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泉系列II 小偷的女儿_第十一章 埃塔伊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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塞弗恩命令伊薇嫁给阿塔巴伦王雅各时，欧文只能在震惊和痛苦中听着。伊薇缩了回去，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那一刻，欧文有太多的话要说，但说什么都不够慎重。
伊薇脸色苍白。欧文很熟悉伊薇，知道这一刻伊薇内心深处正在激烈交战。但伊薇最后仍然镇静下来，朝塞弗恩鞠躬致意。
伊薇平静地说道：“感谢陛下相信我。我会遵照陛下的吩咐，出使阿塔巴伦。”伊薇看起来沮丧受挫，但对塞弗恩仍然唯命是从。
塞弗恩说道：“我知道我可以指望你。你将在半个月内出发，但首先你要和首辅大臣谈一谈。他会向你解释两国之间的一些国务。你到了阿塔巴伦之后，要做好准备，随时威胁雅各。你需要一直给雅各以强悍的感觉，而不是显得软弱。首辅大臣会为你提供作为国王特使所需要的资金。我在雅各的内阁里也有内应，曼奇尼会向你解释的。你将率领一个完整的外交使团，其中包括几名宫廷律师，作为你的顾问。但我要跟你说清楚： 你代表我，有权以我的名义进行谈判。你必须让雅各明白，与我为友，与奥西塔尼亚人为敌，最符合他的利益。”
伊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很荣幸。”
塞弗恩挥手示意伊薇退下。“你已经证明了，你值得信赖。我接下来要和欧文商谈。你知道，欧文会作为你的侍卫之一，和你一起去。你现在可以退下了。”
欧文的心阴暗幽怨，充满了仇恨。他默默地咒骂着自己，为什么在敦德雷南没有对塞弗恩说出自己对伊薇的感情。如果现在说，可能会十分冒犯塞弗恩，从而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欧文只有一个希望了： 他和伊薇一起出使阿塔巴伦，可能他在那里，就可以阻止灾难发生。
伊薇仍然脸色苍白，充满了惊恐，她再次鞠躬，然后离开了正殿。离开大殿之前，她看了欧文一眼，目光充满了祈求。欧文很想和伊薇一起离去，但又只能痛苦地看着伊薇离开。
塞弗恩轻柔地说道：“你也退下，爱丽丝。”爱丽丝看着塞弗恩，撅着嘴巴，但还是起身，遵命离开。她是不是知道欧文和伊薇之间的事情，所以内心觉得难过呢？还是因为觊觎者的缘故而内心愁肠百结呢？
爱丽丝走了出去，门关上了，欧文转向塞弗恩和曼奇尼。曼奇尼点头示意克拉克不要出去。
塞弗恩从王座上站起来，不舒服地龇牙咧嘴，开始在正殿里踱步，然后看了一眼曼奇尼。“传她过来。”他突然命令道。
曼奇尼点点头，走向塞弗恩走进正殿时常用的那道门。塞弗恩一脸警惕。
“陛下是不是真的想和阿塔巴伦人联姻？”欧文问道，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突然变了。
塞弗恩呵呵笑道：“联姻？有可能。如果雅各聪明的话，他会上钩的。但你在阿塔巴伦的任务和伊薇的任务完全不同。毫无疑问，你已经注意到了，关于年轻的皮尔斯·乌尔比克的谣言已经扰乱了我的内阁，刺伤了爱丽丝的心。”塞弗恩的脸痛苦地缩了起来。“你可以想象，这些谣言也让我同样痛苦。一直以来，我以为我的两个侄子都被谋杀了。但他们的尸首在哪里？甚至他们是如何被谋杀的？布莱奇利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在布鲁格和莱高尔特的间谍现在开始把线索拼凑起来，局势对我很不利。如果这个小伙子真如坦默尔声称的那样，他确实有挑战王位的动机。然而，坦默尔是一个恶名昭著的大骗子，他是利用骗术来散布谣言。我控制着国库和政权，但很明显，很多人希望政权更换，以从中渔利。我想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冒牌货。啊，她来了。”
