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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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城山上，城主府后院偏殿之处，乃是青城重地——祖师祠堂。
祠堂坐北朝南，里外共有两道院子。虽是青城禁重之地，但也没有派许多的弟子把守，只是寻常的两个弟子守在外院的门前。
外院敞亮宽阔，门头高悬‘祖师宗祠’四个大字。院内两侧均匀的栽着青青柏树，油绿的很。自门前一条青石砖铺小路，延伸到内院的门前。在内院门柱之上，镌刻着一副漆红大字的词联。左边写道：青山青城一盏青灯照明魂；右边写道：道天道地一颗道心耀万灵。
走进内院大门，院子里却是十分的狭窄。两侧只是一堵高约数丈的深墙，院子正中的地上，是以砖石铺砌的黑白八卦图案。站在八卦图案上，微微抬头仰望，便能看见‘正道长存’四个饱经沧桑的大字。
祠堂梁顶之上琉璃熏瓦，门楣红木香樟，四角飞檐走兽，端的流光溢彩，气势恢宏。
推开这扇弥散着古老气息的大门，里面便是供奉着青城历代城主和先祖们的牌位。一块块黑色的灵牌，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曾是这片大地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只是如今，却只能搁在这昏沉幽暗的祠堂里，终日与浮光尘影为伴。
此刻，祠堂地上的蒲团上正跪着一个人，俯首虔诚的叩拜着。待他缓缓抬起头来，看清了面目，正是青城城主澹台傲。
澹台傲凝视着上面那些牌位片刻，便站起身来，从一旁的烛台上拿起一把手帚，仔细的清理着堂上的灰尘。
“嘎吱......”
祠堂的大门再次被人轻轻推开了，走进来一道矮胖人影。
“道元师弟，你来了......”澹台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
走进来的道元，看着他点了点头，便来到堂前，对着那些牌位深深的鞠了一躬。
“城主师兄，有什么事情非得唤我到这祠堂里来说？”道元对着澹台傲拱了拱手，问道。
澹台傲继续清扫着灰尘，笑着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好久没有来看望这些祖师们了，心里想着便也就来了。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嘱托于师弟，便叫你也一同过来了。”
道元默默点了点头，说道：“城主师兄为青城琐事殚精竭虑，我想师祖们心中明亮，自然是不会怪罪于师兄的。只是不知...师兄还有何事要嘱咐我的？”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何会让你留守青城吗？”澹台傲放下手中的手帚，看向道元反问道。
道元亦是抬眼看向澹台傲，目无波澜的说道：“既是师兄安排，那自有师兄你的道理，师弟我守好山门便是，又何须多问。”
“哈哈哈...道元就是道元，难怪当年师父再三叮嘱我，说是日后若我青城到了危难之际，可
以放心托付于一人，那人...便是你道元！”
澹台傲忽然放声大笑了数息，然后走到道元的跟前，注视着他说道。
“哦？竟还有这等事！道元何其幸哉，竟能得到天成师伯的赞誉。”道元脸上一惊，但很快便消散了去，面上又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诶，师弟不必自谦。这几十年来，你为青城所做的一切，为兄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看来，师父他老人家果真没有看错，这就是我让你留守青城的真正原因了。”澹台傲单手负在背后，看着堂上那个写有‘第七代城主天成子’的牌位，莫名的感慨说道。
道元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说道：“城主师兄言重了，师弟只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既然师兄信得过我，我自当是守好山门，静候城主师兄凯旋归来。”
澹台傲亦是点了点头，从堂上收回目光，看向道元，说道：“此次魔教余孽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望道元师弟谨慎行事。我让亭轩留在山上，任你差遣，也好为你分担些。”
“请师兄放心，只要有我道元在，就不会让魔教余孽诡计得逞。只是...城主师兄此番前往罗刹谷必然会有一场恶战，何不让亭轩跟在你的身边，也好帮衬一二。”道元拱了拱手，迟疑了片刻，看着澹台傲缓缓说道。
澹台傲看了道元一眼，又昂起头，看着大殿上的横梁。只见一道道细小的光束从屋顶瓦缝里折射了进来，刚好照在地上的蒲团上。
凝视良久，他才微微叹息着说道：“为兄自是知道会有一场恶战，若真是到了那个局面，又岂是多一人少一人而能稳定局面的。亭轩这个孩子天性聪慧，日后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倒不如让他留在山上，从旁协助师弟你，也算是对他的一番磨练吧。”
“师兄说的是，那就按照师兄的意思办吧。”
道元透过那些光束，看着澹台傲，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昔日里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城城主，在这一刻，忽然间的变成了垂垂老人。在这座数千年的深闱祠堂里，面对着那些牌位上的祖师爷们，孤独的彷徨凝望着。
......
