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泉系列III 国王的背叛者_第二十章 寡妇之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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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文听到国王拖拽的脚步声心慌得厉害，埃塔伊内也害怕得睁大了眼睛。塞弗恩在阴影中，他们看不到他，他也不可能看到他们，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走到大门这里。
可以反应的时间所剩无几，欧文需要想个办法出来。他现在还在埃塔伊内的伪装下，但愿运气够好，国王会被自己的任务或者水发出的噪音分神，不会注意到附近有人施用了魔法。他要怎么做才能把埃塔伊内和小男孩藏起来呢？国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脑袋转得飞快。驻扎的守卫还没有发现国王来了，欧文赶紧抓住跳进他脑海的第一个主意。
“国王派我们过来的，国王马上就到。”他对守卫士兵们说。“请为国王打开大门。国王今早想要看着这些尸体被扔进河里。”他赶紧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开门。
士兵看上去有些吃惊，接着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来了，”其中一个士兵吃惊地咕哝着说，“快点儿，快点儿开门！”这两个士兵用力扭着这扇重重的栅门，欧文朝埃塔伊内点了点头，让她把小男孩拉进门和墙的缝隙里，用这稠密的格栅把他们两个掩藏起来。欧文背朝着走过来的国王，用手势示意士兵把门打开后立正站好。
“国王万岁！”欧文一边敬礼一边说道。另一边，漫无目的走来走去的士兵们立刻乱成一团。其中几个士兵弯下腰鞠躬，抬起木舟，里面躺着昏迷的当斯沃斯。他嘴里这次没有咕哝什么。
“我的女士，”其中一个在凯瑟琳身边的守卫用请求的声音耳语道，“国王来了！”
欧文听到自己身后传来靴子落地的声音，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皮肤一阵儿刺痛。他打算扮演一名粗鲁的士兵，希望这样可以和他的伪装相协调。“快点儿！快点儿！国王来了！”
“闭嘴，蠢货！”塞弗恩经过的时候呵斥欧文，但并没有瞧他第二眼。透过门就能看到埃塔伊内和德鲁，但阴影很重，足以让他们藏身。欧文担心极了，他感觉到心跳加速，但目前为止，他的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
“请您原谅，我的陛下。”欧文带着歉意含糊地说着站到一边去。
几位士兵弯腰抬起驾着埃里克木舟的棍子，但凯瑟琳还跪在木舟旁边，双手捧着她那死去丈夫的脸。
“我的女士！”其中一个士兵恳求道，忧心忡忡地瞥了一眼国王，他正穿过大门口。
“再等一小会儿，求你了！”凯瑟琳哀叹着说，悲痛欲绝，没有多少力气了。欧文看着国王放慢了前进的脚步，一只手握住匕首柄。
“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吧，让她一个人待在那里！”国王怒骂道。士兵们赶紧从绑好的尸体边撤退。黎明将至，阴影即将散去。欧文悄悄冲埃塔伊内做着手势，准备把她和德鲁送离这里。他本来的确打算告诉这个小男孩他真正身世，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凯瑟琳抬头看着国王，泪眼婆娑，嘴角满是悲痛，目光像矛一样锋利。她之前对国王的所有恐惧害怕都烟消云散了。她眼中只有满腔的怒火，欧文看了都想赶紧离开。
