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悲鸣的鸽哨 56、鬼族传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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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三月，花儿开得红艳艳，像是锦缎般铺得漫山遍野。
李天远的意识清醒过来，却睁不开眼，他只感到浑身疼痛，头要炸了一样。
我没死吗？李天远怀着疑惑，他只记得在天断山中战斗了一天一夜，最后力竭晕了过去，脑海里最后一个片段，是一只嗜血魔兽扑过来，锋利的獠牙都抵住了他的脖子。
一定是死了。李天远这么想着，却又听见了鸟鸣，好似还有花香！远远有人们在说话，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好有活力；又有脚步声，“吱呀——”木门推开的声音。
“你醒了吗？”
天籁般的声音，犹如泉水叮咚、又像是山间的鸟鸣——少女的话语在李天远耳边响起。
看来真死了！这都听见仙女在和我说话……
李天远自认为就是个倒霉蛋，自幼父母双亡，村里的乡亲们都对他深恶痛绝，说他是天煞星投胎转世，先克死亲戚六眷，后克死生身父母，再在村里呆下去又要把全村人克死……他就被驱赶出来村子。
之后年幼的李天远靠扒窃为生，饱一顿饥一顿不说，有时候被抓到免不了一顿死打，说起来他也是命硬，怎么打都没死。
可能是没祸害够吧，李天远自嘲着，卑微地活着。
直到有一天，他偷到一本武功秘籍，识字不多的李天远便是依葫芦画瓢，对照经络图修炼起来……
一只冰凉而柔软的手掌抚在了李天远的额头，打断了他的回忆。
“呀，好烫，发烧了呢！”又是那动听的女声。
发烧？李天远疑惑了，自己死了怎么会发烧呢，难道没死？
之后是轻盈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少女好像是离去了。
少女离去整整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李天远听着鸟叫，听着遥远处的林海风涛，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睁开眼，也完全无法动弹。
少女回来了，好像端着什么东西，步履变得平稳而小心翼翼，接着是重物落在桌面的声音。“呼——呼——”她吹着气，屋子里瞬间弥漫着一股药香味。
“把药喝了你就会好了，嘻嘻。”少女说着嘻嘻一笑，木制的汤匙抵住李天远的嘴唇，一道甘流流入口中。
李天远至此是确定自己没有死了。不但没有死，还有人在照顾他，世人不都是想他早点死吗？他想起村民们对他恶言相向，把他驱赶出村时的景象；还有三天没吃过东西，偷了包子店一个包子被发现，包子没吃成被打了一顿死……
父母还在世时他尚能感觉到一点世间温情，父母死后，整个世界都成了灰色的，人们自私、麻木、心怀恶意。
“你怎么哭了？”少女问道，言语中无不是担忧。
李天远只感到这个他还未“谋面”的姑娘像是自己的亲人。记忆中父母的温暖已经模糊，久违的关切让他几乎热泪盈眶，却不想已经不受控制地滚落而出。
少女温柔地揩拭掉他的眼泪，“我给你讲，一切都会好起来
的，外面的人不总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
昏昏沉沉地，老李时醒时睡，少女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他一次，进门就问“你醒了吗？”他却无法回答。
在少女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后的清晨，李天远醒了过来，一睁眼，一张美丽的脸庞映入眼帘——
太美了！这一刹那，李天远有一种感觉，他一生的艰辛，都是为了这一刻遇见这个女孩，她甜美的笑容，红红的嘴唇儿、白玉般的小鼻子，长长的睫毛眨动，美得不可方物！
其实李天远不知道，少女并非绝色，只是她是第一个，李天远所见到的满怀善意的笑脸。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少女惊叫着，拍手跳了起来，似想起了什么，“啊！我赶紧去叫爷爷过来。”她欢跳着就跑了出去，到了门口，又扶着门框回首一笑，“你别乱动哦，你的伤还没好呢。”
