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疤面人 > 第三十三章飞凤八钗

第三十三章飞凤八钗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早饭刚刚撤去,宋大憨神情愉快,一脸欢笑,急步由院外奔来,一进院门,立即高声大嚷:“公子老弟,该走了,帮主姊姊和李堂主他们俱在议事厅前等你,马和应用物品俱都弄好,直到现在我忙的还没睡觉”

    憨哥高嚷间,发现腾龙剑客和女侠等人俱都坐在厅上,赶紧住口,躬身请安,立在厅前嘿嘿直笑。

    腾龙剑客等人有些茫然不解,天麟也有些莫名其妙,虽然今日下山,但并未说什么时辰,还没去看蓝天丽凤,他们却已在厅前等候送行,以前下山,憨哥闷闷不乐,这次下山,憨哥兴高采烈,这的确令天麟费解。

    飘风女侠望着神色得意的憨哥和声问:“宋坛主,你说丽凤帮主他们俱在厅前等候天麟吗?”

    宋大憨立即恭谨地颔首应是。

    天麟剑眉一蹙,望着大憨不解地问:“大憨兄,小弟虽说离山,并不一定绝早就走”

    宋大憨未待天麟说完,立即摇头晃脑正色说:“出门上路,愈早愈好,空气新鲜,行人稀少,尘不飞,土不扬,人不出汗,马也不累,路边青草点珠露,野花姹紫齐争妍,枝头小鸟唱晨歌,牧童拉牛上山坡,浏览风景不觉远,一鞭下来百里多”

    腾龙剑客和女侠等人已知是憨哥的意思,俱都觉得无可奈何,腾龙剑客转首对天麟说:

    “麟儿,既是这样,你就启程吧!”

    天麟恭声应是,随之立起身来,望着仍在摇头晃脑,口中滔滔不绝的宋大憨,哭笑不得地说:“好了,好了,大憨兄,咱们走吧,不要让他们久等。”

    宋大憨一听,朗声应好,说:“好,我先去通知他们!”

    话未说完,身形如烟,直奔院外。

    由于蓝天丽凤等人在议事厅前相候,腾龙剑客和女侠等人必须随天麟前去。

    几人绕着花园前进,飘风女侠仍不时叮嘱着天麟途中谨慎。

    蓦然。

    一声倏扬有序的呜呜号角声,响自山外,破空传来,隐约可闻。

    天麟星目一亮,身体随之一震,接着急声说:“啊,这是紧急警号,必有强敌犯山!”

    腾龙剑客轻“噢”一声,两位女侠和兰娟,面色同时一变,几人脚步骤然加快。

    几人匆匆走进甬道,尚未到达屏门,已听到子母梭李沛然的苍劲声音。

    天麟举目一看,三堂五坛首领和十二香主,俱都齐集院中,个个神色凝重地听着李堂主指示迎敌行动。

    再看蓝天丽凤,静静地立在那里,粉面苍白,光颜失色,对于迎战大敌,似乎漠不关心,也有些无动于衷。

    天麟看得一阵难过,再难抑制心中激动,一声“姊姊”飞身扑了过去。

    众人闻声转头,一见天麟,俱都惊喜急呼:“卫小侠来了!”

    但天麟闪过几个香主,越过贺熊与费堂主之间,直向蓝天丽凤面前走去。

    这时,呜呜号角,吹得更紧急了。

    蓝天丽凤一夜未睡,虽然心神若失,眉含隐忧,但她毕竟是久经世面,较天麟年长几岁的人。

    这时见天麟在众目睽睽之下,竟然径自走来,芳心不禁一震,但在她凄怨的心情中,却升起一丝欣慰甜意。

    于是,慌急中黛眉一展,樱唇含笑,凤目注定天麟,跑步迎了过去,正待问话。

    蓦闻李沛然震耳一声大喝:“各位坛主,速回本坛,准备迎击来犯敌人。”

    喝声甫落,暴起一声肥喏,五位坛主,十二香主,有的夺门而去,有的飞上房屋,眨眼之间,人影不见。

    幻云铁扇黄仲华,专司飞鸽通信,这时也随众急急离去。

    天麟被这突如其来的大喝,和骤然而来的慌乱,不觉惊得一愣,心中激动情绪,顿时平静了不少,因此,不觉间停步不前。

    蓝天丽凤何等聪明,知道李沛然这声大喝,旨在震醒天麟,这时乘天麟一呆之际,立即急声说:“弟弟来得正好,现在大敌当前,弟弟只有改日启程了。”

    这时天麟情绪已乎,轻呼一声“姊姊”正待说什么,腾龙剑客两位女侠和兰娟四人已走至近前。

    蓝天丽凤急步向前请安,李、费两位堂主同时向前问早。

    腾龙剑客和两位女侠,答礼之后几乎是同时焦急地问:“莫非是武当再来?”

