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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楚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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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恨兮正在休息时,突听宫女来报,姬符坚来了。她有些意外,如今已经是深夜了,她以为他不会来了。她连忙整理好衣服,只见他兴冲冲地走了进来。还是穿着外出的服装。看来还没有回宫换过衣服,就冲这儿来了。

    姬符坚看着眼前淡然自如的她,深呼吸一口气,仿佛在为什么事做准备。恨兮有些诧异地看着他,他一向放荡不羁,洒脱自如,什么事让他如此紧张。她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文。

    他轻轻地拉起她美丽修长的手,放在他的胸前,笑道:“兮儿,你可感觉到了我的心跳,”

    恨兮还是没有说话,只是睁大美丽的眼睛看着他。一向从容的他脸上竟然有些暗红,他停顿一会儿,轻轻接道:“嫁给我,好吗?”

    恨兮乍然听到他的求婚却并不意外,只是轻轻一笑道:“你真的确定要我嫁给你吗?”

    姬符坚顿时紧张起来,拉着她的手有些激动,大声说道:“我当然确定。”

    恨兮打断他的话道:“可是你确定你能永远只有我一个妻子吗?”

    姬符坚一愣,反而笑道:“当然,我的妻子永远只有你一个。”

    恨兮轻轻一叹,说:“你身为诸候,你的妻子只有我一个人,就算你同意,你的母亲与臣民都不会同意。到时,会以种种理由来逼迫你纳妃的。”

    姬符坚眼神里透着坚定,轻轻摇头道:“不会,永远不会,这种事情永远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恨兮挣脱他的手,说:“当初我的父亲与母亲是那样一对恩爱夫妻,可是却是为了承接陈国的国脉而不得不纳妃,如今我又凭什么能信得过你的誓言?”

    姬符坚笑了,笑得有些讽刺“我就是我,如果我没有做到对你的誓言,那就让我国破家亡。”

    恨兮脸上也闪过一丝嘲笑,接道:“人的一生只能往走,不往前走,却又不知道前面有着什么,到事情发生时,却又不能重头来过。所以就算是错的,人依然只能往走。这就是人生,无奈的人生。”

    听到她那有些像佛谒似的话语,姬符坚脸上也有些深思。恨兮走到他身旁,轻轻笑了:“我答应你。”

    正在思索的姬符坚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半晌才大跳起来,恢复了以往的轻浮孟浪,只看他一把抱起恨兮,笑道:“真的吗?你答应了吗,不会反悔吗?”

    恨兮看着他孩子气的表情,有些好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选择这样一个男人,充满孩子气,虽为国主却喜欢到处流浪,可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是不喜欢看见他失望的表情。她面对任何一个男人都可以心如止水,可是唯独对他,她不忍拒绝他,唉,这到底算不算是一种爱的表现呢?连她自己的心都不懂了。

    一时间,息国与陈国联姻的事天下尽知。

    正在楚宫辛勤处理国事的熊赀却不知道此事。他此次匆匆回宫,主要是为母亲的病而忧心。幸好神医姜唯夫在身旁,有她的妙手,连常年的宿疾都好了。母亲的病一好,令熊赀悬在半空的心也稳定了下来,开始着手处理国事了。

    他坐在大殿中,只见面前堆满了各种奏章,他翻开其中一本,只见上面写满了七皇叔企图谋反的文章,他满脸厌恶地扔了下去,又翻另一本,也是写七皇叔企图谋反的证据。还有他手下的密探搜寻的证据让他有些气馁,自小七皇叔对他就特别地好,可是说他的皇位是七皇叔让给他,又怎么会来谋反。可是这么多的证据都指向他,让他有些半信半疑。

    他满脸深思地走下龙椅,在书房来回踱步。令一旁的宫女与太监都有些意外。今天的大王有些反常。以往任何事他都雷厉风行,冷酷无情,此次回来的他仿佛多了一些人性。脸上有着人性化的表情。

    过了良久,他大声喝道:“来人,去请七皇叔。”

    太监匆匆去了,他又恢复冷漠,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睛等待着七皇叔的到来。过了半晌,一位眉宇间透着与生俱来的威严的锦袍人在太监的引领下,来到了书房中。

    他就是楚国的七皇叔,两叔侄倒是长得很像,只见他不卑不亢地朝他的侄子行了礼。虽为叔侄,可是君臣之间礼不可废。

    熊赀睁开奕奕生辉的眼睛,刹时间就变得十分热络。他笑着步下龙椅,亲手扶起他的叔叔,大声说道:“又不是在朝堂上,叔叔何苦行此大礼,我们不都是一家人吗?”