“咚...咚......”
悠扬古朴的钟声徐徐敲响，很快传遍了青城上下。
祖师殿前，月城湖广场之上，所有青城的弟子都站在了这里。
只见广场正中，焚香设坛，果品祭供，上拜道家三清①。
青城城主澹台傲手持三根焚香，站在三清像前。在他身后，依次站着道元、殷不离、赵守正、齐云子四堂堂主，皆是手持焚香，神情庄然的对着三清神像深深拜了三拜。
众人拜完三清神像，上了供香，又依次站
了回去。
澹台傲转过身来，看着跟前众人，肃然说道：“今日，我澹台傲率领青城众弟子上拜三清圣尊，请下天道法旨。誓要诛尽人间妖魔，守护天下正道！”
“诛尽人间妖魔，守护天下正道！”广场上的众弟子齐声喝到。
嘹亢的声音响彻青城山脉，余音回荡在山野沟壑之间，久久不息。
澹台傲伸出手来，示意大家安静。他走到道元的跟前，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沐亭轩，又看向道元，拱手说道：“道元师弟，青城就托付给你了。除魔道险，万望珍重！”
殷不离、赵守正、齐云子和将要下山去的所有弟子，皆是对着道元和留在山上的弟子拱手道别。
“城主师兄和诸位师弟，各自珍重！祝诸位诛魔功成，凯旋归来！”道元看着澹台傲等人，亦是拱手说道。
澹台傲笑着点了点头，抬眼看向所有弟子，大喝一声“出发！”便祭出一把赤红炽热长剑，当先破空而去。
“走！”
殷不离等人各自祭出法器，纷纷乘风御空。天空之中瞬间热闹了开来，各式各样的法器光芒，大大小小数百道身影，皆是向着西南方向涌流而去。
远处一座孤峰上，一道妙曼身影迎风而立。
“哼！坏爹爹，你不让我下山去，我就偏要下山去。”澹台璃望着消失在天际的数百道身影，努了努嘴，得意的笑道。
“汪汪汪......”
“小黑皮，你就乖乖的待在山上，等我把十三哥哥找回来了，就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她蹲下身去，抚摸着脚边的小黑皮，有些不舍的说道。
“嗷...汪汪......”黑皮眨了眨眼，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就是睁着一双黑秋秋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
“嘻嘻...乖啦，那我走了哦......”
澹台璃站起身来，对着它挥了挥手，便祭出了太伤古琴，一个轻灵跃身，站了上去。
站在太伤古琴上，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黑皮。只见它端坐在地上，晃动着毛绒绒的脑袋，依然睁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回去吧，黑皮，我走了哦......”澹台璃再次对着黑皮挥了挥手，便不忍的转过身去，指引着法器飞去，很快的消失在天际。
“汪汪汪......”