“你当然会来，”她声音沙哑地说，“来看看你做的好事。你一直都想把我丈夫置于死地，我的国王陛下。现在他死了。他摔死了。他这个人不复存在了。”
“他自己从塔上跳下来的，亲爱的，”塞弗恩冷冷地说，“他不是个男子汉，都没有勇气面对河水。他知道圣泉救不了他。”
凯瑟琳挺直了身子，手指抓进黑裙里的时候，硬得像爪子。“你怎么敢和我谈勇气。他的勇气远非你所能想象。至少他现在可以不再承受折磨苦难了。深无测会带他去极乐世界。”
“那你就应该感谢我了，”国王笑着咳嗽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至少现在你可以摆脱他了。”
她怒火中烧，面容扭曲。“我从未想过要摆脱他！他是我的丈夫！你就不明白这一点吗？我是他的妻子。”
塞弗恩拖着脚向前走了一步。“但你很适合做王后，而不是一个穷人的妻子。比起他之前给你的，你完全值得拥有更多。”
欧文感到圣泉魔力开始在他们周围搅动，在国王的声音周围环绕。塞弗恩冲向凯瑟琳，欧文看到他的手试探性地伸向她。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怀着恐惧的心情，一声不吭地旁观。
他用锐利的目光看
着埃塔伊内，点头示意她带着德鲁离开。她和欧文四目相对，点头回应。这就意味着不再有伪装了，运气好的话，国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个自己随便打发了的守卫。毒药师的双手紧紧抓住德鲁的肩膀，要带他离开这里，但德鲁却紧紧抓着格栅，用力拉着不放手，想看看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他是不会走的，除非被别人发现，可他们不能让人发现他。
“你觉得在你这些所作所为之后，我还会同意和你在一起吗？”凯瑟琳惊讶愤慨地说，“送我回阿塔巴伦，送我回到我父亲的身边。为什么我还要在这里待下去，成为你的阶下囚？一分一秒也不行。你已经折磨我够久了！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就自己跳进河里。你的子民都忌惮你。你是个懦夫，是个无赖，比任何一个遭到虐待的可怜人都更应该溺死在河里！”
欧文之前从未见过凯瑟琳如此激动。她像头母狮子一样站在那里，怀着愤慨之情，用强有力的态度面对国王，欧文看了感佩万分。
国王的声音中充满了嘲弄。“你以为他们两个会被投进河里溺水而亡吗？过来牵着我的手，凯瑟琳，我们可以一起走进洪水中。你才是他们此般命运的症结所在。我为什么会恨你丈夫？因为你。为什么我听到他越狱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向你证明，真正的他是怎样一个懦夫，怎样一个叛徒。他在塔里受的那些苦，是我安排的，因为我知道这些苦痛折磨和我每天经历的苦痛折磨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我能让你待在宫里，却得不到你的心。是爱杀死了你的丈夫。你是一切的起因。”
国王又靠近她一些，就像是在靠近一个危险的动物，他的一只手里拿着匕首，另一只手试探性地伸向她。他已经很接近了，欧文想要提醒她远离国王。他已经告诫过她无数次了，国王的魔力只要被他一碰到就会起作用。她沉浸在悲痛之中，意识不到潜在的危险。他该怎么办，而且他还不能暴露自己。
“你怪我？”凯瑟琳用明显蔑视的语气说，“你总是这样，自己做错了事，却动不动就责怪其他人。我不可能爱你，塞弗恩。”
“天使终于叫我的名字啦！”国王柔声唱道。
