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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情深恨重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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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立即发出一片洪亮的掌声,在这深沉的大殿里回响,但掌声纵然来猛烈,云剑却也听不见一点声音。从大殿两旁,走进来七个人,分别是青城派的掌门丁剑海,书剑派掌门南天涯,天门派掌门宫剑行,天龙门掌门阳逸,金刚门掌门古印扬。铁手门掌门凌中天,清风派掌门林道玄

    这七位掌门成名江湖多年,也是声名显赫一时,但继位掌门之后,便专心打理本门事务,而弟子传人又无出色之人,是以名声不大,甚至于连刀剑大会也没弟子参加。但今日不同,抉择的是武林盟主,这个不但要武功高强,还要德行服人,这些便不是那些后生晚辈能够胜任的了。

    绝缘师太待七位坐下,才道:“好!现在请悟道大师敲响钟声。”在她所指之处,放置着一个硕大的铜钟,一位弟子拿着三尺长海碗大的木棍,恭候一旁。悟道道一声阿弥陀佛,走了过去,拿起了木棍,手中轻轻一送,当的一声沉重响起,众人只觉这声音不是来自耳朵,而是出自心里。

    吴英豪低声道:“这位大师武功也是很了得。这手暮鼓晨钟恐怕没有几十年的功力是办不到的。”悟道这声钟响,一来是表示大会开始,二来是为了体现自己身为见证人的分量。

    绝缘师太道:“多谢大师,请大师上座。”悟道禅师合什道:“阿弥陀佛,师太客气了。”上前就坐,绝缘师太又道:“我们峨眉派女流一辈实则不适合当武林盟主,因此这位置由这七位掌门来当首为合适,不过今日英雄齐聚,有德者,武功高者皆可上来,只要人心所向,谁都可以当武林盟主。”

    台下一人忽道:“绝缘师太,咱们这里向来风平浪静,太平得很,又不是要对付魔教,为何突然要选举武林盟主?”此话也正是大家心中所想。绝缘师太寻声望去,只见是个道貌岸然的白衣中年人,背后负着一柄硕大的剑,此人乃是鲁粤两地的大侠,号称三重剑燕白衣,颇有声望,当下缓缓道:“咱们江湖是没事,不过我问大家一句,咱们是不是大宋子民?”众人皆道:“自然是!”绝缘道:“这便是了,如今大辽想犯我大宋,咱们身为大宋子民,自然须得为国进一份力!”

    燕白衣道:“国家之事,实非我等江湖草莽力所能及,总不能要咱们去和军队打架罢?”绝缘道:“这个自然,大辽卫国右将军耶律隆恩不顾宋辽盟约,想要进犯我大宋,但碍于萧太后阻止,朝中无人支持,因此他笼络大辽武林人士和龙麒会的人,以江湖名义进军大宋,目前在边界抗战的杨延昭大将军也是召集武林人士,希望能与之抗衡。我们都知道,龙麒会乃是大辽最大的武林机构,跟咱们我武林盟主一般,因此今日召集各位英雄,就是为了推举武林盟主,集合众多英雄,和辽狗一比高低!”绝缘师太虽是一介女子,但豪气干云,比之男子尤为过之,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在场众人无不肃然起敬!

    燕白衣问道:“既然此事如此重要,哪为何不与其他大派商议?”绝缘师太道:“事情仓促,若然和在和少林这等大派合谋,恐怕新年过后都还没发选举出来,倒不如各自推出各地的武林盟主,同样前往。反倒省事省力。而少林等大派,诗剑王已经去通知了。各位无须担忧。”

    燕白衣点了点头,走到大殿中央,拱手道:“我大宋被辽狗欺压已久,如今该是咱们出口气了!咱们灭不了军队,但至少也要将那辽狗的龙麒会给灭了!出口恶气!”众人举手叫好,燕白衣等众人声势稍歇,才道:“燕某自忖无德无才,今日来打头阵,各位莫要见笑!”

