸间一阵拧疼。

    她不知道自己为何听他这么说,会有一种失落感,真的不知道。

    为什么会这样呢?她不是很讨厌这个人吗?为何在见了他先前那抹为自己担心的眼神时,心却再也静不下来?!

    他在她轻喟低叹后,弯下身将她抱在双臂间“司机已将车子开来了。”

    “我只是手受伤,可以自己走路。”她急于和他撇清关系,也许是怕自己被他的温柔融化吧。

    “我知道。”但他却没有打算放下她,一路抱着她走向私人甬道直通他的专属车库。

    此刻满天似乎写满了问号,谁也没有再开口说一句话,似乎都不愿面对这份乍生的情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