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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词沉香千年的古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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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把西风移画扇,淡了胭脂,冷了凝香腕。所谓情深云样淡,易来易去轻轻散。从此懒将花事看,凭谢凭开,不过一般倦。深锁冰心向古卷,唐朋宋友相交遍。”拿一本宋词,吟哦在08新年敲响的钟声中,徜步在墨香古卷间。

    宋词之美,美得足以让人沉醉。在宋词里穿行,如置身于青石小径上缓缓地行走,看到一个个才子佳人凌波微步,带着浓浓的沁香,从书卷,从典故中,着一袭艳丽的绸衣,款款徐来。

    让我们重回到青衫长袖,羽扇纶巾,吟诗醉月的岁月,去重温那个烟波浩渺的古宋朝代。

    宋王朝,那是个造就文学奇葩的时代。清新婉丽的晏几道,可以惆怅忆着心字罗衣的小萍,寻着旧日的谢桥;柔弱无力的秦少游,徘徊在轻烟小楼里,数飞红万点,纤云弄巧,看自在飞花与无边丝雨;似姣花照水弱柳扶风的李清照,守着满地黄花,为绿肥红瘦的雨后海棠叹惋流泪。还有那个多雨季、多忧愁的雨霖铃;大江东去的念奴娇、幽幽的何满子:被落花和笙箫包围的满庭芳;精致不可临摹的钗头风

    古人云“诗庄词媚”词为美人,诗则为壮士,词之语言如桃花源头的清水一泓,沁人肺腑,涤荡着千年来古今孤独的心灵,使我们在千年后的尘世做执着的守望

    一首首诗词歌赋,飘逸地穿越亘古华韵,萦绕于古香古色的墨字心笺之中。“西风残照,汉家陵阙”温黁的酒壶里酿着太白的奇迹;是南后主饮尽了浪漫,枯萎在赤子的梦里;轇輵的纺车上织着子美的愁绪;三变割裂了现实,抖落在婉约的风里;金陵的记忆在潋滟的柔波中漫漶;唱着豪放的歌,东坡拾起了公瑾的磨难;靖康的耻辱在浮华的喧阗中平淡,吟着哀愤的诗,是易安翻开了项羽的遗憾;稼轩的踌躇和赍志,义山的愁悰和华丽在这里消释了浓郁,国恨在这里得到了过滤。回眸之间,万千繁华已落尽。一切都因沉淀而归于恬淡。

    捧一掊泥土,捋一袖清风,慢慢地对着落花流水轻轻吟咏,吟咏已经沉淀了千年的风月,在浩如烟海的旧时光里,精致的宋词,泛波在墨香古卷的烟海浩渺中。红尘往事,湮灭在千里烟波的词韵中。

    纤指穿过清风流云,编织缕缕清浅情绪。笔端一抹,词章断句徐徐而行。我看见千年前杏花烟雨秦楼间,一个罗衫淡淡的女子,提一盏小小的荷花灯,循着词人的韵脚婉约而来。

    翻开书页,便宛若打开了一扇古朴厚重的门。秦淮两岸,香拥翠绕,是谁轻舞罗扇扑萤?晚泊孤舟古祠下,月上柳梢,人约黄昏,抹不尽一片轻寒上小楼,是哪家女子“和羞走,却把青梅嗅”?拾不完一地青瓷吟清歌,在枕衾辗转的夜里,是哪个伤心词人衣衫磊落留下千古愁赋?烟茏十里堤的江南,细雨霏霏飘洒,有谁丝弦弄音在轻声深情地吟诵?霓裳素笺,是谁的芊芊手指,在唐诗宋词里跳舞?相思成灾,任一世的繁华绚烂如花,任一地的落寞去孤寂成秋,是谁黯然伤怀于碧水秋云间的舴艋小舟?满川风雨看潮生,当渭城的轻尘沾上衣襟、塞外的羌笛悠悠吹响,又是谁身披蓑笠狂歌,挑灯醉看吴钩利?

