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节惊喜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喜欢惊喜吗?”

    上班的时候,司骏突然打电话给她,她像做贼一样,偷偷抓了手机跑到办公室外面去接。

    “不喜欢。”她实话实说。

    那头的司骏立即很失望地叹了口气“你不要老打击我好不好?”

    “我哪里打击你了?”她佯装不知,眉毛微微一扬,一边唇角就扯了上去。

    “现在在上班吗?”他又叹口气,觉得自己有未老先衰的趋向。

    “你说呢?”阮秋笛朝天丢白眼“明知故问。”

    司骏便在那头笑,很不好意思的样子。

    废话那么多,还不是只想听她的声音?可惜她一副好样子,不解风情得像块铁板,他一脚踢过去,只换来一阵痛,倒让他忍不住咬牙切齿,真想抓她过来好好教训一番。

    “好了,我不和你说了,还要继续上班呢。”她探头朝办公室里看了一眼,有同事抬头对她做了个鬼脸,她脸一热,便急急开口要挂他电话。

    “等一下,等一下。”他在电话那头叫起来。

    “什么事?”她压低了声音问他。

    “等一下会有个惊喜,”他在电话那头笑“到时候记得要开心哦。”

    “什么惊喜?”她被他说糊涂了。

    “秘密。”他笑呵呵地开口。

    “不说拉倒,”她咬一下唇“好了,挂了。”

    利落地挂掉电话,她在门外站了片刻才进去。

    “爱情热线?”有人不怕死地笑吟吟飞来一句。

    “臭丫头。”她做势要拍她,脸却不知不觉红起来“不要乱说话。”

    “阮姐,是谁啊?”有人笑嘻嘻地明知故问。

    “谁也不是。”她的脸烧得更厉害,看见她那样子,同事们顿时嘻嘻哈哈地笑了起来。

    “笑什么呢?”齐东阳从外面走了进来,不知道为什么看起来心情很好的样子,也是笑容满面。

    “没什么,工作、工作。”干笑两声的众人连忙继续投入工作。

    阮秋笛一笑,抬眸看向齐东阳,却见他刚好看向她,一副大惑不解的模样,她忍不住又是一笑。

    齐东阳只觉得心下“突”地一跳,虽然阮秋笛是美女,但是他倒没有特别留意过原来她笑起来居然这般好看,只觉得她眼睛内仿佛沉淀了千颗星子一样,粲然生辉,几乎让人不可逼视。

    他讷讷地调开了视线,想继续朝经理室走去,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迈不开脚步,是因为此时同事们的笑声犹在耳边?或是因为气氛不知道为什么好到让人眷恋?还是因为阮秋笛的笑容让他依稀回想起某些久远的记忆?他不知道,只是想就这样站在这里、不被人发现似的,默默地享受这一刻,直到被一阵敲门声惊醒。

    门外有个十来岁的小男生抱着一大束花站在门口,伸手习惯性地推了一下眼镜,然后开口询问:“请问有一位阮秋笛小姐是在这里吗?”

    众女看着那一大束百合眼睛几乎都要发出幽幽绿光来了,随即调头看向阮秋笛,个个摆出一副磨刀霍霍的架势“阮姐——”

    “我就是。”阮秋笛在众人小李飞刀般的眼神中硬着头皮站了起来。

    “有位先生在我们那里订了束花送你,麻烦你接收一下。”小男生朝前走了两步,不好意思地又停了下来,抱着花站在那里傻傻地笑。

    叶绿花白蕊黄,香味几乎充斥了办公室的每个角落。

    阮秋笛咬一下唇,懊恼地把这账算到了司骏的身上,除了他,谁会跟她玩这样的把戏?

    但是又怎样,还不是要乖乖走过去收花签字?她突然有种把自己卖掉的感觉,这就是司骏说的惊喜吗?她可不喜欢,尤其是所有同事都在的情况下,尤其是在自己的顶头上司亲眼目睹的情况下。

    小男生重重地把花束交给她,拿了单据走人,留下她一个人傻傻地抱着花面对众人。

    呵呵。

    哈哈。

    对着众人干笑两声,她恨不得立即把花丢到无人的角落。

    “阮姐!”终于有人尖叫一声跳了起来“老实交代,什么时候钓到的金龟婿?”

