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武林书生 > 第四章鬼婆印婵娟

第四章鬼婆印婵娟

推荐阅读:夜的命名术渡劫之王全职艺术家大符篆师最强雇佣兵之暗黑纪元侠武世界全能刺客茅山术之不死人超级六扇门暴躁的大隋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薛仇猛回首,左方七八丈远处,一块巨石.正往后退去,现出一个洞穴“嚓嚓”之声甚轻缓,久久方见一人探出头来。

    薛仇一见此人,心中不觉大喜,敢情正是焦急惦念中的古琼姑娘,喜极忘形,正待开口呼叫!

    突见古琼姑娘满脸泪痕,急急摇手相阻,赶忙止住,却见她再度弯手相招,左手并提一捆绳子,打着各种手势.

    薛仇一看就明白,是叫他纵身飞起,她再抛出绳子接他,薛仇打量距离,不过七八丈远,凭他的轻身能耐,要想过去还不难,只是,那捆绳子仍有用处.因为柳红波姑娘可没这能耐.

    于是,薛仇也朝她回了两下手势后.忙回身对柳红波姑娘道:“波妹,我先纵过去,你随后再斜身往外纵,我抛绳子接你!”

    柳红波点点头,没做声。

    薛仇为争取时间,哪敢怠慢,猛然提气点足,斜里一纵.疾飞五丈,凌空折转,飘飘斜落,姿态美妙,如乳燕穿林,正巧落在那洞口。

    古琼姑娘忙不迭交过捆绳,薛仇执好一端,往柳红波一招手,柳红波这算是冒险了,鼓足勇气,斜里一纵。

    只纵出三丈不到,去势已衰!

    薛仇一见,赶忙抛出绳子,绳子抛出,柳红波已然坠落半丈,正好错过,柳红波已然惊骇得魂飞魄散,心胆俱裂。

    如若就此落下,哪时还有命在,纵不被毒气毒死,又怎能躲过千万只毒虫.毒峰的攻袭,一声惊叫,尚未出口——

    突觉腰间一紧,绳子已紧紧的在她腰间,绕了两圈.惊魂未定,身子已被绳子带着飞起三丈。

    原来,薛仇见绳子抛出,错过准头,一惊也是不小,忙运内力一抖绳尾,绳尾立如电闪般直卷而下。

    总算柳红波姑娘命不该绝.间不容发之际,让绳尾卷住了她的身子.如若这一卷不中,可就不堪设想了。

    待到将她拉回洞中,她早已脸无人色,通体汗湿。

    薛仇忙致歉道:“波妹,让你受惊了!”

    一语未毕,忽觉古琼姑娘一扯他衣袖,一扯柳红波手臂,将他二人拖入洞中,随在壁上一按“嚓嚓”之声又响。

    这里“嚓”声未起,已闻一声暴喝道:“吃里扒外的贱丫头,这次你还想跑吗?总算被我抓住了!”

    古琼姑娘花容失色,道:“快走.碰运气吧!”

    语音未毕.已领先疾纵。

    薛仇见古琼姑娘这等惊骇,也就不敢迟延,拖起柳红波姑娘,紧随在古琼姑娘身后.疾奔而去。

    可是,他口中仍没忘了问道:“姑娘,请你告诉我,你可是云妹?”

    古琼姑娘没回过头来,也没出声,脚下更没缓下来,只微微一点头,仍然尽力往前奔去。

    又何必出声,只这么一点头,薛仇已认为足够了,只要证明她就是尚小云姑娘,没受害,他已宽心大慰。

    薛仇心知处身险地,哪敢多说.也是一味地随在尚小云姑娘身后奔去!

    这里,仍然是一甬道,且弯曲频频,任你轻身工夫再高,也无法尽情施展,况且甬道中又暗黑如墨,若非有尚小云姑娘领路,谁敢如此狂奔,一旦遇到像适才那样饲满毒虫的洞。收脚不住,又该如何?

    一盏热茶工夫,眼前忽的明朗,现出一间石室,室中桌椅卧榻俱全,尚小云姑娘一进入石室,立即搬着石桌一旋。

    “咔咔”声中,石床移了开来,床下现出个圆口。

    尚小云至此方开口道:“往这下去是个三十余丈深的圆洞,只要提气轻身,相信不至于摔伤.下面是一个大山洞,只要到达那山洞.危险就去了一半!”

    尚小云说完,没待薛仇等开口就往下跳。

    “噗”的洞底传来微响,薛仇心知尚小云姑娘已然着地,忙牵起柳红波姑娘,双双纵跃而落。

    下面,果真是个大山洞,尚小云仍然守在旁边,一见她二人落下,正待转身领先奔出洞去!

    突听,洞口传来一声阴笑,道“想走吗?没那么容易!”

    薛仇一听阴笑,就知来的是灰鹰古盘,禁不住心火高冒,想起古铮姑娘,忙问尚小云道:“云妹!那位古铮姑娘她呢?”

    尚小云双眼又不禁热泪滚落,悲声道:“铮妹她她已受辱而死”

    薛仇听得眼冒金花,大怒抢先出洞,却被尚小云一把拉住道:“仇哥,你且等等,我们不出洞,他们因知你武功了得也不敢贸然进洞,因此去凶吉莫辨.我们先把话说清楚了,再出洞不迟。”

    薛仇一怔道:“放心,我一定保你安全”

    “不!我并非怕死,洞主还不定能前来,只要你出去敌住我那贱义父,我相信还能自行脱困,不过,有一句最要紧的话.我不能不事先告诉你,就是你家的仇人,我已得知一点眉目”

    薛仇一听,双眉倒竖,道:“什么人?是什么人?”

    “什么人?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洞底洞’中洞主鬼婆印婵娟就是其中主谋之一,她们”

    薛仇一理闻知仇人名字,不禁钢牙咬碎,道:“好!鬼婆印婵娟,我要不把碎尸万断,怎消我心头大恨?”

    “不!你不能这样急,急将坏事,因为他们也曾结盟,准备横霸武林,结盟在十六年前,也曾有个‘结盟簿’,只要获得那本‘结盟簿’,你家仇人则尽在其中,一个也跑不了。”

    薛仇这种心喜,真是无以名状!

    “结盟簿!结盟簿”他心里一直念着这三个字,这才是真正的生死簿,只要得此结盟簿,他将大开杀戒,血洗江湖。

    忽听柳红波问道:“请问这位姐姐,既是十六年前已然结盟,何以至今仍未发动?”

    尚小云看了柳红波一眼道:“姐姐大概是穷家帮老帮主独脚神乞的亲传弟子吧!令师已来泰山三日,只是不得其门而入。问起这黑道结盟而又迟迟不发动的事.其中约有三点,第一,在仇哥哥铜堡神剑手一家遭难后,也曾引起一些武林前辈.暗中探访,,四出奔走,因此拖了数年;第二.是黑道盟主的问题,这其中有几个人,谁也不肯让谁,遂决定每三年较量一次,谁能独冠群豪,就拥为盟主,哪知,多年来,一直未有一人能一气将余人击败,盟主未立.当然无从发动?”

    说至此,尚小云朝薛仇看了一眼,道:“仇哥,令师是谁?”

    薛仇正听出神,闻问忙道:“我没有师父!”

    尚小云惊讶的道:“你没师父?”

    薛仇点点头!

    尚小云仿佛十分失望的道:“我总以为那是你师父,原因是在这第三那一点,就是每次他们黑道魔头,聚首较艺.随便怎么隐密,随便选在什么地方,在他们尚未斗罢之时.就都有一个老和尚出现.抖露一种绝艺,这种绝艺,惊世骇俗,他们集多人之力.也无法伤他败他,这可使他们大为忌惮而不敢贸然发动!这一切全是洞主每次返回后.向我那贼义父诉说时,无意中被我听到的”

    薛仇虽听得出神,可是听到最后,也没再听到第二个仇人的名字,忍不住二次追问,道:“云妹,你可知道还有其他什么人?”

    尚小云道:“我所以问你师父,就是这原因,因为我除了鬼婆印婵娟外,余人一个不知,如若那位老和尚是你恩师,他当比我知道得更多!”

    薛仇忽然记起少林寺悲灵大师,尚小云指的莫非是他,怪道他叫我来‘洞底洞’一行,看样子他定知道不少.

    只是,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我,要我这样无目的乱跑?是否就是他所说的,魔头寿数未终?

