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自两少进入这谷中之后,这位高大的老人从未仔细端量过两少的面孔。现在他望着岳家宇,好象突然间发现异宝似的。

    万紫琴奇渴已解,倦极入睡,岳家宇脱下长衫为她盖上,只见那老人向他招招手,叫他过去。

    岳家宇对这位老人印象极佳,立即走过去抱拳,道:

    “前辈招唤,不知有何见教?”

    老人指指他的身旁,示意叫他坐下,岳家宇立即坐下来。

    老人肃然道:

    “岳家骥被害时,你几个月?”

    岳家宇悚然一震,老人一双电目紧紧瞪着他,微微一笑,道:

    “老夫这种问法,直截了当!双方都不必转弯抹角!”

    岳家宇心道:

    “这老人真厉害!只是一句话,已看出我的隐秘了”

    岳家宇肃然道:

    “前辈怎能确定晚辈是岳家之后?”

    老人晒然道:

    “说起来很简单,你的面貌与令尊相似,首先引起老夫注意,其次是你很多情,较之令尊,有过之而尤不及!但最重段的一点,是你们岳家的独特气质。刚才你对那女孩子的牺牲和体贴,更非一般泛泛之辈所能做到,当然,老夫虽看出十之八九,仍需要那一句话再证明一下。老夫承认,那样问话,有点投机取巧!”

    岳家宇深信这老人不是坏人,而且大有来历,立即肃容道:

    “前辈与家父必有渊源,可否赐告大名?”

    老人微微摇头道:

    “老夫昔年仅是景仰令尊的高风亮节,并无深交,但我有一位好友与令尊情感至深,他就是‘一见愁’裴志豪”

    岳家宇心中一动,道:

    “不知裴前辈现居何处?”

    老人慨然道:

    “自‘黑杀星’庞起,登上盟主宝座之后,我辈中人,噩运当头!我虽不知他的近况如何,却知他绝不会向那幕后的魔头屈服,其遭遇也不会太好”岳家宇道:

    “前辈的大名是”

    老人道:

    “老夫蓝森,武林朋友赐号‘奔雷手’!”

    岳家宇肃然道:

    “家师‘三绝逸叟’司马龙,曾提起过蓝前辈,不知前辈为何被困于此,被困多久?”

    “奔雷手”神秘地道:

    “老夫被困于此,与众不同,别人是输了一招,履行诺言,不得不来此,而老夫却是佯作输招,甘愿前来受苦!老夫等人来此已三个月了”

    岳家宇茫然道:

    “前辈甘愿受此奇苦,必有企图!”

    蓝森点点头,低声道:

    “老夫虽然刚刚认识你,却极为相信你,所以敢把心中秘密告诉你!被困此谷之人,都是当世高手,庞起的背后撑腰之人,虽然掌握了武林实权,但他仍有三四个劲敌,隐居未出,他为了应付这三四个可能和他作对的高手,必须加紧网罗身手高绝的心腹之人,象你我都是他急欲网罗的对象”

    岳家宇不解地道:

    “他要网罗我等,为何叫我们来此受罪?”

    蓝森肃然道:

    “凡是能在此谷中受尽人间至苦,而活着出去的人,都是功力深奥,忍耐工夫到家之人,他所急于网罗之人,正是你我这等坚强之辈”

    岳家宇摇摇头笑道:

    “这种看法,晚辈不敢苟同!凡是忍耐工夫到家之人,意志也必坚定,怎会听他役使?”

    蓝森道:

    “这见解自然有理,他也知道要使我们归顺于他,要化费更多的脑血,然而,若一旦归顺了他,今生今世,就不会变心,至于他的下一步骤如何?怎样使老夫屈服,不得而知,却深信他既然放了长线,必有一套出人意表的诡计,使我们这些大鱼上钩”

    岳家宇仍然不信,道:

    “那魔头若是真有借重我们之意,岂能使我们冒着死亡危险来折磨我们,万一饥渴而死”

    蓝森道:

    “除非自相残杀,象我们这等高手,绝对不会饥渴而死,因为有果子和蕃茄可以充饥解渴!”

    岳家宇叹道:

    “可是果子和蕃茄也快完了”

    蓝森肯定地道:

    “所以我以为咱们快有出头之日了”

    岳家宇肃然道:

    “前辈是说那魔头会把我们放出去?”

