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算漏了一份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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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天下人未必全都知晓洛阳，但是只要知道洛阳的人，必定知道洛阳有一阁，以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挂珍珠为帘幕，筑范金为柱础。奢华至极，而这一阁中尽是女子！
洛阳，红阁。
对于这座红阁的奢华，当年席青衣还未入得忘仙时，就有诗云：有沉香木阔宝罗帐，绣洒珠银线海棠花。
以此来形容红阁的金碧辉煌。
一半落于地表，一半如凭空建在洛阳江渠上，繁华洛阳，此街十里胭脂巷。
能入得红阁之人非富即贵，此地一壶绿茶，便可抵得上北五州州百姓半年的馒头钱。
天下二十一州，论富裕程度，中州为首，蒲华柳三州次之，而北五州则是最为贫瘠。
而此刻，在红阁那座最顶端的阁楼上，一个婀娜的身影便坐在那里，头戴面纱，看不清容颜，只见得明眸善睐，双瞳剪水。但是坐于她对面的那个女子容颜却是见得一清二楚。
三千青丝如瀑，肌肤胜雪，亦是倾国倾城！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双眸无神，一抹愁容浮现于这张足以妖惑众生的脸上。
“师尊，为什么不让徒儿将牡丹众叫回........提前布一个大阵也好啊........”
鱼添香朱唇微启，神色有些焦急。
季道然半月之前便入得中州，而在之前一个叫柳余姬的弟子带来一个刻有季字的白色棋子，说季道然会来洛阳讨债。
鱼红袖轻轻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自己的下一任接班人，鱼添香。
这个女子无论是天赋亦或是容貌皆不弱于自己当年半点，未满半百就已经有了枷锁境的修为...........
“红阁有多少散仙十二转的牡丹......”鱼红袖朱唇微启轻轻道。
“不足六人.......”
“那这几人比之无华阙大真人如何？”
鱼添香仔细想了想，虽然红阁散仙十二转牡丹同无华阙大真人均为散仙十二转境界，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红阁牡丹只擅长暗杀隐蔽，正面的战力可能比之无华阙实打实的修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远远不如........”虽然不想承认，鱼添香还是如实回道。
“四名无华阙大真人对季道然亦是落荒而逃，甚至是折了大暑，那即便是牡丹众回来又有什么用？”
鱼红袖把玩着那颗白色的刻有季字的棋子轻轻道。
鱼添香沉默了，师尊说的是事实。
“那他会来吗.....”
“他既然说来，那必会来........”
鱼红袖轻轻起身，轻轻推开沉木隔窗，一缕阳光洒了进来，微风轻轻吹了进来，吹起了鱼红袖脸上的细纱，倾国倾城！
“都说这天下，可是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再如何却也只是成为了男人的附属风雅......”
鱼红袖转身，走向了那面铜镜，轻轻摘下了那张面纱，铜镜里是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绝色容颜。
鱼红袖望着镜中的自己，镜子中那个身穿红衣的身影，足以迷倒天下任何男子。
“女子会穿上最美的衣衫，只为博得男人的一声轻赞........”
“可笑吗？一直以来，我的希望便是有朝一日穿上女子的纱裙，站在这天下，轻轻说一句，天下一半是男子，一半是女子......”
“红阁争取了不知道多少年，只希望女子在这天下也有一番落脚之地，女子要求的不多，只是希望同样能享受着这二十一州男子的权利......”
“我为了这，算计了大半辈子......”
鱼添香跪坐在矮案旁听着，她知道那是师尊的平生夙愿，见得有朝一日男女平天下！
因此，鱼红袖一生未嫁！
时至今日，鱼红袖坐到了这个位置，靠的便是那能算尽天下的心机，
“冀修曾经在这里和我下过一盘棋，他的棋满是杀伐之意..........”
鱼红袖看着那张矮案，矮案上置着龙涎香熏香炉，冒出醉人的香。
“而那盘棋过后，红阁便死了三名牡丹.....”
“我这步棋下错了啊，我高估了无华阙，低估了剑阁。”
“我万万没有想到，吕家会插一脚......”
那日洛阳城东的事，全中州都知道，季道然一剑逼退天钧门，自始至终吕崇楼都没有出现过，这已经是很明显了。
红阁将注压在了无华阙，很明显的一面倒的局面，可是吕家的暧昧态度却让这一板上钉钉的事有了变故，剑阁这边已经不弱于无华阙太多了........
“添香，你可知道两千年前天下剑阁为何丢掉了天下二字？”
“是因为剑阁失去了北五州......”
