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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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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赫尔墨斯大人!”四、五个黑衣人突然闯进了屋子,气势汹汹的堵在门口,赫尔墨斯立刻放开我,以一张可以说冷漠的脸孔对我说道:“格里菲斯不想再见到你,并且已经当着所有人下达了他的命令,”

    他抬头看向黑衣人:“带他走!”我楞在那里,不知道该怎么反应,只觉得胸口莫名的沉重,快要不能呼吸!赫尔墨斯在黑衣人过来抓我前,小声又急切的说道:“这样做其实最好,至少你们不用再互相伤害,希玥,放心,那个叫杰克的孩子已被释放了。”

    “起来!”黑衣人拖着我下了床,我使劲甩开他们的手,想告诉他们我会自己走!可我张大嘴却喊不出一句话来,黑衣人不耐烦地扬起手,似乎要打我,但碍于赫尔墨斯的眼神,他们怏怏然地放低手,挟着我快步走出了房间。

    不想再见到我,并不是指就能放我自由,我被黑衣人带上了回奥垩瑞星系的舰队,在那里我知道了我将要做什么──拉撒母耳家族的邸宅,占地极广,内部等级制度分明。

    黑衣人是直接服侍拉撒母耳家族成员的,穿珍珠色长袍的少年少女是服侍黑衣人和家族客人的,而穿白色长袍的人,也就是奴隶,必须干邸宅里最肮脏辛苦的活,没有除了生存以外的任何权力,有时也会被杀,可谁会去追究一个奴隶的死活?“哦?这样啊,”

    回到拉塞后,我和几个新来的奴隶一起,被黑衣人送进了一间小别墅,小别墅位于邸宅外围的森林,不远处是一片沼泽,大概有五个监工住在那里,他们听了黑衣人的话后,窃窃私语地望着我,似乎颇为难:“阁下和大人同时下的命令,无论哪一个也不是我们能得罪的,知道了,嗯你,过来。”

    我走上前,看着她,一个有点年纪的女人,皮肤黝黑光亮,头发结成一个个小卷儿,散在脸颊两边“你几岁了?擅长干些什么活?在哪儿长大的?银河系吗?”

    她接连问道。我没有回答,监工中一个相貌平平的男人突然嘲笑道:“擅长干什么?哈哈,不就是床上那些活!他那模样,一张开腿,什么都成!”

    霎时,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女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转过头接着问我,我还是没有回答,她颇讶异的望着我,问道:“你难道不会说话?”这次我点了点头,监工们不再笑了,愕然的表情里,竟还有一丝同情。

    “这样那你就和h634一组吧。”见我不解地抬起头,她又补充道:“这里可没有名字,只有编号,你的号码是”翻了一下桌上的文件,她说道:“h752。”

    “要戴上这个才行,”那个嘲笑我的男人站起身,向我走来,他的手里摇晃着一只银色金属环。

    “如果你乱跑的话,这条腿就没有了哦,”蹲下身子,他把那冰冷的东西扣到我左脚脚踝上:“不能出这个森林,也不能跑去里边的邸宅和别墅,奴隶是不允许在阁下面前出现的。”

    ──不想再见到我,原来有这个意思,低头看着那缝隙处闪着红光的金属环,我突然很不安“放心,虽然不知道外边是怎么传的,但这里可不是地狱。”男人冲我眨了眨眼,那直率的模样终于让我松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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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634是一个模样娇小,举止怯懦,像雀鸟般的女孩,她不会讲话,是天生的,可会写一手好字,也会手语和读唇。

    她毫不保留的教我手语,银河系的,贝塔星系的,还有一些偏远星系的独特语言,我惊愕于她的聪颖,她则敬佩我的敢作敢为,我们俩很快就熟落起来,而且就像那男人说的,这里并不是地狱,工作很累,食住条件很差不假,但至少奴隶之间,会彼此相照应。