    七皇叔有此诧异地看着他的侄子,以往的他阴冷绝情,为什么今日会如此礼待于他。难道,他不敢想下去,只是低下头道:“不敢,究竟是君臣有别。不知大王叫臣来有何吩咐?”

    熊赀冷笑着看着他有些心虚的表情,刹那间就又恢复了满面笑容。他轻轻笑道:“孤王此次去各国巡视,回来时案上已堆满了各种奏章,孤王忙不过来,特请皇叔过来帮忙处理一下。”

    七皇叔抬起脸来,望着案上那堆积如山的奏章,上前一步拿起一本来看。吓得他手一松,奏章掉到了地下,赶紧伏在地下颤声道:“大王冤枉啊,这是无中生有的事。还请大王明察。”

    熊赀脸上虽然在笑,可是眼睛中全无半点温情,他扶起他的叔叔道:“孤王当然不会相信此等言语,所以特意来叫皇叔看个明白。想当初,如果没有七皇叔的帮忙,孤王又怎么可以登上楚国的王位呢。这些年来如果没有皇叔的帮忙,孤王又怎么可以臣服天下呢。”

    他回转身子,拿出其中一卷,笑道:“这上面说七皇叔在城效大量制造武器,说得是那么头头是道,可是孤王却不相信。这是不是孤王在帮孤制造武器,可是孤王并不在宫,所以才引起了朝臣的误会。”

    七皇叔脸上吓得面无人色,半晌才嗫嗫接道:“是是是,这是臣帮大王制造的武器,用来北上中原,不过大王并不在宫里,所以,所以,臣才无法及时禀报大王,死罪,还请大王饶恕。”

    熊赀笑着说道:“哎,这是皇叔在帮孤分忧,怎么会是死罪,皇叔言重了,这些武器用来北上中原,他日孤王取得了周朝天下,皇叔就是一国之主,天下都是我熊家的。”

    七皇叔抬起头来,望着他的亲侄子,曾几何时,这牛小子长大了,学会了拢络人心。他明知道他要谋反,却还要重用他。这样的胸怀气度,让他打心里佩服。看来他是乱世的明主,只要他日后能够帮他出谋划策,助他取得天下,他日他也定能够成为雄霸一方的诸候。

    这次他是心悦诚服地跪在地上,恭敬地叩了三个头道:“谢大王海涵,臣必定尽心尽力地为大王开创万世基业。”

    熊赀笑着扶起自己的皇叔,能够在三言两语间就能一场政变化为无形,还能够将他留为已用,又何乐而不为呢。

    望着他远去的背影,他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恨兮。不知道斗泊比是否快到了。不知为什么,他心中总是有一种不好的预兆,好像发生了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正在此时,宫人来报:“禀大王,斗将军到了。”

    熊赀闻言身子蹦得老高,大步走向殿外。只见台下,一匹快马正疾驰而来。没有看见恨兮的影子,熊赀顿时沉下脸来。斗泊比下马,望着高台下的大王正一脸阴沉地望着自己。他深呼一口气,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他快步走上台阶,倒头便跪道:“臣参见大王。”

    熊赀冷着脸道:“还有一个人呢?”

    斗泊比哭丧着脸道:“哎呀,都是臣不好,大王,就在你们走的那天来了一大帮人,可是臣下遇到了我们斗氐的天敌了。”

    熊赀怒喝一声道:“不要拐弯抹角了,快点说是怎么回事?”

    斗泊比吐吐舌头,仍旧低下头道:“臣中了他们的调虎离山计了,臣以为把妫姑娘藏在那个密室里,那院子里还设了阵,没想到了遇了桑氐的后人把妫姑娘偷偷救走了。臣也曾追赶,可是又遇到了蔡候,我已亮出身份,可是他根本不把我们楚国放在眼里,还说那是蔡国的地方,他们人太多,臣又记挂着楚国会发生什么政变,所以只好匆匆回来了。没有把妫姑娘完完整整地带回来,还请大王责罚”

    熊赀冷哼一声道:“说什么天下第一名士,智谋过人,简直是放屁。”

    斗泊比顺丛着接道:“是是,臣是放屁,臣是放屁。”