李天远勉强扭着头，看少女离去，久久才收回目光。发现这是一间简陋的茅屋，里面的陈设都很老旧，却擦得干干净净。兽皮缝制的被褥非常舒适。旁边的桌子上一个药壶，还冒着腾腾热气，想是少女来喂他服药，发现他醒了就把这事给忘了。
很快少女带着一个老者走进来，“爷爷，你快点儿。”少女催促着，先来到李天远的床边，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天远的脸。
李天远哪里被这么美丽的女孩盯着看过，脸哧溜一下就红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少女的服饰，竟然都是兽皮缝制，简单地把胸口的鼓胀包起来，下身一件虎皮裙也只是刚好裹住翘臀，再短就没法穿了，一双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看到这里，李天远的脸更像是烧着了一样，火烫火烫的。
老者的打扮也差不多，上身披着一件兽皮披肩，他背着一个木制药箱，来到李天远的床边，抓着他的手腕号起脉来，“嗯？”老者惊疑，“脉象为何如此急促？”老者顺着李天远的视线扭头落到了少女身上，苦笑一下，摇摇头，“小果，你先去山上采几味药来……”老者把几味药材一说，少女便是离去。
李天远忽而有点怅然若失，他直勾勾地看少女离去。
“咳咳，”老者一声干咳，把李天远拉回现实，准备等他平静下来再行号脉。
李天远早已想明白，肯定是被这个老前辈给救了。他挣扎着，勉强说道：“救命之恩，无以言谢，他日必当舍命相报！”
老者一笑，“你能入我鬼族境内，亦是一种缘分，莫要说什么恩情与否，只有你们外界人牵念着这东西。”老者看李天远又要开口，“老夫可费了不少精力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你很虚弱，尽量不要开口。”
为李天远号过脉，“啧啧，”老者摇头称奇：“你能活过来，真是个奇迹！老夫以为你将此生在沉睡中度过……”
老者没让李天远多说话，称李天远修炼的功法太过霸道，乃是魔功，损伤奇经八脉，更是透支生命。哪怕这次在天断山没出意外，他也活不过一年。
“老
夫能治好你的伤，却补不回你损耗的寿元，所以，”老者灰白的脸，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李天远，“能活多久，你好自为之。”
李天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过去的每一天都提着脑袋过日子，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未知数，现在有人告诉他活不过一年，于他来说真的没有半点恐惧，不痛不痒。
“还是多谢老前辈。”
诧异地看一眼李天远，被告知只能活一年不到，竟然笑了出来？老者只有冲李天远点点头，喂他服过药，起身准备离去。
这时门被推开，“爷爷，他的情况怎么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叫做小果的少女，说完走进来，后面跟着一大帮人，他们衣着和小果如出一辙，简单甚至简陋，有几个小伙子都是光着膀子，下身一件兽皮缝制的短裤。
“快看！那就是外面来的人，长得和咱们差不多嘛！”
叽叽喳喳，人群你一言我一语，他们也不进屋，挤在门口议论纷纷。
“杨老头就是有本事，咱发现这少年的时候，那浑身是血啊！要不是看没断气，咱也不会带回来，还真活了！”
“听说咱们部落都几百年没有外人来过了……”
人们看待李天远犹如一只珍奇动物，一个个笑容洋溢，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都回去吧，”老者皱起眉头，“凑什么热闹，打扰病人休息！”
小果也觉得这些人太吵了，她回身驱赶，“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她佯装着就要用脚踹为首几人。
“哟，不好小老虎要发威了，咱们快跑吧，一会她又要放出她的猛鬼来咬人了！”几个年青小伙子怪叫着就跑。
两个和小果差不多年纪，十六七岁的少女也跟着一起起哄：“是啊，我们的小果一看见这个外来人就着了魔一样，咱们还是不惹她为妙。”
“你们！……”小果气急，追上一个人就踹了一脚，那人“哎哟”一声，捂着屁股就跑，所有人一哄而散。
小果回来，刚好老者也走出来，他拦住小果，“怎么，你还呆这做什么？你也回去。”冷着脸说道。