“剑阁为何失去了北五州？”
“剑阁太傲，蔑视天下人.......”
鱼红袖轻轻摇了摇头，走回鱼添香面前轻轻坐下，轻轻说道。
“二十一州之外，是无尽的海域，而直面着无尽海域的便是瀛洲，两千年前，无尽海域那边突然出现了数不尽的练体修士，他们不修气，只修体魄，对于他们，我们统称为魔族.......”
“这个词语是禁忌，所有二十一州修士但凡从那场浩劫活下来皆是闭口不谈，而那一年我也才刚刚枷锁境.......”
“练体修士有多恐怖？同等境界下完全是碾压二十一州修士，所以，很快瀛洲便失守了，域外修士跨过沧江，大批大批的进入二十一州，所过之地尽是生灵涂炭，这一刻，二十一州修士放下了所有成见，一致对外......”
“剑阁，那一次天下剑阁出动了八百剑仙，数万枷锁修士，整个天下剑阁的剑修皆阵在列.......”
“剑修的凌厉剑气对那域外修士造成的伤害远远高于任何一种修士，剑修的剑气让域外修士怕了.....无数道剑光冲天而起，剑气如暴雪般肆虐着。千里外仍能感受到那剑光呼啸的场面，苍穹之上，一步便是一剑仙，一过便是一涂炭.....无数剑修皆是以身祭剑，那一刹那，剑气照雪明，挥手斩浮云；银光撕卢宇，飒沓如流星……整个二十一州皆被这浩荡的剑气撼
动，一时间翁鸣之声不绝于耳，广袤大地一边置身火海，一边陷入汪洋……”
“那一战天下人见识到了剑修的恐怖......后来二十一州胜了......只是可惜了剑阁的八百剑仙......”
“剑阁的九柄神剑插入瀛洲布成了一个大阵，剑阁的老忘仙用生命锁住了二十一州，彻底隔绝了域外无尽海域.......”
鱼红袖轻轻地说道，说着这一番说不上是秘密的秘密......
“那......那后来呢？”
鱼添香拳头轻轻攥起，问道。
“后来.......便出现了无华阙，那个将手伸向天下剑阁的宗门........”
不知道为何，鱼添香突然想起了半个月前洛阳城东，那个叫季道然的男人轻轻说了一句，吕家欠剑阁太多了，剑阁便是任性一次又如何......鱼添香抬起头，虽然美眸看不见，但是仍是看向鱼红袖的方向。
“季道然那日说的这句话........”
鱼红袖轻轻点了点头。
“季道然那句话说的不错.......”
“吕家对剑阁有愧啊，无华阙竟然在那个关头，对最为虚弱的剑阁发起了攻击，剑阁救了二十一州的命啊........如此堂而皇之的行此小人行径，真是令人发指。那时，一个季道然能改变的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枷锁境啊......”
“上官问道带着季道然来到中州求着吕家，希望吕家能帮剑阁一把.......但是吕家最后还是没有出手，而季道然的师尊，上官问道的师兄，凭着散仙十八转境界一人拦在剑阁最后的屏障，庐州外......”
“那一战季道然的师尊一人力战无华阙四名半步忘仙，加一忘仙，最后一人换得三人之命....自己也变成了一抔沙......”
“他用的便是太吾绘卷......也是那一战太吾绘卷天下皆知......姬如青泷也在那一战嗜羽而归.....”
“也许季道然现在心里最恨的还是吕家吧，在他心里若是当年吕家出手相助，他的师尊便不会死.......”
“所以他说吕家欠剑阁太多了，也确实，当年上官问道和吕崇楼的关系天下人皆知.......”
鱼添香默默的听着，前一辈的事情太复杂，而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轻声道。
“无华阙既是此等卑鄙的宗门，那为何师尊还要站在无华阙这一边啊.......”鱼添香竟是忘记了之前还因为剑阁之事请求师尊调回牡丹众。
鱼红袖摇了摇，头轻轻回道。
“因为站在无华阙这边对红阁有利啊........”
天下没有对错，唯利一字最为诛心。
自己终究还是活成了那个自己都讨厌的人，枷锁时所仰慕地那个剑修.......也成为了名动天下的的剑魔。
前尘往事，一辈人说三代事！
只是，吕家毕竟不是无华阙，尚有一分人性.......我千算万算，却是漏算了人心......