    蓝天丽凤也不解地回答说:“现在尚未接到报告,紧急信号是在骤然无备,通报不及的状况下由了望哨发出的。”

    这时,那声呜呜号角,已经停止了。

    天麟剑眉一竖,忿然说:“明知有人来犯,为何不迎下山去!”

    费庭法立即接口正色说:“未明敌人真相前,不可轻举下山,放弃既有优势,给敌人可乘之机。”

    李沛然在旁插言说:“黄堂主已去检查讯鸽,稍时定有消息,请大家先至厅上坐。”

    蓝天丽凤立即肃客,请腾龙剑客、女侠、天麟等人入厅。

    几人刚刚进入议事大厅,那声呜呜号角又响了,这次却是悠扬缓慢,顿挫有序,不如方才急促。

    蓝天丽凤黛眉一蹙,神色茫然地看了李、费两位堂主一眼,不解地说:“这是怎么回事?”

    李沛然、费庭法,两人俱都紧蹙霜眉,神色凝重,听着呜呜号角声,似乎也有些不解,接着恭声说:“请帮主和卫大侠在厅上坐,卑职等即刻前去第三峰查看,为何先吹紧急信号,现在又发敌人远去”

    话未说完,人影一闪,黄仲华已纵身飞进厅来。

    蓝天丽凤一见,急问:“黄堂主,第三峰可有报告?”

    黄仲华立稳身形,面向蓝天丽凤一躬身,说:“今晨第三了望哨,发现十数里外,尘烟大起,横广约有一里,逐渐向本山南麓接近,渐渐发现尘烟中有车辆马队,通过前面禁区茂林,直向本山驰来,了望哨疑是大队官兵,因此,急切间发出紧急信号。”

    李沛然微颔皓首,似有所悟地说“这定是追寻卫少侠行踪的那些绣帷大车和锦衣大汉,可能他们已探得卫小侠现在本山的消息”

    蓝天丽凤黛眉一蹙,不解地插言问:“既然有意前来,为何又中途逸去?”

    如此一问,人人俱有同感,因此一阵沉默。

    腾龙剑客略一沉思,以判断的口吻说:“他们来而复去,可能有两项原因,一是根本不知天麟行踪,只不过路过山下继续向前追寻,一是略有耳闻,但又不敢确定,故而来山前示威,以引天麟现身。”

    如此一说,李沛然和费庭法,俱觉判断得有理。

    天麟一听,立即面向腾龙剑客恭声说:“麟儿决心即刻下山,前去长安,并于中途一查这些人的来历”

    腾龙剑客未待天麟说完,立即颔首说:“如此甚好,事不宜迟,你现在就动身吧!”

    说罢,众人即刻拥着天麟,步出议事大厅,沿着长廊甬道,直向堡门走去。

    蓝天丽凤粉面苍白,神色黯然,但憔悴的香腮上,仍强自掠上一丝微笑。

    两位女侠双眉微蹙,腾龙剑客神色凝重,三位堂主默默地紧跟蓝天丽凤身后,只有娟姑娘,一直幻想着做母亲的幸福欣喜,等麟哥哥回来,自己的娇躯不知要变成如何肥胖了。

    而其他诸人的神色忧郁,当不是为天麟的离去,而为这几个小儿女的爱情问题,这不能不使几位长辈忧心、焦急。

    几人来至堡门,骅骝早已备好,鞍光镫亮,马毛泽润,拉在一个劲装大汉手里,显得精神奕奕,威猛无比。

    骅骝一见天麟等人走来,立即昂首竖耳,低嘶连声,马尾摆个不停。

    天麟停步转身,首先向蓝天丽凤话别,继而向父母、珊珠女侠和两位堂主辞行。

    最后,面向兰娟,说:“娟妹,你一向敬爱丽凤姊姊,现在姊姊大病初愈,正希望你常伴左右,以解病后寂寞,并望彼此保重身体,小兄这次下山,事毕定然火速赶回。”