    如今,要想找他的人,有如大海捞针

    蓦听,洞外一声鬼叫,道:“怎么,怕了吗?还不赶快滚出来?”

    三人理也不理,薛仇又问道:“云妹,鬼婆印婵娟,他可有结盟簿?”

    “我也曾疑心她有结盟簿,但却始终未曾见着,究不知是否有此簿在!”

    紧接着又听她道:“话已说得差不多,我们该走了,不过,还有一句话.就是你们管你们自己吧,可千万别管我!”

    薛仇一惊道:“云妹!你不和我们一起吗?你要到哪去?”

    尚小云脸儿一红道:“仇哥,虽然我们自小一起,却是兄妹之情,别后你有所遇,我已另外欠了一笔情债,我的仇必须你报,我则还要替别人去报仇!”

    “情债?”薛仇一愕,忽的冲口而出道:“你是说幸家庄的幸”

    “你见过他?”

    “我非止见过他且替幸家庄解一次危难,也传了他两手绝艺”

    “啊!这真太好了!”尚小云立即脸露甜笑,显见其心中多么高兴。

    薛仇心中虽微感酸溜溜的,却不敢形之于色,究竟他自己也另惹情孽,更何况别人也微含报恩之意呢?

    随想起革囊中的丧门剑鞘,遂掏出递给尚小云道:“云妹,你知仇家为谁吗?这柄剑鞘”

    尚小云接过,没待其说完,就道:“我家及幸家,所有的仇人.只要你家报了仇,我们家的仇人就全都死了,这其中只有一人,最使人痛恨,而又不属于你家仇人之中的!”

    薛仇又“哦”了一声道:“云妹!你大概是说的九头鸟张鹏吧!我早就疑心是他弄鬼!”

    尚小云估不到薛仇什么事都知道,心中又是惊讶又是愤恨,道:

    “为了-柄丧门剑,竟然出卖了多年老友,结果只得了一柄,没有鞘的丧门剑,这是我亲眼所见,真能令人切齿,痛心疾首。”

    尚小云姑娘说完,立即摆手接道:“你们先走吧!别忘了敌住我那贼义父!”

    薛仇恋恋地看了尚小云一眼道:“妹妹,你永远是我的亲妹妹,我将晨昏为你祝福,你放心,我出洞只需三招,就能将那老贼了结!”

    一语未落,已领先出洞,转了个弯,看见了洞口,洞口宽约三丈,洞口并不如他想像的围着许多人。

    这一刻约是午末未初,深秋的太阳,斜斜的照进洞来,薛仇朝紧随身后的柳红波一打手式,双双分左右沿洞壁而出!

    突听-声干笑,起自洞外,叫道:“来了!来了!哈哈!好畜生!”

    一听声音.薛仇已发现了那人身影,敢情在洞口五七丈外一颗大树上隐身,薛仇一声冷笑,五指就壁间一抓,抓落一把碎石。

    猛然一抛,有如一蓬密密飞矢般。

    那藏身树上之人,叫声未毕,已“哎呀”-声栽下树来。

    就在同一时候,一颗颗银星暗器,如飞蝗般从四面八方飞向了洞口,只是,一到洞口,劲势已衰。

    薛仇一看情形,就知洞外人数不多,这些暗器.在外功布全身后.视同废铜烂铁,可是,柳红波姑娘.手无寸铁,不见得就能冲得出去!

    薛仇稍一沉思,立道:“波妹!你等等!我先出去将他们打发走!”

    往常,薛仇唤她波妹,心中总有些耿耿然不自在,如今,云妹另有所爱,铮妹已含恨归天,他心中惮忌全失,虽处此恶劣情况下,竟也叫得温柔至极。

    柳红波姑娘嫣然-笑,也笑得比往常娇甜,脸上虽说污秽未除,却憨态可掬,另有-番风韵。

    薛仇心中一荡,收住话脚,猛然引吭一声长啸,大踏步来至洞口。

    啸声未毕,暗器又如一蓬蓬急雨般洒落!

    薛仇连躲也不躲,任由那些暗器往身上打,眼看所有暗器十之七八.全招呼在他身上。

    哪知就差这么寻尺之距离,那些暗器,像遇到橡皮弹簧似的,又复纷纷反射而回,并不较来势为缓的,倒飞而去!

    一阵惊呼之下,刹时纵出八名大汉,将去路阻住。

    薛仇打量这八名大汉,全是三四旬间,一个个精气充沛.人手一支粗如儿臂的大铁棒,威风凛凛。

    禁不住微微一笑道:“你们总监呢?”

    八名大汉没答他的话,却听一人道:“废话,照打!”

    一语未毕,四条铁棒已劈头盖脸而来,而另四条铁棒呢?却已扫向了薛仇的双足,这叫“天罗地网”疏而不漏!

    薛仇轻轻一笑.人如蝴蝶翻飞,翩翩起舞,薛仇看似轻松,可是,一圈未毕.“哎哟”痛叫频起,已然倒下了六个!

    这还是薛仇手下留情,不愿痛创无辜,如若不然,这倒下的六人,怕不早已魂归奈何天了。

    余下二人虽没倒下,可是两条铁棒已然出手,飞出三丈远,人则呆站当地.竞被点了穴道。

    薛仇当胸执起一人.往一矮丛中摔去,这下惨了,矮从中荆棘满布,大汉被点中穴道,痛叫不得,遍身被荆棘挂得鲜血淋淋。

    这是薛仇残忍吗?并不!就在大汉落下矮丛时,从后飞起了一条人影,敢情早已看到这里藏了有人!

    这人影飞起,头也没回就落荒而逃!

    薛仇想不到这人如此脓包,正待不与理会,倏见那背影竟是那二十一二岁青年,灰鹰古盘的徒弟,助纣为虐,残害古铮姑娘的正凶!

    这一见,薛仇心火倏发,怒高三丈,猛然一声厉啸“飞龙腾空”绝世轻功尽力施展下,眨眼间,已被其赶上。

    虚空探掌朝对方背上一抓,口中却恨恨地道:“畜生!你还想走吗?”

    薛仇五指坚如铁石,若是被其抓中,定必透背穿胸,就这间不容发之际,倏的红云暴起!迎面罩来!

    薛仇早已提防有此一着,赶忙鼓气一吹,将毒烟吹散,可是,就眨眼工夫,对方已然纵出丈余远去。

    薛仇恨透了他,本想给他来个穿背透胸,破腹流肠.随想起洞口的柳红波与洞中的云妹,二人均未脱困,不敢远追,遂曲指一弹。

    “丝”的一声厉风响过,后脑洞开一个窟窿,一声痛叫尚未呼出,已然扑倒尘埃,一命呜呼!薛仇手里身形未定.突闻柳红波一声尖呼,大惊回首.柳红波手执铁棒,正敌住了蔷薇夫人。

    棒法精奥,招式稳练,将蔷薇夫人逼得团团转,显然柳红波已点了上风,尖呼为了何事?

    正自揣想,忽见柳红波身后,一条人影,缓缓移进洞去。

    这一见,薛仇猛吃一惊,这人影正是灰鹰古盘,他曾夸口替云妹阻住灰鹰古盘,如今偏偏让他钻进洞去?

    这怎不叫薛仇惊、骇、怒、再加十成大火?原因是他离洞口数十丈遥,待他赶返,灰鹰古盘早已进洞去了!

    可是,又不能不追赶加以阻止。

    猛然一纵,一起一落间,已出去十五六丈,连续三个起落,巳如流星飞矢般赶至洞口。

    然而,灰鹰古盘却已进洞,转眼不见了。

    薛仇哪里顾得其他,一纵身立朝洞中猛扑而去!

    身形刚起,蓦觉青影倏闪,香风过处,已听云妹的声音道:“仇哥,再见了,愿你保重”

    一语未毕,人已穿入树林,溟如黄鹤!

    薛仇总算眼尖耳利,要不他准会出掌相阻,敢情,尚小云姑娘真可说胆大心细,知已知彼,百战百胜!

    她算就自己在洞里,灰鹰古盘绝放不过她,而且,有薛仇为之开路,若不寻找机会,怎能过得了薛仇这-关?

    待到灰鹰古盘漏过薛仇,匆匆进洞,她早已藏身洞顶暗处,待他匆匆闯入,尚小云早已安然出洞!