    蓝森点点头道:

    “不错!至于怎样释放?现在是绝对猜不到的!他释放我们的方法,也必定出人意表!不过你们两人则不必等他释放,可以先出去”

    岳家宇突然一怔,道:

    “这绝望之谷,有如铜墙铁壁,怎能出去?”

    蓝森神秘地道:

    “老夫入谷之后,从不与其余四人为伍,表面看起来是不屑与他们合群,其实老夫另有打算,每当深夜,他们熟睡之时,老夫就偷偷练习一种暗器手法,老夫的本意,只是想救别人,后来发现其余四人,都不值得解救,也就作罢,但老夫仍然继续练习,以备解救后来之人,本来老夫并不想救你们,只因你刚才的行为感动了老夫,才发现你是岳家之后,所以老夫深庆没有中断练习那暗器手法”

    岳家宇十分不解,道:

    “暗器手法怎能救人?”

    蓝森肃然道:

    “那削壁上有十余只大鸟,只要击中大鸟之头,壁内守护之人就会开启洞门”

    岳家宇吃了一惊,道:

    “这谷壁高约数十丈,暗器手法似乎难以到达,况且那些大鸟是在谷外壁上!”

    蓝桑肃然道:

    “这就是我必须苦练的原因了!这种暗器手法,名叫‘回光反照’,当力道快尽之时,突然加强,而且可以急射而回”

    岳家宇不由肃然起敬,道:

    “这真是闻所未闻的暗器手法了!不过晚辈仍是有些怀疑,即使能使暗器回头击中大鸟之头,那守护之人看不到来人,恐怕也不会启开洞门”

    蓝森微微一笑,道:

    “你的顾虑也并非没有道理!但是你该知道,那些大鸟,是代表十余个人物,最上面一只巨鸟,当然代表那绝世魔头,设若老夫击中那巨鹰之头,难道守护之人非看到来人才肯开启洞门么?”

    岳家宇大力点头,道:

    “不错!击中巨鹰之头,守护之人必定开洞,前辈的计划果然周密极了!”

    蓝森看看天色,道:

    “时已四更稍过,你们必须准备出去了,但要记住,出了洞门,必须尽力急奔数十里,才能脱险。假如你要找‘一见愁’裴志豪,可到声色之地去找,必能如愿。至于老夫,必须贯彻初衷,将计就计,设法接近那个魔头卧底,这件事的成功与失败,关系着整个武林命脉,也只有走一步算一步了”

    岳家宇站起来抱拳道:

    “今后反抗那魔头之人,必定蜂涌而起,前辈似不必采用那卧底之法,何不一同脱出此谷?”

    蓝森肃然道:

    “老夫心意已决,你们准备了”

    他站起来,手中握着一块拳头大的石头,向南方壁边走去。

    岳家宇抱起万紫琴,紧紧跟着,只见蓝森站在削壁下十余丈处,回头向那熟睡的三人看了一眼,抖手掷出石头。

    那石头不带风声,越过谷壁不见,但立即传来“叭”的一声,显然击中了外面削壁。但是否击中那巨鹰之头,岳家宇仍然不敢确信。

    时间一寸一寸的移走,突然传来一阵“隆隆”之声,岳家宇欣喜若狂,正要向蓝森道谢,哪知蓝森闪到他的身后用力一推,沉声道:

    “快走!”

    他的身子向前一栽,立即疾奔出洞,以最快速度,出了洞口,向前狂奔。

    守护之人有没有发现他?他毫无所知,只知道全力奔掠,盏茶工夫奔出三十余里,由于受了五天酷热与饥渴之故,体力大减,汗流夹背,都滴在万紫琴身上。

    他回头望望,并无人追来,实在太疲累了,只得坐在一从山石上休息一下。

    万紫琴睡意朦胧,呐呐地道:

    “继宗你把我放下自己也睡一会吧!你也太累”

    岳家宇望着她那脱了皮的脸,无限惋惜!他现在真不敢告诉她已经脱困,那会使她惊坏了,他把她放在草地上,道:

    “我太兴奋了并不想睡”

    万紫琴叹了口气,仍然闭着眼睛,道:

    “你这人太倔强了为了我不惜牺牲一切咳!天快亮了吧?我最讨厌那火红的太阳”

    岳家宇心道:

    “从今以后,太阳在我们眼目之中,不会是最令人厌恶之物了!”