    她正要分辩,手机却又响了起来,只好一边示意她们不要乱猜,一边接电话,一边还要把花放到合适的位置上。

    “有没有很惊喜?”司骏洋洋得意。

    她哭笑不得“惊喜?我看是惊吓才对吧。”

    “难道你不喜欢?”换他很懊恼地鬼叫“韩剧真是害人不浅。”

    “好了。”她制止他夸张的委屈声音。

    “说喜欢,不说的话我就哭给你看。”他居然知道开始威胁她。

    “拜托!”她这下真的笑出了声“好,我喜欢总可以了吧。”

    他这才心满意足。

    看在别人眼中,这情形还真是刺目。

    “打击我,我男朋友从来没给我送过这么大一束花。”同事中的甲女开始叹息。

    “我根本就没有收过花。”乙女也开始望花兴叹。

    “好浪漫哦。”丙女双手捧住自己的颊扮可爱。

    所有人都看着那一束大到离谱的花叹息,尤其让她们心动的是这神秘的flowersprince送的不是玫瑰,而是数十朵百合花。

    一个男人若把自己喜欢的女人当百合一样来宠爱娇惯,那这个女人该有多么幸福?

    所有的人全部在脸上流露出羡慕向往的表情,或叹息或微笑,不一而足。

    司骏还在和阮秋笛说话:“晚上有空吗?一起吃饭吧。”

    “我不知道要不要加班。”她的话简直是大煞风景。

    “你就不能痛快地跟我说一次行吗?”他好委屈地抱怨给她听。

    她抿唇而笑,被他的语气逗乐了“我尽量,如果实在不行,我一定主动跟你另约时间好不好?”

    “这还差不多。”他气哼哼地开口。

    阮秋笛浅笑着收线,回头就对上同事们艳羡的目光,她不好意思地掠了下头发“看什么?”

    “阮姐,你好幸福哦。”有人羡慕地看着她。

    “是吗?”她继续微笑。

    “好羡慕哦。”另一个人接着跟帖。

    阮秋笛只好继续微笑,不停地笑,不然这种时刻还能做什么表情呢?

    “花很漂亮。”突然有人接了句话,而众人顿时被那声音吓了一跳。

    要死了,怎么经理还在?

    阮秋笛回眸看他,却见他对她笑笑“不过这惊喜也太老套了吧。”

    众人一听,顿时偷偷嘘了起来。

    什么嘛,怎么这样打击人啊?

    阮秋笛却毫不在意的样子“是吗?那你会怎么做?”

    齐东阳没有看她,目光落到那束花上,笑容里突然多了丝追忆的味道。

    “怎么不说?”有人偷偷在下面嘀咕。

    “是什么?”阮秋笛追问。

    他却仿佛被突然惊醒,略略一笑,居然朝经理室方向走了过去,一边走一边回头吩咐她们:“好了,赶紧工作,达不成任务小心我扣你们工资。”

    “切!好过分!”众女顿时抱怨起来。

    阮秋笛把目光转回面前的电脑屏幕上,鼠标轻点,一条一条地翻阅客人的信息,准备打票出票。

    “阮姐,”宁榕凑近她悄悄地笑“你说经理会送什么惊喜给女孩子呢?”

    “放烟花?在月光下跳舞?”她笑笑地开口。

    “好浪漫哦,经理那么严肃怎么会做那样的事情?”宁榕吃惊地瞪圆了眼睛。

    阮秋笛莞尔一笑,跟她说悄悄话:“因为他闷骚嘛。”

    “真的?”宁榕信以为真。

    她忍不住大笑起来“傻丫头,我骗你的。”

    那样的浪漫,那样的烟花,那样的月光和舞蹈,只属于她爱的那个人。

    她不曾想过他那样痞痞又邪气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

    他喜欢她吗?