    兰娟涩然一笑,立即颔首说:“麟哥哥放心,小妹自己晓得。”

    说罢,愉快地看了蓝天丽凤一眼。

    蓝天丽凤为天麟匆匆下山,芳心本极难过,这时听了天麟的话,看了兰娟的愉快神态,心中一畅,顿时光彩地笑了。

    李沛然久经世故,个中情形早已一目了然,右手一抚如银短须,面向天麟含意颇深地说:

    “卫小侠这次下山,宜早去早回,既可免却江湖风险,又得共叙天伦之乐,小侠久游在外,女侠定然日夜悬心,大家亦将随之不安。”

    天麟听了心甚感动,连连颔首应是,再向父母等人躬身一揖,转身向拉马大汉跟前走去。

    接过骅骝,认镫上马,高呼一声珍重,拨转马头,直向较技场方向驰去。

    天麟逐渐将马放快,绕过观武厅,转首一看,见父母等人,仍在堡门目送,立即举起右手连连挥动。

    腾龙剑客等人一见,也纷纷将手举起来。

    骅骝一声悠扬长嘶,扬尘而去。

    驰至红旗分寨,蒲翠萍听到马嘶,已率领三位香主立在寨门恭候相送了。

    天麟即时收缰,飘身下马,急步向前一一话别。

    蒲翠萍对天麟两次相救之情,一直念念不忘,由于三位香主俱在一侧,虽有千言万语,这时也不知由何说起了。

    天麟特别关心来而复去的锦衣大汉和绣帷大车等的去向,相问之下,始知那些人已沿着山前数里外的横广茂林,直向正西驰去。

    蒲翠萍关切地提示天麟,对来历不明的敌人,要格外小心,特别注意。

    天麟感激地望着蒲翠萍,连连应是,继而说声珍重,翻身上马,一抖丝缰,如飞驰出寨门。

    这时,朝阳已升上峰巅,刺目金光,直射全山,苍松绿竹,浓郁翠黛,野花处处争妍,大荆山实不啻一块世外乐园。

    骅骝奔驰在弯曲山路上,放蹄如飞,宛如一朵红云,挟着如雨蹄声,嗒嗒清脆,遐迩可闻。

    片刻已达山麓,天麟立即停马,再向哨卡问清锦衣大汉和车马的确实去向后,奔出谷口,一直向西追去。

    骅骝经过两天歇息,精神旺盛,体力充沛,四足放开,宛如电掣雷奔,天麟坐在马上,只觉两耳风声呼呼。举目正西,丘陵起伏,遍植矮树,一片浓绿中,竟看不到一丝扬尘。

    天麟看罢,剑眉一蹙,心中暗呼好快,既然看不到尘影,只得沿道向西疾驰,由于丘地偏僻,加之又是大荆山禁区,因此道上行人绝迹。

    骅骝飞驰在忽起忽伏的丘陵道上,倏降倏升,天麟坐在马上,宛如腾云驾雾,直觉两侧矮林旋转飞舞。

    天麟放缰疾驰,坐在鞍上渐渐进入沉思,他一直猜不透这些锦衣大汉和绣帷大车中的霓裳少女,究竟是何来路。

    蓦然。

    骅骝昂首一声悠长惊嘶,声荡林野,震耳欲聋,两侧矮树被震得枝颤叶动,嗦嗦有声。

    天麟骤闻马嘶,立由沉思中惊醒,举目前看,心头不禁一震只见前面盆地中,枫林殷红,却隐约现出数辆绣帷大车的锦缎篷顶,并隐约传来一两声烈马低嘶。

    天麟看罢,心中不禁冷冷一笑,想不到竟在此地碰上了,于是一抖丝缰,继续向前疾驰。

    继而一想,暗呼不妥,此地仍属大荆山禁区,最好将彼等引至别处再说。

    正在这时,一声烈马怒嘶,响自身后,这声马嘶听来异常熟。

    天麟暗吃一惊,倏然回头,举目一看,心头又是一震。

    只见身后二三里外的丘陵上,一匹雪白健马,昂首竖耳立鬃,扬起滚滚土尘,狂奔如飞,电掣驰来。

    天麟一见白马,立即认出是蓝天丽凤的爱马赛雪,凝目细看,鞍上伏着一人,尚看不清面目,但决不是蓝天丽凤。

    心想,莫非大荆山又发生了重大事情?