“愿我的话语是毒药，将你毒死。”她回敬道。
“但你的话就是毒药，就是毒药！”他恳求地说，声音中情感饱满。“我给了你王冠，我给了你我的爱，我将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只为得到你的爱。但你却不愿要我。你，即便穿着寡妇的丧服，还像太阳般光彩夺目，你永远都不会在意我这个跛脚的瘸子。即使这些天来太阳不愿给我光芒，走在路上时狗吠于我。即使我被万人所恨，只愿我能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换一个……甜美的……你的吻，一切都值了。”
他的手指握住了她的胳膊，欧文感觉到国王正在释放自己的魔法，如洪水般，释放到她身上。
“从来没人恨过你，凯瑟琳。每个人见到你都会爱上你的。我怎么能阻止自己爱你呢？我怎么能让心灵不再感受情感的波光？是的，你丈夫确实因我而死。可却是你驱使我这样做的。”
她朝他脸上吐口水。
欧文盯着她，既惊异又赞叹。
然而圣泉魔力却并未减弱，而且越来越强了。士兵们都往后退，却忍不住要看一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国王没有放开她的胳膊，欧文看到凯瑟琳的身体开始颤抖。国王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充满情感，听上去像是带着浓浓的满足感。“你也唾弃我？”
“走开。”凯瑟琳结结巴巴地说，她的决心开始一点点儿粉碎。“你在这里，真是玷污了此地。不久前这里还是个圣地。”
“你在，才使这里圣洁。”塞弗恩情绪激烈地低语道，声音越来越强硬，他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她。
“我祷告圣泉会诅咒你。”凯瑟琳说，声音中却少了些许暴力和激动。
“圣泉已经诅咒我了，因为你。”国王说。他慢慢跪在她面前，仍然抓着她的胳膊，痛苦地呻吟着：“不要哭泣，窈窕淑女。你的眼睛充满爱意。爱我吧。”
他这一番话突然掀起了一阵魔力。
“我恨你。我不能……我永远都不能——”
“你的双唇不想表示轻蔑，”他安慰地说，“教它们如何救人。只有你能救我，我的女士。只有你能驯服野猪。你要是不原谅我
，就杀了我吧。”他猛地从腰带里抽出匕首，把她拉近到自己身边，她的裙子蹭着他跪着的膝盖。他把匕首塞进她手里，合上她的手指，让她握紧手柄。“拿着这把刀，复仇吧。”他手中空无一物，解开外衣系带，胸腔暴露无遗。“往这里刺，”他说，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了结我的痛苦，结束你的监禁吧。帮这个世界除掉我这个野兽吧。不！别犹豫！看着我！现在我的生死大权就握在你手里。我因为爱你，才堕落到这般田地。驯服我吧，或者终结我。我宁愿今早就能跳进河里，也不愿再有一分一秒看到你眼中仇恨的目光。”
国王用尽了自己所有的魔力。欧文感觉到了大崩塌，洪水的力量带着塞弗恩的意念渗透进凯瑟琳的头脑中。欧文咬紧牙关。他要是能离得近些，就能施加魔法，不让国王的魔法在她身上起作用。
在这样巨大的力量面前，她的意志力逐渐衰退了，国王的匕首从她手里滑落，“咔哒”一声掉在鹅卵石上。
塞弗恩声音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要么拿起我的匕首，要么接受我。”
她的双肩绝望地沉了下去。“我不会杀你的，虽然你死有余辜。”
他摇了摇头。“那你就说句话。让我跳进河里，我都听你的。”
欧文希望她能远远地看看他。只要他能和她目光相遇，哪怕时间不长，他也会剧烈地点头。是的！他不相信国王会自杀。这就是个阴谋诡计，是个骗局，一种征服她芳心的方式。这和塞弗恩之前经历的任何一场战斗都不一样。