    一想到这个问题,她就会觉得心跳加速,如饮烈酒,早已醉人。

    自从知道她上下学的行程后,他就时不时地会出现在她面前,或者是在上学的站台,或者是下学的公车上,甚至是在学校门口,看到她出来,总是那样挥挥手,似笑非笑的,好像在招呼自家的宠物。

    她总是要涨红着脸走过去,躲躲闪闪的,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一样。

    “好巧啊,又见面了。”他总是可恶地用这句话做见面语。

    “是啊。”她就呆呆地回答。

    他却立即变脸“什么好巧,你知道今天我等了多久?”

    她只好红着脸跟他说对不起,一边还要像日本人那样做90度鞠躬。

    “什么对不起,请我吃饭。”他威胁她,说得跟真的一样,但是最后却都是他付钱。

    那天早晨她出门的时候,穿的是一件镶着朱砂红边的白缎公主裙,他看了两眼“好漂亮别激动,我说的是你的衣服。”

    她咬着唇瞪他。

    “穿那么漂亮干吗?我简直不习惯了。”他浑然不在意,一只手勾着书包慢悠悠地走在她身侧。

    她气得想咬他两口,转脸却看到他笑眯眯地目视前方,侧面轮廓光洁完美,不知道为什么就心虚起来,低低地说了句什么后就低着头不再理他。

    “你说什么?”他大声地跟她咬耳朵。

    “今天今天我生日。”她继续低着头,感觉被他的气息吹拂过的耳朵一定红得很可笑很尴尬。

    他却突然一下子静了起来“生日吗?”

    “嗯。”她点了下头。

    他突然伸手拍了拍她的头,笑得格外灿烂“要不要礼物?abigsuprise?”

    是什么?

    她迷惑地看着他格外开心的样子,突然觉得认识他就已经是她生命中很大的惊喜了。

    他却不由分说拖了她就跑,迎面的风吹得她眯起了眼睛,裙摆高高地飞起来,好像可以御风的感觉一样,那一刻,她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成神化仙了。

    就是那一次,他第一次拉住了她的手。

    他的手心总是很干燥,宽宽大大,温暖的,带着男孩子才有的力度,她面色绯红,尴尬扭捏,手在他的手中颤抖。

    “你喜欢什么东西啊?”他大声问她。

    “很多东西都喜欢啊,”她回答他,跑得气喘吁吁“明亮的、灿烂的、可以让人感动到想流泪的。”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他哀怨地回应她。

    她就抿着唇笑。

    直到反握住他的手。

    多快乐?为什么两个人在一起可以有那么多的快乐?

    那一天,他给了她明亮的、灿烂的、可以让人感动到想流泪的风景,她想这一生她都不会忘记那一晚那一场烟火的表演,忘不了沙滩上的月亮,忘不了他带着她跳舞时手心的温度。

    那么暖。

    即便现在想起来那么凉,仍然是她此生最美的记忆。

    多么幸福,很多事情都改变了,她却依然还拥有着那么丰富的回忆。

    抑或其实她是不幸的。

    因为那么多事情都改变了,她却依然死抱着记忆生活。

    为什么今天要那么扫兴呢?

    晚上十点,齐东阳抱着笔记本电脑坐在床上发呆。

    明明大家都很开心兴奋,但是他为什么要说那么莫名其妙的话?而且还要故弄玄虚,话说了一半就闪人,不知道还以为他在故意耍帅呢,真是莫名其妙极了。

    无聊地点着电脑里的东西,他调出了工作程序开始在家办公,想了一想,又随手点了tm上线,看一看有没有人给他留消息。

    上了后才发现没有留言,再看过去,发现阮秋笛和宁榕居然都还在。

    她今天不是有约会吗?怎么还在线上?

    突然想起来,在他的印象中,她似乎从来没有请过假,早退迟到更是免谈,他不知道是怎样的毅力能够让她坚持了两年多这样的生活。

    甚至他因为知道她会在公司把所有的事情处理得井井有条,自己便心安理得地跷班。

    或许是因为她太擅长沉默了吧,连笑容都那么轻浅,才会总让人不自觉地忽视。

    “我不哭,是因为有人跟我说,我的笑容很漂亮。”记得很久以前,她刚进公司的时候,他无意中听到她这么大言不惭地说了一句。

    初时的反应是觉得好笑,然后就觉得分外好笑,哪有人这样说自己的,可是她偏偏说了,被他撞到之后,就低垂着头红着脸,好像犯了天大的过错一样。

    后来有天晚上她加班的时候,他在tm上跟她说话,开始说的全是公司里的事,后来她突然冒出来一句:“幸好你不是站在我面前和我说话,不然我一定会紧张得说不出话来。”

    他倍觉好笑“有那么夸张吗?”