欧文眼睛的余光看到人影在移动。然后，曼奇尼带着一个年轻女人从那道门返回，年轻女人拉着曼奇尼的胳膊。欧文立刻认了出来，这是在塔楼里和他打了一架的那个女孩。女孩穿着一件漂亮的朝服，头发梳成最流行的发型——很明显戴着另外一顶假发。她仍然戴着安凯瑞特的首饰，看见欧文，嘴角露出了狡猾的微笑，但她并没有露出认识欧文的样子。她不会泄露他们认识的秘密——至少现在还不会。
欧文觉得脸发热。
塞弗恩介绍道：“欧文，这是埃塔伊内，御用毒药师
。埃塔伊内，这是欧文·基斯卡登公爵。你这次阿塔巴伦之行，将听命于欧文·基斯卡登公爵，并只听命于欧文·基斯卡登公爵。明白吗？”
“遵命，陛下。”埃塔伊内说道。她肯定是想起了和欧文第一次相遇时互相介绍时的情景，眼睛闪烁着快乐的光芒。“我认识他——”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欧文觉得浑身不自在，然后说道，“看到他头发里那几缕白色就知道了。”说完，她大方地朝欧文鞠躬致意。
塞弗恩审视着埃塔伊内，似乎对她的话有点好奇，然后把头转向一边。“你们俩需要熟悉一下。曼奇尼建议我雇佣一名毒药师。我哥哥雇用了一名女毒药师，名叫安凯瑞特·崔尼奥薇，为他效劳了很多年。你们可能在‘艾思斌’内部也听到了关于她的传闻。”安凯瑞特的名字让欧文缩了缩头，但他点头不说话，汗水涔涔地流过肋骨。埃塔伊内紧盯着欧文，看他有什么反应。“埃塔伊内是本国人。我不会去查她的过去，我们让她在皮桑接受了训练。她有很强的说服力，擅长伪装，但这是她的第一次……考验。曼奇尼告诉我说，你能够应对挑战，埃塔伊内。为什么你不向欧文公爵解释一下你的任务呢？”
欧文觉得内心有一点阴暗恶心。埃塔伊内还没有说话，他就已经猜出了埃塔伊内任务的大概内容，但打断埃塔伊内是很不礼貌的。
“我的任务，基斯卡登公爵，就是帮助你渗透到雅各·卢埃林的内阁，安排你和觊觎者皮尔斯·乌尔贝克——或者说，埃里克·阿根廷，如果你相信他的故事的话——见一次面。我将乔装打扮成莫蒂默小姐的侍女之一。如果觊觎者的故事是真的，我们需要找到办法，劝他回到锡尔迪金，与塞弗恩王会面。如果故事是假的……唔……那我就要确保他不再构成威胁。”
欧文咬咬牙，控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觉得自己已经登上了去往阿塔巴伦的大船，大船上下颠簸，他觉得恶心想吐。那种和伊薇单独出行的企伫之心已经像蜡烛烛芯一样，被吹灭了。
欧文低声说道：“我还是觉得这孩子是个冒牌货，无论他已经设法说服了多少人。”
塞弗恩面色严肃地说道：“他已经不是孩子啦。他比你大，而且，他已经成功地说服了几个国家的君主，让他们相信他才是锡尔迪金名正言顺的国王。他们在玩一个残酷的游戏。我的侄女不是唯一一个忧心忡忡的人。还有更多的细节。曼奇尼……告诉欧文。”
“遵命，陛下。”曼奇尼回答道。欧文厌恶地看着曼奇尼，但又很好奇，想听一听曼奇尼说些什么。“我看见过乌尔比克的声明，和你在沙特里约恩帐篷里发现的一模一样。据线报，布莱奇利的一名手下，一个叫做蒂雷尔的杀手，杀死了乌尔比克的哥哥，然后，乌尔比克被偷偷地带出了锡尔迪金。幕后主使人命令乌尔比克不要暴露身份，乌尔比克身边有一群保护人，帮助他隐藏真实身份。乌尔比克也在律师面前起誓，声称他是艾瑞德王的幼子。我在布鲁格的部下到处搜索。他们在河边找到一座小镇，据说乌尔比克的父母就住在那里。我有乌尔比克父母的宣誓证词。塞弗恩王的敌人可能是在利用这个孩子，制造了一场弥天骗局。但雅各·卢埃林和其他的国王对乌尔比克保护得越久，乌尔比克声称自己是锡尔迪金国王的说法就会变得越名正言顺。我们在雅各的内阁有一名贵族内应，他告诉我们，乌尔比克在黑潭战败之后，确实逃到了阿塔巴伦。你和伊薇先去找他，他会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帮助你们接近觊觎者。”
