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宁王妃安 > 第17章 早膳

第17章 早膳

作者:小花花花花儿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投票推荐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真要算起辈分来,徐芙蓉与皇后,是要以表姐妹论的。徐芙蓉的生母,乃是薛公老来得的一女。此女养育至十五岁,被薛公嫁入了老友之家。

    徐氏的祖上,也曾袭过列侯,今到了她的父亲,业经五世。起初时,只封袭三世,后因隆恩盛德,远迈前代,额外加恩,至芙蓉之父,又袭了一代。芙蓉之父,科第出身,虽系钟鼎之家,亦是书香之族。

    只可惜支庶不盛,子孙有限,虽有几门,却没有亲支嫡派。只有一子一女,子为妾室所生,不过三岁便亡故了,女便是芙蓉,是嫡妻薛氏之女。

    据说芙蓉出生之时,异香满室,既非冰麝,又非旃檀,似花香而非花香。三日之中,时刻变换,人人传以为奇,因为都唤她为百花仙子。

    一个宫女引着宁安去皇上皇后所在的宫殿,一路上,她念念不停的同她说着皇后、徐氏、以及一众王妃的喜好,为人称奇的地方。也不知是宁王吩咐,还是谁人有意为之。

    “芙蓉如面柳如眉,对此如何不泪垂。”芙蓉花色鲜艳,姿容秀丽,自然淡雅,不加修饰,是美女的化生。“徐姑娘倒是人如其名。”

    “王妃,这便是皇上住的正殿了。”引路的宫女叫茜雪,是皇后身边的掌事,二十岁上下,是皇后的远房侄女,只因家乡洪灾,落了难,这才投靠了皇后,入宫为婢。

    宁安颔首,抬头看向正前方。

    入殿的大门,并非寻常,而是琉璃造就,宝玉妆成,碧沉沉,明幌幌。殿门两边,各站数十个侍卫,持铣拥旄执戟悬鞭,持刀仗剑。殿周围,一层套着一层,一层侍卫,一层宫人。外厢犹可,入内惊人。理水、石、亭、盆栽、林、窗、门……大内气派;书画、雕刻、文字、花草……奢华成风。

    正殿之上,悬挂着一幅《燃藜图》,乃是神仙劝人勤学苦读的画面。

    《拾遗记》载:“刘向於成帝之末,校书天禄阁,专精覃思。夜有老人,着黄衣,植青藜杖,登阁而进,见向暗中独坐诵书。老父乃吹杖端,烟燃,因以见向,说开辟已前。向因受《洪范五行》之文,恐辞说繁广忘之,乃裂裳及绅,以记其言。至曙而去,向请问姓名。云:‘我是太一之精,天帝闻金卯之子有博学者,下而观焉。’乃出怀中竹牒,有天文地图之书,‘余略授子焉’。至向子歆,从向受其术,向亦不悟此人焉。”

    皇后等人已经坐定,宁安扫了一眼殿中,见徐芙蓉也在列,心中疑惑。昨日今日均是家宴,不知徐姑娘列席在上,是为谁的家人?

    宁安落座,桌面上已经摆好了早膳。白玉奶茶,杏仁佛手,香酥苹果,合意饼,豆面饽饽,莲蓬豆腐。

    她的桌子上比旁人多了一个小盅,坐在她对面的荣王妃笑道,“这是益母草包蛋汤。”她以衣袖掩半唇,“这可是一大早宁王吩咐御膳房专门为你做的。”她的视线停在两人身上,眼波流转,带着一丝羡慕。“宁王说,王妃气血不足,小腹冰凉,寒凉的餐食便别上了。”有人说宁王夫妻感情淡漠,如今看来,倒是“外人”胡言了。她的视线移开,从殿中在座的人脸上轻飘飘扫过。唇边始终挂着一抹笑,也是,自己的生活如何能为外人道呢?外人是不想让人好的。

    荣王妃是司天监提点的长女,司天监辖天文、算历、三式、测验、漏刻诸科。她的父亲,一心在天文、算历上,并不参与朝中党派纷争。以她的出生,本不该成为荣王妃的,一切皆因一次偶发妄为的中秋出游。

    只是一眼,荣王便倾心于她,并不顾母后的反对,像父皇请求赐婚。她身为女子,便是不愿,也容不得她拒绝。便是不愿,也只能踏入皇权之争这场浑水中。成亲多年,她谨小慎微,生怕说错了一句话,走错了一步路,被母后找出错误,连累家中兄弟姐妹。

    冷锐的目光射来,荣王府眉头微跳,识趣的闭上了嘴。母后打着什么心思,谁人不知呢?