    “你都不知道你现在的样子有多严肃。”说得好像她见过他以前的样子似的。

    “我要是不严肃的话,我怕听到某人大言不惭地说自己的笑容漂亮而笑场。”他偷偷笑,打了个龇牙咧嘴的符号过去。她过了片刻才回话,一副很不服气的样子“难道你就没有夸过某个女孩子笑容漂亮的时候吗?”

    他的手忍不住抖了一下,按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符号过去,她疑惑地点了好多问号回答他。

    要怎么说呢?

    不要哭,因为你的笑容最漂亮。

    怎么会没有说过这样的话呢?

    他那个小小的、苍白的、美丽的小姑娘哭泣的时候,他也曾这样安慰过她。

    因为长时间的训练,她浑身疲倦,伤痕累累,可仍然坚持在冰场上练习,从来没有对她那个要求严格的爷爷有过一丝抱怨。

    “爷爷是为我好。”她笑着安慰他,却在他的手按上她腿上的伤时疼得掉眼泪。

    一个小小的失误,让她直接被她的拉手甩了出去,重重地摔倒在冰场上。

    她之所以哭,一半是因为伤,一半却是因为没有完成爷爷的要求。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样说的。

    不要哭,因为你的笑容最漂亮。

    如果没有人来提醒他的话,他是不是真的就把这句话忘掉了?

    “阮姐,有客人在机场走不掉了。”一起加班的宁榕叫了起来。

    “怎么了?”阮秋笛被吓了一跳。

    “那个客人带了个婴儿,当时咱们接电话的那个新同事不清楚状况,让他直接到机场去买婴儿票,但是现在航空公司不给开位子,那个客人在机场闹着要投诉呢。”宁榕心急之下说话快得像打机关枪似的,简直让人毫无招架之力。

    阮秋笛皱眉看了一下时间“来不及了,我打电话到那家航空公司,你问问齐东阳在那边有没有熟人。”

    “好。”宁榕立即抱起电话猛按数字键。

    阮秋笛一个电话直接拨到那家航空公司的值机处,开始跟他们交涉。

    她们这一行怕的就是客人到机场了却出了事,那麻烦可就大了,要是赶到飞机即将起飞那一会儿,更是让人焦头烂额。

    “阮姐,怎么样?”宁榕放下了电话问她。

    “没办法,航空公司不给开位子,现在只能问客人可不可以明天走。”她一边挂电话一边去翻客人的电话。

    “齐东阳怎么说?”她抬头看了宁榕一眼。

    “正在找人。”宁榕回答她。

    阮秋笛微一蹙眉,正想说话,电话铃却响了。

    “要是我今天走不了的话,我肯定是要投诉你们的!”电话那头的客人怒气冲冲。

    “先生,很抱歉,造成这样的结果我们也很无奈,但是请你听我说两句话可以吗?”深吸一口气,她以最职业性的笑容,最能够打动人心的温柔话语面对暴怒的客人。

    宁榕焦急的情绪也被她的话语慢慢平抚了下来,开始想办法处理这个事情。

    急是根本急不出来好主意的。

    待到齐东阳打电话过来,阮秋笛的安抚工作也告一段落了:“所以先生你看,你在我们机场的宾馆休息一晚可以吗?保证明天你可以顺顺利利带着你的宝宝登机。”

    “你们阮姐呢?”齐东阳找了半天人,但是实在是没有办法,最后只好找了机场宾馆里的朋友,给那客人订了个房间,希望他能够在机场暂住一晚,费用自然是他们报销,然后明天再让客人坐最早一班飞机。

    “正在和客人交涉,你等一下。”宁榕伸手把电话递给刚挂上另一部电话的阮秋笛“经理找你。”

    “客人怎么说?”齐东阳向她询问最终结果。

    “我跟客人说希望他明天再走,”阮秋笛不安地咬唇“但是我估计他在机场住宿的费用咱们是必须要承担的了,这样可以吗?”