小果莫名其妙看着她爷爷，“爷爷，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有些委屈地说。
“你进去问东问西，还让不让李少侠休息了？”
“可是……”小果一跺脚，很不情愿。
……
入夜，万籁俱静，茅屋里一片漆黑。李天远睡了一会醒过来，身体的疼痛消退不少。他凝视着黑暗，记忆如水、思绪如潮，从前纷纷、时下种种。少年的他不愿去做对比，但心中的蝴蝶见了光亮，难免要跳舞。
“吱呀——”木门被缓缓推开，少女小果像只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潜进茅屋。
“喂？”小果蹲在床边，轻轻呼唤，“李少侠？”
可能是小果走外面进来，眼睛还不能适应这里的黑暗，她没发觉，李天远一直盯着她，微弱的光从门缝里挤进来，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
那一年三月，花儿开得红艳艳，像是锦缎般铺得漫山遍野。
李天远的意识清醒过来，却睁不开眼，他只感到浑身疼痛，头要炸了一样。
我没死吗？李天远怀着疑惑，他只记得在天断山中战斗了一天一夜，最后力竭晕了过去，脑海里最后一个片段，是一只嗜血魔兽扑过来，锋利的獠牙都抵住了他的脖子。
一定是死了。李天远这么想着，却又听见了鸟鸣，好似还有花香！远远有人们在说话，叽叽喳喳、吵吵闹闹，好有活力；又有脚步声，“吱呀——”木门推开的声音。
“你醒了吗？”
天籁般的声音，犹如泉水叮咚、又像是山间的鸟鸣——少女的话语在李天远耳边响起。
看来真死了！这都听见仙女在和我说话……
李天远自认为就是个倒霉蛋，自幼父母双亡，村里的乡亲们都对他深恶痛绝，说他是天煞星投胎转世，先克死亲戚六眷，后克死生身父母，再在村里呆下去又要把全村人克死……他就被驱赶出来村子。
之后年幼的李天远靠扒窃为生，饱一顿饥一顿不说，有时候被抓到免不了一顿死打，说起来他也是命硬，怎么打都没死。
可能是没祸害够吧，李天远自嘲着，卑微地活着。
直到有一天，他偷到一本武功秘籍，识字不多的李天远便是依葫芦画瓢，对照经络图修炼起来……
一只冰凉而柔软的手掌抚在了李天远的额头，打断了他的回忆。
“呀，好烫，发烧了呢！”又是那动听的女声。
发烧？李天远疑惑了，自己死了怎么会发烧呢，难道没死？
之后是轻盈的脚步声，门吱呀一声被拉开，少女好像是离去了。
少女离去整整半个时辰都没有回来，李天远听着鸟叫，听着遥远处的林海风涛，挣扎了好几次都没能睁开眼，也完全无法动弹。
少女回来了，好像端着什么东西，步履变得平稳而小心翼翼，接着是重物落在桌面的声音。“呼——呼——”她吹着气，屋子里瞬间弥漫着一股药香味。
“把药喝了你就会好了，嘻嘻。”少女说着嘻嘻一笑，木制的汤匙抵住李天远的嘴唇，一道甘流流入口中。
李天远至此是确定自己没有死了。不但没有死，还有人在照顾他，世人不都是想他早点死吗？他想起村民们对他恶言相向，把他驱赶出村时的景象；还有三天没吃过东西，偷了包子店一个包子被发现，包子没吃成被打了一顿死……
父母还在世时他尚能感觉到一点世间温情，父母死后，整个世界都成了灰色的，人们自私、麻木、心怀恶意。
“你怎么哭了？”少女问道，言语中无不是担忧。
李天远只感到这个他还未“谋面”的姑娘像是自己的亲人。记忆中父母的温暖已经模糊，久违的关切让他几乎热泪盈眶，却不想已经不受控制地滚落而出。
少女温柔地揩拭掉他的眼泪，“我给你讲，一切都会好起来
的，外面的人不总是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吗？”
……
昏昏沉沉地，老李时醒时睡，少女每隔一段时间就来看他一次，进门就问“你醒了吗？”他却无法回答。
在少女的悉心照料下，一天后的清晨，李天远醒了过来，一睁眼，一张美丽的脸庞映入眼帘——
太美了！这一刹那，李天远有一种感觉，他一生的艰辛，都是为了这一刻遇见这个女孩，她甜美的笑容，红红的嘴唇儿、白玉般的小鼻子，长长的睫毛眨动，美得不可方物！
其实李天远不知道，少女并非绝色，只是她是第一个，李天远所见到的满怀善意的笑脸。
“太好了，你终于醒了！”少女惊叫着，拍手跳了起来，似想起了什么，“啊！我赶紧去叫爷爷过来。”她欢跳着就跑了出去，到了门口，又扶着门框回首一笑，“你别乱动哦，你的伤还没好呢。”
李天远勉强扭着头，看少女离去，久久才收回目光。发现这是一间简陋的茅屋，里面的陈设都很老旧，却擦得干干净净。兽皮缝制的被褥非常舒适。旁边的桌子上一个药壶，还冒着腾腾热气，想是少女来喂他服药，发现他醒了就把这事给忘了。