“我之前难道没告诉你，让你跳河自尽吗？”她颤抖地问道。
“你那是在侮辱我。现在给我下这个命令吧，我会照做不误的。”
寡妇脸上悲愤的表情已经随着旭日冉冉升起而消失殆尽。附近的树林里小鸟儿高兴得叽叽喳喳乱叫。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场景啊。
她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欧文注意到国王的手慢慢从她胳膊上滑下来，握住她的手。魔法消退了，但符咒已成。
“我真希望我能看透你的心。”她低声说道，紧紧握着他的手。
“我已经亲口说出我对你的爱了。你能原谅我吗，凯瑟琳？你愿意做我的王后吗？”
“你以后会知道的。寡妇不能有悲伤的权利吗？”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是个寡妇，”他热切地说，“把你的悲伤放到一边去吧。接受本就属于你的一切吧。我所拥有的一切，我都给你。我的心，我的王冠。拿着我这枚戒指，说你是我的人。”
他迅速从腰带间别着的小袋子里拿出一枚戒指。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欧文盯着国王，他居然如此世故狡诈。他为凯瑟琳感到心痛，因为从来就没有给过她任何机会抑或选择。他看到她眼中的柔情。城堡已被攻破，她终究会屈从。
除非欧文能在他们婚礼前阻止这一切。
“好，我拿着。”她说，然后接受了这枚戒指。欧文注意到其他守卫们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有人怀疑，有人震惊。
国王勉强站起来，疼得脸孔都抽搐起来。凯瑟琳脸上的表情因为同情而柔和了起来，她搀着他的胳膊扶他站起来。等他站起来后，她也没有马上松开自己的手，还抓着他的胳膊。
塞弗恩低下头，看着她手里的那枚戒指。“戴上吧。”
欧文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埃塔伊内和小男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再回过头的时候，凯瑟琳已经在欣赏自己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了，金色的指环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她羞涩地抬起头，看着国王的脸，他能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所有的仇恨痛苦都消失不见了。她把脸颊贴在塞弗恩的胸脯上，他双臂搂着她的肩膀。
“让我们对圣泉的恩赐致敬吧，”塞弗恩说。他朝举着木舟的士兵们点了点头，开始向码头尽头走去。趁士兵们抬起躺着埃里克尸体的木舟前，凯瑟琳又回头多看了一眼她那死去的丈夫。她脸上的神情不再悲伤，就像悲伤已经离她而去了一样。
欧文看着塞弗恩慢慢地走在凯瑟琳身边，他们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士兵们身后。欧文对国王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对凯瑟琳求婚的方式感到怒火中烧，愤怒不已。他撇着嘴，满是愤怒抗拒。
塞弗恩也许赢得了这个女人，但他不会霸占她太久的。
欧文听到国王拖拽的脚步声心慌得厉害，埃塔伊内也害怕得睁大了眼睛。塞弗恩在阴影中，他们看不到他，他也不可能看到他们，但用不了多久，他就会走到大门这里。