    心念间,骅骝再度一声震耳惊嘶。

    紧接着,马前暴起一阵莺声娇叱:“卫天麟,还不下马受缚吗?”

    天麟心头一惊,闻声倏然转头,只觉面前五彩缤纷,不禁有些眼花缭乱,慌急中,暴喝一声,猛将骅骝勒住。

    骅骝一声痛嘶,倏然人形而立,天麟腿夹马腹,手扣马鞍,一连闪了几闪,才将骅骝控住。

    天麟急敛心神,游目一看,林中四辆绣帷豪华大车,二十多名锦衣大汉,个个一脸愠色,俱都静静地立在道路两边。

    八个如花少女,一字横在中间,个个身穿彩衣,俱都面带寒霜,十六道朗星似的目光,一齐冷冷地注视在天麟的俊面上。

    天麟细看之下,竟是西域巴萨岛主属下的飞凤八钗。

    飞凤八钗依然一式霓裳,彩衣共分八色,正中两名淡,黄、深紫,右边两名翠绿,粉红,左边两名,天蓝、银灰,两端两名黛绿、艳红。

    八个少女,依旧秀发宫鬓高挽,头插衔珠飞凤金钗,颤颤巍巍,异常夺目。

    天麟看罢,心中不禁暗暗吃惊,柞水江边,掌毙巴萨岛主,飞凤八钗含忿离去,曾言三五年内誓必再历中原,以雪当日之耻。

    如今半年不到,忽又卷土重来,八钗明知惊天雷掌法霸道无比,居然胆敢重历中原寻衅,如非学得惊人绝学,有恃无恐,怎敢再来惹事生非?

    飞凤八钗中,身着淡黄霓裳,头插金黄飞凤的绝美少女凌霄金凤,也是现任的巴萨岛主,这时见天麟呆坐马上,星目注定姊妹八人,久久不语,不由粉面微微一红,冷冷一笑,沉声说:“卫天麟,本岛主再历中原,寻你已经很久了。”

    天麟朗目扫了八钗一眼,淡淡一笑,问:“八位姑娘,跋涉千山,终日追寻在下,不知用意为何?”

    飞凤八钗被问得俱都粉面一热,继而个个杏眼圆睁,站在最末尾,也是最小的艳红少女,柳眉一拂,怒叱一声说:“卫天麟,你不要装痴作呆,言语含糊,我们岛主重历中原,旨在继承前任岛主遗志,发扬西域武学,一会中原各派高人。”

    说着,杏目重重地瞪了天麟一眼,琼鼻一哼,继续说:“哼,我们姊妹八人立誓不将你卫天麟首先收服或置死,决不与中原任何一派高手决斗!”

    卫天麟知道艳红少女是八女中最小的一个,也是最刁蛮任性的一个,听了她的话,眉梢一轩,不屑地冷冷一笑,淡淡地说“如果八位姑娘确曾下此决心,你们将终生无缘一会中原高人了。”

    艳红少女柳眉一竖,厉声问:“为什么?”

    天麟淡淡一笑.说:“因为你们永远不能将在下收服或置之于死。”

    身穿银灰的少女,琼鼻一哼,不屑地说:“你与你师兄疤面人,俱都仗着霸道骇人的惊天雷掌法恃以保命,其实你们的武功俱都平平”

    天麟听了师兄两字,先是一愣,接着仰天傲然一笑说:“在下今日全凭本身技艺会会八位姑娘,决不运用掌力制胜,不管单打独斗,或是八位姑娘齐上,在下一律奉陪!”

    淡黄彩衣少女凌霄金凤,黛眉一蹙,神色凝重而声音却极柔和地问:“卫天麟,你可不要中途反悔?”

    天麟朗然哈哈一笑,说;“大丈夫一言九鼎,岂能出尔反尔!”

    话声甫毕,飘身而下,直落马前。

    凌霄金凤澄澈双眸略一闪动,又问:“卫天麟,如你被掳,必须即刻跟随本岛主返回西域巴萨岛,终生听从本岛主指使,不得再回中原。”

    天麟早已有些不耐,立即连连颔首说:“当然,当然!”