    岳家宇喃喃道:

    “继宗那果子汁虽然有点咸味,但回想起来,多么好吃呀!我我又渴了”

    岳家宇又何尝不渴,他抱起万紫琴,走向山泉,把她放在泉边,然后叫她张开口来他双手掬着泉水,倒入她的口中。

    山泉极凉,甘冽可口,万紫琴突然清醒,爬了起来,突来的惊喜,使她迹近疯狂,伸出双手,看着地上的青草,野花和那翩翩飞舞的彩蝶。

    一发都变了,变得那么有生气!即连东方升起的火红太阳,现在看起来,也和谷中不同了。

    万紫琴扑向岳家宇,岳家宇伸臂去搂她,二人紧紧地拥着,唯恐有点空气或其他东西,占据了他们二人的空间。

    但万紫琴毕竟有些害羞,立即挣扎着退了一步,掠掠秀发,幽幽地道:

    “继宗这是怎么回事?我好象作了一个噩梦”

    岳家宇立即把刚才的一切说了一遍,慨然道:

    “人生本就是一个梦,这五天的遭遇,只是大梦中的短梦而已,紫琴,你看看这一泓泉水,设若在那死谷中看到,一定会惊喜得疯狂了”

    万紫琴道:

    “继宗你为什么不喝水?”

    岳家宇肃然道:

    “人生路途坎坷而漫长,苦多乐少!若不是一些希望引导着人们,恐怕大多数的人,都不能达到人生路途的尽头,就以死谷的生活来说,想喝一口水而不可得,因而朋友反目,夫妻相残,他们所争的只是暂时解渴而已!象他们那些人,对前途都没有信心,只顾眼前!现在我们有了大量的水本可以喝个痛快,但我们知道,早喝晚喝都是一样!因为我们知道,还有比喝水更重要的事,这就证明,我们比他们的意志坚定得多”

    万紫琴含情脉脉地道:“应该说你的意志比我更坚定,设若不是你那一颗水果,我真不知道该是什么样子了”她兴奋地道:

    “继宗!我们现在可以迈着四平八稳的步子走向池边!”

    岳家宇点点头道:

    “这泉水虽不是为了我们才有的,但却是我们的坚定及真挚的情感,以及慷慨的牺牲所换来的!我们可以尽情享用”

    二人伏在池中“咕嘟咕嘟”喝了一阵,万紫琴抬头道:

    “在死谷之中,我以为能喝干一条河,哪知真叫我们喝,却喝不了多少”

    她的目光突然停在岳家宇的左腕伤口上,关切地道:

    “继宗你何时受伤的?”

    岳家宇一时无话可答,呐呐地道:

    “大概是刚才逃出死谷时走得太慌张撞在石角上擦破”

    万紫琴乃是聪明绝顶之人,一看他的神色,再回想那果汁是咸的,恍然大悟,无法控制内心的激动,投入岳家宇的怀抱中。

    良久,良久,他们都没有说话,因为他们所付出的情感是超然的,不是为了什么,只是愿意那样做!

    那种纯净的情感,无法以言语表答,他们只凭都不规则的心跳声音,就能互通心曲,彼此了解。

    他们的影子,在池中晃动着,逐渐静止不动,二人逐渐松开,万紫琴红晕上颊,垂下头去,目光落在池中的人影上。

    她突然惊叫一声,发现多了两个影子,而且是一男一女。

    岳家宇的反应也极快,身子一挫,拉着万紫琴向一边疾闪。

    哪知对方更快,一下子扣住万紫琴的左臂,沉声道:

    “丫头,吃了苦头之后,也该安份守已了”

    原来这人正是“半掌追魂”万世芳,另一个少女,在一丈开外,竟是一脸妒色的白琬。

    岳家宇一看是万世芳,立即松了手,但万紫琴却大声道:

    “爷爷放开我!我不要跟你回去”

    万世芳狠狠瞪了岳家宇一眼,冷峻地道:

    “你若是和别人在一起,爷爷乐得不管,但绝不许你和他在一起!”