可以反应的时间所剩无几，欧文需要想个办法出来。他现在还在埃塔伊内的伪装下，但愿运气够好，国王会被自己的任务或者水发出的噪音分神，不会注意到附近有人施用了魔法。他要怎么做才能把埃塔伊内和小男孩藏起来呢？国王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了，他脑袋转得飞快。驻扎的守卫还没有发现国王来了，欧文赶紧抓住跳进他脑海的第一个主意。
“国王派我们过来的，国王马上就到。”他对守卫士兵们说。“请为国王打开大门。国王今早想要看着这些尸体被扔进河里。”他赶紧打着手势，示意他们开门。
士兵看上去有些吃惊，接着听到脚步声越来越近。
“他来了，”其中一个士兵吃惊地咕哝着说，“快点儿，快点儿开门！”这两个士兵用力扭着这扇重重的栅门，欧文朝埃塔伊内点了点头，让她把小男孩拉进门和墙的缝隙里，用这稠密的格栅把他们两个掩藏起来。欧文背朝着走过来的国王，用手势示意士兵把门打开后立正站好。
“国王万岁！”欧文一边敬礼一边说道。另一边，漫无目的走来走去的士兵们立刻乱成一团。其中几个士兵弯下腰鞠躬，抬起木舟，里面躺着昏迷的当斯沃斯。他嘴里这次没有咕哝什么。
“我的女士，”其中一个在凯瑟琳身边的守卫用请求的声音耳语道，“国王来了！”
欧文听到自己身后传来靴子落地的声音，能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皮肤一阵儿刺痛。他打算扮演一名粗鲁的士兵，希望这样可以和他的伪装相协调。“快点儿！快点儿！国王来了！”
“闭嘴，蠢货！”塞弗恩经过的时候呵斥欧文，但并没有瞧他第二眼。透过门就能看到埃塔伊内和德鲁，但阴影很重，足以让他们藏身。欧文担心极了，他感觉到心跳加速，但目前为止，他的计划进行得还算顺利。
“请您原谅，我的陛下。”欧文带着歉意含糊地说着站到一边去。
几位士兵弯腰抬起驾着埃里克木舟的棍子，但凯瑟琳还跪在木舟旁边，双手捧着她那死去丈夫的脸。
“我的女士！”其中一个士兵恳求道，忧心忡忡地瞥了一眼国王，他正穿过大门口。
“再等一小会儿，求你了！”凯瑟琳哀叹着说，悲痛欲绝，没有多少力气了。欧文看着国王放慢了前进的脚步，一只手握住匕首柄。
“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吧，让她一个人待在那里！”国王怒骂道。士兵们赶紧从绑好的尸体边撤退。黎明将至，阴影即将散去。欧文悄悄冲埃塔伊内做着手势，准备把她和德鲁送离这里。他本来的确打算告诉这个小男孩他真正身世，但不是以这样的方式。
凯瑟琳抬头看着国王，泪眼婆娑，嘴角满是悲痛，目光像矛一样锋利。她之前对国王的所有恐惧害怕都烟消云散了。她眼中只有满腔的怒火，欧文看了都想赶紧离开。
“你当然会来，”她声音沙哑地说，“来看看你做的好事。你一直都想把我丈夫置于死地，我的国王陛下。现在他死了。他摔死了。他这个人不复存在了。”
“他自己从塔上跳下来的，亲爱的，”塞弗恩冷冷地说，“他不是个男子汉，都没有勇气面对河水。他知道圣泉救不了他。”
凯瑟琳挺直了身子，手指抓进黑裙里的时候，硬得像爪子。“你怎么敢和我谈勇气。他的勇气远非你所能想象。至少他现在可以不再承受折磨苦难了。深无测会带他去极乐世界。”
“那你就应该感谢我了，”国王笑着咳嗽道，“用不了多久他就会去一个更好的地方。至少现在你可以摆脱他了。”
她怒火中烧，面容扭曲。“我从未想过要摆脱他！他是我的丈夫！你就不明白这一点吗？我是他的妻子。”
塞弗恩拖着脚向前走了一步。“但你很适合做王后，而不是一个穷人的妻子。比起他之前给你的，你完全值得拥有更多。”
欧文感到圣泉魔力开始在他们周围搅动，在国王的声音周围环绕。塞弗恩冲向凯瑟琳，欧文看到他的手试探性地伸向她。此时此刻，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怀着恐惧的心情，一声不吭地旁观。