    “哪里,燕大侠义薄云天,最适合不过!”当即有不少人喊了出来,显然燕白衣确实颇有声望。一个忽道:“让洒家来领教燕大侠高招!”只见一个身形高大的和尚跌跌撞撞走了出来,胸口挂着一串硕大的佛珠,手持着一条细长的铁棍,正是号称疯癫和尚杀不戒。此人虽是出家之人,但却不戒酒也不戒杀生,死在他手下的恶人甚多,虽然行事疯癫,但却为人仗义,也是侠名远播。

    燕白衣手举重剑,道:“不戒大师,请!”杀不戒爽朗一笑,道:“好!你接招了,你若赢了洒家,洒家请你喝一个月的酒!”燕白衣微笑道:“好,大师若赢了,我也请你喝一个月的酒。”杀不戒铁棍一砸,那棍如游蛇般打向燕白衣。

    一人说道:“看,这是疯癫和尚的百节十八打,这场比武有的好瞧。”燕白衣手持重剑,丝毫不惧,他的剑有六寸来宽,四尺多长,重逾八十多斤,是江湖上有名的重剑,天底之下也只有他刚用。只因他天生异人,力大无穷,又受高人指点过内功,不禁气力浑厚,而且内力高深,这把剑使自是毫不费劲。

    他自创了一套剑法,名为三重剑,实则是一套外家剑术,全凭力气,寻常人一重也接不了,待加到三重,除非功力极为深厚者,否则难以相接。燕白衣手挥一剑,登时带起一道剑风,连疯癫和尚也不禁退了一步,道:“好!不愧为白衣重剑,厉害厉害!”但他铁棍却如游龙一般,忽而弯曲,忽而下挑,得心应手,竟也不落下风。

    连人拆了数十多招,一直是旗鼓相当,忽然燕白衣手中重剑蜂鸣一响,顶的刺耳一声,杀不戒退了几步,跌倒在地上,愣了愣,哈哈笑道:“好个三重剑,洒家服了!”当下收拾起家伙,便走了回去。台下之人却各自声议,一人低声道:“疯癫和尚还有一记绝招没使出,他那招万佛朝宗恐怕天底下没多少人能够接住。”在旁的一人淡淡道:“他那招只能用一次,这又不是生死大仇,又何必出此一招?”

    台下又来了数人,但都接不住燕白衣的三重剑,不过十多招不是兵器折断,便是扑到在地,皆都败北。正当众人以为无人再敢挑战之时,听得一人叫道:“好!”随声而来的却是一个老头,这老头年过半百,头发也是半白,但却是相当奇怪至极,只见他左首黑发,右首白发,竟然分割两地,眉毛胡须竟也是如此。

    虽然这老头长得奇特,但众人都是一声惊呼,显然是这老头后来赶上,众人事前没有见过,燕白衣恭敬道:“晚辈燕白衣见过黑白子前辈。”黑白子道:“好,后辈之中少有你这等身手之人,来,陪老夫过几招。”燕白衣迟疑一会儿,收起重剑,道:“晚辈不是前辈对手。”

    黑白子摇了摇头,道:“我以为今日武林大会,定有能和老夫过招之人,哎,怕是白来一趟。”绝缘忙道:“前辈,您没有白来,有前辈您在,此次定然能让辽狗闻风丧胆。”吴英豪奇道:“这人究竟是谁?竟然连绝缘师太也这般恭敬?”云尘脸色有些沉重,道:“此人武功很高,据说是北冥子的师兄,他已有好些年不露江湖,没想到会在这里现身。”

    吴英豪惊道:“那他年纪不是很大了吗?”云剑道:“你若见过北冥子,也绝不相信其岁数,这老头看起来也就五十多岁,显然功力还要比北冥子深厚。”黑白子道:“老夫已有多年没和人交过手,今日手痒痒,你们若不能满足于我,这武林盟主不当也罢。”

    绝缘道:“前辈若想要交手,那有的是,此次聚集了许多大辽的高手,前辈前去,定当满意。”劝黑白子不成,绝缘便开始引诱。黑白子道:“话虽如此,但今日在场,若没有一个能和老夫过手的,带着你们这些废柴前去,老夫岂非要在大辽的武林高手前面丢脸?”