    万紫琴大声道:

    “为什么?爷爷!你就是杀了我,我也不会改变!”

    万世芳冷冷地道:

    “有一天你会知道,现在跟我走吧!不然的话,终有一天你会后悔而感到痛苦”

    “不会我绝不后悔!爷爷,快放开我”

    万世芳挟起她就要离去,岳家宇沉声道:

    “万世芳,她不愿与狼虎同穴,正是比你高明之处,你把她放下来!”

    万世芳冷峻地道:

    “小子,你少管闲事!你现在自身难保,还要管老夫的家务事!”

    岳家宇不由大怒,道:

    “你孙女受苦时,却看不到你的影子,老贼,你接我一掌!”

    “唿”地一声,劈出一掌,万世芳闪身让过,趁机疾驰而去。

    岳家宇正要追赶,白琬迎面拦住,道:

    “咱们的事先了断一下!”

    岳家宇沉声道:

    “也好!你把那金佛还给我!”

    白琬冷笑道:

    “这玩艺我要它没用!但你必须告诉我,你是否姓岳?”

    岳家宇悚然一震,心道:

    “她怎会知道我的身份?莫非是万老贼告诉她的?”

    他知道,若直接问她是谁告诉她的?她绝不会说,不如也用“一见愁”那开门见山的办法,容易收效。

    他冷冷一笑道:

    “万世芳为什么要告诉你这件事?”

    白琬为人也极聪明,但没想到对方会这样问,怔了一下道:

    “谁说是他告诉我的?”

    现在她已证明是万世芳告诉她的,心道:

    “事已至此,否认也没有用。”冷冷地道:

    “既知在下是岳家之后,金佛还不拿过来!”

    白琬黯然一笑,取出金佛,掷了过来,岳家宇接在手中,仔细看了一下,正是原样。

    这一耽搁,万氏祖孙已经去远,岳家宇并不须感激她,循着万世芳所去的方向,回身疾掠而去。

    追了一程,已是不及,心知以万世芳的脚程,这功夫走出很远,绝对追不上了,心中一动,想起“金不换”雷士亮交给他的小册子,何不趁机研习那一招武功?

    附近有个小镇,他立即进入镇中,此镇座落黄山北方,正北方的太平大镇,不过七八十里。

    找了一家客店,在最后一个院落住下。店家立即送来饭菜,这几天来从未吃饱过,送来的饭菜一会就吃光了,感觉还未吃饱。

    不一会,店伙又送来一份饮食,量虽不多,却都是山珍海味,岳家宇心想,这家客店倒是服务周到,食指不动,又-扫而光。

    年轻人食量极大,加之有些菜肴他从未吃过,店伙又送来一份,也统通吃光。

    现在他已吃饱,想起那死谷中的生活,以及万紫琴与他同甘共苦的情形,不由十分怀念。

    入夜,他立即取出小册研习那一招武功,一夜未眠,终于被他悟出来。

    天色微明,他就到院子里实地施展这新研的招式,觉得这一招武功本身,并不算太玄奥,只是加人他自己的武学之中,威力大增。

    他大感惊异,认为亡父叫他学了师傅的武功之后,再学“金不换”等三人各一招武学,实在另有深意。

    这一招研熟之后,天已大亮,他正要回房,突然发现对面屋中,似乎有人在窥视、由窗纸破洞中望,一个人影一闪而没。

    岳家宇心想,在这荒村野店中,不会有武林高手,可能是普通旅客,发现自己在练功,感觉好奇,在窗内偷看。

    不一会店伙送来洗脸水,刚刚梳洗完毕,饭已送到,竟是四菜一汤,白米稀饭和馒头。

    他刚刚吃到一半时,又送来一盘鸡肉大包,心想,店虽小,伙食倒是十分讲究

    哪知意念未毕,院中又是一阵喧哗,只闻有人大声道:

    “仇公子住在哪一间?”

    只闻店伙道:

    “你们是哪一家饭馆?”

    “太平镇‘状元楼’”

    “太平镇‘稻香居’”

    “本镇‘太白楼’”

    “太平镇‘醉仙饭庄’”

    只闻店伙喃喃地道:

    “奇怪了!仇公子只一个人,为什么叫这么多的菜?莫非要请客?”