他用锐利的目光看
着埃塔伊内，点头示意她带着德鲁离开。她和欧文四目相对，点头回应。这就意味着不再有伪装了，运气好的话，国王根本不会注意到那个自己随便打发了的守卫。毒药师的双手紧紧抓住德鲁的肩膀，要带他离开这里，但德鲁却紧紧抓着格栅，用力拉着不放手，想看看接下去会发生什么。他是不会走的，除非被别人发现，可他们不能让人发现他。
“你觉得在你这些所作所为之后，我还会同意和你在一起吗？”凯瑟琳惊讶愤慨地说，“送我回阿塔巴伦，送我回到我父亲的身边。为什么我还要在这里待下去，成为你的阶下囚？一分一秒也不行。你已经折磨我够久了！你要还是个男人的话，就自己跳进河里。你的子民都忌惮你。你是个懦夫，是个无赖，比任何一个遭到虐待的可怜人都更应该溺死在河里！”
欧文之前从未见过凯瑟琳如此激动。她像头母狮子一样站在那里，怀着愤慨之情，用强有力的态度面对国王，欧文看了感佩万分。
国王的声音中充满了嘲弄。“你以为他们两个会被投进河里溺水而亡吗？过来牵着我的手，凯瑟琳，我们可以一起走进洪水中。你才是他们此般命运的症结所在。我为什么会恨你丈夫？因为你。为什么我听到他越狱会高兴得手舞足蹈？因为这样我就可以向你证明，真正的他是怎样一个懦夫，怎样一个叛徒。他在塔里受的那些苦，是我安排的，因为我知道这些苦痛折磨和我每天经历的苦痛折磨相比，根本微不足道，我能让你待在宫里，却得不到你的心。是爱杀死了你的丈夫。你是一切的起因。”
国王又靠近她一些，就像是在靠近一个危险的动物，他的一只手里拿着匕首，另一只手试探性地伸向她。他已经很接近了，欧文想要提醒她远离国王。他已经告诫过她无数次了，国王的魔力只要被他一碰到就会起作用。她沉浸在悲痛之中，意识不到潜在的危险。他该怎么办，而且他还不能暴露自己。
“你怪我？”凯瑟琳用明显蔑视的语气说，“你总是这样，自己做错了事，却动不动就责怪其他人。我不可能爱你，塞弗恩。”
“天使终于叫我的名字啦！”国王柔声唱道。
“愿我的话语是毒药，将你毒死。”她回敬道。
“但你的话就是毒药，就是毒药！”他恳求地说，声音中情感饱满。“我给了你王冠，我给了你我的爱，我将把我的一切都给你，只为得到你的爱。但你却不愿要我。你，即便穿着寡妇的丧服，还像太阳般光彩夺目，你永远都不会在意我这个跛脚的瘸子。即使这些天来太阳不愿给我光芒，走在路上时狗吠于我。即使我被万人所恨，只愿我能用我所拥有的一切，换一个……甜美的……你的吻，一切都值了。”
他的手指握住了她的胳膊，欧文感觉到国王正在释放自己的魔法，如洪水般，释放到她身上。
“从来没人恨过你，凯瑟琳。每个人见到你都会爱上你的。我怎么能阻止自己爱你呢？我怎么能让心灵不再感受情感的波光？是的，你丈夫确实因我而死。可却是你驱使我这样做的。”
她朝他脸上吐口水。
欧文盯着她，既惊异又赞叹。
然而圣泉魔力却并未减弱，而且越来越强了。士兵们都往后退，却忍不住要看一看眼前发生的一切。
国王没有放开她的胳膊，欧文看到凯瑟琳的身体开始颤抖。国王再开口说话的时候，声音低沉，充满情感，听上去像是带着浓浓的满足感。“你也唾弃我？”
“走开。”凯瑟琳结结巴巴地说，她的决心开始一点点儿粉碎。“你在这里，真是玷污了此地。不久前这里还是个圣地。”
“你在，才使这里圣洁。”塞弗恩情绪激烈地低语道，声音越来越强硬，他把自己的意志强加于她。
“我祷告圣泉会诅咒你。”凯瑟琳说，声音中却少了些许暴力和激动。
“圣泉已经诅咒我了，因为你。”国王说。他慢慢跪在她面前，仍然抓着她的胳膊，痛苦地呻吟着：“不要哭泣，窈窕淑女。你的眼睛充满爱意。爱我吧。”
他这一番话突然掀起了一阵魔力。
“我恨你。我不能……我永远都不能——”
“你的双唇不想表示轻蔑，”他安慰地说，“教它们如何救人。只有你能救我，我的女士。只有你能驯服野猪。你要是不原谅我