全天下人未必全都知晓洛阳，但是只要知道洛阳的人，必定知道洛阳有一阁，以云顶檀木作梁，水晶玉璧为灯，挂珍珠为帘幕，筑范金为柱础。奢华至极，而这一阁中尽是女子！
洛阳，红阁。
对于这座红阁的奢华，当年席青衣还未入得忘仙时，就有诗云：有沉香木阔宝罗帐，绣洒珠银线海棠花。
以此来形容红阁的金碧辉煌。
一半落于地表，一半如凭空建在洛阳江渠上，繁华洛阳，此街十里胭脂巷。
能入得红阁之人非富即贵，此地一壶绿茶，便可抵得上北五州州百姓半年的馒头钱。
天下二十一州，论富裕程度，中州为首，蒲华柳三州次之，而北五州则是最为贫瘠。
而此刻，在红阁那座最顶端的阁楼上，一个婀娜的身影便坐在那里，头戴面纱，看不清容颜，只见得明眸善睐，双瞳剪水。但是坐于她对面的那个女子容颜却是见得一清二楚。
三千青丝如瀑，肌肤胜雪，亦是倾国倾城！美中不足的是她的双眸无神，一抹愁容浮现于这张足以妖惑众生的脸上。
“师尊，为什么不让徒儿将牡丹众叫回........提前布一个大阵也好啊........”
鱼添香朱唇微启，神色有些焦急。
季道然半月之前便入得中州，而在之前一个叫柳余姬的弟子带来一个刻有季字的白色棋子，说季道然会来洛阳讨债。
鱼红袖轻轻的看着面前的女子，自己的下一任接班人，鱼添香。
这个女子无论是天赋亦或是容貌皆不弱于自己当年半点，未满半百就已经有了枷锁境的修为...........
“红阁有多少散仙十二转的牡丹......”鱼红袖朱唇微启轻轻道。
“不足六人.......”
“那这几人比之无华阙大真人如何？”
鱼添香仔细想了想，虽然红阁散仙十二转牡丹同无华阙大真人均为散仙十二转境界，但是不得不承认的一个事实是，红阁牡丹只擅长暗杀隐蔽，正面的战力可能比之无华阙实打实的修为差的不是一星半点。
“远远不如........”虽然不想承认，鱼添香还是如实回道。
“四名无华阙大真人对季道然亦是落荒而逃，甚至是折了大暑，那即便是牡丹众回来又有什么用？”
鱼红袖把玩着那颗白色的刻有季字的棋子轻轻道。
鱼添香沉默了，师尊说的是事实。
“那他会来吗.....”
“他既然说来，那必会来........”
鱼红袖轻轻起身，轻轻推开沉木隔窗，一缕阳光洒了进来，微风轻轻吹了进来，吹起了鱼红袖脸上的细纱，倾国倾城！
“都说这天下，可是天下是男人的天下，女子再如何却也只是成为了男人的附属风雅......”
鱼红袖转身，走向了那面铜镜，轻轻摘下了那张面纱，铜镜里是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绝色容颜。
鱼红袖望着镜中的自己，镜子中那个身穿红衣的身影，足以迷倒天下任何男子。
“女子会穿上最美的衣衫，只为博得男人的一声轻赞........”
“可笑吗？一直以来，我的希望便是有朝一日穿上女子的纱裙，站在这天下，轻轻说一句，天下一半是男子，一半是女子......”
“红阁争取了不知道多少年，只希望女子在这天下也有一番落脚之地，女子要求的不多，只是希望同样能享受着这二十一州男子的权利......”
“我为了这，算计了大半辈子......”
鱼添香跪坐在矮案旁听着，她知道那是师尊的平生夙愿，见得有朝一日男女平天下！
因此，鱼红袖一生未嫁！
时至今日，鱼红袖坐到了这个位置，靠的便是那能算尽天下的心机，
“冀修曾经在这里和我下过一盘棋，他的棋满是杀伐之意..........”
鱼红袖看着那张矮案，矮案上置着龙涎香熏香炉，冒出醉人的香。
“而那盘棋过后，红阁便死了三名牡丹.....”
“我这步棋下错了啊，我高估了无华阙，低估了剑阁。”
“我万万没有想到，吕家会插一脚......”
那日洛阳城东的事，全中州都知道，季道然一剑逼退天钧门，自始至终吕崇楼都没有出现过，这已经是很明显了。
红阁将注压在了无华阙，很明显的一面倒的局面，可是吕家的暧昧态度却让这一板上钉钉的事有了变故，剑阁这边已经不弱于无华阙太多了........