塞弗恩走向前去，站在欧文面前。欧文嘴唇上的汗水在闪闪发光。塞弗恩抓着欧文的肩膀，说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我要派你去？我怀疑他是一个冒牌货。我想，他蒙蔽了这么多人，是不是他也有圣泉的魔力，或者利用了坦默尔的鬼伎俩？我在采取行动之前，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爱丽丝也需要知道。我不想人们责备我说，我谋杀了自己的侄子两次。他是否有圣泉的力量，欧文，你能够看得出来。我相信，你能够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觊觎者的命实际上掌握在你手里。你必须确定。在这个问题上，我绝对相信你。”
◆ ◆ ◆
和塞弗恩以及塞弗恩的新任毒药师埃塔伊内会
面之后，欧文在“艾思斌”的地下通道里把曼奇尼单独拦了下来。
欧文和曼奇尼并肩而行，欧文抓住曼奇尼的胳膊，让他停了下来，生气地说道：“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为什么背叛我？”
曼奇尼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欧文，说道：“我没有背叛你，只是以智谋战胜了你。战胜一个泉佑异能者不容易，这你是知道的。尤其是一个擅长作弊的人。”
欧文越来越烦躁，说道：“我想不到你会这么做。你知道我和伊薇之间的感情。你看着我们长大。”
曼奇尼哼了一声，说道：“你喜欢莫蒂默小姐，谁都看得出来。但霍瓦特在欺骗自己，看起来你和莫蒂默小姐也是一样。”曼奇尼的眼睛像匕首一样锋利。“塞弗恩王绝对不会让一对夫妻来控制两块公爵领地。否则你们俩加起来和塞弗恩王的权威就相差无几了。我一直建议塞弗恩王阻止这件事情发生。这种联合对你们有利，但对塞弗恩王有百害而无一利。”
欧文愤怒地摇头，几乎大声喊叫道：“我想象不出，为什么是这样！”
曼奇尼撇了撇嘴，说道：“你生气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讨论。”
欧文坚持不放，说道：“现在就讨论！”
“你的伤口很深，在流血，但会愈合。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哼？你和莫蒂默小姐是锡尔迪金两股重要的力量。你们如果联合，是彻底浪费潜力，为什么塞弗恩王不分别利用你们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呢？”曼奇尼朝欧文伸了伸下巴。“想一下吧，欧文！从塞弗恩王的角度来想一下！如果雅各娶了伊薇，雅各就必须向塞弗恩王宣誓效忠，以换取在锡尔迪金的权力。我们可以通过他们的孩子来控制阿塔巴伦。另一方面，你的公爵领地与奥西塔尼亚相邻。你已经占领了阿弗朗奇，扩张了领地。塞弗恩王自然而然想与布里托尼卡女公爵结盟，利用布里托尼卡作为基地，来入侵沙特里约恩。整个奥西塔尼亚王国以前都属于我们，直到圣女丹瑞米把我们像一条挨了鞭子的狗一样赶出去。丹瑞米也拥有圣泉的魔力。唔，你也是！塞弗恩王为你绘制了宏伟蓝图，欧文。但那些宏伟蓝图里没有包括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