    绝缘语气一塞,不知说什么好。黑白子虽然脾气与北冥子一般古怪,但好在为人与他名字相貌一般,黑白分明,因此有位高手助阵,那是最好不多。诗若雪对陈佩之轻轻道:“陈郎,你去和这老头过过手。”她们尚且年轻,黑白子少年成名,找不到对手,因此很早归隐,陈佩之父辈之人听过他名堂的都不多,更别说他们了。陈佩之点了点头,自然不怕,当下走了出场,众人见是一位少年,都不禁一愣。纷纷议论起来。

    陈佩之拱手道:“万劫庄庄主陈佩之见过前辈。”黑白子道:“万劫庄?徒有虚名,别来献丑。”陈佩之轻轻一笑,道:“是否徒有虚名,前辈试试便知。”黑白子嘿嘿笑道:“好,那老夫便试试。”说着身子一闪,陈佩之只觉眼前人影一晃,身子已倒后飞出,竟然瞧不见他如何出手。

    其他不知道陈佩之武功的人倒还好,云剑等人却是倒抽了一口凉气,此人武功之高,竟然如此匪夷所思。陈佩之心中也是暗暗惊惧,身子一翻,落了下来。黑白子嘿的一笑,又闪身过来。陈佩之这次凝神盯着,见黑白子又故技重施,伸手抓来,急忙一掌切了过去。

    黑白子手腕一晃,抓中了陈佩之的肩头,他出手身法都远快陈佩之,陈佩之根本就来不及拆招。陈佩之肩头一沉,嗤的一声射出一剑,黑白子咦的一声,人却早已躲开。那气剑直射在柱子上,将柱子打了道裂缝。众人不禁惊呼一声,陈佩之见这人多,怕伤到人,不敢随意施展万劫神剑。

    黑白子道:“你刚才可是万劫神剑?厉害厉害,再发一剑让老夫看看。”陈佩之望了望大殿顶上,忽地心念一动,道:“好,前辈随我来!”脚下一蹬,身子飘然飞起,跃上大殿顶部横梁,在此发剑,便不怕伤及无辜。黑白子也随着上去,陈佩之弹指便是一剑。

    黑白子身影闪动,将陈佩之射来的万劫神剑纷纷躲开,反倒是屋顶,不知被穿了多少个洞。下面众人都仰高了脖子,呆呆看着横梁上快速闪动的两个身影。连坐下的七位掌门,也都纷纷抬头观看。陈佩之催运真气,双指左点右点,却是碰不到黑白子,但他如此凌厉的攻势,黑白子也近不了身。黑白子又惊又喜,道:“好,好!想不到后辈之中居然有这等高手,老夫没有白来一趟。”

    陈佩之心念一动,收起了万劫神剑,道:“前辈,晚辈这点本事,不足在前辈您前辈卖弄。”黑白子道:“虽然与老夫还有距离,但凭你的天赋,再过十几二十年便可赶上老夫了。”陈佩之笑了笑,道:“如此一来前辈还是找不到可以痛快过招的对手?”黑白子道:“恐怕只有我那师弟还可以和我打,只是不知道他在哪儿。”

    陈佩之道:“前辈,你找到了也没用,北冥子前辈前些时候和塞外神龙前辈大打一场,你知道,似他们这等功力深厚之人,一打起来必然要消耗很多功力。你去了也打不成。”黑白子一愣,道:“竟有这事?那他们谁赢了?”陈佩之想了想,道:“晚辈没用看完他们的比试,不过看情形,北冥子前辈胜算大些。”

    黑白子点头道:“我也听过那个塞外神龙,号称什么外家第一高手,而北冥子叫什么内家第一高手,哼!那把老夫这样的高手放哪儿了?”陈佩之道:“因此,如今普天之下,还能和前辈过招的人已经不多了,少林寺的慧圆禅师自然不能,中原三绝剑如今只剩下剑圣,但剑圣早已归隐,不知所踪,我看能和前辈打的也只不过一人尔。”

    黑白子眼睛一转,抚须笑道:“我知道你这小子打什么主意,你想说的那人可是大辽第一高手萧枫?说到头来,还不是想要老夫当什么劳什子武林盟主,去给大宋皇帝买命?”陈佩之见诡计识破,不由得脸上一红,但只得硬着头皮道:“晚辈所言皆是实情,前辈想想便知。”

    黑白子道:“也罢,你即便不说,我也要去找萧枫斗一斗,不过这个盟主之位我是断然不会做的,老夫此番重出江湖,就是想看看如今武林怎样?有什么高手,既然中原无能人,那只得和辽狗打了。”陈佩之叹了口气,跳了下来,两人说话虽然不大声,但此刻大殿之中悄然无声,倒是听得一清二楚。

