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前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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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媛卿对周毅的第一印象坏到了极点。
周毅独自住在A市郊区一个刚刚建成三年的小区的高层住宅里。他开门看到穿着制服的王媛卿和周毅站在门口，先皱了一下眉，然后油腔滑调地笑道：“呦，是警察呀。我不偷不抢的，你们走错门了吧？”
“你是周毅吗？”王媛卿问。
周毅打量了一番王媛卿，一脸轻浮地说道：“可以是。只要是漂亮姑娘问，让我是谁都可以。”
王媛卿心中蓦地腾起一股火来。
赵承冷冰冰地说道：“有件谋杀案需要你作为嫌疑人配合调查。”
“什么？”周毅吓了一跳，之前那副轻浮模样总算没了踪影，“谋、谋杀案？”
王媛卿知道赵承是因为看不惯他的样子才故意这样说话，心里感激。脸上配合地做出冷淡的神情来：“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可以进去说吗？”
周毅犹豫了一下，侧过身子让出路来，王媛卿一迈进门就被屋里刺鼻的烟味呛得皱了皱鼻子。他住的房子比张红的好得多，但屋里乱成一团，沙发上堆满了换下的衣服，深色的木地板上能看到一层浮土和来往的脚印。王媛卿在心里不出声地说了一句“天呐”。
周毅关上门，也不招呼他们坐，就站在原地问道：“什么谋杀案，谁死了？”
赵承审视着他的脸上的表情回答道：“许怡，你认识吧？”
周毅一脸震惊：“什、什么……许怡？！”
他的表情是不是真的王媛卿也不敢确定，但至少如果是装的，他也是个很好的演员。他呆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沉默地拉过个小凳子在电视前面坐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媛卿和赵承也各自在沙发上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下。
“5月9日下午三点到五点你在哪儿？”赵承直入主题。
周毅木然地看着他：“你，你问我？”
赵承点点头：“对，确认一下你的不在场证明。”
“你怀疑我？”周毅突然大声起来，显得很愤怒。
王媛卿道：“例行公事，请你配合。”
周毅的鼻翼扇动了一阵，似乎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咬着牙说道：“你问什么时候？”
“5月9日上周日下午三点到五点。”赵承又说一遍。
周毅想了想道：“上周日……我中午回我妈那儿看孩子，下午……对了！我带我儿子去了早教中心！我从三点到五点一直在那儿！还有十几个家长带着孩子一起！”想起当时的行踪有人可以作证，周毅似乎松了口气。
赵承和王媛卿对视了一眼。如果他没说谎，那这将是非常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二人记下了那家早教中心的名字和地址。赵承又问：“5月9日下午两点左右你给死者打过一个电话，当时是有什么事？”
“我打过吗？”周毅想了想道，“反正我有不在场证明，我的私事你们就别问了吧？”
“如果你的不在场证明成立，那么其他私事可以不问，不过我们要调查死者死前的行动，所以关于死者的事我们都得了解。”王媛卿解释道。
周毅没好气地瘪了瘪嘴角，想了一阵说道：“对了，我打电话是问她要不要看看孩子，毕竟那孩子说起来也算她的儿子。不过她没接电话，我也就没再打。我俩这两年其实没什么联系。”
“那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她打电话了？”赵承问。
“儿子问起来了呗，狗屁幼儿园不教好，非教什么《世上只有妈妈好》，儿子问我妈妈是谁，我才给她打电话的。”
“许怡和你离婚后都不来看孩子吗？”王媛卿问道。
“她才不看呢。”周毅冷笑了一声。
“那抚养费……”王媛卿刚开头就被周毅打断了。