    这真是阴沟里翻了大洋船,灰鹰古盘只被气得五内生烟,他是存心惩戒这一而再背叛他的丫头,哪想到反被戏耍了一番。

    来至转弯处.又遇薛仇迎洞口而立,心中忐忑未定。

    薛仇已开口说道:“你说的话,我们不必斤斤计较,我说的话,可不能不算数,我说过,十招内要你命丢人亡,在你的死牢里,你已使了七招,还剩有三招,这三招内你就准备阴曹地府里报到去吧!”

    灰鹰古盘也是黑道多年成名人物,哪经得起如此冷言冷语,再加上一时疏忽,反被自己训练出来的人戏弄了一番,早已气得七孔冒火。

    “杰杰”一声怪叫,叫声未毕,倏然又煞住了,原因是钩鼻人的最攻心计,这时突然想到一条绝路,冷然一笑道:“姓薛的,你是说,只凭一双肉掌?”

    他眼看薛仇并没掏出金莲花,故用言语逼住对方。

    薛仇扬起双掌看了一眼,一声长笑道:“有此双掌,岂不足够!”

    灰鹰古盘一听大喜,道:“这可是自己说的,看招!”

    “哗啦”“叮当”连响,八尺乌钩链,抖得如铁枪一般,-招“毒蛇出洞”直朝薛仇胸前刺去。

    能将一条环节铁链,运内力逼得如铁枪-般直,这份功力,-般武林道中来说,可也惊人。

    然而,在薛仇的眼里,却算不了一回事。

    只见他,身形一侧,铁链穿肋而过,可是他的人,却如同游鱼般,沿着铁链一滑而过,反欺到灰鹰古盘身前,长臂-探,硬抓对方手腕。

    灰鹰古盘-见他手指抓式,就知了得,心中一惊,猛沉腕,倒踩七星步,铁链一抖,反击而回。

    这一招乃是阴招“回光反照”阴损毒辣至极。

    薛仇一抓末中,疾风已及脑后,心中也不禁-凉,猛塌身,旋飞八尺,堪堪避过脑后这招阴招。

    灰鹰古盘一见两招已过,心中大定,只剩最后的一招,他想:“过了三招,我看你拿什么脸立身江湖!”

    灰鹰古盘心中想着,招式却仍未缓,猛然一长身,凌空直罩,又复旋展开他那成名绝艺凌空三绝招中最为威厉的一招“降龙伏虎。”

    他的心意是“不求无功,但求无过。”

    只见,链影团团,厉风呼呼,真有“降龙伏虎”之威势。

    薛仇也想到三招之言,可是,一旦见到对方这等威势,他不得不后悔适才太过自满.没取出金莲花应敌!对方究非泛泛之辈?

    有金莲花在手,纵然对方威势再加数倍,他也不惧。

    然而,等到后悔,事实已成,悔亦何益?

    眼见铁链罩头击到,他只要闪身避让,就算完了。

    在这干钧一发之际,薛仇不得不旋展开“玄戈神功”挺而走险,但见他不闪不躲,长臂独深,硬往链光团团中抓去!

    灰鹰古盘一见薛仇不知死活,硬抓铁链,不禁大笑,叫道:“这可是你自己找死,怨不得古爷心黑手辣!”

    笑声中,灰鹰古盘在十成劲气之中又加了两成!铁链上非但有倒钩,且染剧毒,手掌要被那错综杂存的倒钩挂上,这个手掌你就别想要了,纵有活血生肌,仙丹妙药,也无法使其还原!

    若说再被毒碰上,那是准死无疑。

    哪知,就这刹那之间,倏地一缕劲风,如利剑般穿透厉风链影,点向执链腕脉,根本没容他有所反应,腕脉一麻,铁链脱手而飞。

    一惊末已,胸口又是一痛,鲜血如喷泉般狂涌而出,灰鹰古盘猛然一掌,按住伤处,急咳了一阵,脸上已如死灰。

    只见他双眼瞪住薛仇身后,凄声道:“洞主,你临危弃我!”

    薛仇一惊回首,身后那有什么人影?

    突听“啪”“啪”连响,洞口燃起一排青烟,正是那日受毒被擒,一样的烟色,这一惊诚然非轻。赶忙闭住呼吸回身看时,灰鹰古盘一手仍往革囊中掏摸,心知是灰鹰古盘临危挣扎所为,不禁大怒。

    却听灰鹰古盘如狼嗥鬼哭的大笑道:“你也别走了,我们黄泉路上再比么?”

    一语未毕,薛仇已抬起那条乌钩链,狂扫而至.恰好缠住了灰鹰古盘欲挥而未挥的手臂。

    薛仇咬牙一扯,血肉翻飞下,灰鹰古盘一条手臂,早已肉隐骨显,惨不忍睹,然而更惨的是——

    灰鹰古盘当场-场惨嗥.立即倒地翻滚,号声惊心动魄,闻了汗毛根根直竖,冷冒心头。

    这还不算,只刹那之间,灰鹰古盘睑上手上,但凡见到肉的地方,都长出了一个大疮,乌血狂冒。

    薛仇心知是那乌钩链上的剧毒所至,这并非薛仇有心如此,真可说是灰鹰古盘作法自毙,能怨谁来!

    声声狂嗥仍然未止,薛仇却不忍再看.丢下乌钩链,回身拍掌.震散阻洞青烟,借势往外纵去!

    在洞外一停身,眼过处,柳红波姑娘仍然执着那根铁棒,与蔷薇夫人激战,只是,她已不复早先那么纵跃灵活,招式也缓慢多了,而蔷薇夫人一支剑,却仍如龙翻凤舞,仿佛越战越勇!

    这二人的武艺,薛仇均曾亲身会过,他心知柳红波姑娘定能胜得了蔷薇夫人,所以他放心去追杀阻截灰鹰古盘。

    如今,事实恰好相反。当然,这是柳红波手中铁棒过重,不能趁心如意施展,如若换回她恩师的“缕花古藤”相信蔷薇夫人早已败了。

    薛仇只看得一眼,已知底细,他仍没出手,原因是柳红波姑娘还没到危险时期,只要她不存心顽抗,永不会有危险。

    再其次,他发觉受伤的退走了,暗中却又来了人,以四外静寂的情形看,这来人定是洞主无疑!

    他这心想未已,忽听一细柔声音传至十数丈外一块大石后道:“薇儿退下!”

    蔷薇夫人闻唤,一剑猛刺,以进为退,突然一纵,已退向发话之处。

    薛仇在未得黑道:“结盟簿”之前,为了遵从悲灵大师的劝告,不是万恶不赦之人,不愿多造杀孽,所以他没出手拦阻蔷薇夫人。

    可是,他的一双如电神目,早已射向发话之处!

    发话之处末见人出现,却听柳红波恨恨的将铁棒摔在地上,气喘呼呼地道:“这笨家伙,真气死人,若换了古藤,我不早将他毙了才怪!

    薛仇双眼-瞬不瞬,口中却安慰道:“别气,我早知道你的武功比她高。”

    柳红波一听大乐,仰脸看了薛仇-眼,却见他神色凝重地注视远方,赶忙止住到口要说的话,循方向望去!

    正巧那大石后缓缓走出一个老婆子。老婆子一头白发,削瘦的脸上满布血丝,穿着一袭宽大的衣服,两手藏在袖里,模样不伦不类,但却怕人十分。

    柳红波只看得这么一付貌相,已吓得张口结舌,不寒而栗!然而薛仇呢?他可早已认出对方是“洞底洞”的洞主,鬼婆印婵娟,原因是这-张血丝满布的削脸,岂不跟鬼-样,大白天下.也能使人一见魂飞。

    一经认出对方就是鬼婆印婵娟,薛仇早已气得怒发冲冠.恨得钢牙咬碎,大踏步往前迈去!

    然而,也只跨得一步,忽见鬼婆印婵娟身后,又走出两位少女,两位少女当中,还挟持着一位姑娘.这位姑娘赫然竟是尚小云姑娘。

    鬼婆印婵娟嘿嘿-笑,笑得柳红波姑娘鸡皮狂冒.赶忙低头,再也不敢看了。原因是这一笑,露出了一口白森森的牙齿,配着一张血脸,就像欲择人而啖般,较前更骇人十分。

    薛仇也同样的惊骇得止住了前进。只是,他并非害怕她那张鬼脸。而且因为云妹的安全.而不敢贸然再进。

    却听鬼婆印婵娟笑毕,道:“放心,我还不至于伤她,不过一命换一命,你可愿意?”