    时间在这种有条不紊的日子里,逐渐推移,当我发觉我脚底下踏上的,是泛黄的枫叶的时候,拉塞的季节,已入深秋。

    “来这里九个月了啊,”抬头遥望天空一端,瑰丽火红的余晖很是刺眼,眯起眼睛,我的心情如镜般平静,也许我会一辈子被困在这里,见不到亚罗,得不到自由,可是

    “这样做其实最好,至少你们不用再互相伤害”耳边回响起赫尔墨斯的话,我苦涩地一笑,他说得很对,我和格里菲斯不应该也不能在一起。

    “木桩全清理掉了吗?”踩着落叶小步而来,h634拉了拉我的袖子,打手语问道。我点了点头,她忽闪着一双黑亮的眸子又“说”道:“我们要去森林前边的草地剪草哦,后天有焰火晚会,那百多个园丁都被叫到邸宅去了”

    “因为是在大喷水池边上放焰火吧”我附和道,整理好斧头和铲子,扛到肩上,不远处的十几个奴隶也在收拾工具,其中一个较高大的男人向我走来,示意我把工具交给他。“我来搬这些东西回去吧,你们直接去剪草好了。”

    “谢谢,”我微笑着点点头,便和h634及其它十几个奴隶一起,转身出了森林,在这座一望无际的林海边缘,是一片宽广郁葱的草坡,草坡上零星点缀着些湖泊,湖水面碧蓝平静,偶有两三只鹈鹕在湖泊旁踱步,离我们最远的湖泊后方,是黑衣人住的别墅群,漆红的瓦屋顶在余晖中熠熠闪光。

    从那儿再过去五、六公里,途经跑马场,休憩别墅,花园,才是拉撒母耳家族成员的邸宅。“果然长了很多杂草呀!”晚来的监工在蹲下的奴隶们中间穿梭,用鞋尖碾着草丛,叹道:“虽然不容易变黄,却很难照料啊!”h634抬头看了看监工,我则埋首除草,忽然,随着一阵暮风的沙沙,我闻到了一股可以说郁馥的天竺葵的香味,──我曾在哪儿闻到过呢?这味道是如此熟悉

    对了,在沃兹那冰封的星球上时,格里菲斯的衣服上,有过这种香味,虽然当时没觉得特别奇怪,可现在想想,他的确不像是会用香水的人

    颇疑惑的抬起头,我发现有一群人正穿过别墅群,往这边走来,为首的是一个女人,非常窈窕的身材,穿着淡咖啡色丝绸蓬裙,纤细的十指套在同色系的真丝手套里。

    她的旁边是为数不少的侍女,一头银白的长发说明她们来自外星系,侍女小心翼翼地撑着蕾丝遮阳伞,为女人挡去拉塞即便深秋也依然灼肤的热气。

    ──这个女人相当的高傲,初见她时我这么想,等她走到离我们不过几十米远,停下来看鹈鹕的时候,我几乎就要认定了,她粗鲁地打掉侍女手里的伞,大声喝令她们走开,只因为她们挡住了她的视线。

    但与此同时,我也看清了她的长相,如果说她脚底下的湖中真有精灵的话,那么它一定会沉到湖底,再也不敢出来见人,那张姣美的脸孔足以让所有的神只震撼,水嫩白晰的皮肤,粉红柔软的嘴唇,挺毅的鼻梁,还有掩映在那浓密睫毛下的,一双银灰色的眼睛

    “啊!”我不觉张大了嘴,银灰色的眼睛,莫非是因为同样是银白色所以忽略掉了,那女人蜷曲的头发间,确实有一顶镶钻的王冠!

    慌乱地低下头,我继续着手里的工作,心脏怦怦直跳,我这样紧张其实是可笑的,她怎么会注意到一个埋头拔草的奴隶呢?况且,即使她注意到了,那又怎么样?不就是眼睛颜色和她一样吗?“陛下,我们快回去吧,这种下人住地方”

    耳边传来侍女急切的恳求:“若被阁下知道了”“就是因为他不准别人来,我才要来!”女王的声音很高昂,好象在跟谁呕气似的:“让开!我还要多逛逛,嗯这儿不错嘛,风景挺好,我还要让他为我建座行宫呢!”

