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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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回过神来。我想笑，可是脸上肌肉僵硬得无法动弹。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尽可能镇定地说：“你胡说什么。”
“别再说谎了，”他说，“我都已经知道了。”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要慌，他只是诈唬你而已。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又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杀了王伟斌，然后徐珊要杀我替她老公报仇？”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不屑。
刘哲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目光让我浑身发毛。
“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是我杀了王伟斌，你倒是给我都说清楚啊？”我烦躁起来。
刘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如果你只是杀了王伟斌我不知道会不会查到你身上，就算能查到，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可是你一心想嫁祸给徐珊，反而画蛇添足露出了太多破绽。”
“明明是徐珊要杀我……”
刘哲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从你把徐珊找你哭诉王伟斌有外遇这件事告诉我就已经开始你的计划了。不对，应该更早，从你写那本日记就开始了吧？
“你这些年来周末常去徐珊家，想弄清楚王伟斌平常喝什么酒、再用一瓶下过毒的酒和他箱子里的酒调换很容易。你很聪明，你没有直接在他已经喝过的酒里下毒，这样他一旦中毒我们马上就会查出你白天来过他家。你把下了毒的酒和一瓶没开过的酒调包，然后就不再去徐珊家，反正他总有一天会喝到，但那时候就很难找找到你身上了。”
“全是放屁！”我生气地反驳他，“是徐珊突然发现了王伟斌出轨才疏远我的，我怎么能预料到她突然不叫我去她家了？”
“她不是突然发现的。是你为了让她发现，所以才故意偷偷放了一个不常见牌子的安全套在王伟斌的口袋里。”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你是她朋友，她自然会找你哭诉，然后你再找个机会把这件事转述给我，在我心里徐珊就有了杀你的动机。
“我在你的计划里应该也有很重的戏份吧？因为我喜欢你，关心则乱，而且我又是刑警，很容易使整个调查的方向都受到你的误导。
“王伟斌的葬礼那天你得知我已经在怀疑徐珊了，于是你立即顺水推舟导演了那场车祸。你在徐珊家自己服下安眠药，又把药瓶藏在徐珊枕头底下。而且离开徐珊家之前你应该还故意提起了你们大学那个叫程天明的男朋友，徐珊果然上了你的当，发来了道歉的微信。
“可是这里有两处说不通，一是安眠药瓶上的指纹都被擦掉了。如果是徐珊干的，她既然知道擦掉指纹，那肯定早就将药瓶处理了，不可能还留在自己枕头下面。而那天下午进过她卧室的除了她只有你。第二点就是那条微信，如果她真的希望伪装成车祸，又怎么会特地发一条暴露自己的信息给你？
“但是当时我一心只在乎你的安危，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疑点，就那么被你牵着鼻子认定了徐珊的嫌疑。接下来是那碗外卖的刀削面……”
“那是用徐珊的银行账号买的！”我忍不住叫到。
“我知道，”刘哲平静地说，“但是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调查凶杀案，一半的凶手都是太兴奋话太多而说漏了嘴。你也一样，就在那碗刀削面送到你那儿当天，你在我车上亲口告诉我你和徐珊从小就无话不说，连对方的银行账号和密码都知道。想必用她的账号给你自己订一碗面并不难吧？”
我的嘴唇发起抖来。
“你早上给徐珊打电话，假装问她那条微信是什么意思，实际却是为了告诉徐珊你出了车祸住院，希望她能来医院看你，这样你就能把那碗下了毒的面栽赃给她。可是最后那碗面里并没有被下毒，想必是因为我恰好给你打来电话让你知道我们已经去找徐珊了，你意识到她没机会给那碗面动手脚，所以你也适时收手了。
“其实这样反而帮了你的忙，因为那碗面太不正常了，太明显了。一旦你吃了它中毒，马上就会锁定徐珊的嫌疑。她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非杀你不可，只是为了脱罪，如果是这样她不可能把自己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
“其实当时只要认真想一想就会明白，如果是徐珊聪明地提前在王伟斌的酒里下了毒，又用安眠药伪造你的车祸，那么她绝不会笨到耍这么简陋的把戏。前两件案子都是冷静计划过的，最后这件却太粗糙了，根本和不到一起。不止如此，你给我讲过徐珊放火烧她前男友寝室的事，这样性格简单直接的人，如果要杀人也应该是在愤怒中不管不顾地下手，而不会做这种需要漫长计划的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徐珊和这些案子都没有关系，下手的另有其人，且一直在试图嫁祸给她。