    一命换一命,说得多么可怜。薛仇仍然大感惊异,一个赫赫不可一世的魔头,居然摇尾乞怜,这真大出薛仇意料之外,一时反将他惊骇得无以为答。

    鬼婆印婵娟又道:“我鬼婆并非真的怕人,我只需要一年,-年后你不找我,我也要你清算我们这笔账,如何?”

    至此,薛仇不得不点头,道:“好,暂饶你一年!”

    鬼婆印婵娟一笑挥手,尚小云姑娘已被松下,狂奔过来,叫道:“仇哥!她她一年后,毒域气候已成,你你千万当心!”

    倏地,一道葛影,斜飞而至,来势即猛又疾,有如一条长龙飞扑,薛仇眼光锐利,双眶一瞟,已知何物。

    嘿嘿一笑,单臂往上一托“托塔望天”硬生生将来势煞住,接了下来,敢情正是柳红波的“镂花古藤”

    柳红波一见,心喜未已

    忽听半山一声大笑,道:“鬼婆子,谅你也不敢留穷家帮之宝!”

    柳红波一听,忙抢过古藤,飞身朝峰上纵去,口中却叫道:“师傅!师傅!”

    鬼婆印婵娟也报以一声冷笑道:“一年后,希望你老花子留得老命准备受刑!”

    半山说话的,当然是追风无影独脚神乞,但听他哈哈大笑道:“化子命,又穷又硬,死不了,请放心,一年后定当领教领教!”

    薛仇为了尚小云姑娘,不得不忍痛,眼睁睁放仇人离去,可是忽然记起那“辟毒宝项”还在对方手里,忙道:“你们偷了我的‘辟毒宝项’呢?还我!”

    鬼婆印婵娟阴险的一笑道:“也等一年后吧!”

    左一年,右一年,这-年漫长的岁月,岂不将人活活逼死?突然,薛仇又想到那黑道“结盟簿”遂道:“一年可以.先告诉我你们当年结盟的‘结盟簿’在哪里?”

    鬼婆印婵娟通体-颤,道:“贱丫头,居然什么都让你听去了,一年后你也得死”一语未毕,忽地鬼脸上掠过一抹奸阴之色.随之发起得意的一笑.道:“要想知道结盟簿不难,只怕你未必敢去!”

    薛仇明知对方是激将之法.却也忍不住暴声叫道:“刀山火海,也要走一遭。”

    鬼婆印婵娟嘿嘿笑道:“那就走吧!‘结盟簿’在‘海上海’神风剑影熊东海手上,不过你千万记住,一年中你不得再踏入泰山一步!”

    薛仇恨恨的哼了一声,没应可否,眼睁睁看着鬼婆印婵娟领着余人,转入石后,心中真痛如刀割。

    不过,有一点他可以值得安慰的,黑道“结盟簿”换言之“生死簿”已有着落,纵然“生死簿”不在“海上海”最少他也多知道了-个仇人.那就是“海上海”的神风剑影熊东海。

    薛仇强煞住眼中痛泪,回身看时,柳红波与尚小云全都不见,柳红波他知道是找他去了,尚小云呢,他也知道,她心念情人.又急急走了.不过,这次定然不会再生差错。

    薛仇擦了擦眼中痛泪,忽地半空一道白影抛下,薛仇伸手接住,原来是半只化子鸡,香气四溢,薛仇方想起两日来末进滴水点米,腹中不是不觉饿,而是早已不知饿,哪有饿的感觉。

    抬头上望,柳红波巳如飞纵下,脸上污秽已然洗尽,现出一张绝美的脸蛋,娇媚甜笑的道:“仇哥!你不饿吗?哦!你哭了?”

    薛仇苦笑一声,道:“刚刚发现第一个毁家血海仇人,而不能杀她,能不使人痛断肝肠!”

    柳红波见他说着又要掉下泪来,忙安慰道:“仇哥!别伤心.只要获得那‘结盟簿’我也要为你大开杀戒!”

    薛仇强煞悲痛道:“令师呢?我们上山去拜见他!”

    柳红波一撇小嘴说道:“师父他老人家看到我这样儿,他说我不像他徒弟,他不要我了,连那“镂花古藤”也收回走了!”

    柳红波说完,一脸伤心欲滴的样子,却又装得不十分像,似笑非笑,似哭非哭,显得稚气可掬。

    薛仇先是一怔,随见其这付样儿,心知非真,反将他引笑了,道:“神乞老前辈,真走了!”

    柳红波突的眼儿-红,道:“谁骗你呀?他说不要我了,你可要我?”

    薛仇若说是半日前,他真没法答她这句话,如今,他可坦然说了而且,柳红波这眼儿-红,却假不了,遂将她一拉,偎在怀里,道:“放心,令师会要你的”

    “我问的是你?”

    “我也会要你的!”

    “永远?”

    “永远!”

    柳红波一听大乐,心花怒放,垫足在薛仇脸上香了一下,道:“那就快吃吧!别饿坏了,我可要伤心死了!”

    薛仇一听.心中深为感动,忙将柳红波姑娘又拥紧了些.方大口大口地咬着那只鸡吃。

    边吃,边听柳红波在他怀里道:“我师傅他真走了,他说为那朋友没找着,还要去找,惟恐他有甚不幸,叫我们先往东海去,他绝不会迟到!”

    “令师找的什么朋友?”

    “他找的也是我的师傅.江湖尊称他‘醉圣’。”

    柳红波说“醉圣”二字,字眼咬得很紧,以为薛仇定能知道.因为“醉圣”之名,但凡中原武林人物,诚然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哪知.偏偏碰到薛仇,他就是一慨不知。当年喜庆签名簿上的名字.他倒是全都记得,但对于这些人谁的名气大,谁的武功了得,也是-无所知,偏偏的,喜庆簿上就没“醉圣”之名。

    不过,以名测意,也能知道这人定是个酒鬼,遂淡淡的道:“嗜爱杯中物吧!”

    柳红波一见他那等轻描淡写地说话,心中不悦道:“你可曾听过唐朝李白.每醉必文,未尝差误,且多绝妙之作.人称之“醉圣”而我那师傅也是每醉必武,且舞多精奥之招。故也称“醉圣”难道有甚不对吗?”

    薛仇一听“哦哦”连声道:“抱歉!我忘了那也是令师,罪过!罪过!”

    柳红波本刁钻古怪,可也被他逗得无可奈何,遂逼着他道:“你倒说说,你这武功哪里学来的!”

    薛仇四下一望道:“我们路上说吧!免得耽误时间。”

    路上可没说,然而当天夜里,二人寻了一山洞歇息时,薛仇说出了一番获得这一身绝艺的经过!

    原来,薛仇五年前,随白云叟将尚小云送到幸家庄后,立即远出关外,躲避敌人追踪。

    岂料,出了关外,仍然被一些蒙面人追踪上了!

    就在长白山巅,天池边上,展开了一场血战,白云叟为保护薛仇.背湖拼力死战,以一敌五,背湖可免后顾之忧。

    不想,一人之力究有限.精疲力尽之余,终被一剑劈翻,薛仇虽没当场受创伤死,却被一人踢了一脚.跌入天池。

    铜堡薛家实不该绝后,薛仇悠悠又复苏醒。

    当他苏醒时,首先感觉到的是口中一滴滴的东西,流下喉头,如饮琼浆玉液,遍体舒泰异常。

    睁眼看时,那一滴滴的东西,来自一个水桶般大的玉石口,玉石闪亮,微带金光,更奇的,这玉石口,一半是在水中,另一半突出水面,悬在空中。

    薛仇一愕爬起,那玉石竟突然退回水中,薛仇大呼可惜之下注目-看,哪是什么玉石,却是一尾罕世水中动物,大金鲤;那玉石却是金鲤之口。

    再四面一看,自己处身一石洞中,洞外是水,洞里干燥异常,往外看有如一面大镜子,奇妙惊人,回忆起昏前遭遇,胸前一脚,痛彻心肺,当场昏跌水中死去。如今.胸前毫无痛苦,想必为金鲤神物所救,忙朝金鲤道谢。

    那大金鲤仿佛知他心意,竟点点头走了!

    薛仇在洞中一巡视,发觉是座十数丈宽高的大石洞,洞顶是悬着一颗夜明珠,照得洞中毫发可数。

    其次,洞壁上首塑着一尊大佛像,头带金冠,身披绿衣绕边大红袈裟,宽面大耳,实相庄严!