欧文觉得心中的火焰燃尽成灰。他觉得十分恶心。如果附近有一个桶子，他会朝桶子里呕吐。他瘫倒在过道的墙壁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曼奇尼。
欧文痛苦得喉咙发紧，说道：“我……我爱她，多米尼克。”
曼奇尼很少见地、怜悯地看了欧文一眼，伸出手，想要放在欧文的肩膀上，但欧文把他的手推开。
曼奇尼令人不快地说道：“这和政治婚姻有什么关系呢？我开始担心，你在北方待得时间太长了。霍瓦特把你训练成了一位公爵。你和他平起平坐，不是他的部下。霍瓦特向塞弗恩王暗示过，你和伊薇互相有好感。但塞弗恩王永远不会支持你们结合。面临这个令人失望的事实对于你来说是宜早不宜迟，欧文。你以为还有希望，这只会给你带来痛苦。”
欧文不服气地摇头，说道：“我会想出办法。”
曼奇尼咳了一下，呵呵笑道：“你想吧，欧文。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利用这次阿塔巴伦之行来向伊薇说再见。伊薇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王后。你，相反，还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潜力。”
欧文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说道：“我还以为我们是盟友呢。”
曼奇尼说道：“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你欺骗了自己。”曼奇尼转身离开，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埃塔伊内会监视你们两个的。”他低声笑了起来。“埃塔伊内可不是一个忠诚的部下，欧文。我让最好的人训练了她。记住，她只听命于我。”
艾瑞德王被迫逃离锡尔迪金时，他带着弟弟塞弗恩一起去了布鲁格。布鲁格的一个王子收留了他们。据说，艾瑞德王有一双很不安分的眼睛。现在，有关觊觎者的谣言层出不穷，人们应当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觊觎者能够让这么多人相信他是艾瑞德王的儿子，可能是因为他是艾瑞德王的私生子，长得像艾瑞德王。但私生子的身份不能让他成为真正的王子。
——波利多罗·乌尔比诺，帝泉王宫的宫廷历史学家
塞弗恩命令伊薇嫁给阿塔巴伦王雅各时，欧文只能在震惊和痛苦中听着。伊薇缩了回去，好像被什么东西击中。那一刻，欧文有太多的话要说，但说什么都不够慎重。
伊薇脸色苍白。欧文很熟悉伊薇，知道这一刻伊薇内心深处正在激烈交战。但伊薇最后仍然镇静下来，朝塞弗恩鞠躬致意。
伊薇平静地说道：“感谢陛下相信我。我会遵照陛下的吩咐，出使阿塔巴伦。”伊薇看起来沮丧受挫，但对塞弗恩仍然唯命是从。
塞弗恩说道：“我知道我可以指望你。你将在半个月内出发，但首先你要和首辅大臣谈一谈。他会向你解释两国之间的一些国务。你到了阿塔巴伦之后，要做好准备，随时威胁雅各。你需要一直给雅各以强悍的感觉，而不是显得软弱。首辅大臣会为你提供作为国王特使所需要的资金。我在雅各的内阁里也有内应，曼奇尼会向你解释的。你将率领一个完整的外交使团，其中包括几名宫廷律师，作为你的顾问。但我要跟你说清楚： 你代表我，有权以我的名义进行谈判。你必须让雅各明白，与我为友，与奥西塔尼亚人为敌，最符合他的利益。”
伊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很荣幸。”