    “等一下啊!陛下!森林那边”侍女凌乱的脚步跟着女王向我们靠近,我仍然低着头,直到我听到了一个让我浑身颤栗的声音──“爱达荷,我说过不准你到这里来的吧?”

    冰冷的语调,沉静的脚步,是格里菲斯!我根本没想过他会来!难堪地僵在原地,我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因为他离我不过十多步远!我不敢抬头,但更不想被他看扁,于是,在监工喝令我们跪下前,我一直很“冷静”地干着手里的活。

    “那么你想怎样惩罚我?”女王走向格里菲斯,毫不畏惧地和他对视:“你已经抢走了我的一切!”“没想过要惩罚你,”格里菲斯突然放缓了语气,伸手揽住女王的纤腰,把她搂到自己怀里:“回去吧,后天的宴会,你将是主角。”

    “是吗?”女王凑近格里菲斯的衣襟,嗅着他的味道:“我要在这里建行宫。”“好。”“你说过会给我的那个星球呢?”“今晚就把契约书签给你。”“真的?”女王两手攀住格里菲斯的脖子,一脸雀跃地望着他。

    “当然,”格里菲斯轻声应道,俯下身子,温柔地吻上了那粉红的嘴唇他们是何时离开的,我不知道,并拢膝盖跪在草地上,头压低着,我的胸口又是那种不能呼吸的沉重!

    h634拉我起来,示意我接着干活,晚饭时间是十二点,现在天色虽然暗下来了,可还不能休息,看着她担忧的眼神,我淡然一笑,告诉她我只是肚子饿了,于是她也笑了。

    趁监工离开的间隙,她还教我该怎么吃完那硬如石头的面包焰火晚会的规模是空前盛大的,几乎所有星系的王室贵族,总统官僚,都应邀出席。

    宾客大概有两千多人,这还没有算他们的随行人员,拉撒母耳家族这几天的忙碌是可想而知的,黑衣人和侍从都被调到了邸宅,可人手还是不够,除了新增加人员外,一般不能靠近别墅群的我们,也被委派了新任务,负责厨房垃圾的清理。

    “h752,送这个到4号别墅去,”厨工打点完银制餐盘上的料理,递到我跟前。“我?”放下扫帚,我不解地指了指自己。

    “对啊,你认识路吧?”她把餐盘塞进我手里,转身又去忙活,我看着她,仍然觉得奇怪,她难道不知道奴隶是不准送餐的吗?“你还楞着做什么?!快去!”

    她转头瞪了我一眼,我急忙握紧餐盘环,欠身后出了厨房。4号别墅记得昨天刚和h634一起打扫过,因为没人居住,所以半年前改成了黑衣人专用的聚会休憩场所。

    低头瞅着餐盘里浇着白兰地的牛扒,我不禁嘀咕这人可真闲,焰火晚会就要开始了啊!走进别墅,宽阔雅致的走廊里竟无一人,不过想想也是应该的,咚咚!踌躇地敲过几扇门后,我发现走廊的最里端,那台球室的门虚掩着,橘黄色的灯光从那缝隙中流溢出来,照亮了大理石地砖和门边的阔叶植物,大步走向台球室。

    我托住餐盘,推开门,鞠躬,然后抬头两张被撞得移位的蓝底球桌,几根折断的球杆,滚得到处都是的红球和彩球谁在这里打架?我惊愕地想,又往里走了几步,没亮灯的落地窗旁,好象斜倚着一个人,他的身影修长,钻石饰品在衣襟处幽幽闪光。

    他是贵族吗?我猜测道,眼睛逐渐适应了黑暗,他没穿外套,头垂得很低,抵住肩膀和墙壁,金色的卷发也很凌乱,嗯?我突然注意到他的衣袖扯破了,手臂上还很潦草地绑着绷带

    啪嗒!那人忽然打开了灯,我刹时看清了他,呼吸也随之停顿!怎么会是格里菲斯?!我惊惶地瞪着他,心里拼命叫喊着让自己醒来,是梦!这一定是个噩梦!浑身僵硬地倒退一步,我低下了头,不敢看那张恼怒?沮丧?或者说痛苦的脸,这是梦!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