    像前则有-张石榻,榻上盘赤跌坐一付人骨.骨前石板上堆着许多书籍,和一朵朵金莲花,并刻着一些字痕,薛仇细一辨认,方见上面写道:“能进佛洞,即属前缘,习成绝艺,必须五年。”

    薛仇一见大喜,忙跪地膜拜,发誓学成绝艺,方始离洞。

    自此,薛仇就一心一意在洞中练艺,原来,那些书籍全是记载着一些绝妙精奥的武功。

    每当薛仇感到腹饥时,那大金鲤必定出现,每次吐出十数滴口中唾涎到薛仇口中,薛仇习以为常,就知它是粮食,却不知这是金鲤千年修练所得的一些精液,非但可为他疗饥止渴,对他内功修为上也大有补益。

    每约旬日,大金鲤出现一次,每次仅仅十余小滴,就可备他十日不饥,而大金鲤每次出现,必定领他在洞外水中游戏一番。

    故此,薛仇除了练就一身武功外,水中能耐可也非凡。

    薛仇说至此.已无话可说了,柳红波却听得倏然神往,紧紧追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啦?”

    薛仇一笑道:“后来?每日呆板地练艺,一招一式还要主吗?”

    柳红波噗嗤一笑,道:“哪天我也到天池去玩玩,我也叫那大金鲤给点好的我吃!”

    薛仇微微笑道:“你可千万别去?”

    柳红波头一偏道;“为什么?”

    “我怕那大金鲤把你吃了!”

    柳红波猛一扑,倒在薛仇怀里,撒娇地道:“你咒我,你敢咒我!”

    薛仇与柳红波二人离了泰山,进入苏省,准备直穿苏省,往浙江去。

    这日正奔行中,已进入太湖地面。

    太湖古曰震泽湖,乃我国五湖之一。湖面号称三万六千顷.横跨江浙两省,湖中岛屿凡十余,万顷碧波.水清山秀.世称洞天福地。

    薛仇与柳红波来到太湖时,夕阳西坠,已是傍晚时分。二人刚在湖边站得一会,天上隐隐藏藏地出现了数颗寒星,湖中已出现了点点渔火。

    柳红波不觉大声欢呼,道:“啊!星光,渔火,万顷碧波,以及这悠静的夜色,我一生从未见过,简直使人遗憾。”

    薛仇笑了笑道:“看见这湖水,却使我想到天池,波妹你如若到了天池,我相信你会更喜欢,更高兴!”

    柳红波想起薛仇说大金鲤要吃她的话,不禁一撇嘴,却没答话!

    少时,月亮也出来了,温柔的月色,和那温柔而又闪烁的星星,竟使二人忘了腹饥与奔行的疲累。

    柳红波忽然有所感触地道:“湖水虽伟大得使我们变得渺小如沙粒,可是要比起在戈壁来,又不知要相差几百倍了,那骇人的旋风,那一望无际的黑沙漠,却又别有一番诱人风味!”

    薛仇心中也大为感概道:“我们是来自这么不同的两个地方,一个是终年冰天雪地,雪气迷漫的天池,一个则是终年狂风怒号,飞沙走石的大戈壁,而能一见如故,错非有缘,实非终身所料可能及,你说对吗?”

    柳红波点点头,忽道:“你愿意到大戈壁,那风沙走走吗?”

    薛仇点了点头道:“待恩仇两了后,我必得走走的,若不见见闻名宇内的大戈壁,仿佛就虚度了这一生似的。”

    “哎呀!去不得!”柳红波惊叫了起来。

    “为什么?”薛仇也感惊异的问题,他不相信有什么地方他不能去。

    “我怕那旋风把你卷走了!”说完格格大笑,往边上躲去.

    薛仇心知她是有意报复日前那句话.遂也故意地威胁道:“好,你敢咒我!瞧我可肯饶你!”

    口中说着,立即纵身就追,一追一逃,却若飘风,一刹时已跑出数里之遥。薛仇要说存心追她.她又哪能跑得了,只不过借故开心吧了!

    突地,薛仇脚下踩着一物,一个踉跄,险险栽倒,若非他身怀绝世功力技艺,这一跤准摔得他鼻青脸肿。

    薛仇暗黑下,虽没十分仔细,可也不能说是三岁小孩,随便就让东西给绊了。再者,他这脚上功夫何等了得,纵然是块顽石,也定能踢得它四分五裂,怎的脚底下,竟无声响。

    心中一怔之下,稳身回头看时,淡月下,赫然睡着一人,大腹便便,腹脐外露,猛一看以为是个待产孕妇,细一看敢情是个鼓腹老人,正在甜睡。

    薛仇这一惊诚然非轻,此老若非江湖异人,哪承受得起他这一脚?再说,一脚纵然没将他踢伤,难道还踢他不醒?其功力之深,岂非吓人?

    薛仇一怔之下,忙回身朝那鼓腹老人行礼道:“前辈可是有心估量在下来了!”

    一语未毕,倏闻鼾声如雷,酒臭亢鼻,薛仇心口又是一愕,忖道:“好呀!你是存心冤我!”

    猛然记起柳红波口中说的“醉圣”难道说这鼓腹老人就是闻名中原武林的“醉圣”?忽听柳红波的声音起自身后道:“仇哥哥,再踢他一脚试试,怕他不醒!”

    薛仇已知“醉圣”亦是柳红波的师傅,柳红波既说“再踢他一脚”此人当非“醉圣”无疑,既非“醉圣”薛仇立即消除一切惮忌。

    他想:

    “我倒真得试试你是铜做还是铁铸的?”于是,便当真跨前两步,飞起一脚,朝那鼓腹老人肋下踢去!

    脚起老人随之上升,纵起三丈高,哇哇一声大叫道:“好小子,踢了我-脚还不够,还想再踢一脚,心肠好狠,照打!”语音甫落,-掌直劈而出。

    薛仇可不管来人是谁,既是存心找岔,自己又岂是省油灯怕事的.见掌劈来.不侧不避,掌翻起,猛迎而出。

    两股凌厉无匹的掌风相触,发出一声震天价的暴响。

    “蓬”的一声,强风四射,沙石横飞。

    薛仇被掌风震得晃了一晃,脚下可没动。

    而那鼓腹老人可就不对了,竟被震得连退三步,方拿椿站稳,但听他哈哈-声大笑,道:“好小子,真有你的,老花子说了我还不信,还有你这臭女娃,得新忘旧,欺师灭神,竟叫别人打师傅,我也不要你了。”

    柳红波格格一笑道:“师傅!你老人家酒后方露绝招,今天怎的不露两手.我那‘醉八仙’还没学全了.你老人家何不成全成全!”

    “呸!谁是你师傅,有了小白脸,你还会认识我老头子?”鼓腹老人说完,掉头就走.一摇一摆.就如醉汉一般。

    敢情,这来的真是名震中原的“醉圣”醉圣姓乐,单名一个天字,-套“醉八仙”掌并不下于穷家帮的九招大擒拿手.只是各有所长。

    柳红波一见他要走.心中大急,猛纵身,往“醉圣”大袖就抓。

    眼看手与袖已然接触,忽见“醉圣”一个踉跄,有如立足不稳,而欲摔倒般,但却恰恰避过了红波的纤纤玉手。

    却听他恨恨地道:“居然还敢无礼,瞧我不生劈了你!”

    柳红波一抓不中.身子前冲.“醉圣”一晃一颠,稳身时一翻掌,正好印在柳红波的后心。

    “醉圣”这招.奇妙绝伦,柳红波纵然要想躲避,又那里还来得及?“噗”的一声,已被醉圣在她后心实实地打了一掌,将她震出一丈五六。

    薛仇万料不到“醉圣”对徒弟,说打真打,毫不容情,竟连抢救也已不及,心中不禁大吃一惊?

    突见柳虹波翻身又扑,竟似毫无伤损,又不禁大感惊讶?

    蓦听醉圣哇哇一叫道:“打不死的丫头,再接一掌。”

    语音未毕,又见其一个踉跄,似左实右,似右又像左,柳红波还没思念及应堵何方“醉圣”已左腕横切,猛削柳红波的腰间。

    这一招柳红波没看十分清晰,娇躯微扭,右腕-沉,大擒拿手施展开,反拿“醉圣”的腕脉。

    “醉圣”哈哈一笑“啪”的一声,左边腰间上又捱了“醉圣”一掌,将柳红波又震飞出七八尺远,只是柳红波仍未栽倒。

    “醉圣”大怒道:“好娃儿,真有你的,再接两招试试!我就不信打你不倒!”