    宋词,咏唱数千年,霓衣清舞,纤丽精致,淡淡忧伤也随之弥漫。它从愁苦恨憾中走过。一阕阕清丽的宋词,诉不尽人世苍凉,写不尽情感的寂寥凄楚,耐不过清月倾泻的凄凉与孤独。它黯然伤怀于秋水长天间,传达着载酒江湖的放浪,叙述凄风苦雨的身世飘零:塞外边城醉卧沙场,大漠孤烟,饮风横笛;马蹄声声的足迹,剑挑落花满庭的芳菲;古道西风瘦马的哀怨与忧郁落寞

    那一岸的晓风,那一弯的残月,那一离岸的青舟,每一个词汇都凝着一生的剪影,泛着一世的涟漪。

    信手从词里斟杯清酒,在书页间点曲轻歌。小桥流水,微波轻岚,晓风残月,渔舟唱晚,这些代表特定意象的人文流韵是远离工业文明和现代都市的田园牧歌,那是古代文人士大夫的所居所思,它充满了恬静澹远的诗意。

    凌波于古代女子中间,词境总兼带浓艳与淡雅色彩,她们俯仰顾盼中,流露出的微妙情绪营造出了美的氛围和词的意蕴;她们端庄清丽的气质里总带着淡淡的妩媚和雍容华贵。于是千载之下,拔着十指的光阴,只想做一个小户人家的碧玉女子。在飞针走线上绣上相思的荷包,细数心弦,千绪针针如意绣,沉沉同心结;也想在秦淮河畔柳色弥烟中,学墨笔添香凄婉优柔的易安、情深绵长的淑真。

    一曲箫音吹散了唐风,吹落了宋雨;一把古筝弹落了风尘,拨动了水韵;一袭水袖,在风来尘往里飞舞;一弯黛眉,在碧波潋滟中流转;一世的红颜,在清风月夜里花开花落。风花雪月的故事,总在喧嚣的背后轻歌演绎。

    千年的宋词,那种气韵,那种凝重与低沉,需要有足够的时间和空间来承载。只是,随着人类文明的进步,数字时代的到来,那个精致玲珑的朝代,早已浓缩成淡淡的身影,在墨香古卷的文字中暗暗沉淀下去。

    这是一个欲望充斥灵魂的年代,流行的泛滥,语言的苍白晦暗,让豪放、婉约已成为远逝的背景。黯然回首间,红尘路上,钢筋水泥的丛林,市井巷陌的攘攘冠盖,使暗香疏影早已成为苍海桑田,还有谁肯闲情雅致的栏杆拍遍,欲说还休?于是庸俗的无数种定义,在这个恹恹的年代,开出纸一样的花朵。

    在这空虚浮燥的年代,宋词再优雅也只能裱挂于房室之中,它象是被不停搓揉的花瓣,在落花流水中日渐式微,世外清音的韵律,早已“零落成泥碾尘",于雾霭沉沉之中遁无形迹。

    这是一个没有宋词的年代,兰舟催发的浆声,早已在千里烟波的楚江里,一蒿独去。在市井巷陌的熙熙嚷嚷中,只能携一袭宋词的眷恋入怀,枕一世的幽帘入梦。几番回首,红尘中所相望的共看庭前花开花谢,淡薄相守,在烟雨楼中却已是西风吹尽,吹不散的却是那一抹清愁。

    月照轩窗,让整颗心沁得透湿;好似已静静地化身成崖草边的一朵红菡萏,举一盏夜光的杯,溶一轮温润的酒,在沉舟千帆过尽后,舞一段婉约的情怀;摘一片落花的岁月,在翩翩蝶舞中停顿。再吟一首千年的绝句,抚一曲万古的鸣琴,伴着古典词韵的步子,走一段缓缓押韵的历史。

    千年一叹,宋词若兰,在远古的晨钟暮鼓中,袅袅余音萦怀不去。诗词风韵,走过寂寞,邀约在红红火火的市场大潮下。那一枕永不消失的沉香,早已化成千古不变的古卷,以无欲无求的姿态,传说着古韵流转的风情,宋词的沉香,也在字里行间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