    “太好了!”齐东阳开心无比“咱们可想到一块去了,我房间都帮他订好了,保证服务周到。”

    阮秋笛心下的石头顿时落了下来,含笑低语:“你同意就好。”

    语音清婉柔腻,若逆来顺受,让人不自觉地心生异状。

    “怎么不同意,这样是最好的解决办法了,你”齐东阳心下一软,只觉得对面电话里的同事再没有一刻比现在更可爱贴心了,如果她此时在他面前,他简直有冲上前抱起她转个十圈八圈的冲动

    “铃!”电话却在此时煞风景地响了起来。

    “我”阮秋笛看着不停响着的电话,再看看手里抓的电话,一时居然不知道该放还是该接,但是最后却还是放下了手中的电话,抓起了不停响的那部“你好”电话那头的齐东阳怅然若失,他不是没听到电话里急促的电话铃声,想来是刚才那客人打回复电话来了,但是刚才阮秋笛电话挂上的那一瞬间,他只觉得心里“嗒”的一声轻响,仿佛是某根不知名的心弦被什么东西弹了一下,让他半天回不过神来。

    至于那客人,却不重要了。

    抓着手机,他看着电脑上tm里她的头像出了会儿神,然后突然拿过电话按了几个数字,拨通了电话。

    “是你吗?”电话那头的女声爽朗大气。

    “明天有时间吗?”他笑着问她。

    “我现在赋闲在家,就是时间多。”她浅笑起来。

    “到时候我去接你吃饭。”他也笑,几天不见,她的态度依然如此,爽朗自然,哪像某人,沉默寡言含蓄至死的样子。

    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看了一眼,继续刚才的电话:“抱歉,有电话进来了。”

    “你接吧,再见。”那头的人利落地挂了电话。

    他却没有急着接,在心里数到了“五”然后才按下了接听键。

    “事情办好了。”电话那头的女声四平八稳。

    “我知道了。”他应了一声。

    之前的和睦仿佛已经不复存在,她依旧是她,他依旧是他。

    “嗯,再见。”似乎已经无话可说,她不知道自己干吗又把电话打回去。

    “好的,再见。”他也颔首。

    电话再度挂上,阮秋笛皱起了眉。

    此一时也,彼一时也,为什么她总是不懂这样的道理?

    同一时间。

    慕容静水可不是什么招之即来挥之则去的人,但是齐东阳打电话过来冒冒失失地约她,她却同意了,简直连自己都不清楚是为什么。

    “休假回家不老老实实在家待着,又跑出去做什么?”嫂子芮瑾一边拿着水果喂自己老公,一边疑惑地问她“是谁约你?”

    “秘密。”她笑着顾左右而言他。

    “你手上的拉伤还没好呢。”大哥慕容秋渊也皱起了眉“要是被爷爷知道了,他一定气你不爱惜自己,明年的奥运会他还指望你拿个金牌回来呢。”

    他原本就长得面孔端正,此刻板起脸来更显严肃。

    “少来说我,他爱生气又不是一天两天了。”她却不怕他,笑吟吟地做了个鬼脸“再说第一个惹他生气的又不是我。”

    “那是谁?”粱芮瑾疑惑地看着自己亲爱的那位“难道是你?”

    结婚的时候她见过那不苟言笑的老人,很严肃的样子,慕容秋渊在他面前也是恭恭敬敬的,不像是有胆子敢顶撞他的人。

    “不是我。”慕容秋渊连忙摇头。

    “告诉我是谁?”她一准佩服死那人。

    “就是堂姐嘛。”慕容静水插嘴。

    “她不是已经去世了?”粱芮瑾惊讶地看着她。

    “是啊。”慕容静水点头“要不然,慕容静水怎么会是慕容静水呢。”