    “醉圣”怒叫着,柳红波尚未回身时,已扑了过去!一掌猛折柳红波的肩头,势道既快又猛,眼看无法躲避。

    突见柳红波也来这么-个踉跄,居然将“醉圣”这威猛的招避过,反之,纤掌翻起“啪”的同样在“醉圣”背上击了-下。

    这下看似不重,声响却大,打得“醉圣”哇哇大叫道:“好!再接一掌!”

    “飕”的一声,又扑了过来。

    柳红波身形连晃“啪”的一声,又在“醉圣”腰间回敬了一掌!

    这一掌折中后,柳红波立即欢喜叫道:“谢师傅成全之恩!”

    醉圣哼了-声道:“鬼丫头,压箱底的东西全搬出来了.也没得什么再教你了,若再为我丢人.你也没脸见人了!”

    “醉圣”说完,足尖一点,已出去七八丈远,眨眼间,月色下已失其踪影。

    薛仇看得莫名具妙,而柳红波却已跪在地上,望空拜了三拜,立起时.脸上泛着罕有的得意笑容,道:“我这师傅就是这样怪脾气,我学这仅仅八招的‘醉八仙’,时经-年.我也只学得六招,剩余这两招.就搁延至今,可是,除非我先出手,他决不会教我!”

    薛仇也曾想到这是间接受艺,这两招确然妙不可言。但是,他想不通的是“醉圣”两掌。明明打在柳红波身上.柳红波何故毫无伤损?换句话说,若打在敌人身上.这点大力气,怎能伤人?

    柳红波一见薛仇满脸疑惑,哪有不知之理?遂道:“这‘醉圣’的八招能扬名武林,其精奥绝妙,当无可厚非,最主要也最难练的还是在运气使劲上,这劲道用得不恰到好处,毫无威力可言,其功力有如‘隔山打牛’,一掌拍在树上,要不晃不摇,而树皮更无损,可是,树心却已碎烂,这就是说一掌拍出,看似威猛无匹,却无劲气,直待掌已沾物,方始吐劲,劲道无形中就会大得惊人,然则.你若不吐劲,岂不无事。”

    薛仇练过隔山打牛之功,一听如此,哪有不懂之理,忽然,薛仇又记起“醉仙居”中一幕,忙又问道:“波妹.当日你在‘醉仙居’中,打出了一颗鱼刺,那焦虎见了何以这等畏惧,竟连看也没敢看你一眼?”

    波妹闻之一笑道:“那是什么鱼刺,那叫‘飞鱼刺’,乃象牙所制,细若鱼刺,也是‘醉圣’扬名武林的成名暗器,飞鱼刺出现的所在,‘醉圣’必定在.中原一带,只要见到这飞鱼刺,无不退避三舍,谦让七分.那焦虎有几颗脑袋,敢轻易触犯飞鱼刺?”

    柳红波说着,怀中摸出一支小小鱼刺,薛仇接过,借月色看了一下,也看不出什么名堂.笑笑递还柳红波!

    柳红波两指轻轻一弹.只见一道白光,电射而出,三丈外立闻“丝”的一声,似已射入树中,劲道还真不小。

    薛仇笑笑,忽觉腹饥难耐。道:“饿死了!赶快找地方吃饭!”

    柳红波也笑道:“我渴死了,还是先找水喝吧!饿死人的事少听到,渴死在沙漠中倒是常见.要死我也总比你先死!”

    薛仇哈哈大笑道:“喝不尽湖水滚滚流!”

    柳红波脸一红,出掌就打,薛仇一闪,往前就跑,一跑一追.两道黑影又如两道黑烟般,疾飘而去!

    少时来到-小镇上。

    时已戊牌时分,吃食店均已上了店门,二人好不容易找到-家客店带饭馆的,-进门屁股没坐定,叫茶的叫茶,叫饭的叫饭,伙计没惊着,却惊动了堂上原有的客人。

    “少不更事,穷嚷什么?”

    薛柳二人-怔坐下,循声望去,却见一个四十来岁的汉子,粗眉环眼,一脸横肉,却又戴着员外方帽,穿着一身锦衣,说他是暴发户吗.又有点不像,说他是附庸风雅,更不像,简直就四不像。

    这人的对面,却坐着个妇人,妇人二十七八岁年纪,淡扫娥眉,樱桃小嘴.倒是有几分姿色-

    座大厅,就只这么一对孤男寡女,看样子,正在说爱谈情,被柳薛二人-嚷,将那绵绵气氛冲散了,哪得使人不恼?

    薛仇倒好说话,不嚷就不嚷吧,只要伙计听到了,将饭菜端来,他万事皆足,可是柳红波哪肯听这一套,这客店又不是为你一人开的,怕闹吗,干脆回家去吃,又何必上馆子?

    然而,她这口还没张!薛仇已使眼色阻住,好不容易将她到口的话给压了回去,却见薛仇俯桌上轻声道:“你不是口渴吗?少说两句吧!”

    一语未毕,倏听一声暴喝道:“叫你们别嚷听到了没有?”

    薛柳二人一听,齐都心头火冒,柳红波早已忍不住头-偏,做出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道:“谁嚷来着?”

    “我说不准嚷就不准嚷?”

    “有谁嚷呀?是疯狗乱咬人在嚷吗?”

    那汉子一听大怒,呼地站起,好魁梧的一个身子,只听他道:“你敢骂我,贱丫头”

    一语末毕,那妇人忙阻止道:“陈爷,你怎么啦,也花得上生这么大的气,别人没惹你呀!”妇人说完,忽的回首瞟了薛仇一眼,露齿一笑!

    妇人说话也就算了,大不该回眸对薛仇一眼.这-笑竟笑得那汉子脸红脖子粗,大叫道:“你们给我滚滚”

    柳红波冷然一笑道:“谁踩你尾巴,你这不是明欺侮人呀!”

    大汉跨出座位,吼了一声道:“就欺侮你怎么样?大太爷不让你们住你们就没的住,不让你们吃你们就没的吃.大太爷哼-声你们连茶也喝不到一口,趁早滚开,免我生气,如若不然.嘿嘿,大太爷只要蹬蹬脚”

    柳红波一撇嘴道:“怎么样?”

    “三百里内.你们连狗屎都吃不到!”

    “那是你吃的,我们可是在这吃定了?”

    大汉一叫道:“查掌柜的.不准卖吃给他们,待我收拾他两个小鬼!”

    那大汉一叫,柜上立即喏喏连声,这店就像是他开的,纵然是他开的,也不能如此待客呀!

    柳红波一听,火可大了,忽的眼过处,对方桌上,鸡鸭鱼肉堆了满桌,酒馒头全都现成。

    柳红波心中早已得了主意,见大汉铁塔似的压了过来,一张薄扇般大的手掌,对着柳红波兜头抓来。

    柳红波一笑,笑的一个踉跄,就从大汉的胁下钻了过去,口中却叫道:“哎呀!可饿得腰酸无力,头重脚轻,修修德先让我吃点吧!”

    柳红波躲过大汉,来到桌旁,还以为那妇人也会出手相阻,正自戒备,忽见妇人脸上泛着淫笑,两眼死盯盯地瞧着薛仇,仿佛已经痴了,竟连她的到来也无所觉,柳红波心中立即打翻了醋罐子。

    忖道:“哼,我现在不跟你计较,待我酒醉饭饱,我不将你两颗黑珠子挖出来才怪”

    柳红波以前不是不会吃醋,而是因为如同尚小云般,与薛仇结识在她之先,她没有理由吃醋,也不愿吃醋,最主要的原因还是那时的她,还没真正的得到薛仇的爱及薛仇的许诺!

    如今,可就大不同了,薛仇的爱给了她,薛仇已整个是她的,她不允许再有第二个女孩子出现,夹入他们中间。

    似妇人这种动作,她更不允许,她明知薛仇对这妇人,决不会生出非份之想,她也不允许,可见其醋性之大!

    那大汉一掌抓下,人影倏失,柳红波身形晃摇,使的是“醉八仙”的步法,神奇绝妙,他哪里识得!