，就杀了我吧。”他猛地从腰带里抽出匕首，把她拉近到自己身边，她的裙子蹭着他跪着的膝盖。他把匕首塞进她手里，合上她的手指，让她握紧手柄。“拿着这把刀，复仇吧。”他手中空无一物，解开外衣系带，胸腔暴露无遗。“往这里刺，”他说，一边说一边拍打着自己心脏的位置，“了结我的痛苦，结束你的监禁吧。帮这个世界除掉我这个野兽吧。不！别犹豫！看着我！现在我的生死大权就握在你手里。我因为爱你，才堕落到这般田地。驯服我吧，或者终结我。我宁愿今早就能跳进河里，也不愿再有一分一秒看到你眼中仇恨的目光。”
国王用尽了自己所有的魔力。欧文感觉到了大崩塌，洪水的力量带着塞弗恩的意念渗透进凯瑟琳的头脑中。欧文咬紧牙关。他要是能离得近些，就能施加魔法，不让国王的魔法在她身上起作用。
在这样巨大的力量面前，她的意志力逐渐衰退了，国王的匕首从她手里滑落，“咔哒”一声掉在鹅卵石上。
塞弗恩声音中充满了胜利的喜悦。“要么拿起我的匕首，要么接受我。”
她的双肩绝望地沉了下去。“我不会杀你的，虽然你死有余辜。”
他摇了摇头。“那你就说句话。让我跳进河里，我都听你的。”
欧文希望她能远远地看看他。只要他能和她目光相遇，哪怕时间不长，他也会剧烈地点头。是的！他不相信国王会自杀。这就是个阴谋诡计，是个骗局，一种征服她芳心的方式。这和塞弗恩之前经历的任何一场战斗都不一样。
“我之前难道没告诉你，让你跳河自尽吗？”她颤抖地问道。
“你那是在侮辱我。现在给我下这个命令吧，我会照做不误的。”
寡妇脸上悲愤的表情已经随着旭日冉冉升起而消失殆尽。附近的树林里小鸟儿高兴得叽叽喳喳乱叫。这可真是个奇怪的场景啊。
她用手背拭去脸上的泪水。欧文注意到国王的手慢慢从她胳膊上滑下来，握住她的手。魔法消退了，但符咒已成。
“我真希望我能看透你的心。”她低声说道，紧紧握着他的手。
“我已经亲口说出我对你的爱了。你能原谅我吗，凯瑟琳？你愿意做我的王后吗？”
“你以后会知道的。寡妇不能有悲伤的权利吗？”
“这么多年来你一直都是个寡妇，”他热切地说，“把你的悲伤放到一边去吧。接受本就属于你的一切吧。我所拥有的一切，我都给你。我的心，我的王冠。拿着我这枚戒指，说你是我的人。”
他迅速从腰带间别着的小袋子里拿出一枚戒指。这一切都是计划好的。欧文盯着国王，他居然如此世故狡诈。他为凯瑟琳感到心痛，因为从来就没有给过她任何机会抑或选择。他看到她眼中的柔情。城堡已被攻破，她终究会屈从。
除非欧文能在他们婚礼前阻止这一切。
“好，我拿着。”她说，然后接受了这枚戒指。欧文注意到其他守卫们都呆呆地看着这一幕，有人怀疑，有人震惊。
国王勉强站起来，疼得脸孔都抽搐起来。凯瑟琳脸上的表情因为同情而柔和了起来，她搀着他的胳膊扶他站起来。等他站起来后，她也没有马上松开自己的手，还抓着他的胳膊。
塞弗恩低下头，看着她手里的那枚戒指。“戴上吧。”
欧文回头看了一眼大门，埃塔伊内和小男孩已经不见了踪影。他再回过头的时候，凯瑟琳已经在欣赏自己手上戴着的那枚戒指了，金色的指环在阳光下闪着金光。
她羞涩地抬起头，看着国王的脸，他能透过她的眼睛看透她的内心。所有的仇恨痛苦都消失不见了。她把脸颊贴在塞弗恩的胸脯上，他双臂搂着她的肩膀。
“让我们对圣泉的恩赐致敬吧，”塞弗恩说。他朝举着木舟的士兵们点了点头，开始向码头尽头走去。趁士兵们抬起躺着埃里克尸体的木舟前，凯瑟琳又回头多看了一眼她那死去的丈夫。她脸上的神情不再悲伤，就像悲伤已经离她而去了一样。
欧文看着塞弗恩慢慢地走在凯瑟琳身边，他们两个人不紧不慢地跟在士兵们身后。欧文对国王的所作所为以及他对凯瑟琳求婚的方式感到怒火中烧，愤怒不已。他撇着嘴，满是愤怒抗拒。
塞弗恩也许赢得了这个女人，但他不会霸占她太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