    说话之间,翻手取下肩头宝扇,缓步向八女面前走去。

    八女一见,俱都面现喜色,一声娇叱,宛如炸开一片彩霞,香风起处,八女已将天麟团团围在核心。

    天麟看到八女眼神互递,俱都娇靥生辉,无不唇绽欢笑,心头不禁一震,尤其阵阵香风,扑鼻袭面,这更令他疑心大起,惊惕立生。

    就在这时,一阵急如骤雨的蹄声,响自身后。

    接着是声沙哑似破锣的叫声:“公子老弟且慢动手,让我来会会这八位官家千金!”

    天麟听得剑眉一蹙,不知宋大憨追来何故,转首一看,赛雪已至近前。

    宋大憨卵眼一瞪,暴喝一声,小手一抚前鞍,身形腾空离马,砰的一声落在天麟身边三丈处。

    散立两边树下的锦衣大汉,一见宋大憨,大嘴、卵眼、朝天鼻,挺着如鼓大肚皮,相貌奇丑无比。

    这时,听他呼姓卫的少年“老弟”俱都惊得浑身一战,脱口一声惊呼:‘啊,疤面人!”

    惊呼声中,纷纷后退,俱都惶急地望着这位大浑人。

    飞凤八钗个个粉面苍白,俱都目光焦急,她们确没想到在此会遇到轰动天下,震惊武林的疤面人。

    天麟听了那声“疤面人”心头不由一惊,俊面也随之一变,但看了正在发愣的宋大憨,又不禁暗暗笑了,赶紧高声说:“师兄,不要前来,请为小弟在旁押阵吧!”

    憨哥一听,忽然福至心灵,扯开破锣嗓子,仰面一阵哈哈狂笑。

    这声狂笑,似哭似叫,直如狼嗥,令人听来,浑身发冷,直起鸡皮。

    天麟听得只皱眉头,八钗听了花容失色,二十几名大汉听了嗦嗦只抖,冷汗油油。

    宋大憨倏敛狂笑,卵眼看了惶惊的众人一眼,愈加得意,大嘴一咧,嘿嘿一阵冷笑,故意沉声说:“须知我疤面人不现身则已,现身则必杀人,嘿嘿,八个姑娘俱是女的,俗云:

    ‘好男不和女斗’,在下只好向你们几人开刀了!”

    说话之时,面色凄厉,奇丑怕人,一双牛眼精光四射,叭的一声,双掌一合,学着疤面人在嵩山大会摘星台上的动作,龇牙咧嘴,挺胸鼓肚,一步一个脚印,向着锦衣大汉们缓缓逼去。

    飞凤八钗一见,花容剧变,齐声脱口惊呼:“啊,惊天雷!”

    二十多名锦衣大汉一听,个个惊得面色如土,俱都吓得魂飞天外,同时一声惊嗥,纷纷放腿四奔。

    天麟看了啼笑皆非,只得故作惊惶,赶紧高声急呼:“师兄请住手,小弟已声明在先,今日我们决不以掌力取胜!”

    宋大憨一听,立即停止前进,但他断定这八个美如仙姬的少女,功力固然不凡,她们明知公子老弟武功盖世,偏偏到处指名追踪。

    人语说:“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由此可证八女功力高不可测,于是,大眼珠子一转,心中一动,立即嘿嘿两声说:“现在我等急事在身,一刻不得延误,既然如此,快些上马,不要误了为师兄的正事。”

    说罢,牛眼射电,狠狠地看了八钗一眼,大头一晃,飞身纵落鞍上。

    天麟本就怀疑憨哥来得突然,料定总坛必是发生了重大事件,这时听了憨哥的话,心中不觉有些慌了,哪还有心继续动手。

    于是,面向凌霄金凤一拱手,歉然朗声说:“在下尚有急事待办,不克在此久停,就此告别,后会有期。”话声甫落,腾空跃起,直落骅骝鞍上。

    憨哥一见天麟上马,一声吆喝,直向八女之中冲去。

    天麟未假思虑,也放马紧跟。

    飞凤八钗见天麟要走,不觉柳眉一挑,同时一声娇叱:“锁龙阵拿他!”

    娇叱声中,彩影闪动,八女尚未站好,宋大憨已冲出锁龙阵。

    艳红少女想到万难中才遇到这位俏郎君,正待擒回巴萨岛之际,偏偏跑来一个疤面人。

    心中一想,怨气陡生,柳眉一挑,娇躯腾空而起,纤腰一挺,宛如一只彩凤,直向宋大憨扑去。

    同时,掠空一声厉叱:“疤面人纳命来!”