“添香，你可知道两千年前天下剑阁为何丢掉了天下二字？”
“是因为剑阁失去了北五州......”
“剑阁为何失去了北五州？”
“剑阁太傲，蔑视天下人.......”
鱼红袖轻轻摇了摇头，走回鱼添香面前轻轻坐下，轻轻说道。
“二十一州之外，是无尽的海域，而直面着无尽海域的便是瀛洲，两千年前，无尽海域那边突然出现了数不尽的练体修士，他们不修气，只修体魄，对于他们，我们统称为魔族.......”
“这个词语是禁忌，所有二十一州修士但凡从那场浩劫活下来皆是闭口不谈，而那一年我也才刚刚枷锁境.......”
“练体修士有多恐怖？同等境界下完全是碾压二十一州修士，所以，很快瀛洲便失守了，域外修士跨过沧江，大批大批的进入二十一州，所过之地尽是生灵涂炭，这一刻，二十一州修士放下了所有成见，一致对外......”
“剑阁，那一次天下剑阁出动了八百剑仙，数万枷锁修士，整个天下剑阁的剑修皆阵在列.......”
“剑修的凌厉剑气对那域外修士造成的伤害远远高于任何一种修士，剑修的剑气让域外修士怕了.....无数道剑光冲天而起，剑气如暴雪般肆虐着。千里外仍能感受到那剑光呼啸的场面，苍穹之上，一步便是一剑仙，一过便是一涂炭.....无数剑修皆是以身祭剑，那一刹那，剑气照雪明，挥手斩浮云；银光撕卢宇，飒沓如流星……整个二十一州皆被这浩荡的剑气撼
动，一时间翁鸣之声不绝于耳，广袤大地一边置身火海，一边陷入汪洋……”
“那一战天下人见识到了剑修的恐怖......后来二十一州胜了......只是可惜了剑阁的八百剑仙......”
“剑阁的九柄神剑插入瀛洲布成了一个大阵，剑阁的老忘仙用生命锁住了二十一州，彻底隔绝了域外无尽海域.......”
鱼红袖轻轻地说道，说着这一番说不上是秘密的秘密......
“那......那后来呢？”
鱼添香拳头轻轻攥起，问道。
“后来.......便出现了无华阙，那个将手伸向天下剑阁的宗门........”
不知道为何，鱼添香突然想起了半个月前洛阳城东，那个叫季道然的男人轻轻说了一句，吕家欠剑阁太多了，剑阁便是任性一次又如何......鱼添香抬起头，虽然美眸看不见，但是仍是看向鱼红袖的方向。
“季道然那日说的这句话........”
鱼红袖轻轻点了点头。
“季道然那句话说的不错.......”
“吕家对剑阁有愧啊，无华阙竟然在那个关头，对最为虚弱的剑阁发起了攻击，剑阁救了二十一州的命啊........如此堂而皇之的行此小人行径，真是令人发指。那时，一个季道然能改变的了什么，他不过是一个枷锁境啊......”
“上官问道带着季道然来到中州求着吕家，希望吕家能帮剑阁一把.......但是吕家最后还是没有出手，而季道然的师尊，上官问道的师兄，凭着散仙十八转境界一人拦在剑阁最后的屏障，庐州外......”
“那一战季道然的师尊一人力战无华阙四名半步忘仙，加一忘仙，最后一人换得三人之命....自己也变成了一抔沙......”
“他用的便是太吾绘卷......也是那一战太吾绘卷天下皆知......姬如青泷也在那一战嗜羽而归.....”
“也许季道然现在心里最恨的还是吕家吧，在他心里若是当年吕家出手相助，他的师尊便不会死.......”
“所以他说吕家欠剑阁太多了，也确实，当年上官问道和吕崇楼的关系天下人皆知.......”
鱼添香默默的听着，前一辈的事情太复杂，而后终于还是忍不住了，轻声道。
“无华阙既是此等卑鄙的宗门，那为何师尊还要站在无华阙这一边啊.......”鱼添香竟是忘记了之前还因为剑阁之事请求师尊调回牡丹众。
鱼红袖摇了摇，头轻轻回道。
“因为站在无华阙这边对红阁有利啊........”
天下没有对错，唯利一字最为诛心。
自己终究还是活成了那个自己都讨厌的人，枷锁时所仰慕地那个剑修.......也成为了名动天下的的剑魔。
前尘往事，一辈人说三代事！
只是，吕家毕竟不是无华阙，尚有一分人性.......我千算万算，却是漏算了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