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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易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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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夜,明太子府。明煜澧收到一封信,急匆匆进宫了。避过宫中侍卫,悄悄潜进栖霞宫。

    元妃正在梳妆,一一卸下头上珠翠流苏,解开发绳,一头乌黑的秀发如瀑布铺下,披散在身后。

    元妃凝视着镜中人,柳叶蛾眉,凤目琼鼻,樱桃小嘴,年近二十五岁的她还保养得很好,可是,国主却太老了,对着她这样的美人也鲜少能提起兴致。幽怨地拿起牛角梳,慢慢地梳着肩头一缕秀发,眼前又出现一张俊脸。

    唉!被送进宫后,他就很少来看她了,近来是越来越想念他,也不知这样的日子何时是个尽头!元妃正自艾自怨,镜子里忽然出现了熟悉的面孔。

    惊喜回头,他真的站在门口。元妃站起身,抑制不住心中的渴望,飞奔过去,扑入他怀中,低喃着:“阿澧,阿澧,你总算来了,我好想你!”

    明煜澧皱了皱眉,想推开她,却还是忍住了。他接到的是急报,以为她有急事找他,没想到……他知道他亏欠了她,这么多年,如果不是她在宫里斡旋,他也不能这么顺风顺水。

    “好了,如果没什么事,就早点歇着吧。以后不要随便给我送信。”明煜澧轻轻推开她,说道。

    元妃一愣,她没给他送什么信啊。见他转身要走,也顾不上心中疑惑,连忙拽住他的袖子,哀求道:“难得来一趟,就留下来陪我好吗?”

    明煜澧豁然转身,斥问道:“你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元妃悬泪欲泣,却死拽着不肯松手,盯着他的眼睛问道:“难道你对我没有感觉了吗?你知不知道我一个人在这里,心里有多苦?我日日盼着你,想着你,你却不来。就连伺候他的时候,我也是想着你,就怕自己忍不住推开他,可是,他不是你呀!每次做那事的时候,我都觉得恶心!你知不知道?恶心!恶心得我想吐!”

    明煜澧紧绷的脸终于松下来,叹了口气,安慰道:“是孤对不起你,让你受苦了,老家伙也没几年了,你就再忍忍好吗?”

    “可是我不想忍了,我只想要你,你带我走吧,阿澧!”元妃扑到他怀里哭泣道。

    明煜澧深吸了口气,压下心中怒火,好言相劝道:“乖,别哭,等孤上位了,一定迎娶你。”

    “我不管,我不管,我现在只要你,只要你。”元妃搂着他的脖子,踮起脚就吻了上去。明煜澧躲闪不过,想着就满足她一次吧,也好让她安心。

    当下反客为主,拥着她往床边走,罗衫飘落,一室旖旎。

    “你们在干什么!”一声爆喝,惊起一对鸳鸯。明煜澧瞳孔一缩,身上冒起冷汗,哆哆嗦嗦下床,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国主早气得浑身发抖,颤巍巍地指着他:“你,你,你们……”忽然头一昏,竟似要晕过去。身后老太监急忙扶住他,唤道:“国主,国主!”

    “父王!”明煜澧也慌了,跪行两步。国主稳住心神,重新站立,眼神冰冷地看着他,一字一句道:“明煜澧,你真是我的好儿子!”

    “父王!儿臣知错了,儿臣不是有意的,求父王饶命!”明煜澧匍匐在他脚边哭诉道。

    国主目光投向床上的女子,心里悲凉。她是他最宠爱的妃子,这么多年来,她一直睡在他身边,心里想的却是另一个人,那个人还是他儿子!老了,真的老了!国主叹了口气,这天下也该易主了!

    元妃浑不在意,披上外衣坐在那里,见国主没有处罚他们的意思,心中燃起希望。忽然扑通一声也跪倒在地,恳求道:“我与阿澧是真心相爱,求国主成全!”

    明煜澧震惊回头,望着她,随即如避蛇蝎般挪到国主脚下,辩解道:“父王别听她的,都是她勾引我,不干我的事!”

    元妃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良久,忽然哈哈大笑起来,眼中的泪水却一点一点溢出:“明煜澧,你真是好样的!我勾引你?当初你是怎么答应我的?让我进宫……”

    “住嘴!”明煜澧连忙打断她,抱住国主的腿哀求道:“父王,父王,你可别听信她的,儿臣对她真的没什么。”

    国主冷笑着看着他们的表演,为什么他的儿子一个个都让他失望。原本还对太子抱有希望,虽然高傲自大了点,到底还算聪明人。可是,聪明人总自以为是,还喜欢自作聪明,竟然在他身边安插内应!