    厉叱声中,玉腕疾扬,手中双环彩带,抖手打出。

    一道耀眼彩华,挟着-道刺目金光,直向宋大憨的大头击去。

    飞凤七钗一见,俱都大惊,粉面色变,不觉脱口惊呼:“幺妹不可!”

    惊呼未毕,当的一声,金环正巧击在憨哥的大头上。

    宋大憨一心前冲,是以心中无备,这时哎哟一声,火星四射,上身晃了几晃,险些跌下马来。

    所幸赛雪跑得快,紧跟而至的第二击,没有打在头上。

    天麟不敢停留,紧跟憨哥马后,放蹄向前驰去。

    这时,飞凤八钗俱都惊呆了,她们确没想到疤面人不但具有举世无匹的绝猛掌力,还有一颗铁头。

    由于飞凤彩环击中宋大憨,八钗信心大增。

    于是,向着面色苍白,散立林间的锦衣大汉们一挥手,娇喝一声“快追”接着纷纷上马登车。

    顿时,鞭响马嘶,车声辘辘,扬起弥天烟尘,直向天麟憨哥追去。

    天麟紧跟憨哥马侧,发觉有些不对,总坛有事该向东去,如今却是直奔正西,如此下去,距大荆山越跑越远了。

    于是,忍不住焦急地大声问:“大憨兄,总坛可是又发生了事故?是否要追小弟回去?”

    宋大憨故作慌张地说:“此处不是详谈之所,跑到僻静处,我自会告诉你。”

    就在这时,身后远处骤然传来一阵娇声高呼:“卫天麟还不站住受缚吗?你就是跑上冥冥青天,我们也要追你到凌霄宝殿,今日不分胜负,我们决不休止。”

    天麟回头一看,心中不禁有气,只见二十几个高马锦衣大汉,拥着四辆绣帷华车,如飞追来,车后扬尘弥空遮天,远处丘陵矮林,俱被掩没了。

    飞凤八钗个个柳眉飞挑,俱都杏眼圆睁,分立左右车辕上,两手插腰,气势汹汹,好像大军乘胜追贼。

    宋大憨看了这等声势,无可奈何地摇摇头,似自语又似对天麟说:“这哪里像官宦门第的大家闺秀,简直是一群疯婆子嘛!”

    天麟心中有气,立即没好气地说:“她们是什么千金闺秀,俱是巴萨岛来的母夜叉!”

    憨哥一听巴萨岛浑身不禁一战,面色倏变,惊得蹬着卵眼脱口呼了声“啊”接着急声说:“不好哇老弟,我爹说西域巴萨岛上有一种彩带金环,施展之时,默运真力,专破我的横练功夫。”

    说着,赶紧举手去摸后脑,头皮上果然被击了一个大包,所幸艳红少女气忿抖手一击,并没默运真力,否则,憨哥的半个脑袋已经飞去。

    天麟看得暗暗心惊,自觉大意不得,回头再看,八钗叱喝不停,依然紧追不舍。

    骅骝赛雪,同时一声雷鸣,呼的一声奔出枫林,林外一片广野,前面天际已隐约现出一座模糊可见的城门楼影。

    天麟见如此狂驰,距离大荆山起跑越远,心中不禁焦急地大声问:“大憨兄,总坛究竟怎样了?”

    宋大憨愁眉苦脸,小手仍在抚摩着头皮,也焦急地大声说:“如此惶惶而逃,如何讲得清楚?”

    天麟听罢,转首再看,飞凤八钗,锦衣大汉,依然疯狂追来,这时距离林沿已不足五丈了,速度较前尤快。

    宋大憨摸着后脑大包,心中仍有余悸,他确怕八钗真的追上,于是咧着大嘴说:“公子老弟,前面数里已是官道了,道上行人看到这么多美女追赶你,一定纷纷议论。”

    这几句话,不啻火上泼油,天麟果然被说得怒火高炽,于是,暴喝一声,倏然拔转马头。

    骅骝一声震撼原野的颤声痛嘶,前蹄倏然人形立起,身形一旋,立将马身拨回。

    天麟剑眉一挑,星目精光闪射,震耳一声大喝:“尔等胆敢再进一步,此林即是尔等葬身之所!”