“狗屁抚养费，我的儿子，用不着她出钱。”
赵承和王媛卿不由对视了一眼。从周毅的话来看，他对死者似乎有很深的怨气。
“请问一下你和死者当初为什么离婚的？”王媛卿问道。
“你们是调查案子还是调查八卦？过不到一起就离了呗。”
“这关系到你有没有作案动机，”赵承正色道，“你最好如实认真回答。”
“哼，我没作案时间就算有作案动机又怎么着，她那种女人想杀她的多了。你怎么不去问问黄兴东和他老婆？还有张红？”
“黄兴东是谁？”、“张红怎么了？”赵承和王媛卿同时各提出一个问题。
“张红怎么了？”赵承示意王媛卿先问，于是王媛卿又问了一遍。
“我还以为你们来我这里之前应该已经把她的破事儿都摸清楚了。”周毅咧嘴一笑，开门时的那副轻浮样子又回来几分。
“能在你这儿说在你这儿说，不能好好说咱们去局子里正经做笔录。”赵承见他一副无赖相，也不打算和他客气。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周毅收起笑脸：“别别别，你们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张红和她的事你得去问张红，具体我也没那么清楚，反正张红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我是见过，许怡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你不知道是什么把柄？”赵承不信任地问。
“那女人不跟我说，我问她就说是足以要张红命的事，轮不到我知道。”
赵承和王媛卿对看了一样，“足以要张红命的事”，那是不是反过来也足以让张红要她的命？
“那你刚才说的黄兴东是什么人？”
周毅道：“快五十岁的老头子，原本在老婆家的企业打工。许怡给他打工的时候以为他是土豪就勾引了他，结果被黄兴东老婆发现，他老婆家把他扫地出门，工作房子钱什么都没了。许怡一看他没钱了二话不说就甩了他，然后跳了个槽就认识了我，黄兴东后来还骚扰过她好几次，他可是恨许怡恨得牙根痒痒。至于黄兴东他老婆离了婚虽然留下了家产，但好像后来抑郁还是什么的死去活来了好一阵，估计对许怡也没什么好想法。”
“你知道黄兴东他老婆叫什么名字吗？”王媛卿问。
“好像姓刘，名字我不知道。”
黄兴东，刘姓老婆，这两个人会和许怡的死有关系吗？王媛卿默默在心里的嫌疑名单里加上这两个名字。
“那你呢？”赵承毫不客气地问，“你有什么杀许怡的理由吗？”
“我可没有。”周毅马上回答，“我和她两年都没联系了，对我来说她早已经就死了，我没必要再杀她一遍。”
“这么说如果她有和你联系，你就有必要杀她了？”赵承马上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话不是这么说的。反正你们问的那个时间我肯定在别的地方，你们在这儿揪我话茬也没什么意思。”
的确。王媛卿暗想。如果他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和张红一样，即使有动机也说明不了什么。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血型？”赵承道。
“A型，怎么啦，要发动我献血？”周毅贫嘴道。
王媛卿和赵承没搭他话茬，直接起身告辞。
、、、、、、
一进电梯王媛卿就赞赏地和赵承说道：“平常看你老是一副对什么都嫌麻烦、不感兴趣的样子，真遇上这种讨厌的嫌疑人你还挺有办法嘛。”
赵承笑道：“老虎不发威，你就以为我是吗？”
王媛卿笑了一阵，又说道：“最好别让我发现他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这种人，早点关进去社会早安生。”
赵承笑了笑：“油腔滑调又不犯法，你多跟嫌疑人打打交道就知道了，今天这算愉快的了。”
“不愉快的是什么样？”王媛卿问。
“直接去厨房拿刀啊。”赵承说着做了个鬼脸，王媛卿也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那你觉得周毅可疑吗？”王媛卿又问。
