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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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开我,你放开我快点放我下来!”

    陆盈月不知道她究竟要被人带去哪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她惊狂地乱吼乱叫,不时猛力捶打着抓住她的人,心下却始终挂念着聂人故的安危。

    他不知道怎么样了?从刚才的情况听来,他似乎是被人打伤了,而且还伤得不轻。

    怎么办?她到底该怎么办?适才她和聂人故一起上街逛逛,突然冲出一群人围住他们。

    聂人故与他们过了几招,但寡不敌从,他们便乘隙将她掳了来,不晓得会对她如何!“小丫头别叫了,我们到了。”那人推开一扇门进去,毫不怜惜地让她从自己肩上摔坐在地上。

    “好痛”

    陆盈月跪坐在地,揉着摔疼的小屁股。

    真是的,一点也不温柔!“摔痛了吗?盈月。”柔雅的嗓音缓缓传来。

    “主子,是你吗?”陆盈月喜出望外,没想到竟会在这里遇到主子。

    “我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主子呢!”白楚卿悠然轻笑,漂亮邪魅的眼眸弯起,给人的感觉依旧非凡。

    等等主子、主子怎么会在这个地方呢?她不是被坏人带走了,怎么会在这里遇见主子?莫非,主子也被坏人抓来这里不、不可能,主子的武功高强,普通的人是绝对没有办法动到主子一根寒毛的。

    那么说,主子是来救她的你“主子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救盈月的吗?”她仰起绝美的小脸,脸上充满着无限的渴望凝望着白楚卿。

    “救你?呵呵,对呀,我的确是来救你的。”

    白楚卿向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示意他退出去。

    那人领命,乖乖地退至门外,同时轻轻将门板带上,让他们两个久未见面的主仆好好叙叙旧。

    反正,以后也没机会了

    “盈月来,让主子好好看看。”白楚卿轻唤着,柔雅的嗓音依旧动人。

    陆盈月摸索着,走到他身边。

    “怎么好象瘦了,聂王庄的人对你不好吗?”

    “不会,他们对我很好。”陆盈月一提起聂王庄的事,就停不下话匣子。“虽然也有些人很凶、很讨厌,老是会打人骂人,但大部分的人都很好的,尤其是”

    白楚卿听着、听着,悄然扬起微笑:“是他们对你很好,还是聂人故对你很好?”陆盈月猛然红了小脸。

    “盈月喜欢聂家少主了,是吗?”

    “我嗯。”白楚卿看着她绝艳的小脸。似乎比起从前,她出落得更加美丽,特意的男装打扮掩不去她清雅柔弱的容颜,长发因刚才的挣扎散落、披散在肩膀,将她本就荏弱的气质更加突显,令人心动;除此之外,她好象又多了种难以言喻的成熟妩媚,女子特有的性感混杂着她青稚的少女气息,形成一股独特轻灵秀气的美感。

    “不介意让我抱抱你吧?”

    “当然不介意。”陆盈月甜笑着,投入他敝开的双臂中。

    主子的怀抱,跟聂人故比起来很不一样。

    躺靠在白楚卿的怀中,她不自觉将两人拿起来比较一番。

    对她而言,主子的怀抱是她从小最爱的避风港,每次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总是喜欢窝在主子的怀里寻求保护,主子的心跳很沉稳、很平静,总给她一种莫名的安心,养她长大的主子就像是她的父亲般,给予她关怀以及亲情。

    而聂人故呢?聂人故她不知道该怎么说。

    或许,聂人故给她的感觉,多少和主子有所出入吧!虽然两人的感觉很像不对,两人一点也不像,因为主子总是对她很温柔、很疼爱,而聂人故却总是欺负她,老是惹得她伤心难过。可是,她却不讨厌聂人故。

    反而,更喜欢他

    为什么?或许是聂人故的怀抱很舒服,虽然不像主子一样会给她无限安心的感觉,却也让她觉得满足喜爱。

    她也喜欢聂人故吻她的感觉、喜欢聂人故的手拂过她全身的感觉,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寻得了自己失落的另一半,有种熟悉怀念的心情。

    “盈月,你会恨我吗?”白楚卿揉着她柔顺的发丝,轻声问。

    “当然不会了,主子怎么这么问?”

    “我只是随口问问。”

    今天的主子似乎有点不对劲。

    陆盈月敏感的察觉,却说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主子?”