    所字刚刚出口,暴起一阵清越龙吟,飞虹在手,红光夺目,天麟右臂倏然一举,振腕一扬。

    一道耀眼电光,挟着慑人心神,震撼原野的“呼呼”响声,直向枫林前沿,闪电射去。

    一阵“沙沙”声响,剑光盘绕林间,枫枝四射,红叶纷飞,光华闪闪如电,剑啸隆隆似雷,声势威猛,怵目惊心。

    顿时之间,林内一阵大乱,马嘶惊喊,连声娇呼,旋飞红叶翻滚尘土中,传来数声凄怨呼声:“卫天麟卫天麟”

    天麟初试飞虹,不禁也有些胆战心惊,这时听到幽怨娇呼,疾变心诀。飞虹招手收回,迅即插入腰间剑囊内。

    剑光骤失,周围顿时一暗,只见林中烈马纷纷四蹿,所有锦衣大汉,俱都抱头伏在鞍上。

    飞凤八钗,粉面苍白,鬓角渗汗,俱都木然立在车辕上,神色幽怨目光呆滞地望着天麟和宋大憨。

    宋大憨这时张着大嘴,蹬着卵眼,完全惊呆了。

    天麟着了林中慌乱情形和飞凤八钗的神态,心中不禁有些懊悔,继而一想,又觉得不如此决难阻止八钗的纠缠紧追。

    于是,再看了呆立在车辕上的八钗一眼,倏然拨回马头,回着憨哥沉声喝了声“走”一抖丝缰,当先向前驰去。

    宋大憨一定神,一声不吭,急催赛雪,放缰紧跟。

    两人回头再看,飞凤八钗依旧立在车上,果然没再追来。

    天麟气一消,即向紧跟驰来的宋大憨,有些不解地沉声问:“大憨兄,你追赶小弟究竟为了何事?是丽凤姊姊命你来的吗?”

    宋在憨故作神秘地一笑,嘿嘿两声说:“此地丘陵荒野,实非详谈之所,前面找一酒楼”

    天麟见憨哥言语支吾,心中顿时大悟,忽然想起今晨厅前和送行时未看到憨哥的原因,于是,剑眉一挑,故意面色一沉,震耳大声说:“你偷乘丽凤姊姊爱马,私自逃离总坛,丽凤姊姊知道定以帮规治你!”

    谈话之间,即收丝缰,立将骅骝勒住。

    宋大憨果然做贼心虚,骤然吃了一惊,但他胸有成竹,事先早有准备,因此一惊之下,立即定下神来。

    于是,赶紧收住赛雪,转身哈哈一笑,有恃无恐地说:“公子老弟别发脾气,五湖四海咱都游历,单单长安我没有去,这次有你保驾,岂能放过机会,西北地大人稀,又有朴实牧人,妞儿骑马,爱穿红衣,冬天降雪,夏天落雨,刮起风来十分”

    天麟一听,知道憨哥诚心捣乱,难怪绝早催自己启程也是他的主意,如今只有设法硬逼他回去,于是未待憨哥说完,立即不耐地挥手连声说:“大憨兄,好了,好了,小弟不去了”

    宋大憨毫无所惧,未待天麟说完,又是得意地哈哈一笑说:“反正蓉姑娘已去了长安,早晚你是要去,老弟,后会后会,我先走一步在龙首山区等你。”

    说罢,小手一挥,大头一晃,拨转马头,狂驰如飞,直奔正西。

    天麟一见,顿时慌了,放马疾追,连声急呼:“大憨兄请停一停,大憨兄请停一停!”

    大憨哪里肯听,头也不回,直奔前面官道,跑得更快了。

    天麟又急又气,心说:人人都说憨哥傻,岂实憨哥鬼聪明,心念间,一声吆喝骅骝疾奔如飞。

    抬头再看,天麟吓了一跳,眼看将至官道,行人那样多,憨哥马速依然未减,由于情迫势急,赶紧高呼:“大憨兄放慢些,兄弟答应你一同前去了。”