    绝缘沉吟片刻,道;“有前辈助阵,那最好不过,既然武功有前辈,那咱们选举的盟主,只消智谋胜人便可,大家意见如何?”众人想了想,如今也只有这办法可行。最后众人推选下来,这武林盟主之位,由青城派的丁剑海担任,丁剑海不仅武功高强,智谋也是闻名江湖,因为人总是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深不可测神态,拿捏大局却胸有成竹,因此得来了个绰号,名为天机神算。倒不是夸奖他的武功。

    丁剑海走了过去,掐指一捏,道:“大家收拾东西,明日出发。”众人轰然叫好,纷纷走开,云剑等人卡在人流,不得不随着众人退出。云剑待人潮退去,才急忙走了回去,却见绝缘等人早已离开。

    正彷徨无计,听得身后一人说道:“喂,你怎么也在这儿?”云剑回过头,却是丁凌,见他满脸沮丧,有气无力,不由得问道:“怎么了?”丁凌看了他一眼,道:“你也来参加武林大会?”云剑苦笑一下,此人倒真的颇为任性,只管自己问话,却不回答。

    云剑心情不好,不愿陪他胡闹,当即走开,丁凌却拦住他,问道:“怎么?你看起来好像跟我一样?是不是情场失意?”云剑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丁凌拍了拍胸口,道:“有什么难处只管跟我说!我爹乃是武林盟主!是不是喜欢的人不喜欢你,哎,不过我可不是,我是相逢恨晚啊!要是我早点博得她的芳心,就不会…唉!”云剑道:“我是伤了她的心。”

    丁凌拍了拍他的肩头,学着他的父亲一般,掐指一算,道:“想必是你做了对不起人的事?”云剑点了点头,丁凌又道:“那这就是你的不是,女人的心呀,一旦受伤,可不容易痊愈!”说着摇头一叹,仿佛其中深有体会一般。

    云剑忍俊不禁,道:“对了,你可知道这里有位姓司徒的姑娘?”丁凌点了点头,云剑道:“那你可知她在哪儿?”丁凌又点了点头,忽地一愣,问道:“你说的是司徒玉姑娘?”云剑道:“正是她。你快告诉我她在哪里?”

    丁凌忽地脸色变得凌厉起来,道:“你找她作甚?莫非你口中的人便是玉儿姑娘?”云剑微微一叹,缓缓一点头,丁凌道:“她都出家了,你还找她干嘛?”云剑道:“我自然有事找他,你能告诉我自然感激不尽,不告诉我话,我也能找到。”

    丁凌跳了开去,打开架势,道:“来!臭小子!你竟敢伤玉儿姑娘的心,害得她出家为尼,少爷我决不会放过你!”云剑哼了一声,见那边云尘等人还在等候,不再理丁凌,道:“告辞!”转头便走。丁凌怒道:“看招!”一掌打向云剑后背。

    云剑身子一转,使出金梭蛇手,反手搭上丁凌的手背,右手一滑,反臂压住他,左手在一点,点了他的穴道,他下手甚轻,只消让他消停片刻。云剑拍了拍手,准备离开,却瞥见一人,那人左盼右盼,显在寻找。云剑喜道:“贤弟!”陈佩之走了过来,笑道:“大哥,我就知道你定然还没走。”

    云剑道:“你怎么知道我来了?”陈佩之笑道:“我在横梁上的时候见到你,但因为司徒姑娘她们在旁,不敢贸然相认,我知你一定是来找司徒姑娘的,因此不会走开。这便来找你了。”云剑道:“你可知玉儿她在哪儿?”陈佩之道:“这个我倒是知道,不过大哥你怎么恢复过来的?”

