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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女独自去北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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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小到大,女儿不曾离开我独自远行过。她参加各种演出,我总是鞍前马后地充当她的化装师、发型师、服装设计师兼剧务;她若去旅游,我又会兼任她的导游、保姆和随行教师,教导她旅游的同时要学会观察,监督她养成写日记的好习惯;她去参加“夏令营”我就偷偷的跟组织单位商量,去担任带队老师,尽管她有一万个不愿意,但因为是人家聘我前去的,再加上我一路与她的同学、朋友们相处融洽,并把沿途的活动安排的丰富多彩,她也无话可说了——比如:拉歌,成语接龙,讲故事比赛,朗读自己的日记等,常常引来满车厢旅客赞赏的掌声。

    今天六月,女儿参加了“青春中国校园才艺大赛”获得了省里的一等奖,被荣幸的选派到北京去决赛。我本来想让她放弃这次决赛,因为她学的并非艺术专业,这样的活动参不参加无所谓,有省里的一等奖证明自己的实力就够了。可女儿的老师一再打电话要她无论如何去北京决赛,而且还答应给她一些老师出差才能享受补助;她的同学们也表现出无比的羡慕之情,极力怂恿她前去;我的同事和她父亲的同事也都来劝说我们,说人家的孩子想这样的机会都想不来,你的孩子有这么好的机会,不知你们做父母的是咋想的,是心疼钱吗?在这些强大的攻势面前,我妥协了,决定让女儿一个人独自去北京闯一回,就算是让她去经受一次锻炼,拿不拿奖并不重要。好在北京女儿已去过多次,并不生疏。

    8月31日晚上七点半,我扛着女儿的“巨无霸”行李箱(里面装着她的七八套夏装和演出服,估计在北京的一个礼拜她每天都要换一套决不重复的衣服,用她的话说这叫“秀”时装;我手里还拧着她的满满一袋零食和饮料,她自己背着精致的绒面琴盒),上几十级台阶又下几十级台阶,直到气喘吁吁,大汗淋漓,好不容易才挤上了火车。卧铺区很舒适,车厢里铺着崭新的鲜艳的红地毯,白色的干净的床单带着太阳的香味迎面的扑来,空调的温度不高不低很适宜,让人顿觉神清气爽。我替女儿把行李箱安顿好,然后对她千叮咛、万嘱咐,有多少担忧就有多少不舍。可是,女儿根本不听我的罗嗦,早已和她的同伴们打成一片,有说有笑,兴奋和快乐全写在脸上。我想出笼的小鸟也不过如此!几分钟后,女儿很不经意地对我说了句:“妈,你下去吧,尽管放心,我不会有事儿的。”

    我下了车。离开车还有十多分钟呢,我只好在车窗外来回踱步,眼睛一刻也不离开女儿所在的车厢。可气的是,不知是哪个调皮鬼把窗帘拉上了,大概是不愿让车下的家长总盯着他们看。我立马上去“唰”的一下把窗帘拉开,并警告他们,火车不开窗帘不许拉上。下得车来,我又担心女儿睡在中铺上会掉下来,又担心她的钱物会被人偷走(她刚在学校自习室被偷走了一部手机,而且偷她手机的人就是她的同学,女儿很单纯总认为世上的人跟她一样善良),于是又上车去交代一番。下车后仍不放心,再上去又怕女儿不高兴,只好隔着窗玻璃拼命地给她发短信。

    “宝贝,请把手提箱放在床头当枕头,若有人想提走它,你就会被惊醒。”

    “宝贝,你的斜挎包里有照相机、文曲星、mp3、手机、龙卡、ic卡,还有近千元的现金,这些物品价值逾万元,若丢了可了不得。晚上睡觉时,把背包斜挎在身上,再抱在胸前,然后盖好毛巾被,背朝外睡下。这样你的包才安全。”

    “宝贝,到北京后万不可单独行动,特别是不能单独去会所谓的网友,有事一定给妈妈打电话。”

    “宝贝,一定要与同伴搞好关系,不要怕吃亏。要多帮助别人,这样你有事别人才会帮助你。对同伴的爸爸、妈妈要有礼貌(有不少家长陪同前往北京的),多叫叔叔、阿姨,多说‘请’和‘谢谢’,这样叔叔、阿姨才会喜欢你,你有事他们也会帮你。”