    再待其回身时,柳红波已一手持壶,一手抓菜,边吃边喝,再看身旁的薛仇时,五个手指插着五个大馒头,口里还在咀嚼着。

    “呼”的一声,一片鸡肉又飞了过来,吃得好不香甜这一来,可把大汉气坏了,哇哇一声大叫,抬掌就向薛仇头顶拍来。

    薛仇自始至终没动,也没说半句话,这一刻仍然自顾自地咬着馒头,吃着鸡肉,对大汉的来掌,有如不见,亦像个不懂武功的人般。

    大汉本以为薛仇会躲,这一见他不躲,心头更火,掌上不自觉用了十二成真力,真劈而下,准备一掌,就将薛仇废了!

    倏听一声娇叱

    “你敢!”

    随着叱声,一条人影平飘而至,抬掌欲架大汉手臂。

    大汉怒火焚心,只道是柳红波跑来护驾仓促间没听清,也没看清,更且,浑身劲力都实注在右臂上,直劈而下.口中还自恨恨地道:“凭什么不敢!”

    “啪”的一声,一掌劈个正着,然而,紧随着的一声惨叫,却把大汉吓得魂散魄飞,肝胆俱裂。

    定睛看时,谁说不是,正是自己心爱的情妇,一条手臂早已软坠,显然已经断折,尚幸是拍在臂上,如拍在头顶,怕不一命呜呼!可是,大汉惊骇之余,又不禁大呼怪事不已,妇人武功较他只强不弱,而且还抬掌来架,怎会反自己被击断了!

    他糊涂,那妇人可不糊涂,她手臂刚刚抬起“曲指穴”上就被什么东西碰了一下,劲道全失,方遇此无妄之灾。

    这一刻,妇人满头汗珠如豆点般大,脸色煞青,她明知大汉是个莽汉,她绝不至怪他。

    她!突然回首,眼中红似喷火的瞪住柳红波,道:“好妖女,贱丫头,有种的别走,自会有人找你算帐!”说完,又回头恨恨的瞪了大汉-眼道:“陈爷,你-掌打得不错啊!还看什么?我们全都栽了,还不快走?”

    这时的柳红波,却早已大模大祥,四平八稳地坐在桌边吃了起来,边吃边还说风凉话道:“怎么?狗咬狗又怪到我头上来了?你们也真喜欢欺侮人怎么?说走就走了.那可得谢谢你们的酒菜啦!不过,要想将我们留住,还请吩咐掌柜的一声,开间上房,备好热汤沐浴,没地方住的话,我们吃饱就走了,我们是守法良民,我们可不敢强横霸道强住别人的房子!”

    待她说完,那妇人与那大汉,早已出门去了,不过临出门时,却仍回首朝柜上使了一下眼色!

    二人走后,那掌柜的小老儿忽然走出,朝柳红波深深一礼,惶恐抖颤地道:“这位姑娘.何必一定要和小店过不去,小店在此生根,靠的就是这片店,姑娘可知他们两位是什么人,他们乃是太湖魔王,那位陈爷是西洞庭的三寨主霹雳鬼陈志壮,那女的是马迹山上副寨主五狐耿六娘.全是太湖三寨雄极一时的人物,二位乃是过路客人,有道是强龙难压地头蛇,好汉敌不过人多,又何必与他们一般见识.依老儿所劝还是早点吃了离开吧”

    柳红波忽“哦”了一声道:“当真的,我倒将你们忘了,仇哥,我们走吧!”说完,真的立起来,走到薛仇身边,牵起薛仇就走!

    薛仇一直以柳红波马首是瞻,听从好的摆布,虽然腹中只填了小小一个肚角,他也无所谓,他真能忍不住这半日之饥吗?

    谁想,他俩还没迈出大门!

    那掌柜忽从身后奔来,牵着薛仇一只袖道:“少爷少爷!慢着慢着.小老儿一时忘了,你们可不能走,你们可不能走”

    柳红波一皱眉道:“不是叫我们走吗?”

    掌握的小老儿抖得更厉害道:“求求你们多留一歇,我马上打扫上房!马上打扫上房”

    柳红波一撇嘴道:“还是走好,等会太湖三寨的魔子魔孙,来的人多,将贵宝号砸了,我们可赔偿不起,还是离开的好!”小老儿突然老泪纵横道:“求求你们修修好,砸了东西不要紧,可别把我老命要了,你们一走.我一家老小准死不活!”

    柳红波突的脸色一变,双眼怒睁,道:“我早知道你们是一鼻孔出气,你以为你玩的花样会瞒得过我,要留下我们不难,趁早再烧两个好菜,弄两壶酒来,若想玩什么手脚,当心你的狗头!”

    薛仇怔怔的,见小老儿叫他们走又留他们,本就感到奇怪,这一听敢情是这么回事,到底是柳红波江湖经验老到,自叹不如。

    少时酒菜重排,柳红波毫不客气,大吃大喝。

    酒足饭饱,眼看一更将尽,仍没见什么人来。

    柳红波可不行,每日仍得睡一阵,这一刻,他硬逼着薛仇共枕而眠,薛仇扭不过,只好也躺下。

    二人心地坦爽,却没生什么遐思!

    室中灯火未熄,二人刚躺得一阵,忽的阴风骤起,倏然间灯火高冒经尺,由红变绿,刹时阴惨骇人。

    二人本已朦胧入睡,阴风一吹,二人齐都警觉,睁眼一看,到这情景,禁不住冷汗沁背,这是什么?鬼吗?

    薛柳二人.终年深山旷野中奔驰露宿,鬼火见得多了,可没遇到什么冤魂怨鬼,更没见过这等骇人的气势。

    二人本是江湖儿女.哪相信什么鬼魂之说?可是,看到这种气势也不由汗毛直竖,而柳红波则更甚,紧紧的将薛仇拥着,-双眼不敢看也舍不得不看,看了又禁不住心头一阵阵寒意直冒。

    那惨绿绿的灯火,倏然又高冒半尺,阴风更炽,并隐隐传来凄凄啜泣之声,缓缓移动,越来越近。

    “咦呀”一声,窗子随着一阵阴风吹了开来,淡月下,窗前空荡荡的,无人无影,更显得阴气袭人。

    窗子打开,如说窗外出现个冠魂野鬼,薛仇倒当真要掂量自己的胆子与能耐,瞧瞧闹鬼如何?

    如今,窗外出乎想像之外,无人无影,反使薛仇心中忐忑直跳.

    “咔嚓”一声,天花板上传来棺木开启之声,随着“吱呀!吱呀”的声响,一对大红色绣花的三寸金莲,从天花板缝中掉了下来,随着那“吱呀!吱呀!”的声音,一摆摆的,似有节奏般慢慢的往下坠。

    一袭古装花边红长裙,也出现了

    终于,整个的出现了一个女子的背影,秀发披肩,仍然在往下坠。

    这一看,薛柳二人全都大惊失色,敢情那女子是悬梁而死的.脖子上还套着一条绸带。

    薛仇虽惊骇这古装女鬼的突然出现,却还镇静,柳红波可就不对了,牙关打战,通体直颤!但那双眼仍然瞪得大大的!

    那女鬼终于双足及地,缓缓的从脖子上将

    将什么?薛柳二人四只眼紧紧的盯住她,总以为她是解下绸带,哪知,那女鬼突然将一颗秀发长披的头给拿离了脖子,绸带自然脱了下来。

    这一动作,简直把薛柳二人惊骇得差点叫了起来

    倏然,那女鬼回过身子来了!

    一张惨白骇人的脸上,挂着一条血红的长舌,双眼掉挂在眼眶外.一滴滴的鲜血,从七孔往外冒流。

    女鬼转过身子后,立即缓缓地移往梳装台前,就欲对镜子梳头,只是女鬼仿佛讨厌头发披在肩后,不方便梳拢,那女鬼的头倏然间九十度大转变整个倒转了过来。

    这除了鬼外,武林人功力纵然再高,相信也无法练到这个地步。

    薛柳二人总算胆子够大。竟没被当场吓昏过去。

    那女鬼似乎仍觉不方便,干脆竟将头从脖子上搬了下来,搁放在桌子,再行慢慢地梳理着

    柳红波终于忍不住惊呼-声,埋首薛仇怀里,再也不敢看了!

    正当其时,窗外传来“吱吱”叫声!

    薛仇猛抬头,窗外站着个白衣无常。身高丈二,白脸无血,两只大袖一摇一摆之下,阴风骤起!