    熊赀望着还在嬉皮笑脸的他,猛地沉下脸来,阴声道:“什么政变,孤王还不放在眼里。你也太小看孤王了,人是你丢的,你得快点把她给我找回来。要不然,你也不要回来了。”

    斗泊比笑着接道:“哎呀,害得我虚惊一场,大王放心,我一定会把妫姑娘带回来。”正说着,一只信鸽飞了过来,停在了他的肩膀上。斗泊比取下它脚上的丝巾,展开一看,脸色一变,犹豫地看向楚王。

    熊赀看着他的脸色,心中也有了一丝不安,伸手夺下他手中的丝布条,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小字:十日后,息陈联姻。

    只见熊赀就这样一直握着丝巾,既没有发怒,也没有说话,斗泊比有些担心,他轻劝道:“不是在十日后吗,我们还来得及。”

    熊赀仿佛如梦方醒,脸上涌现出令人心寒的冷笑:“小小的息国竟然与孤王抢人,孤王叫他灰飞烟灭。来人,快点去取孤王的铠甲来。”

    斗泊比连忙劝解道:“可是,我们没有理由去攻打息国,如此一来,会引起众国的公愤的。”

    熊赀怒极回身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没有把她带回来,怎么会有这种事发生。现在你还敢阻拦孤王,信不信我会杀了你。”

    斗泊比丝毫没有害怕,站在他身前,大声说道:“可是大王这么冲动,也不一定会把妫姑娘带得回来。”

    正在两人争执时,一名太监如飞而来,脸上大变,带着哭腔道:“大王,不好了,王太后快不行了。姜姑娘请大王快去。”

    熊赀一惊,手抓住面前太监的衣裳厉声问道:“怎么回事,太后不是全部好了吗?”

    太监看着他的表情,有些害怕地回答道:“奴才也不知道。”

    熊赀恨恨地把他甩向一旁,身形一转,往太后所住的凤鸣宫跑去。他从小与母亲相依唯命,他的母亲不是得宠的姬妾,所以他们母子两人在宫里受到了诸多的漠视,好不容易等他当上了楚国大王,却又得了一种怪病,这次带着妙手神医回来,以为会把她身上的顽疾全部治好,可是如今

    熊赀跑进大殿中,只见妙手神医姜唯夫正在焦急地等着他的到来。一见到他的身影,她就急着问道:“太后是不是吃过昆仑山上的黑色雪梅?”

    熊赀点点头,有点不明所以。只见她叹道:“真是天意,真是天意。”

    看到她的摇头,他心里有些慌了,如果连她都摇头,那天下又有什么人能治好他母亲了。

    姜唯夫叹气道:“这黑色雪梅本是补气之物,可是却分开冬夏两季,你们采的是冬天的黑色雪梅,这冬天的黑色雪梅有种独特的药性,必须以昆仑山上的千年积雪化水而煎成,如果采用别的水,虽然当时好了,却有着十分厉害的毒性,所以这次我帮太后治好了顽疾,可是却也引发了她体内深埋的毒性。”

    熊赀十分自责,只怪自己当时胡乱给母亲服用黑色雪梅。他痛苦地看着眼前昏迷不醒的母亲,追问道:“那还有什么法子能解这种毒?”

    姜唯夫叹了一口气道:“现在正好是夏天,你们如果再上昆仑山上,采集那夏天的黑色雪梅,在十天之内能赶回来,太后还可能有救。否则,唉”

    后面的话就是她不是熊赀也知道后果。十天之内,怎么什么事情都撞在十天之后。想到恨兮,他的心里又多了一种自责,自己的母亲如今危在旦夕,自己却还在惦记着女人。

    他随即一整心神,抛开了种种的杂念,大声吩咐道:“快点人马,我们连夜赶往昆仑山。”

    “可是这夏天的黑色雪梅比冬天的黑色雪梅难找得多,数量非常稀少,在十天内不一定找得到,还有,这夏天的黑色雪梅必须火山泉口的泉水煎成才能解毒,切记。”

    熊赀脸上透着决绝的神情来,一字一句地说道:“再难找,孤王也会找到,否则决不生还。”

    姜唯夫一脸惊异地看着他,楚王虽然生性冷酷无情,不过看他对自己母亲倒是好得没法说。

    熊赀带着斗泊比如飞与众多人马如飞而去,只留下孤独的姜唯夫一个人孤独地站在台上,口中尚且喃喃自语道:“希望老天保佑,一切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