    她想要将徐姑娘送入宁王府,以此来控制宁王,监视宁王,继而逐步蚕食了宁王手中的一部分权势。

    宁安看了一眼宁王,想到早上的事,脸颊微红。她有些无措的拿起蛋汤,小口小口的吃着。

    进到一半,皇后又提起昨日的话题。“宁王妃太瘦了,是要多滋补,否则恐子嗣方面有些困难。”她说完后,立即转头看向皇上,含笑微嗔。“皇上,臣妾身为母后,每每想到宁儿尚无子嗣,便急的很。”

    宁安咬着蛋,看着皇后不语。皇后身为宁王的“母亲”,关心儿子的子嗣乃是常理之事,她作为嫁入宁王府多年,未曾生下一男半女的王妃,一是没有资格说什么,二则是没有宁王允许,没有皇上、皇后询问,她万万不能越了规矩。

    规矩二字,在宫中大于天,可以压死人。

    宁王笑道,“母后无须焦急,儿子与王妃感情甚笃,相信要不了多久,便能喜获麟儿。”他转向宁安,温柔的看着她,“不过母后说得对,王妃确实太瘦了,是要好好养养了。”他还记得多年前不顾一切跳下池塘的小姑娘,肉紧紧的,团乎乎的,跳入池塘像个小肉弹。

    宁王不接皇后的话,轻飘飘将她挡回。皇后心中气结,面上却还是和善笑着。“你莫要装不明白,我的意思是,你该再迎些姨娘入府了。”她伸手,缓缓平移。“你瞧瞧你的皇兄们,谁的府上不是十几二十个姨娘。”再看看宁王,通房的丫头们先不说,姨娘只有三位。一个出身龌龊,上不得台面,一个也二十多了,不曾有过身孕,还有一个倒是年轻。只是一个怎么能够。

    皇后心底冷笑,宁王与夏侯宁安好手段,借由雪姨娘有孕,赌上自己之后的生育,反将她一军,借此肃清了她这么多年,费劲心机才安插在他王府中的人。既然你们借雪姨娘的身孕肃清了我的人,我便借由子嗣让你不得不接受我安排的人。

    “儿子不比几位哥哥富贵,除了两处大宅,我身生母后留给我的遗物,便只剩山、林、草、花了。”宁王道,“许多事情母后不清楚。”他苦笑看向皇上,“母后大可问一问父皇,已经多久不曾给我发放俸禄了?”

    皇上眉头一挑,“你做错了事,难道朕还不能罚你了?”明面上没给,私下可是没少给古董字画,珠翠玉石,金银田地。

    “能。”宁王道,“只是若父皇再不消气,儿子便要动用王妃的嫁妆,靠着王妃养了。”他语调轻松,揶揄着,“儿子倒是无惧被人说是吃软饭,靠王妃,只是怕父皇的脸面挂不住。”

    皇上看着他,似生气,冷冷一笑。“你若不要脸,朕又何必给你脸。”他指责道,“自己做错了事,难道不该罚你?”他轻哼一声,“总归你娘的嫁妆,你若是敢动,便别做你的宁王了。”

    宁王呵呵一笑,“父皇,我那岳丈也是这么同王妃说的。”

    宁安看着宁王,重重点头。她上辈子至死也没动她的嫁妆,便是因为谨记出嫁之时,父兄对她的交代。嫁妆是她最大的底气,也是她的退路,不到万不得已不要动。若是早早用了,日后出了什么事,或者落难了,想要变卖换银子都没有。

    皇上看着他们呵呵大笑。他对着宁安,柔善道,“你们成亲也有七年了,也该考虑一下,快些给朕生一个小皇孙了。”