热闹的天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几声狗吠声，在这苍天括地里无力的随风飘荡。
——————
注①：道教最高神灵，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
青城山上，城主府后院偏殿之处，乃是青城重地——祖师祠堂。
祠堂坐北朝南，里外共有两道院子。虽是青城禁重之地，但也没有派许多的弟子把守，只是寻常的两个弟子守在外院的门前。
外院敞亮宽阔，门头高悬‘祖师宗祠’四个大字。院内两侧均匀的栽着青青柏树，油绿的很。自门前一条青石砖铺小路，延伸到内院的门前。在内院门柱之上，镌刻着一副漆红大字的词联。左边写道：青山青城一盏青灯照明魂；右边写道：道天道地一颗道心耀万灵。
走进内院大门，院子里却是十分的狭窄。两侧只是一堵高约数丈的深墙，院子正中的地上，是以砖石铺砌的黑白八卦图案。站在八卦图案上，微微抬头仰望，便能看见‘正道长存’四个饱经沧桑的大字。
祠堂梁顶之上琉璃熏瓦，门楣红木香樟，四角飞檐走兽，端的流光溢彩，气势恢宏。
推开这扇弥散着古老气息的大门，里面便是供奉着青城历代城主和先祖们的牌位。一块块黑色的灵牌，上面的每一个名字，都曾是这片大地上叱咤风云的人物。只是如今，却只能搁在这昏沉幽暗的祠堂里，终日与浮光尘影为伴。
此刻，祠堂地上的蒲团上正跪着一个人，俯首虔诚的叩拜着。待他缓缓抬起头来，看清了面目，正是青城城主澹台傲。
澹台傲凝视着上面那些牌位片刻，便站起身来，从一旁的烛台上拿起一把手帚，仔细的清理着堂上的灰尘。
“嘎吱......”
祠堂的大门再次被人轻轻推开了，走进来一道矮胖人影。
“道元师弟，你来了......”澹台傲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转过头去看了那人一眼。
走进来的道元，看着他点了点头，便来到堂前，对着那些牌位深深的鞠了一躬。
“城主师兄，有什么事情非得唤我到这祠堂里来说？”道元对着澹台傲拱了拱手，问道。
澹台傲继续清扫着灰尘，笑着说道：“也没什么要紧的事情，只是好久没有来看望这些祖师们了，心里想着便也就来了。正好还有些事情要嘱托于师弟，便叫你也一同过来了。”
道元默默点了点头，说道：“城主师兄为青城琐事殚精竭虑，我想师祖们心中明亮，自然是不会怪罪于师兄的。只是不知...师兄还有何事要嘱咐我的？”
“你难道就不想问问，我为何会让你留守青城吗？”澹台傲放下手中的手帚，看向道元反问道。
道元亦是抬眼看向澹台傲，目无波澜的说道：“既是师兄安排，那自有师兄你的道理，师弟我守好山门便是，又何须多问。”
“哈哈哈...道元就是道元，难怪当年师父再三叮嘱我，说是日后若我青城到了危难之际，可
以放心托付于一人，那人...便是你道元！”
澹台傲忽然放声大笑了数息，然后走到道元的跟前，注视着他说道。
“哦？竟还有这等事！道元何其幸哉，竟能得到天成师伯的赞誉。”道元脸上一惊，但很快便消散了去，面上又是毫无波澜的平静。
“诶，师弟不必自谦。这几十年来，你为青城所做的一切，为兄都是看在眼里的。如今看来，师父他老人家果真没有看错，这就是我让你留守青城的真正原因了。”澹台傲单手负在背后，看着堂上那个写有‘第七代城主天成子’的牌位，莫名的感慨说道。
道元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说道：“城主师兄言重了，师弟只不过是尽了自己的本分罢了。既然师兄信得过我，我自当是守好山门，静候城主师兄凯旋归来。”
澹台傲亦是点了点头，从堂上收回目光，看向道元，说道：“此次魔教余孽定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还望道元师弟谨慎行事。我让亭轩留在山上，任你差遣，也好为你分担些。”
“请师兄放心，只要有我道元在，就不会让魔教余孽诡计得逞。只是...城主师兄此番前往罗刹谷必然会有一场恶战，何不让亭轩跟在你的身边，也好帮衬一二。”道元拱了拱手，迟疑了片刻，看着澹台傲缓缓说道。
澹台傲看了道元一眼，又昂起头，看着大殿上的横梁。只见一道道细小的光束从屋顶瓦缝里折射了进来，刚好照在地上的蒲团上。
凝视良久，他才微微叹息着说道：“为兄自是知道会有一场恶战，若真是到了那个局面，又岂是多一人少一人而能稳定局面的。亭轩这个孩子天性聪慧，日后必定会有一番作为。倒不如让他留在山上，从旁协助师弟你，也算是对他的一番磨练吧。”
“师兄说的是，那就按照师兄的意思办吧。”
道元透过那些光束，看着澹台傲，仿佛产生了一种错觉。昔日里的那个意气风发的青城城主，在这一刻，忽然间的变成了垂垂老人。在这座数千年的深闱祠堂里，面对着那些牌位上的祖师爷们，孤独的彷徨凝望着。
......