    云剑道:“这个你去问大哥和李公子他们罢,你现在带我去找玉儿。”陈佩之低声道:“要不要等些时候?”云剑摇头道:“明日我也要一起去,今日一定要找到玉儿。”陈佩之一愣,没想到云剑也要去抗辽,当下道:“好吧,司徒姑娘在断情崖的悟尘轩里,这走这个。”说着把路说了。

    云剑点了点头,告别陈佩之,循着飞驰而去。走过几处林子,来到了一个山崖,山崖对面是一条悬挂着的瀑布,而在瀑布对面,则是一剑简陋的茅屋,云剑悄然走了过去,站在窗口,只见司徒玉一动不动的坐在佛像前,身旁还坐着诗若雪。

    云剑黯然退去,过了片刻,再走了过来,思酿许久,终于敲了敲门,诗若雪立即起身而来,道:“陈…”门一打开,却是云剑,不由得怔住。司徒玉见身后没了声息,道:“若雪姐,怎么了?不是陈佩之么?”回头望去,脸色立即沉了下来,目光似乎瞥也不瞥云剑,又自顾回过头。

    诗若雪让了开来,见云剑走了进去,便悄然离开。顺带关起了门,寂静的屋子内便只有两人、云剑站在司徒玉背后,低声道:“玉儿?”司徒玉却恍若未闻,手拿起木鱼,闭着眼睛敲了起来。咚,咚,咚,一声声声响如同敲在云剑心里一般。云剑捏紧双手,若是司徒玉骂他打他,他心里倒还舒服些,但司徒玉如今对他已形同路人,全然不识,却叫他如何开口?

    云剑深长一叹,噗通,忽然跪了下来,说话男儿膝下有黄金,但黄金比起司徒玉来,却着实不重要。云剑道:“玉儿,我中了百毒神教的移魂术,才将你和蓝姑娘换置了过来,以至于伤害了你,但我不怪她们,若无她们的话,我或早已死在白卓手中,如今的一切,错全都在我身上,不管你是否原谅,你都是我云剑这一生最重要的人。”念及自己一生孤苦,在世没有多少亲人,如今最爱的人却被自己伤害,实如挖心般疼痛。

    云剑说完了话,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司徒玉手中木鱼顿了片刻,又自敲起,但声响时重时轻,显然心中颇为凌乱。也不知过了多久,司徒玉忽然冰冷冷的道:“你后悔了?”云剑沉吟半响,终于摇了摇头,道:“我不后悔,蓝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不过我若是一死了之,或许便不会这般伤害你了。”司徒玉冷笑一声,道:“云剑,你可真自私。”

    云剑一愣,却是没有反驳,反而是低下头,过了片刻,云剑抬起头,目光如同金子一般坚定,道:“玉儿,伤害了你,我一定会补偿回来的,我也不奢求你原谅,只望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好好重新补偿你。今日我要说的话都说了,希望他日有命回来时,你能让我好好待你。”

    司徒玉后背似乎颤了颤,低声问道:“你要去哪儿?”云剑轻轻一笑,道:“此事你也知道,这次举行的武林大会的目的。”司徒玉又问:“那么多人,就你一个人会送命?”云剑道:“经历了这件事后,我觉得人生并非处处如意,我这次前去,只要是要去找雁北天报仇,我不能他日死去,还留下父仇未报。这次李公子猜测恐怕和木公子脱不了干系,我们在白卓的房中发现大辽龙麒会会主萧枫寄给他的密信,恐怕这次也是木公子策划的,既然有他,那雁北天自然会在。”

    司徒玉沉默片刻,道:“一切都完了,我已经皈依我佛。”云剑笑道:“那我们还真算得上门当户对。”司徒玉一愣,云剑笑道:“你回头看看便知了。”司徒玉将头转过来,却见云剑拉下帽子,露出一个光头,只见头上发渣如乱草一般,显然是匆匆剃掉的。云剑合什道:“老衲心玉,见过师太。”

    司徒玉怔怔的看着云剑,最终忍不住笑了出来,她脸上犹挂着两行泪水,此刻一笑,真如梨花带雨,霎那之间,云剑只觉世上最美之人不过司徒玉。云剑见司徒玉笑了出来,心中顿时如旧阴天时的农民看见阳光一般,颤声道:“玉儿。”刚伸手过去。

    却见司徒玉脸色一变,淡然道:“我和你可非门当户对。”云剑微笑道:“我说过了,我要是出家,除非尼姑庵里出了和你一般的尼姑,如今你当了尼姑,我做了和尚,大家岂非门当户对?”司徒玉淡淡一笑,轻轻拉下帽子,却是露出一头乌黑的秀发。云剑脸色一变,怔怔道:“你,你怎么…”司徒玉道:“我并没有说我出家,我说我皈依我佛,不过是看透红尘。”

    云剑深深一吸口气,苦笑道:“那你为何还扮作尼姑?”司徒玉道:“有个叫丁凌的家伙老是缠着我,因此我便假装出家,好让他别来烦我。”云剑摸了摸光头,忽地哈哈笑了起来,司徒玉道:“怎么?被骗了心里不好受?”云剑微微摇头,道:“这样也罢,我云剑从今日起,便从头开始。”低声道:“玉儿,那你能否准许我从头开始?”