“反正我猜他这个不在场证明应该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十来个证人，还都是不熟悉的孩子家长，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可靠的不在场证明吗？”
“你不觉得太可靠了一点吗？”王媛卿问。
“在小说里是太可靠了，可是在现实里，这叫‘铁证如山’。”
“他是A型血……”
“这个世界上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都是A型血，你等着看吧，黄兴东和那个什么吴建凯里，保不定哪个又是A型血呢。”两人说话间已来到停车场，赵承又习惯性地坐上了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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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媛卿对周毅的第一印象坏到了极点。
周毅独自住在A市郊区一个刚刚建成三年的小区的高层住宅里。他开门看到穿着制服的王媛卿和周毅站在门口，先皱了一下眉，然后油腔滑调地笑道：“呦，是警察呀。我不偷不抢的，你们走错门了吧？”
“你是周毅吗？”王媛卿问。
周毅打量了一番王媛卿，一脸轻浮地说道：“可以是。只要是漂亮姑娘问，让我是谁都可以。”
王媛卿心中蓦地腾起一股火来。
赵承冷冰冰地说道：“有件谋杀案需要你作为嫌疑人配合调查。”
“什么？”周毅吓了一跳，之前那副轻浮模样总算没了踪影，“谋、谋杀案？”
王媛卿知道赵承是因为看不惯他的样子才故意这样说话，心里感激。脸上配合地做出冷淡的神情来：“有几个问题要问你，可以进去说吗？”
周毅犹豫了一下，侧过身子让出路来，王媛卿一迈进门就被屋里刺鼻的烟味呛得皱了皱鼻子。他住的房子比张红的好得多，但屋里乱成一团，沙发上堆满了换下的衣服，深色的木地板上能看到一层浮土和来往的脚印。王媛卿在心里不出声地说了一句“天呐”。
周毅关上门，也不招呼他们坐，就站在原地问道：“什么谋杀案，谁死了？”
赵承审视着他的脸上的表情回答道：“许怡，你认识吧？”
周毅一脸震惊：“什、什么……许怡？！”
他的表情是不是真的王媛卿也不敢确定，但至少如果是装的，他也是个很好的演员。他呆立了半晌才回过神来，沉默地拉过个小凳子在电视前面坐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王媛卿和赵承也各自在沙发上找了一处干净地方坐下。
“5月9日下午三点到五点你在哪儿？”赵承直入主题。
周毅木然地看着他：“你，你问我？”
赵承点点头：“对，确认一下你的不在场证明。”
“你怀疑我？”周毅突然大声起来，显得很愤怒。
王媛卿道：“例行公事，请你配合。”
周毅的鼻翼扇动了一阵，似乎压下了心头的怒火，咬着牙说道：“你问什么时候？”
“5月9日上周日下午三点到五点。”赵承又说一遍。
周毅想了想道：“上周日……我中午回我妈那儿看孩子，下午……对了！我带我儿子去了早教中心！我从三点到五点一直在那儿！还有十几个家长带着孩子一起！”想起当时的行踪有人可以作证，周毅似乎松了口气。
赵承和王媛卿对视了一眼。如果他没说谎，那这将是非常确切的不在场证明。二人记下了那家早教中心的名字和地址。赵承又问：“5月9日下午两点左右你给死者打过一个电话，当时是有什么事？”
“我打过吗？”周毅想了想道，“反正我有不在场证明，我的私事你们就别问了吧？”
“如果你的不在场证明成立，那么其他私事可以不问，不过我们要调查死者死前的行动，所以关于死者的事我们都得了解。”王媛卿解释道。
周毅没好气地瘪了瘪嘴角，想了一阵说道：“对了，我打电话是问她要不要看看孩子，毕竟那孩子说起来也算她的儿子。不过她没接电话，我也就没再打。我俩这两年其实没什么联系。”
“那怎么突然想起来给她打电话了？”赵承问。
“儿子问起来了呗，狗屁幼儿园不教好，非教什么《世上只有妈妈好》，儿子问我妈妈是谁，我才给她打电话的。”
“许怡和你离婚后都不来看孩子吗？”王媛卿问道。
“她才不看呢。”周毅冷笑了一声。
“那抚养费……”王媛卿刚开头就被周毅打断了。
“狗屁抚养费，我的儿子，用不着她出钱。”
赵承和王媛卿不由对视了一眼。从周毅的话来看，他对死者似乎有很深的怨气。