    “我和王妃会考虑一下的。”宁王伸手握住了宁安放在身侧的手。掌心相对,十指紧扣。

    宁安看着两人交握的手,总觉得哪里不对。可她并不厌恶宁王的亲近,于是便也任由他牵着了。真要算起来,她对他,并不生疏。千年的交往,她知道他喜欢什么,也知道他的许多习惯。

    皇上明着偏帮宁王,他偏心不是一两日了,宁王也正是拿捏着这一点,才会面上恭敬,实则丝毫不将皇后放在眼中。她端起茶盏,喝了一口茶,掩饰住自己的愤怒。

    她刚被封为皇后那一日,皇上在她的宫殿中陪她。皇上跟她说,世人都说母以子贵,要他说,该是子以母贵才是。他与先皇后,相识于微时,相爱于难时,两人一起经历无数风霜雪雨,这份陪伴与感情,无人能比。她从未奢望过能够有一日比得上先皇后,她也从不奢望皇上对她能像皇上一样。她求的不过是皇上对她的孩子的一视同仁。可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件事,皇上都做不到。

    她与先皇后不一样,先皇后为皇后,是因为她爱的男人成了帝王。她入宫为妃为后,是带着家族的期盼,她背负着家族的兴衰以及目的。有爱吗?怎会没有。她在最好的年龄,遇到了英雄、豪迈的他。他是帝王,执掌着天下,那时的他,宛如一根擎天砥柱,支撑着天下,也支撑着她的心。曾经的他豪情万丈,曾经的她天真无邪。

    皇后看着一边用膳一边与宁王说笑的皇上,心中的怒气一点点变成了哀愁、怨恨。

    子以母贵!子以母贵!子以母贵!

    他凭什么如此轻待她的儿子们!

    她冷冷看着她的太子,她的荣王,两人坐的离皇上最近,可皇上却像看不到他们一样。满心满眼都是宁王。

    “你自己不想要朕的皇位,只想做个闲散王爷,难道你的王妃也同你一样吗?”

    皇上的声音将皇后从自己的思绪中拉出,此言一出,满殿连动筷子的声音都没了。此后的宫女太监低下了头,满殿的皇子、王妃均正是前方,控制着自己表情,不让自己露出惊讶、不满、渴望。

    皇上看着宁安,宁安放下筷子,缓缓道。“我和王爷是夫妻,夫妻自然是一体的,心意相通,许多事情,无须说明,便已经知道。”

    宁安很谦逊,也很认真。“父皇,儿媳想要问一问您,若是有重来的机会,您还会选择当帝王吗?”

    皇上沉默。宁安继续道,“当皇帝其实是苦差事,担天下之忧,谋天下之事,殚精竭虑,夙兴夜寐,还要老防着有人造反。一旦失去皇位欲为布衣亦不可得,何必受这份苦?不如当个逍遥王,既不失名位又无须劳神。只要对上把皇帝恭维好,该吹的时候吹,该拍的时候拍,跟底下的人嘻嘻哈哈,多结善缘,还少得了富贵?”

    她没这么睿智,说不出这番话,想不明白这通关窍。这段话是武后临终之前,对侄儿所言。如今,不过是照搬来了罢了。

    皇上深深看了一眼宁安,不言,只是呵呵一笑。

    空气胶着着,宁安微微蹙眉,心中计量着,她是否是说错了什么,惹得了皇上不快?正想要是否要说一些什么,回转、缓解一下气愤。皇上身边的太监小跑进来通报:“皇上,秦大人求见。”

    皇上挥手,示意侍卫放行。

    宁安看着一个白眉白发,眉目秀朗的男子快步走了进来。宁安看着他的脸,只觉得眼熟,却怎么也想不起来。

    “他叫秦长松,是东西缉事厂的厂卫,皇宫中的一切大小事都是他在管。”宁王见宁安盯着秦长松看,心中微微不快。

    “厂卫?”宁安压低声音,“太监?”

    宁王点头,宁安遗憾道,“可惜了。”

    宁王挑眉,捏了捏宁安的手。他是太监,你可惜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