    她无奈地笑,话说得似乎颠三倒四,但是听她说话的慕容秋渊却清楚她在说什么。

    起身走到窗边,她伸手拉开了窗帘,外面天黑成一片,远远高高的三两颗星,仿佛人的眼睛,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身后,嫂子正在追问她大哥关于堂姐的事,他却支支吾吾的一副很难开口的样子。

    她转过身,坏心眼地微笑“大哥,嫂子又不是外人。”

    嫂子立即翻脸,大哥就很凶地立即瞪她,她却又微微一笑,亲热地拉走了嫂子“大嫂,我带你去看堂姐的照片,是个美人哦。”

    慕容秋渊很不配合地嗤笑出声,这次换她瞪他。

    粱芮瑾疑惑地看着他们两个,实在不明白他们在打什么哑谜。

    慕容静水只是笑,想来等下大嫂就知道大哥为什么笑她了。

    直到第二天晚上跟齐东阳见了面,她一想到大嫂在看到堂姐照片时吃惊的样子,还是觉得好笑。

    “今天这么开心?”齐东阳捏着罐啤酒懒懒地靠在吧台上问她。

    “有帅哥相陪,怎么会不开心?”她不正经地调侃他,妄图看看现在的男人脸皮是薄还是厚。

    半天不见回音,结果侧脸一看,却见他正盯着酒吧里的电视机看得认真,不就是场球赛嘛,有必要那么疯狂地进行全民观看运动吗?

    “十三四岁的时候,你在做什么?”她正闷闷地咬着杯子里的吸管,却听见他突然开口跟她说话。

    “上学,放学后就做训练。”她想起那时候最喜欢春天,放学的时候从学校到训练场,一路上都是高高的合欢树,树上开着大片大片粉的花,像鸟的羽毛似的,在空中打了个旋,就轻轻落在地上,却还是那样粉粉的颜色,好看得让人忍不住就会化掉似的站不住脚。

    “没有男孩子等你?”他看她一眼,坏笑着开口。

    “什么啊,我那时候可是一巨单纯巨纯粹的丫头,哪会有人等我啊,就是等了估计我也不清楚。”她拿杯子半掩着脸,琉璃清澄,衬得她的眼睛更是明如点漆,仿佛能反射出人的影子似的“你呢,你那时候在做什么?”

    “我那时候,”他做沉思状揉了揉下巴“你那年纪的时候,我大概十六岁左右,嗯,我在等喜欢的女孩子上学下学。”

    慕容静水顿时来了精神“是什么样的女孩子?漂不漂亮?”

    “漂亮吧,”他看着她坏坏地笑“我想想,对了,她的样子倒跟你挺像的。”

    “呸!”慕容静水笑着拿脚踹他“就你在这儿胡说八道呢。”

    他也不动,只是笑,手里的啤酒轻轻摇了下圈又一圈“她很瘦,脸色总是很苍白,眼睛很漂亮,不太爱说话,也不太爱哭,只有忍不住了,才会偷偷地一个人哭。”

    慕容静水悠然神往,虽然自己挺欣赏的男人在这儿念旧,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她并没有觉得嫉妒甚至是生气的感觉,反倒是因为他那一抹不在乎的笑容而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感觉,想冲动地伸出手去,抚平他眉上的结。

    “听起来就是很可爱的女孩子啊。”她叹口气。

    “是啊,”他也笑“那个时候她练习双人滑,在冰场上就像个小精灵,不知道有多好看。”

    “怪不得你遗憾我不是练习双人滑的,”她恍然大悟“那现在呢?告诉我她是哪个,看看我认不认识。”

    齐东阳却不再说话了,一口接一口地灌着酒。

    身边有低低的音乐声在四处游走,气氛压抑又迷离,她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难道是他和那个她分手了?