“请问一下你和死者当初为什么离婚的？”王媛卿问道。
“你们是调查案子还是调查八卦？过不到一起就离了呗。”
“这关系到你有没有作案动机，”赵承正色道，“你最好如实认真回答。”
“哼，我没作案时间就算有作案动机又怎么着，她那种女人想杀她的多了。你怎么不去问问黄兴东和他老婆？还有张红？”
“黄兴东是谁？”、“张红怎么了？”赵承和王媛卿同时各提出一个问题。
“张红怎么了？”赵承示意王媛卿先问，于是王媛卿又问了一遍。
“我还以为你们来我这里之前应该已经把她的破事儿都摸清楚了。”周毅咧嘴一笑，开门时的那副轻浮样子又回来几分。
“能在你这儿说在你这儿说，不能好好说咱们去局子里正经做笔录。”赵承见他一副无赖相，也不打算和他客气。
这句话果然起了作用。周毅收起笑脸：“别别别，你们不嫌麻烦我还嫌麻烦呢。张红和她的事你得去问张红，具体我也没那么清楚，反正张红好像有什么把柄落在她手里。我是见过，许怡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
“你不知道是什么把柄？”赵承不信任地问。
“那女人不跟我说，我问她就说是足以要张红命的事，轮不到我知道。”
赵承和王媛卿对看了一样，“足以要张红命的事”，那是不是反过来也足以让张红要她的命？
“那你刚才说的黄兴东是什么人？”
周毅道：“快五十岁的老头子，原本在老婆家的企业打工。许怡给他打工的时候以为他是土豪就勾引了他，结果被黄兴东老婆发现，他老婆家把他扫地出门，工作房子钱什么都没了。许怡一看他没钱了二话不说就甩了他，然后跳了个槽就认识了我，黄兴东后来还骚扰过她好几次，他可是恨许怡恨得牙根痒痒。至于黄兴东他老婆离了婚虽然留下了家产，但好像后来抑郁还是什么的死去活来了好一阵，估计对许怡也没什么好想法。”
“你知道黄兴东他老婆叫什么名字吗？”王媛卿问。
“好像姓刘，名字我不知道。”
黄兴东，刘姓老婆，这两个人会和许怡的死有关系吗？王媛卿默默在心里的嫌疑名单里加上这两个名字。
“那你呢？”赵承毫不客气地问，“你有什么杀许怡的理由吗？”
“我可没有。”周毅马上回答，“我和她两年都没联系了，对我来说她早已经就死了，我没必要再杀她一遍。”
“这么说如果她有和你联系，你就有必要杀她了？”赵承马上抓住了他话里的漏洞。
“话不是这么说的。反正你们问的那个时间我肯定在别的地方，你们在这儿揪我话茬也没什么意思。”
的确。王媛卿暗想。如果他有不在场证明，那么和张红一样，即使有动机也说明不了什么。
“再问你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什么血型？”赵承道。
“A型，怎么啦，要发动我献血？”周毅贫嘴道。
王媛卿和赵承没搭他话茬，直接起身告辞。
、、、、、、
一进电梯王媛卿就赞赏地和赵承说道：“平常看你老是一副对什么都嫌麻烦、不感兴趣的样子，真遇上这种讨厌的嫌疑人你还挺有办法嘛。”
赵承笑道：“老虎不发威，你就以为我是吗？”
王媛卿笑了一阵，又说道：“最好别让我发现他的不在场证明有问题，这种人，早点关进去社会早安生。”
赵承笑了笑：“油腔滑调又不犯法，你多跟嫌疑人打打交道就知道了，今天这算愉快的了。”
“不愉快的是什么样？”王媛卿问。
“直接去厨房拿刀啊。”赵承说着做了个鬼脸，王媛卿也不知道他是认真的还是开玩笑。
“那你觉得周毅可疑吗？”王媛卿又问。
“反正我猜他这个不在场证明应该查不出什么问题来，十来个证人，还都是不熟悉的孩子家长，这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可靠的不在场证明吗？”
“你不觉得太可靠了一点吗？”王媛卿问。
“在小说里是太可靠了，可是在现实里，这叫‘铁证如山’。”
“他是A型血……”
“这个世界上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都是A型血，你等着看吧，黄兴东和那个什么吴建凯里，保不定哪个又是A型血呢。”两人说话间已来到停车场，赵承又习惯性地坐上了驾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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