“可是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当时却一点都没想到。因为那天你对我态度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只想着怎么保护你，怎么赢得你的心。”
刘哲说到这里悲哀地笑了一下。
“那天晚上你留我在你家，只是为了找个适当的时候把徐珊是为了钱才嫁给王伟斌这件事告诉我，对吗？”
我没答他的话。
刘哲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设计车祸撞坏了自己的车，知道我一定会接送你上下班，你正好可以从我这里探听案件的进展，并且随时准备给徐珊最后致命的一击。我在你的计划里很重要，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吧。第一天晚上你没有等来你想要的消息，于是和我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你知道我们搜出了那个安眠药的药瓶，于是你也决定甩出你最后的杀手锏。”
刘哲说道这里突然停下来：“看着我。”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我不想遵从他的吩咐，可是被那种气氛控制着，不由自主地抬起脸来。
刘哲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那个安全套，是你故意安排我发现的吧？”
我脸色煞白，不由地发起抖来。
刘哲苦笑了一下：“果然。为了制造徐珊杀你的动机，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明明，明明那天是你主动……”我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辩解。
刘哲道：“即使我不主动你也会主动吧？你知道我苦苦喜欢你了那么多年，我不可能对你说‘不’的。那本日记也是一样，即使我没问你要，你也会主动坦白交给我吧。或者交到我们刑警队，就像你当时提议的那样。”
我咬着嘴唇重新沉默下来。
“可惜最后就是这本日记引起了我的注意，让我回头重新思考这件案子的每个细节，才最终意识到你就是凶手。”刘哲说着拍了拍放在茶几上的日记，“你很聪明，但掩盖一件杀人案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而且真的差一点点就可以完全骗过我了，可惜，这本日记里破绽太多了。徐珊说这本日记是我伪造的。算她说对了一半，这本日记的确是伪造的，但却是你自己亲手伪造的。”
“你在胡说什么……”我虚弱地说。
“我说的哪里不对吗？”刘哲问，“你花了五个月的时间来伪造这本日记，里面的其他部分内容都是真的，可是涉及到王伟斌的部分，却大多是假的。”
“你别再说了，我和王伟斌有私情，所以我杀了他，我承认，我去自首可以了吧？”我忍不住叫起来。
然而刘哲缓慢地摇了摇头，之后看着我说道：“你真的这么恨徐珊吗？即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也要让她认为她的老公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背叛她了吗？”
我全身冰冷，呆呆地看着他。
“你根本就不是王伟斌的小三，你和他除了同事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你……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你杀他和嫁祸徐珊其实是为了两个不同的理由。不，这么说也不对，根源上还是因为同一个人，就是你大学时被徐珊抢走的那个男朋友，程天明。”
听到“程天明”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我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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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我才回过神来。我想笑，可是脸上肌肉僵硬得无法动弹。我勉强扯了扯嘴角，尽可能镇定地说：“你胡说什么。”
“别再说谎了，”他说，“我都已经知道了。”
我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不要慌，他只是诈唬你而已。我这样告诉自己。然后又说道：“你的意思是我杀了王伟斌，然后徐珊要杀我替她老公报仇？”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不屑。
刘哲没说话，只是直直地看着我，他的目光让我浑身发毛。
“你怎么不说话？你说是我杀了王伟斌，你倒是给我都说清楚啊？”我烦躁起来。
刘哲叹了口气，说道：“其实如果你只是杀了王伟斌我不知道会不会查到你身上，就算能查到，恐怕也不会这么快。可是你一心想嫁祸给徐珊，反而画蛇添足露出了太多破绽。”
“明明是徐珊要杀我……”
刘哲摆摆手打断了我的话：“一切都是你自导自演的。从你把徐珊找你哭诉王伟斌有外遇这件事告诉我就已经开始你的计划了。不对，应该更早，从你写那本日记就开始了吧？
“你这些年来周末常去徐珊家，想弄清楚王伟斌平常喝什么酒、再用一瓶下过毒的酒和他箱子里的酒调换很容易。你很聪明，你没有直接在他已经喝过的酒里下毒，这样他一旦中毒我们马上就会查出你白天来过他家。你把下了毒的酒和一瓶没开过的酒调包，然后就不再去徐珊家，反正他总有一天会喝到，但那时候就很难找找到你身上了。”
“全是放屁！”我生气地反驳他，“是徐珊突然发现了王伟斌出轨才疏远我的，我怎么能预料到她突然不叫我去她家了？”