    一个女鬼已够吓人,居然还要出现个无常!

    紧接着“吱吱”声中,仍夹着悲声啜泣.有如怨鬼夜哭!

    不知何时,一阵阴风袭面.薛仇一惊之下,两只纤纤鬼手,居然已伸到他的肩头.仅仅就差这么半尺之隔。

    薛仇大惊失色,再也不管女鬼真伪?猛然一掌,朝正对方头脸劈去“吧嗒”一声,鬼头滚出两三丈.然则.薛仇却被那女鬼点中了穴道。

    一声惊“咦”之下.通体骤然不能动弹。

    薛仇虽不能动弹,心里却仍明白,他奇怪.女鬼居然还会点穴。

    那女鬼头已失去,仍然毫无关系般,一只鬼手却已抓向薛仇怀中柳红波萎缩颤抖的身子!

    薛仇这一惊诚然非轻,自己一时疏忽,竟为这种邪魔小丑所制,要说因此而死,那才冤呢!

    眼看-双鬼手已抓向柳红波,就这间不容发之际,女鬼突的一声惨嗥尖呼,退出半丈。

    薛仇心中一愕,柳红波却反而缓缓的从他怀中抬头,原来柳红波手中早已扣了几支飞鱼刺,是她将女鬼伤了,只见她英眉倒剔,美目圆睁,一脸骇人杀气,但听她冷冷一哼,道:“原来你们就会这下流骇人勾当.今天本姑娘要不把你们一个个杀了,难以弥补适才惊惧之恨!”

    敢情,这装女鬼及装无常鬼的,全是太湖三寨中的人马!

    书中交待,太湖名闻宇内的东西洞庭及马迹山上,全都住着武林人物,东洞庭的巫莲英巫勇靖姊弟,率领着千余喽罗,乃太湖之王。

    西洞庭住着太湖四鬼,老大摧命鬼陈志刚、老二无常鬼陈志强、老三霹雳鬼陈志壮、老四胭脂鬼陈丽是个女的。

    太湖四鬼占住西洞庭,手下亦有数百喽罗,只是,他兄妹四人武功平平,靠的全是一套骇人装鬼伎俩。

    马迹山上,住着一对夫妇,灵熊丁贵与狐王灵六娘.武功可全在太湖四鬼之上.但却较东洞庭巫氏姊弟又要差这么一筹。

    如今,窗外来的是无常鬼陈志强,他那丈二身材虽是装的,不过他本身实也长得瘦高。

    室中的,就是胭脂鬼陈丽,她可没本事真把头摘下,那颗头可是假的,她本身头小颈子短,藏在衣下。

    柳红波一语未毕,窗外无常鬼陈志强抖落假装,喝一声“打”一逢银星,疾若电闪射入。

    柳红波一伏身,抱起薛仇,腰腿-挺,破帐顶而出。

    岂料,身形未落,一道银虹,又已削足而至。

    柳红波心中大怒,手儿一扬.白芒三点,去若流星。

    惨嗥声中,来人倒向一旁,正是抖落假装,头小颈短的胭脂鬼陈丽,只是,这一刻她却像真鬼般,双眼与嘴里全都在冒血,这当然是柳红波的三支飞鱼刺所赐!

    柳红波稳身后还没来得及解开薛仇的穴道,房门“砰”的一声震了开来,那霹雳鬼陈志壮手执两板大斧,冲了进来,身后紧跟着那玉狐耿六娘,左腕吊在脖子下,右手提着一柄长剑,气势汹汹,-进门就冲柳红波刺来。

    柳红波一侧身,将薛仇倚壁而立,翻身踏步.一掌斜劈,直取玉狐耿六娘的腰际,另手五指箕张,施展大擒拿手法,硬扣对方执剑手腕。

    玉狐耿六娘明知对方了得,哪敢大意,沉腕旋身,长剑猛翻.硬削对方来掌,手卜功夫竟也不弱。

    这时,那霹雳鬼陈志壮.一双板斧,却奔向了依壁而立的薛仇,柳红波岂能容他接近,手一扬,又是三点白芒射出!

    霹雳鬼陈志壮板斧一横,三颗飞鱼刺竟被他震落地下。

    在这同时,窗外又纵进两人,一个矮个子舞着一只花刀.他是玉狐的丈夫,灵熊于贵,另一个五旬老人却是摧命鬼陈志刚,只他空手而入。

    这二人进入,那灵熊于贵立即舞起双刀加入玉狐耿六娘,双战柳红波!

    柳红波手中没兵器,恨得牙根直咬,竟被二人三般兵器,逼得手忙脚乱,她估不到这些草莽中人,手上功夫竟也不弱?她飞鱼刺暗器虽厉,便她却珍贵异常,不到万不得已.从不乱发!

    眼看柳红波已遂渐招架不住,而那霹雳鬼陈志壮,更已接近了薛仇,板斧举起,堪堪劈下!

    而薛仇呢?依然紧闭双眼,依壁而立,一切都像与他无关。

    柳红波是又惊又骇,飞鱼刺三次待发!

    忽听哈哈一声大笑,霹雳鬼“卟通”一声,栽倒尘埃,柳红波闪目一瞥,薛仇双手执斧,端立房中,穴道竟自开了!

    原来,薛仇懂得自行解穴之法,只是从没试过,时间不由长了一点,反使柳红波捏了一把冷汗。

    薛仇复原,后顾已除,柳红波心中大定,尖声一啸道:“你们两个臭不要脸的,真以为能逼得倒本姑娘吗?看招!”

    柳红波艺出追风尢影独脚神乞亲传,当真如此脓包.连江湖上这些二流脚色都敌不住吗?并不!

    实因惦念着薛仇的安危,所谓“事不关心,关心则乱”这一乱柳红波就把持不住,手下更糟。

    如今可就不同了.一声尖啸下,身如行云流水,忽进忽退,双掌翻飞,一会是掌,一会是指,一会又变成了大擒拿手。

    只十招不到,非但将颓势挽回,反将灵熊于贵与玉狐耿六娘三般兵器,逼得手足失措。

    突地,摧命鬼陈志刚一声惊叫道:“飞鱼刺!”

    敢情,他已在胭脂鬼陈丽眼中,发现了飞鱼刺!

    叫声未歇,灵熊于贵夫妇,双双兵器被夺,栽倒地下。

    摧命鬼陈志刚飞身纵出窗外,怀中掏出-物,往空中一抛,只见一线闪亮蓝焰,破空直上。

    薛仇微微一笑道:“又搬兵了,我们且到院中相候!”

    柳红波看着地下四人,心中仍有末甘般,又踢了那玉狐耿六娘两脚,丢下刀剑,与薛仇跃出院中。

    刚在院中站定,院外飕飕飞进两条人影,一男一女,年龄比薛柳二人大不了三两岁,模样儿也与薛柳二人相差无几。

    这来的,正是太湖之王巫氏姐弟,巫氏姐弟谁也不知其出身来历,三年前到此,将东洞庭的原寨主杀了.趁势占山为王。

    巫氏姊弟一现身,立即朝摧命鬼陈志刚道:“是否有甚发现?”

    摧命鬼五旬年纪,居然对这一对少年男女恭敬异常,但听他肃身答道:“是的,发现了飞鱼刺!”

    巫莲英倏的英眉一挑道:“谁?”

    “那女娃!”

    巫莲英-睁美目,掉首在柳红波身上打量了两眼,冷冷的道:“醉圣乐天可是姑娘师傅?”

    语意不够客气,柳红波一听就火,她抱以一声冷笑,道:“你管得着吗?”

    巫莲英嘿嘿一笑道:“难道你不敢承认?”

    “废话,只是不愿意告诉你,谁还怕你,能赢得我再告诉你不迟!”

    巫莲英一听,突地脸泛杀气,道:“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怕你不说!”随着话声,巫莲英飞身疾扑,亮掌如爪,施展的竟是上乘武学“鹰爪功”

    柳红波一见,微微一怔,立即也施展开大擒拿手法,闪身反迎!一招未满,双双合而忽分,心中全是一惊!

    也只眨眼工夫,同时暴起两声尖啸,又复拼在一起!

    薛仇一见对方一个年轻女子,竟使的是上乘绝学“鹰爪功”不禁朝那一旁的少年打量两眼。

    只打量得-眼,薛仇心中就不由得一震。

    &nbs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