塞弗恩挥手示意伊薇退下。“你已经证明了，你值得信赖。我接下来要和欧文商谈。你知道，欧文会作为你的侍卫之一，和你一起去。你现在可以退下了。”
欧文的心阴暗幽怨，充满了仇恨。他默默地咒骂着自己，为什么在敦德雷南没有对塞弗恩说出自己对伊薇的感情。如果现在说，可能会十分冒犯塞弗恩，从而带来灾难性的后果。欧文只有一个希望了： 他和伊薇一起出使阿塔巴伦，可能他在那里，就可以阻止灾难发生。
伊薇仍然脸色苍白，充满了惊恐，她再次鞠躬，然后离开了正殿。离开大殿之前，她看了欧文一眼，目光充满了祈求。欧文很想和伊薇一起离去，但又只能痛苦地看着伊薇离开。
塞弗恩轻柔地说道：“你也退下，爱丽丝。”爱丽丝看着塞弗恩，撅着嘴巴，但还是起身，遵命离开。她是不是知道欧文和伊薇之间的事情，所以内心觉得难过呢？还是因为觊觎者的缘故而内心愁肠百结呢？
爱丽丝走了出去，门关上了，欧文转向塞弗恩和曼奇尼。曼奇尼点头示意克拉克不要出去。
塞弗恩从王座上站起来，不舒服地龇牙咧嘴，开始在正殿里踱步，然后看了一眼曼奇尼。“传她过来。”他突然命令道。
曼奇尼点点头，走向塞弗恩走进正殿时常用的那道门。塞弗恩一脸警惕。
“陛下是不是真的想和阿塔巴伦人联姻？”欧文问道，竭尽全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轻描淡写，但他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突然变了。
塞弗恩呵呵笑道：“联姻？有可能。如果雅各聪明的话，他会上钩的。但你在阿塔巴伦的任务和伊薇的任务完全不同。毫无疑问，你已经注意到了，关于年轻的皮尔斯·乌尔比克的谣言已经扰乱了我的内阁，刺伤了爱丽丝的心。”塞弗恩的脸痛苦地缩了起来。“你可以想象，这些谣言也让我同样痛苦。一直以来，我以为我的两个侄子都被谋杀了。但他们的尸首在哪里？甚至他们是如何被谋杀的？布莱奇利没有留下任何线索。我在布鲁格和莱高尔特的间谍现在开始把线索拼凑起来，局势对我很不利。如果这个小伙子真如坦默尔声称的那样，他确实有挑战王位的动机。然而，坦默尔是一个恶名昭著的大骗子，他是利用骗术来散布谣言。我控制着国库和政权，但很明显，很多人希望政权更换，以从中渔利。我想确定，这个孩子是不是冒牌货。啊，她来了。”
欧文眼睛的余光看到人影在移动。然后，曼奇尼带着一个年轻女人从那道门返回，年轻女人拉着曼奇尼的胳膊。欧文立刻认了出来，这是在塔楼里和他打了一架的那个女孩。女孩穿着一件漂亮的朝服，头发梳成最流行的发型——很明显戴着另外一顶假发。她仍然戴着安凯瑞特的首饰，看见欧文，嘴角露出了狡猾的微笑，但她并没有露出认识欧文的样子。她不会泄露他们认识的秘密——至少现在还不会。
欧文觉得脸发热。
塞弗恩介绍道：“欧文，这是埃塔伊内，御用毒药师
。埃塔伊内，这是欧文·基斯卡登公爵。你这次阿塔巴伦之行，将听命于欧文·基斯卡登公爵，并只听命于欧文·基斯卡登公爵。明白吗？”
“遵命，陛下。”埃塔伊内说道。她肯定是想起了和欧文第一次相遇时互相介绍时的情景，眼睛闪烁着快乐的光芒。“我认识他——”她故意停顿了一下，让欧文觉得浑身不自在，然后说道，“看到他头发里那几缕白色就知道了。”说完，她大方地朝欧文鞠躬致意。
塞弗恩审视着埃塔伊内，似乎对她的话有点好奇，然后把头转向一边。“你们俩需要熟悉一下。曼奇尼建议我雇佣一名毒药师。我哥哥雇用了一名女毒药师，名叫安凯瑞特·崔尼奥薇，为他效劳了很多年。你们可能在‘艾思斌’内部也听到了关于她的传闻。”安凯瑞特的名字让欧文缩了缩头，但他点头不说话，汗水涔涔地流过肋骨。埃塔伊内紧盯着欧文，看他有什么反应。“埃塔伊内是本国人。我不会去查她的过去，我们让她在皮桑接受了训练。她有很强的说服力，擅长伪装，但这是她的第一次……考验。曼奇尼告诉我说，你能够应对挑战，埃塔伊内。为什么你不向欧文公爵解释一下你的任务呢？”