    “不管你们有没有什么,朕都不管了,你们在里面想干什么干什么,”国主大手一挥,下令道,“都给我拿下!”

    “父王,冤枉啊,父王!”明煜澧大喊,却无法阻止禁卫军进屋,只能眼睁睁看着他们压下元妃。

    “放开我,我自己会走!”元妃挣脱他们的钳制,整理好衣裳走了出去。

    禁卫军走向明煜澧,等着他自己出去。明煜澧祈求地看着国主,国主却转过脸看也不看他,顿时心如死灰。

    忽然,门外警铃大作,一名太监慌慌张张跑来,说道:“国主,不得了了,太尉大人带人攻进来了。”

    太尉?国主一凛,目光如炬射向明煜澧,喝问道:“明煜澧,你想干什么?”

    明煜澧也搞不清状况,太尉怎么会带兵进宫?到底怎么回事?不过,逼宫……或可行!明煜澧转了几个心思,自己待罪之身,不反就只能在牢里渡过余生,那个位子肯定与自己无缘了;若反,只要登上了那个位子,总有办法洗脱篡位的嫌疑。

    下定了决心,明煜澧不再示弱,站起身蛮横地说:“父王,您年纪大了,也该颐养天年了,何必如此操劳。”

    国主再次被气得快吐血,一手扶着老太监,哆嗦地指着他,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最后对禁卫军喝道:“还不快将他拿下!”

    “谁敢动我!”明煜澧开始反抗,一把夺过一名禁卫军的刀,就朝国主逼去。

    “国主小心!”老太监挡在他身前,与明煜澧打了起来。禁卫军连忙护着国主退到一边。

    外面又冲进来一名禁卫军,大声喊道:“叛军已过第一道宫门,所有出宫的路都被封了。”

    “去,快去挡着!”国主慌忙对一名禁卫军头领下令,又对另一名说道,“想办法联系宫外救援。”

    正在这时,又有禁卫军来报:“宫外发现二皇子的人马。”

    国主冷笑一声,暼了眼屋内正和禁卫军酣斗的太子,说道:“到书房去!”

    老太监扶着他一步步走向御书房。宫里已经乱成一片,宫女太监四处奔走,惊慌失措,仿佛末日来临。

    “你们慌什么慌,该干嘛干嘛去!谁敢嚼舌根,看我怎么收拾他!”老太监一喝,大家才安静下来,低头跪安。

    “老常,你又何必吼他们,这宫里是要乱了,唉!”国主叹了口气道。

    老常是自幼跟在国主身边的太监,已经四十多年了,如今见国主如此灰心丧气,不由劝慰道:“那帮奴才,不懂为陛下分担,该好好教训教训。陛下可要保重身体啊,这宫里还指望着您呢。”

    进到御书房,国主摊开一块黄绸,思索良久,终于拿御笔在上面挥毫写下。

    “老常,拿玉玺来。”

    老太监依言从一方屉子里取出玉玺,看着他盖上大红方印,又看了眼圣旨内容,不由大惊,问道:“陛下,您这是……要传位?”

    国主拿起圣旨再次细细看了一遍,卷起,连同玉玺一起交给他,郑重说道:“老常,你陪朕这么多年了,朕唯一可以相信的人也只有你。现在我要你做一件事。”

    老太监听完他说的话,不由老泪纵横。国主转过头,挥了挥手:“去吧。”

    “陛下,您和老奴一起走吧。”老太监哀求道。

    “朕走不了,你快走!朕在这里不会有事的。”国主将他赶了出去。

    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东璃皇宫在这一夜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可是,有谁知道,这一切,不过是林熙成导的一场戏?

    太尉得到太子被擒的消息,立刻有谋士献上逼宫之策。救了太子,拥立有功,西门侧妃自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太尉顺理成章也就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救,这一切都是虚空不说,太子之事还可能牵连到西门家。为了那个位子,冒点险值得!

    谁知刚进宫,二皇子就带着他的人马闻讯赶来。西门太尉只得踞守皇宫,一心抵御明煜煌。幸好后来又来了一队人马,救援太子。那时,他才知道太子早有准备,心里暗自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决断。

    这时,他又收到一封来自慕青云的信,附带着两个锦囊,说是交给太子殿下的。太尉对慕青云此人略有耳闻,知是明煜澧的得力谋士。心下好奇,忍不住拆开来。

    这一看,惊出了一身冷汗,又佩顿得五体投地。第一个锦囊:平叛军,斩二皇子。第二个锦囊:征祈国,转移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