“咚...咚......”
悠扬古朴的钟声徐徐敲响，很快传遍了青城上下。
祖师殿前，月城湖广场之上，所有青城的弟子都站在了这里。
只见广场正中，焚香设坛，果品祭供，上拜道家三清①。
青城城主澹台傲手持三根焚香，站在三清像前。在他身后，依次站着道元、殷不离、赵守正、齐云子四堂堂主，皆是手持焚香，神情庄然的对着三清神像深深拜了三拜。
众人拜完三清神像，上了供香，又依次站
了回去。
澹台傲转过身来，看着跟前众人，肃然说道：“今日，我澹台傲率领青城众弟子上拜三清圣尊，请下天道法旨。誓要诛尽人间妖魔，守护天下正道！”
“诛尽人间妖魔，守护天下正道！”广场上的众弟子齐声喝到。
嘹亢的声音响彻青城山脉，余音回荡在山野沟壑之间，久久不息。
澹台傲伸出手来，示意大家安静。他走到道元的跟前，看了一眼站在他身旁的沐亭轩，又看向道元，拱手说道：“道元师弟，青城就托付给你了。除魔道险，万望珍重！”
殷不离、赵守正、齐云子和将要下山去的所有弟子，皆是对着道元和留在山上的弟子拱手道别。
“城主师兄和诸位师弟，各自珍重！祝诸位诛魔功成，凯旋归来！”道元看着澹台傲等人，亦是拱手说道。
澹台傲笑着点了点头，抬眼看向所有弟子，大喝一声“出发！”便祭出一把赤红炽热长剑，当先破空而去。
“走！”
殷不离等人各自祭出法器，纷纷乘风御空。天空之中瞬间热闹了开来，各式各样的法器光芒，大大小小数百道身影，皆是向着西南方向涌流而去。
远处一座孤峰上，一道妙曼身影迎风而立。
“哼！坏爹爹，你不让我下山去，我就偏要下山去。”澹台璃望着消失在天际的数百道身影，努了努嘴，得意的笑道。
“汪汪汪......”
“小黑皮，你就乖乖的待在山上，等我把十三哥哥找回来了，就给你做好多好吃的。”她蹲下身去，抚摸着脚边的小黑皮，有些不舍的说道。
“嗷...汪汪......”黑皮眨了眨眼，只是不知道有没有听懂她的话，就是睁着一双黑秋秋水灵灵的眼睛看着她。
“嘻嘻...乖啦，那我走了哦......”
澹台璃站起身来，对着它挥了挥手，便祭出了太伤古琴，一个轻灵跃身，站了上去。
站在太伤古琴上，她又回头看了一眼黑皮。只见它端坐在地上，晃动着毛绒绒的脑袋，依然睁着那双黑溜溜的眼睛看着她。
“回去吧，黑皮，我走了哦......”澹台璃再次对着黑皮挥了挥手，便不忍的转过身去，指引着法器飞去，很快的消失在天际。
“汪汪汪......”
热闹的天空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只留下几声狗吠声，在这苍天括地里无力的随风飘荡。
——————
注①：道教最高神灵，分别是玉清元始天尊，上清灵宝天尊和太清道德天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