欧文觉得内心有一点阴暗恶心。埃塔伊内还没有说话，他就已经猜出了埃塔伊内任务的大概内容，但打断埃塔伊内是很不礼貌的。
“我的任务，基斯卡登公爵，就是帮助你渗透到雅各·卢埃林的内阁，安排你和觊觎者皮尔斯·乌尔贝克——或者说，埃里克·阿根廷，如果你相信他的故事的话——见一次面。我将乔装打扮成莫蒂默小姐的侍女之一。如果觊觎者的故事是真的，我们需要找到办法，劝他回到锡尔迪金，与塞弗恩王会面。如果故事是假的……唔……那我就要确保他不再构成威胁。”
欧文咬咬牙，控制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情绪，觉得自己已经登上了去往阿塔巴伦的大船，大船上下颠簸，他觉得恶心想吐。那种和伊薇单独出行的企伫之心已经像蜡烛烛芯一样，被吹灭了。
欧文低声说道：“我还是觉得这孩子是个冒牌货，无论他已经设法说服了多少人。”
塞弗恩面色严肃地说道：“他已经不是孩子啦。他比你大，而且，他已经成功地说服了几个国家的君主，让他们相信他才是锡尔迪金名正言顺的国王。他们在玩一个残酷的游戏。我的侄女不是唯一一个忧心忡忡的人。还有更多的细节。曼奇尼……告诉欧文。”
“遵命，陛下。”曼奇尼回答道。欧文厌恶地看着曼奇尼，但又很好奇，想听一听曼奇尼说些什么。“我看见过乌尔比克的声明，和你在沙特里约恩帐篷里发现的一模一样。据线报，布莱奇利的一名手下，一个叫做蒂雷尔的杀手，杀死了乌尔比克的哥哥，然后，乌尔比克被偷偷地带出了锡尔迪金。幕后主使人命令乌尔比克不要暴露身份，乌尔比克身边有一群保护人，帮助他隐藏真实身份。乌尔比克也在律师面前起誓，声称他是艾瑞德王的幼子。我在布鲁格的部下到处搜索。他们在河边找到一座小镇，据说乌尔比克的父母就住在那里。我有乌尔比克父母的宣誓证词。塞弗恩王的敌人可能是在利用这个孩子，制造了一场弥天骗局。但雅各·卢埃林和其他的国王对乌尔比克保护得越久，乌尔比克声称自己是锡尔迪金国王的说法就会变得越名正言顺。我们在雅各的内阁有一名贵族内应，他告诉我们，乌尔比克在黑潭战败之后，确实逃到了阿塔巴伦。你和伊薇先去找他，他会在不暴露身份的前提下，帮助你们接近觊觎者。”
塞弗恩走向前去，站在欧文面前。欧文嘴唇上的汗水在闪闪发光。塞弗恩抓着欧文的肩膀，说道：“现在，你应该明白了为什么我要派你去？我怀疑他是一个冒牌货。我想，他蒙蔽了这么多人，是不是他也有圣泉的魔力，或者利用了坦默尔的鬼伎俩？我在采取行动之前，一定要知道事情的真相。爱丽丝也需要知道。我不想人们责备我说，我谋杀了自己的侄子两次。他是否有圣泉的力量，欧文，你能够看得出来。我相信，你能够确定他是不是在撒谎。觊觎者的命实际上掌握在你手里。你必须确定。在这个问题上，我绝对相信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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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塞弗恩以及塞弗恩的新任毒药师埃塔伊内会
面之后，欧文在“艾思斌”的地下通道里把曼奇尼单独拦了下来。
欧文和曼奇尼并肩而行，欧文抓住曼奇尼的胳膊，让他停了下来，生气地说道：“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为什么背叛我？”
曼奇尼停了下来，回过头来看着欧文，说道：“我没有背叛你，只是以智谋战胜了你。战胜一个泉佑异能者不容易，这你是知道的。尤其是一个擅长作弊的人。”