    就在天麟高呼的同时,宋大憨已将赛雪放慢下来。

    天麟一看,非常后悔,心中暗暗叫苦,真不该答应他同去。

    两人相继奔上宽大官道,并骑前驰,道上行人正多,两人只得将马速慢下来,举目前看,保康城的巍峨箭楼,看得更真切了。

    天麟亲口答应憨哥前去,当然不能说了不算,因此坐在马上暗暗生气。

    宋大憨坐在马上,喜得心花怒放,只觉得有些头重脚轻,虽然已经喜不自禁,但仍强自控制不露声色。

    一阵沉默,跑出十余里,保康城门就在眼前了。

    宋大憨一进城门,看到五光十色的招牌酒帘,顿时想起昨夜通宵未睡,粒米未进,如此一想,立觉饥肠辘辘。

    城门街道宽大,俱是青石铺地,街上行人熙攘,两侧商店比邻,两人骑在马上,铁蹄嗒嗒,清脆有声,街人纷纷让路。

    宋大憨目的已达,心中沾沾自喜,看来无比神气,卵眼左顾右盼,想是在找酒楼。

    天麟觑目膘了一眼,这才发现憨哥已换了一套新衣,不由轻哼一声,心说:原来你早有准备。

    就在天麟轻哼的同时,随风吹来一阵浓醇酒香,憨哥精神一振,咧嘴一笑说:“公子老弟,酒楼到啦,随便吃些东西吧!”

    说着,举手指了指左面一座高大酒楼。

    天麟仰首一看天色,日正当午了,立即望着酒楼颔首说:“就这一家吧!”

    说话之间,已至楼前,店伙接过马匹,两人并肩上楼。

    宋大憨以前出外游历总是和妹妹宋芙苓在一起,因而处处受到约束,如今和公子老弟在一起,心理上就轻松了许多。

    尤其这位公子老弟武功盖世,相信当今武林中鲜有敌手,万一闯了祸,打了架,保准不会吃亏。

    因此,昂首阔步,挺胸鼓腹,大步走上酒楼。

    时值正午,酒楼上几乎是个满堂,高谈低论,碰杯呼干,乱成一片。

    宋大憨当先走上楼口,卵眼一瞪,正待发声。

    蓦觉臂肘被天麟猛力一碰,刚要嚷出口的话,顿时又咽回了喉咙。

    宋大憨先是一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定睛一看,才发觉酒楼上多是武林人物,凝神一听,不觉一楞。

    满楼酒客谈论话题,俱是疤面人单身赴会的经过情形。

    有人说疤面人是魔魔天尊的徒弟,也有人说论年事应该是徒孙。

    但大家一致公认疤面人是当今武林中,武功最高的一人。

    座上有不少武林人物是由嵩山少室峰赶回来的,因此述说起来绘形绘色,神情逼真,只说得口沫横飞,脸红脖子粗。

    宋大憨看了全楼高谈情形,不由咧着大嘴,直摇大头。

    蹬蹬蹬,急步跑过两个酒保来。

    两个酒保看了宋大憨的尊容,同时吓了一跳,但见他站在天麟的身前,知他不是个仆人,赶紧躬身肃客说:“爷,请至雅座。”

    宋大憨傲然哼了一声,大步跟在酒保身后。

    这时,全楼顿时静下来,静得能听到宋大憨沉重的脚步声,所有酒客,俱都神色惊异,目光猜疑地盯在宋大憨的脸上。

    天麟跟在憨哥身后,看了众人神色,知道全楼酒客,骤然看到憨哥这幅奇丑面孔,俱都联想到憨哥会不会是疤面人。

    两人被酒保引进雅座,天麟尚未坐好,憨哥已气纳丹田,咬牙瞪眼说:“捡好吃的拿来,越快越好。”

    两个酒保见憨哥说话声音嗡嗡震耳,每个字都是由牙缝里蹦出来,俱都惊得连连躬身,声声应是,神色慌急地走了。

    宋大憨俟酒保走后,卵眼一蹬,轻蔑地扫了全楼一眼,发现所有酒客俱都神色惊异,静静地注视在他的脸上,立即傲然发出一声嘿嘿冷笑。

    这声冷笑,声音不高,全楼可闻,不少酒客浑身一战,面色立变。

    天麟怕憨哥惹事,正待阻止,酒保已将冷盘和酒送来。

    憨哥一见酒菜,再也不想其他,但他仍执壶先为天麟满了一杯。

    这时,楼上渐渐有了窃窃私议之声,再没有方才那样热闹了。

    天麟发觉情形有异,立即以目赶紧暗示憨哥快吃。

    片刻两人吃饱,立即走下楼来,天麟回头一看,果见身后跟着几个劲装大汉,于是剑眉一轩,心中不禁冷冷一笑。

    两人分别乘上骅骝、赛雪,直向西关驰去。

    跟至楼下的几个劲装大汉,想是认得赛雪的来历,俱都吓得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