很快少女带着一个老者走进来，“爷爷，你快点儿。”少女催促着，先来到李天远的床边，亮晶晶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盯着李天远的脸。
李天远哪里被这么美丽的女孩盯着看过，脸哧溜一下就红了。这时他才注意到少女的服饰，竟然都是兽皮缝制，简单地把胸口的鼓胀包起来，下身一件虎皮裙也只是刚好裹住翘臀，再短就没法穿了，一双雪白的大腿裸露在外。看到这里，李天远的脸更像是烧着了一样，火烫火烫的。
老者的打扮也差不多，上身披着一件兽皮披肩，他背着一个木制药箱，来到李天远的床边，抓着他的手腕号起脉来，“嗯？”老者惊疑，“脉象为何如此急促？”老者顺着李天远的视线扭头落到了少女身上，苦笑一下，摇摇头，“小果，你先去山上采几味药来……”老者把几味药材一说，少女便是离去。
李天远忽而有点怅然若失，他直勾勾地看少女离去。
“咳咳，”老者一声干咳，把李天远拉回现实，准备等他平静下来再行号脉。
李天远早已想明白，肯定是被这个老前辈给救了。他挣扎着，勉强说道：“救命之恩，无以言谢，他日必当舍命相报！”
老者一笑，“你能入我鬼族境内，亦是一种缘分，莫要说什么恩情与否，只有你们外界人牵念着这东西。”老者看李天远又要开口，“老夫可费了不少精力才把你从鬼门关拉回来，现在你很虚弱，尽量不要开口。”
为李天远号过脉，“啧啧，”老者摇头称奇：“你能活过来，真是个奇迹！老夫以为你将此生在沉睡中度过……”
老者没让李天远多说话，称李天远修炼的功法太过霸道，乃是魔功，损伤奇经八脉，更是透支生命。哪怕这次在天断山没出意外，他也活不过一年。
“老
夫能治好你的伤，却补不回你损耗的寿元，所以，”老者灰白的脸，目光深沉地注视着李天远，“能活多久，你好自为之。”
李天远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过去的每一天都提着脑袋过日子，能不能活到明天都是未知数，现在有人告诉他活不过一年，于他来说真的没有半点恐惧，不痛不痒。
“还是多谢老前辈。”
诧异地看一眼李天远，被告知只能活一年不到，竟然笑了出来？老者只有冲李天远点点头，喂他服过药，起身准备离去。
这时门被推开，“爷爷，他的情况怎么样？”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叫做小果的少女，说完走进来，后面跟着一大帮人，他们衣着和小果如出一辙，简单甚至简陋，有几个小伙子都是光着膀子，下身一件兽皮缝制的短裤。
“快看！那就是外面来的人，长得和咱们差不多嘛！”
叽叽喳喳，人群你一言我一语，他们也不进屋，挤在门口议论纷纷。
“杨老头就是有本事，咱发现这少年的时候，那浑身是血啊！要不是看没断气，咱也不会带回来，还真活了！”
“听说咱们部落都几百年没有外人来过了……”
人们看待李天远犹如一只珍奇动物，一个个笑容洋溢，睁大了眼睛好奇地打量着他。
“都回去吧，”老者皱起眉头，“凑什么热闹，打扰病人休息！”
小果也觉得这些人太吵了，她回身驱赶，“去去去，该干嘛干嘛去！”她佯装着就要用脚踹为首几人。
“哟，不好小老虎要发威了，咱们快跑吧，一会她又要放出她的猛鬼来咬人了！”几个年青小伙子怪叫着就跑。
两个和小果差不多年纪，十六七岁的少女也跟着一起起哄：“是啊，我们的小果一看见这个外来人就着了魔一样，咱们还是不惹她为妙。”
“你们！……”小果气急，追上一个人就踹了一脚，那人“哎哟”一声，捂着屁股就跑，所有人一哄而散。
小果回来，刚好老者也走出来，他拦住小果，“怎么，你还呆这做什么？你也回去。”冷着脸说道。
小果莫名其妙看着她爷爷，“爷爷，为什么我不能进去？”有些委屈地说。
“你进去问东问西，还让不让李少侠休息了？”
“可是……”小果一跺脚，很不情愿。
……
入夜，万籁俱静，茅屋里一片漆黑。李天远睡了一会醒过来，身体的疼痛消退不少。他凝视着黑暗，记忆如水、思绪如潮，从前纷纷、时下种种。少年的他不愿去做对比，但心中的蝴蝶见了光亮，难免要跳舞。
“吱呀——”木门被缓缓推开，少女小果像只猫一样蹑手蹑脚地潜进茅屋。
“喂？”小果蹲在床边，轻轻呼唤，“李少侠？”
可能是小果走外面进来，眼睛还不能适应这里的黑暗，她没发觉，李天远一直盯着她，微弱的光从门缝里挤进来，显出她凹凸有致的身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