    司徒玉道:“你从头开始,又关我什么事。”说着转过身去,忽觉身子被人从后面抱住,心中一跳,道:“你要干嘛?这里可是佛门之地,你休要亵渎了佛祖。”云剑微笑道:“反正你又不是尼姑。”司徒玉反问道:“那你呢?”云剑闻了闻她的秀发,道:“你没出家,我自然就做不了和尚。”

    司徒玉拿起木杵,狠狠地在云剑的光头上敲了一下,那声响倒是不必木鱼小,打得铿锵有力。司徒玉道:“我说了我早已皈依我佛,你还不放开?”云剑微微一笑,柔声道:“你若想出家,那我便当你的木鱼,给你敲一辈子。”他话语声一落,司徒玉当真就拿起木杵,狠狠的在云剑的脑袋上敲了起来,她心中愤恨已久,刚下手的几下自然重手,不过见云剑的头顶上已被敲得红红的一块一块,不由得心软,下手也越来越轻,得至后来,都不知道自己是否还在敲。

    过了不知多久,司徒玉恍然醒来,见云剑深情款款的凝视着自己,手中的木杵忽地掉落在地,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在云剑怀里,这些时候来的苦楚和伤痛似乎都瞬间爆发,哭得连窗外的鸟儿也跟着一起悲鸣,云剑紧紧抱住司徒玉。过了良久,司徒玉才止住了她的哭声。

    云剑从怀中掏出一张手帕,打了开来,上面放着几缕秀发,正是那日司徒玉在光明山割下的。云剑道:“玉儿,你虽然斩断了你我的情丝,但我却一直还握在手中,今日,能否再接上?”司徒玉放开云剑,心中杂乱如麻,摇了摇头,云剑颤声道:“玉儿,你到底还是不肯原谅我么?”司徒玉看着他,忽地底下头,低声道:“你只是被人利用而已,既然没有错,又何必要我原谅。”

    云剑大喜,他到来之时,已做好司徒玉与自己决裂的打算,心中实在忐忑不安,但听得司徒玉的口气,似乎心中已原谅自己,云剑拉起司徒玉的手,道:“玉儿,我再也不会给你伤害了。你放心,以后我一定会加倍疼你。”司徒玉道:“这可是你说的,若是你以后再做出这样的事来怎么办?”

    云剑一愣,他可保不准将来再落入百毒神教手中,万一他们故技重施,或是给自己下药,那便如何?云剑沉吟片刻,苦笑道:“反正我是决不会变心的,若是被他们从中作梗,我也没办法。”司徒玉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才道:“你还是把帽子戴上吧,我看着你的光头不舒服。”

    云剑苦笑一下,正拿起帽子,门忽然被人打开,只见门口站着陈佩之和诗若雪,以及李幕颜等人,看着云剑的不像样的光头,众人都强忍住笑意。云剑喃喃道:“女人都扮过,剃个光头便如何了?”说着戴起了帽子。诗若雪出了门,便去通知了陈佩之,恰巧陈佩之正和李幕颜几人在一处,说着百毒神教的事,听闻云剑去找司徒玉,都纷纷赶来,躲在门口偷听。听云剑要把光头盖上,都忍不住推门来看。

    陈佩之忍着笑道:“我是该叫你大哥,还是叫你大师?”云剑瞪着眼道:“老子出家了也是你大哥!”潘高峰和李幕颜都笑道:“恭喜云公子和司徒姑娘和好如初,我等在此祝贺了。”云剑尴尬一笑,这些人不知来了多久,之前的甜言蜜语恐怕听了不少,当下咳嗽几声,道:“咱们还是先出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