    他大声道:

    “就是这一间”

    岳家宇大为惊异,只见四个饭馆伙计,各挑着一对大食盒,进入屋中,都是一头大汗。

    岳家宇若不是初出茅芦,昨晚就该察觉不对了,但他初离师门,经验极差,还以为是店家供给饮食呢!

    现在他感觉不对,连忙大声问道:

    “谁叫你们送来的?”

    那些伙计同声道:

    “本店掌柜的”

    岳家宇沉声道:

    “我是说谁叫的菜?”

    那些伙计同时一愕,道:

    “您不是仇继宗仇公子么?”

    岳家宇道:

    “不错!在下正是仇继宗”

    其中一个伙汁运忙陪笑道:

    “仇公子您真是人多忘事。昨夜里您亲自到本楼叫菜,只隔了一夜就忘记了”

    岳家宇沉声道:

    “简直是胡说!在下昨天傍晚来此,根本没有离开此店!你们岂不是见鬼了?”

    那些伙计向他一打量,只见他脸上红一块黑一块,那是因为在死谷中被烈日晒脱了皮,衣衫被水湿透了数次,上面有些白碱,隐隐可闻到臭味。

    俗语说:人敬有,狗咬丑,那些伙计都是势利小人,这才看出岳家宇一脸霉气,衣衫不整,而且身无长物。不由面色一变,其中一个冷笑道:

    “你昨夜到本楼叫菜时,穿得整整齐齐,而且身上还有香味!如今却故意打扮成这等潦倒的样子,分明是个白吃的无赖”

    此言一出,其余的伙计也信以为真,不由大怒,伸拳露胳膊,就要揍人。

    岳家宇连连摇手道:

    “各位先别恼火!我们必须把这件事弄清楚,在下昨天来此,并未离开此店,不信可以去问店家,这件事”

    这工夫又是一阵喧哗,只闻院中有数人大声道:

    “请问仇公子住在哪一间?”

    岳家宇暗吃一惊,出屋一看,十余个满头大汗,挑着食盒的大汉,放下食盒,正以衣袖当着扇子猛扇。

    只见这小店的伙计在一旁冷冷地道:

    “他就是仇公子”

    其中一个饭店伙计抱拳道:

    “本酒楼座落于石埭大镇,距此镇不-f百里,自昨夜二更起居,一路急赶,现在才到达,稍迟一点,尚请公子见谅”

    只闻耶先来的饭馆伙计冷笑道:

    “他是一个白吃的无赖!何必对牛弹琴!现在我们是揍他一顿,自认倒霉,还是把他送官?”

    刚来的仔细一看,见岳家宇果然是穷措大的样子,其中一个脾气极坏,不管三七二十一,扑上来搂头就是一拳。

    岳家宇伸手一搪,道:

    “兄台且慢动手——”

    “蓬”地一声,那汉子摔出五步之外,抱着右臂,象杀猪般地叫了起来。

    “反了!反了”其余伙计正要一齐扑上,只闻院门外有人大声道:

    “借光!借光!请问哪一位是仇公子?”

    又是十余个大汉,挑着食盒,进入院中。

    这院子本就大,前后来了将近三十个人,六十多个食盒,把小院子摆得满满的。

    因为这最后一拨来自此镇,东方旌德大镇,也有百十里路。一听被骗,不由暴怒,数声暴喝,有七八个大汉抽出扁担,身岳家宇没头没脑的砸下。

    岳家宇也动了火气,厉声道:

    “你们先听我说”

    他双臂;一抡“喀嚓喀嚓”数声,五六根扁担,都断成数截,飞出十余丈之外,那些大汉的虎口都被震裂,惊呼而退。

    店家一看这无赖白吃东西要打人,万一出了人命,还要打官司,掌柜的连忙陪笑道:

    “仇公子,请您老高抬贵手,到外面去打吧,至于欠小店的住食之费,小事一段,权当小之儿请客,你快请吧!”

    岳家宇搓搓手,心道:

    “不知是谁冒我之名到处叫菜,开我一次玩笑!但他们自数十里外赶来,我虽然未吃,也要付点脚钱”

    他立即大声道:

    “好吧!你们分明是上了别人的当,在下念你们跋涉之苦,脚钱照付,酒菜可以退回去,这样如何?”