欧文越来越烦躁，说道：“我想不到你会这么做。你知道我和伊薇之间的感情。你看着我们长大。”
曼奇尼哼了一声，说道：“你喜欢莫蒂默小姐，谁都看得出来。但霍瓦特在欺骗自己，看起来你和莫蒂默小姐也是一样。”曼奇尼的眼睛像匕首一样锋利。“塞弗恩王绝对不会让一对夫妻来控制两块公爵领地。否则你们俩加起来和塞弗恩王的权威就相差无几了。我一直建议塞弗恩王阻止这件事情发生。这种联合对你们有利，但对塞弗恩王有百害而无一利。”
欧文愤怒地摇头，几乎大声喊叫道：“我想象不出，为什么是这样！”
曼奇尼撇了撇嘴，说道：“你生气了。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讨论。”
欧文坚持不放，说道：“现在就讨论！”
“你的伤口很深，在流血，但会愈合。你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哼？你和莫蒂默小姐是锡尔迪金两股重要的力量。你们如果联合，是彻底浪费潜力，为什么塞弗恩王不分别利用你们来增强自己的力量呢？”曼奇尼朝欧文伸了伸下巴。“想一下吧，欧文！从塞弗恩王的角度来想一下！如果雅各娶了伊薇，雅各就必须向塞弗恩王宣誓效忠，以换取在锡尔迪金的权力。我们可以通过他们的孩子来控制阿塔巴伦。另一方面，你的公爵领地与奥西塔尼亚相邻。你已经占领了阿弗朗奇，扩张了领地。塞弗恩王自然而然想与布里托尼卡女公爵结盟，利用布里托尼卡作为基地，来入侵沙特里约恩。整个奥西塔尼亚王国以前都属于我们，直到圣女丹瑞米把我们像一条挨了鞭子的狗一样赶出去。丹瑞米也拥有圣泉的魔力。唔，你也是！塞弗恩王为你绘制了宏伟蓝图，欧文。但那些宏伟蓝图里没有包括伊蕾莎白·维多利亚·莫蒂默。”
欧文觉得心中的火焰燃尽成灰。他觉得十分恶心。如果附近有一个桶子，他会朝桶子里呕吐。他瘫倒在过道的墙壁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曼奇尼。
欧文痛苦得喉咙发紧，说道：“我……我爱她，多米尼克。”
曼奇尼很少见地、怜悯地看了欧文一眼，伸出手，想要放在欧文的肩膀上，但欧文把他的手推开。
曼奇尼令人不快地说道：“这和政治婚姻有什么关系呢？我开始担心，你在北方待得时间太长了。霍瓦特把你训练成了一位公爵。你和他平起平坐，不是他的部下。霍瓦特向塞弗恩王暗示过，你和伊薇互相有好感。但塞弗恩王永远不会支持你们结合。面临这个令人失望的事实对于你来说是宜早不宜迟，欧文。你以为还有希望，这只会给你带来痛苦。”
欧文不服气地摇头，说道：“我会想出办法。”
曼奇尼咳了一下，呵呵笑道：“你想吧，欧文。但如果我是你的话，我会利用这次阿塔巴伦之行来向伊薇说再见。伊薇已经到了结婚的年龄。她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王后。你，相反，还没有完全发挥出自己的潜力。”
欧文压制住自己的怒火，说道：“我还以为我们是盟友呢。”
曼奇尼说道：“我从来没有欺骗过你。你欺骗了自己。”曼奇尼转身离开，又停了下来，转过头来。“埃塔伊内会监视你们两个的。”他低声笑了起来。“埃塔伊内可不是一个忠诚的部下，欧文。我让最好的人训练了她。记住，她只听命于我。”
艾瑞德王被迫逃离锡尔迪金时，他带着弟弟塞弗恩一起去了布鲁格。布鲁格的一个王子收留了他们。据说，艾瑞德王有一双很不安分的眼睛。现在，有关觊觎者的谣言层出不穷，人们应当考虑到所有的可能性。觊觎者能够让这么多人相信他是艾瑞德王的儿子，可能是因为他是艾瑞德王的私生子，长得像艾瑞德王。但私生子的身份不能让他成为真正的王子。
——波利多罗·乌尔比诺，帝泉王宫的宫廷历史学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