    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这才慢慢跟她说:“早就结束了。”

    “真遗憾。”她应了他一声,不知道应该是自己尴尬,还是他尴尬,只好什么也不要再说了,免得多说多错。

    双人滑

    冰场上的精灵

    她突然开口:“以前我有个堂姐,也是练双人滑的,就像你说的那样,在冰场上的时候,她就像个真正的精灵,举手投足都那么美丽。”

    “她叫什么名字?”齐东阳轻轻开口,声音突然哑哑的,暗暗的,仿佛再一用力,就要破碎似的。

    也不知道她听到了没有,她并没有回答,或者是听到了却不想回答,只是心不在焉地看着吧台里调酒师傅惊险精彩的表演。

    齐东阳侧过脸轻笑了一下“慕容静水。”

    他的声音压得极低,低到除了他之外,几乎没有任何人听到他在说什么。

    外面沙沙的一片,很奇怪,这样嘈杂的环境中居然还能听到外面下雨的声音,甚至连雨点砸在什么瓦片上清脆的回声都能听得见,噼里啪啦丁当作响。

    慕容静水回过头来看着他笑“又要麻烦你送我回家了。”

    齐东阳扬起唇“别客气,我看着你面熟,就当是熟人再聚了。”

    “好啊。”她一笑,觉得对面的男人此刻看起来格外英俊潇洒。

    送花那天终究还是放了司骏的鸽子,阮秋笛过意不去,再加上有言在先,只好跟他另约了时间。

    吃完饭外面居然下起了大雨,阮秋笛看着只觉得酣畅淋漓,她喜欢下雨的日子,总有想窝在家里的冲动,听雨打树叶之声,又何尝不是一种乐趣?

    司骏无奈地摇头“像这种时候我们应该很浪漫地撑伞雨中漫步,你居然只想着一个人回家?”

    阮秋笛微微一笑“这么大的雨,你浪漫得起来吗?”

    “就是下刀子我也能浪漫得起来。”他大言不惭,送她上了车,然后绕过去坐到驾驶位,一打方向盘,把车子开了出去,顺手开了广播。

    车子像鱼儿一样在马路上畅游,路灯打过去,地上白花花的一片反着光,柏油路像洗过一样,干净得仿佛和平常一点儿也不一样,变得无比陌生起来。

    广播里的女声慢慢地唱:“whydostarsfalldownfromthesky,everytimeyouwalkby,justlikeme,theylongtobe,closetoyou”

    她看着车窗上被雨打出来的水痕默默发呆,一滴随即扩散成一片,数十滴溅在一起,便形成一条微型的小河流似的,慢慢地滑过车窗,孩子气地伸手去碰它,却因为隔着那一扇透明,怎么也无法阻止它的速度。

    广播里还在唱:“justlikeme,theylongtobe,closetoyou”

    她知道这首歌,莫文蔚在夕阳天使里面翻唱过,那样骨感的女子用那样一把慵懒的声线,慢慢地浅吟低唱,在这个雨天,意外地让人有种惊艳的感觉。

    “咦?”她小小地惊讶了一声。

    “怎么了?”司骏开口问她。

    “好像看到了熟人。”

    她凝神看过去,可不正是熟人?

    “要过去打个招呼吗?”司骏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就见一个男人撑着伞正在拦车,后面虽然有辆车,但是看起来似乎是熄火了。

    “好。”她点了点头。

    司骏方向盘一转,车子便朝那男人驶了过去。

    阮秋笛摇下车窗,看着齐东阳“你怎么会在这里?”

    齐东阳苦笑“车子到半路停火了,我也没办法。”

    阮秋笛正要说话,却见他身后的车子车门一开,慕容静水探出了头对着她微笑,她了然地应了一声,回头看向司骏“我们送他们一程吧。”

    “好啊。”司骏看着对面俊朗的男人,和气地点了下头“你好,我是司骏。”

    齐东阳亦跟他客气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齐东阳。”

    “他是我上司。”不知道为什么,阮秋笛加了一句,随即看向慕容静水“赶紧上车吧。”

    “谢谢。”慕容静水看着她眉开眼笑,不知道为什么,就觉得她和蔼可亲得像个大姐姐。

    “不客气。”她含笑开口等他们上车,另一只手却已经摸过电话去找修车处,让他们把齐东阳的车子拖回去修理。

    “谢谢。”齐东阳倒没觉得什么,心安理得地道谢一声,倒是司骏多看了他一眼。

    “开车吧。”阮秋笛收了电话开口。

    司骏微微垂眸,手横过车子的方向盘,回头询问:“告诉我住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