    那些大汉已知厉害,不敢再动手,也只得接受,岳家宇进入屋中,斗然一震,这才知道离山时师父给他的衣包,遗忘在死谷之中,那里面有百十两银子。

    岳家宇急得一头大汗,连连顿足,只闻院中有人大声道:

    “别让他从后窗逃走了”

    岳家宇走出房门,挥手大声道:

    “在下的银两,在路上遗失,所欠各位的脚钱,决定记下来,于一月内奉还——”

    现在谁也不会相信他的话了,有些人嚷着要去告官。

    岳家宇一筹莫展,汗流满面,真是无地自容。

    就在这时,对面屋中,走出一个少女,岳家宇一看,竟是白琬,心中更加难过,想不到在这局面之下遇上了她。

    只见白琬向众人摇摇手,鼓吵之声,立即平息下来,她对岳家宇冷冷地道:

    “事到如今,非付钱不能解决问题,你何不心眼活动一下”

    岳家宇冷笑道:

    “在下的事不要你管!”

    白琬晒然道:

    “拿着金饭碗要饭,世上可没有你这样傻的人”

    岳家宇大声道:

    “此话怎讲?”

    白琬淡然道:

    “那金佛重逾三四斤,解决眼前问题,足有余裕”

    岳家宇厉声道:

    “那是先父的唯一遗物,岂能变钱疗饥”

    白琬摊摊手道:

    “既然如此,你只有去见官了”

    岳家宇忿然道:

    “见官就见官!在下未做亏心之事,官家自有明断”

    白琬冷冷地道:

    “即使遇上清官,三日一问,七日一提,你也得先坐上几月之牢,尝尝铁窗风味”

    岳家宇大力搓着手,难在当地,设若他是一个不正派之人,此刻大可一走了之,反正这些菜也不是他叫的。

    这时数十个大汉狞视着他,等待答覆。

    白琬沉声道:

    “咱们现在仍是仇敌,我本不该管你的事,可是可怜这些伙计,他们回去必受主人责备,实在于心不忍!所以我想出一个折衷办法”

    她掏出两封银子,在手中颠了几下,道:

    “金佛暂压在我这里,我为你解决眼前困难!三个月之内,你必须赎回去,若无力赎回,我就没收它!”

    岳家宇心想,传家之宝,不能让人,既是暂压,也只有照办了。他冷冷地道:

    “你得到此佛之后,如果远走高飞,避不见面,我岂不上当?”

    白琬柳眉微微一挑,正色道:

    “为了表示我的诚意,三月之内,我绝不离开你一步,可是,坦白告诉你,我又十分讨厌你这人,所以在三月之内,你不要和我讲话,你就是讲话,我也不理你,三月之期一过,我马上离开你”岳家宇掏出金佛,掷到白琬手中,沉声道:

    “一言为定!”

    白琬打发走了饭店伙汁,将金佛收入包中,冷冷地道:

    “我济你之急,利息照算,而且很高,月利十分,也就是说,下个月是变成四十两.再下个月就变成八十两,现在跟我走吧!不要离我太近,你身上太臭”

    岳家宇有苦说不出,又不能失信于她,只得听她的,跟她出了店,向东北而行。

    傍晚投店,白琬叫了酒菜,二人对面而食,谁也不讲话。

    食罢就寝,二人分屋而眠,岳家宇睡不着,想到院中去练功,走到白琬门前,隐隐闻到屋中发出纷杂的步履声,好象在动手过招,不由大感奇怪,立即由门缝中望去。

    只见那尊金佛,放在桌上,白琬在床上指手划脚,似在演练一种招式,却总是不对劲。

    岳家宇摇摇头来到院中,又将那一招练习数十次,已能得心应手,然后回房入睡。

    第二天起床穿衣,发觉衣衫十分清洁,显然已经洗过。

    吃饭时他对白琬道:

    “是你洗了我衣衫?”

    白琬皱皱眉头,以手掩了鼻子一下,岳家宇暗暗哼了一声,心道:

    “原来她并非关心我,而是嫌那衣衫上的臭味太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