    “最重要的:上台时,梳妈妈为你设计的发型,你的腮帮子不太秀气,化装时一定记住打点阴影,鼻梁要用亮色提一提,穿好服装后,要仔细在镜子面前端详一番,看有无不妥的地方。确定没有瑕疵了再从容的上场。记住一定要带着自信的微笑,上下台要和评委打招呼。下台的步伐也要优雅,不能让人感到虎头蛇尾。”

    我还在做拇指运动,火车已经启动了,女儿在车窗边向我挥手,我的心也仿佛随着列车远去了。

    我也知道我的一切担忧都是多余的,女儿从小就参加过各种舞蹈、合唱、器乐等表演、比赛,可以说是舞台“老油子”了,舞台经验挺丰富。前不久刚刚又获得了学校的最佳辩手奖或英语风采大赛第一名,她有的是自信。

    近十点半,我坐了一个多小时的公汽才回到武昌的妹妹家。一夜无眠,第二天又坐三个小时的火车赶回学校上课。

    中午,女儿来电话了:“妈妈,大赛组委会骗了我们,他们说在北京的一切食宿由他们负责,可是一下车既找不到宾馆住,也不安排午饭。”我气不打一处来,拿起电话就拨通了带队老师的手机:“请问是x老师吗,我们孩子在北京为什么没有安排午饭,到现在为什么还没住进宾馆,你们可是在承若书上签过字的,说好到了北京一切由你们负责,你们还守不守信用了。你们这不是行骗吗?我问你,你要是让孩子们满大街去找吃的,出了安全事故你负得了责吗?”“你说完了没有,请问你是谁的家长?我的手机是漫游,请你拨打另一个电话。”没等我说完,那个老师打断了我的质问。我当然不会告诉他我是谁的家长,只好又拨通了另一个电话,把刚才说的话重复了一遍,也没等我说完,这位老师说:“你说完了吗,我要去给学生们安排房间了,请给我们在武汉的组委会打电话。”听他们这么推委,远水救不了近火,我只能干着急。不停地给女儿打电话,让她跟着别的同伴的家长一起去吃饭,一定注意安全。

    当女儿得知我的努力没有用的时候,便和其他的六位同伴一起,假也没请,约上其中一个同伴的家在北京的网友做向导,逛王府井去了。这下该那些带队的老师着急了。据女儿后来说,带队的老师连中饭都没吃,只差跳楼了。孩子们回宾馆后,老师给了他们一顿好训,并严重警告以后不请假,没有家长或老师带领不准私自外出。

    下午合影,女儿说看到了蒋大为、牛莉莉等明星,并聆听了他们的谆谆教诲,和明星一起照相感觉就是不一样。女儿的参赛时间安排在第三天的下午两点,女儿不敢马虎,整个一上午,除了吃饭,全部用来梳头、化装、穿衣。穿好衣服后,吃中饭,午觉也没敢睡,生怕把妆弄花了。比赛结束后给我发短信,说是没感觉,上台是怎么也兴奋不起来。何况前面有个比她小的初中生跟她弹同样的曲子,而且水平还很高;从内蒙来了一批艺术院校的学生,到底是学专业的,水平也不一般。第四天颁奖,女儿来电话说虽然只得了个二等奖,但心服口服,没有遗憾。

    女儿离京时,我让她给她一直崇拜的一位在北京上大学的师兄发条短信问候一下,女儿碍于面子不愿意,我极力鼓动她,她发了。她的那位师兄特地到车站为她送行,女儿与他合了影,回来说起她的这位仁兄,一脸的幸福。我想不管他们将来是否有缘,但至少女儿的北京之行没留下遗憾。

    要说有什么遗憾的话,那就是女儿在火车上把参赛证、获奖证和纪念衫这些最重要的东西全弄丢了。好在后来给组委会打电话,组委会表示愿意补上。

    女儿回家后,我问她此次北京之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她居然说是第一次独自出门,真正体验了一把自由和快乐的滋味。说是跟小朋友们玩的太愉快了,他们都愿意跟她玩,并亲切的叫她“漂亮姐姐”“可爱姐姐”感觉真棒。我无言!

    不过,仔细想想,只要孩子收获了快乐,做父母的还有什么奢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