    “盈月,我并不介意你恨我,只是我希望你能够了解,我所做的每一件事都一定有我的理由。”

    因为,以后

    “主子不舒服吗?”她有些担心。

    “没有,盈月别多心了。”白楚卿笑了笑,却不打算解释更多,俊美的面容上闪动异样的神采。

    砰的一声,门被人一脚踢开。

    “陆盈月,给我离他远一点!”嗓音低沉悦耳,却多了一丝撼动人心的冷酷。闯进来的是——聂人故。

    “久仰大名,聂家少主。”白楚卿像是已经知道他会出现,一点也不因为他突然闯入而感到惊慌。

    “我拦不住他。”原本在外面家着的人从聂人故身后探出身子,像是一点也不在意自己的失职。

    “我看不是你拦不住他,而是你根本就没有拦。”俊秀斯文的脸上犹带笑意,看不出究竟是责怪或是欣喜。

    那人倒也无意辩驳,径自退至门后。

    白楚卿!聂人故眯起的眸,紧盯着拥着陆盈月的男子。

    他很出色,令人印象深刻。

    曾经见过白楚卿几次,他犹记得那人优雅脱尘的飘然身影,一身白衣随风浮动,柔雅至极的醉人嗓音,俊美斯文的脸庞总露微笑,难忘那人无与伦比的优闲沉静,犹如神鞍愕那逡菽凶印!澳羧斯剩?憷戳?”陆盈月显得十分高兴,小脸漾着绝美的笑容,但身子却丝毫没有想离开白楚卿怀中的意思。

    他知道在这个时候,应该冷静下来思考白楚卿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以及那群黑衣人的来历,而不是被妒火给烧得失去了理智。

    这个该死的女人究竟还要赖在别人的怀里多久?聂人故的俊眸越来越阴沉,即使知道自己是最亲近陆盈月的男人,但在看到这个画面之后他仍避免不了心中的妒火逐渐高涨。

    陆盈月如此美丽,他绝不相信白楚卿未曾动情过,如果有该死的!他怎么也忍不下这口气。

    “没错,我来接你了。”聂人故的语气非常不善。

    陆盈月抬头朝白楚卿一笑,便起身朝聂人故的方向走去。

    知道还没走几步,白楚卿就从后面拉住她的手,微笑道:“不,盈月,你不能走。”陆盈月呆立在两个人之间,完全被这莫名的状况给搅得一头雾水,不知道是该听主子的话留下,还是奔回聂人故的怀中。

    “主子?”陆盈月急了,不明白主子的用意为何?为什么?她并不想离开聂人故呀!她看不见白楚卿此刻冷睇聂人故的眼神,是全然的阴冷。

    “她必须跟我走。”聂人故说。

    “她不可能跟你走。”白楚卿回应,一反平时温文儒雅的模样,态度是从未有过的强硬与冷漠。

    “如果我硬抢呢?”

    “你抢不走的。”白楚卿摇摇手,十分自信。

    “白楚卿,你似乎太小看我了。”聂人故冷哼,迅捷的身形在话声方歇时,已然来到白楚卿身前,眼看饱含内力的一掌就要击上白楚卿的面门

    白楚卿不闪不躲,俊美的脸上笑容轻扬“我不是小看你,只是对我而言,你根本就不足为惧。”

    只见聂人故的话声刚落,一抹影子已然来到他身前恰好替他挡住那一击。而这影子,竟是——聂老爷!?  ?  ?“怎么可能?”聂人故看清来人之后,着实大吃一惊。

    挺身替陆盈月挡住猛烈攻击的人,居然会是会是他的爹,那个早已神智不清的老父亲。不对,这不是他的父亲,现在挡在白楚卿身前的,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凶残狂暴的野兽。

    头发披散、纯兽性的眼神、破碎的衣服、满面血腥的脸、曲弓的身子、低吼的叫声,眼前的人这除了具有人的形体之外,根本就找不出一点属于人应该有的感觉,活脱脱就是一只嗜血的野兽。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懂了吗?对我而言,你根本不足为惧。”白楚卿悠然轻笑。“因为你没有胆子面对你自己的父亲。”

    “他怎么会是我父亲!”聂人故根本不相信。

    “是不是,你心里最清楚。”

    聂人故不语。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白楚卿满意地在他的眼里找到绝望与恐惧。“履了什么事?主子,请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陆盈月抓着白楚卿的袖子,急切地问着。

    她看不见,不知道发生什么事,不过从逐渐沉滞的气氛感觉起来,聂人故似乎很难过、恐惧,究竟是为什么?主子对他做了什么吗”

    “没什么,只是父子相残而已。”

    白楚卿仍是优闲如昔,一点也没有因此而脸色大变。

    父子相残?是谁,是哪一对父子?该不会该不会是,聂人故与他爹吧!这怎么可能

    “不可能的,主子,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盈月,你明明知道我从来都不开玩笑的。”