“她不是突然发现的。是你为了让她发现，所以才故意偷偷放了一个不常见牌子的安全套在王伟斌的口袋里。”
我张了张嘴，却没说出话来。
“你是她朋友，她自然会找你哭诉，然后你再找个机会把这件事转述给我，在我心里徐珊就有了杀你的动机。
“我在你的计划里应该也有很重的戏份吧？因为我喜欢你，关心则乱，而且我又是刑警，很容易使整个调查的方向都受到你的误导。
“王伟斌的葬礼那天你得知我已经在怀疑徐珊了，于是你立即顺水推舟导演了那场车祸。你在徐珊家自己服下安眠药，又把药瓶藏在徐珊枕头底下。而且离开徐珊家之前你应该还故意提起了你们大学那个叫程天明的男朋友，徐珊果然上了你的当，发来了道歉的微信。
“可是这里有两处说不通，一是安眠药瓶上的指纹都被擦掉了。如果是徐珊干的，她既然知道擦掉指纹，那肯定早就将药瓶处理了，不可能还留在自己枕头下面。而那天下午进过她卧室的除了她只有你。第二点就是那条微信，如果她真的希望伪装成车祸，又怎么会特地发一条暴露自己的信息给你？
“但是当时我一心只在乎你的安危，完全没注意到这些疑点，就那么被你牵着鼻子认定了徐珊的嫌疑。接下来是那碗外卖的刀削面……”
“那是用徐珊的银行账号买的！”我忍不住叫到。
“我知道，”刘哲平静地说，“但是你大概不知道，我们调查凶杀案，一半的凶手都是太兴奋话太多而说漏了嘴。你也一样，就在那碗刀削面送到你那儿当天，你在我车上亲口告诉我你和徐珊从小就无话不说，连对方的银行账号和密码都知道。想必用她的账号给你自己订一碗面并不难吧？”
我的嘴唇发起抖来。
“你早上给徐珊打电话，假装问她那条微信是什么意思，实际却是为了告诉徐珊你出了车祸住院，希望她能来医院看你，这样你就能把那碗下了毒的面栽赃给她。可是最后那碗面里并没有被下毒，想必是因为我恰好给你打来电话让你知道我们已经去找徐珊了，你意识到她没机会给那碗面动手脚，所以你也适时收手了。
“其实这样反而帮了你的忙，因为那碗面太不正常了，太明显了。一旦你吃了它中毒，马上就会锁定徐珊的嫌疑。她并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非杀你不可，只是为了脱罪，如果是这样她不可能把自己放在这么明显的位置。
“其实当时只要认真想一想就会明白，如果是徐珊聪明地提前在王伟斌的酒里下了毒，又用安眠药伪造你的车祸，那么她绝不会笨到耍这么简陋的把戏。前两件案子都是冷静计划过的，最后这件却太粗糙了，根本和不到一起。不止如此，你给我讲过徐珊放火烧她前男友寝室的事，这样性格简单直接的人，如果要杀人也应该是在愤怒中不管不顾地下手，而不会做这种需要漫长计划的事。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徐珊和这些案子都没有关系，下手的另有其人，且一直在试图嫁祸给她。
“可是这么明显的事情，我当时却一点都没想到。因为那天你对我态度很好，前所未有的好。我的心思全在你身上，只想着怎么保护你，怎么赢得你的心。”
刘哲说到这里悲哀地笑了一下。
“那天晚上你留我在你家，只是为了找个适当的时候把徐珊是为了钱才嫁给王伟斌这件事告诉我，对吗？”
我没答他的话。
刘哲又叹了口气，接着说道：“你设计车祸撞坏了自己的车，知道我一定会接送你上下班，你正好可以从我这里探听案件的进展，并且随时准备给徐珊最后致命的一击。我在你的计划里很重要，就是为了这个时候吧。第一天晚上你没有等来你想要的消息，于是和我什么都没有发生，第二天你知道我们搜出了那个安眠药的药瓶，于是你也决定甩出你最后的杀手锏。”
刘哲说道这里突然停下来：“看着我。”他用命令的语气说。
我不想遵从他的吩咐，可是被那种气氛控制着，不由自主地抬起脸来。
刘哲盯着我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那个安全套，是你故意安排我发现的吧？”
我脸色煞白，不由地发起抖来。
刘哲苦笑了一下：“果然。为了制造徐珊杀你的动机，你还真是不遗余力。”
“明明，明明那天是你主动……”我结结巴巴地开口试图辩解。
刘哲道：“即使我不主动你也会主动吧？你知道我苦苦喜欢你了那么多年，我不可能对你说‘不’的。那本日记也是一样，即使我没问你要，你也会主动坦白交给我吧。或者交到我们刑警队，就像你当时提议的那样。”
我咬着嘴唇重新沉默下来。
“可惜最后就是这本日记引起了我的注意，让我回头重新思考这件案子的每个细节，才最终意识到你就是凶手。”刘哲说着拍了拍放在茶几上的日记，“你很聪明，但掩盖一件杀人案不是这么简单的事情，你已经尽了最大的努力，而且真的差一点点就可以完全骗过我了，可惜，这本日记里破绽太多了。徐珊说这本日记是我伪造的。算她说对了一半，这本日记的确是伪造的，但却是你自己亲手伪造的。”
“你在胡说什么……”我虚弱地说。
“我说的哪里不对吗？”刘哲问，“你花了五个月的时间来伪造这本日记，里面的其他部分内容都是真的，可是涉及到王伟斌的部分，却大多是假的。”
“你别再说了，我和王伟斌有私情，所以我杀了他，我承认，我去自首可以了吧？”我忍不住叫起来。
然而刘哲缓慢地摇了摇头，之后看着我说道：“你真的这么恨徐珊吗？即使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你也要让她认为她的老公和她最好的朋友一起背叛她了吗？”
我全身冰冷，呆呆地看着他。
“你根本就不是王伟斌的小三，你和他除了同事之外没有其他任何关系。”
“你……你究竟在胡说什么……”
“你杀他和嫁祸徐珊其实是为了两个不同的理由。不，这么说也不对，根源上还是因为同一个人，就是你大学时被徐珊抢走的那个男朋友，程天明。”
听到“程天明”的名字从他口中说出，我身子一软，瘫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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