    “怎么这样,怎么会这样聂人故”陆盈月的小脸逐渐惨白,整个人瘫软地坐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好好看戏吧,盈月,看看这出精彩的惨剧。”

    白楚卿反转过身子,令人无法得知他脸上的表情。

    所谓相残,其实也不过是聂老爷单方面的进攻而已,聂人故始终都是处于挨打的状态,固执地只守不攻。

    他怎么可能下得了手,要知道,此刻他所面对的敌人不是一个全然无关的陌生人,他的对手是他爹,他有血缘关系的亲爹啊!“醒醒啊,我是你的儿子,聂人故爹,我是你的儿子,你听见了吗?”聂人故嘶吼着,深沉的哀痛流转于双眸间。

    在聂老爷抓狂的猛烈攻击下,伤痕一道一道不断地在他身上留下,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就像他早已伤痕累累的心一样,随着他父亲的攻击越猛烈,他心中上的伤口就愈加裂开且不停滴着血,步削减着他的精力。

    心上的痛楚已远远超过身体上的疼痛,他好累

    为什么没有人愿意救救他?“他已经失去了心智,完全舍弃人的身份成为一只野兽,不管你再怎么叫、怎么喊都是没用的。”

    “你到底对他动了什么手脚?”

    “动手脚?呵呵,我确实动了一些手脚。”白楚卿冷眼看着眼前这一幕,俊美的脸上没有一丝表情。“我只是对他下了点暗示。”

    暗示?他口中的暗示,指的其实就是催眠。

    白楚卿一向精通各式奇门遁甲,当然对于“暗示”也不陌生,他可能是在的身边放下了一些充满暗示性的东西,也许是书、也许是摆饰品,等到时间一久,聂老爷渐渐习惯了这些暗示的指令之后,暗示就成立了,接下来只要等待时机就行了。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为什么?这是他所希望的,他的体内本来就潜不藏着一只沉睡的野兽,我只是将它叫醒而已。”

    “你说什么?”

    “我说的,其实你也知道。”白楚卿懒洋洋地笑着。“我想你应该忘不了你娘凄惨的死状吧?告诉你好了,你娘就是死在他的手上,死在自己的丈夫手中。”

    怎么会,杀了娘的竟是爹

    聂人故简直不敢相信耳朵听见的。

    “你娘也真是可怜,明明是清白的,却硬是被你爹给栽赃说她在外面偷人,而惨死在你爹手上。”

    “你说谎,白楚卿你说谎!”

    “我是不是说谎,你自己清楚。”

    不可能这是不可能的。

    “真不知道你怎么会这么坚持?你明明就知道你爹想要置你于死地,甚至就连知道了他在你的食物里下毒的事,都还心甘情愿地吃下有毒的食物,让化功散的毒性在你体内扩散蔓延。”

    不是不是这样的!“你爹为什么这么讨厌你?因为他将对你娘的怀疑、憎恨都转嫁到你的身上,以不断的打骂来证明你对他的真诚。”

    “他根本就不爱你,他不过想在你身上找寻你已逝去的娘的影子罢了,全天下只有你还傻愣愣地以为你爹是爱你的,是你自己将你自己关在虚幻的空想当中,你始终都在欺骗你自己。”

    聂人故不想承认,但白楚卿的一字一句确实都狠狠刺进他的心坎。

    他自己在欺骗自己,他宁愿相信一个不真实的信念,深信他爹还是爱他的,却不愿意去正视一个再明显不过的真相;是他的怯懦遮蔽了自己的眼睛、掩盖了自己的心,所以才会落入如此万劫不复的深渊。

    “多么可悲呀,一个连自己的妻子、儿子都不相信的男人,最后只能成为一只没有心的野兽。”

    只是就算是如此,他还是下不了手。

    他怎么可能下手杀了自己的父亲,毕竟血缘是抹不去的事实,无论他的父亲有多么的罪大恶极、有多么的不可原谅。

    “其实,你只是可悲的想得到一点关爱而已。”

    这是白楚卿最后的结论。

    砰!重重的响声,聂人故已然被地压倒在地,随时都有可能命丧聂老爷的掌下,他已无力反抗,只能等待着死亡的降临。

    白楚卿冷眼看着这幕景象,俊美的黑瞳里看不清究竟是无奈或者是同情,却始终冷血的不愿伸出援手,因为他相信,一个心死的人是救不活的。

    而聂人故的心,已经死了。

    这场父子相残,也该落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