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陶安然把时间留给了他们,为了怕龚诚对慧安发怒,自己吩咐司机,叫他开到凯悦饭店,先用一道下午茶再说。

    久别之后,张静和龚慧安再也没有办法抑制彼此的思念,简陋的小房间刹时成了桃花源。

    他们疯狂的热吻与**,好像要把对方全部吃下去。好像再也没有明天。

    “啊,你壮了好多。”

    龚慧安亲吻他的胸膛。“感觉真好。”

    “你现在像个女人。”张静说。

    “从前不像吗?”

    “现在更像。”张静呵呵笑“从前你不会计较这些语汇的问题。”

    在他的身旁她才发觉,原来她应该是属于他的。爱情是很奇妙的东西:没有理由,无法解释、直觉强过一切。直觉上,只有将她的身体放在他的身边,才是对的。

    那一个位置,没有其他任何位置可以取代。那个位子无法更换,也下能让给别人。

    只是不知道,对他而言是不是也如此?还是他的臂弯永远能适合所有的女人,他对她们永远不会有陌生感?

    “别想太多,”龚慧安告诉自己“过去一切,通通抵销。”

    “帮你推行李的那个人是谁?”

    他问。

    “他呃,陶安然,我爸爸派的保镳。”

    “你爸爸要你嫁给他?”他很敏感,这背后一定有什么不寻常的关系。那人不像保镳,他彬彬有礼的眼睛中有刻意压制的恨意。

    “大概是。”

    “你的意思呢?”

    “我——别提他好不好?我随时可以解除婚约”

    “你和他有婚约?”

    “嗯。”她还是承认了。

    “别搪塞问题!”

    “好,我解除婚约。”她决定匆促,但口气坚定。“可是你得跟我站在同一边。”

    “同一边?”

    “傻瓜,你要娶我对下对?”

    “我”换他有点结巴。

    “要?下要?”龚慧安嘴角那一抹自然而然的轻蔑微笑又浮现了“现在说!”

    “这么匆促的决定只能叫赌博!”

    “没错。”龚慧安以伶牙俐齿反击“自古以来,恋爱和婚姻都是赌博;不是吗?谁能胜券在握?”

    “好吧。”

    “你的答法太勉强。”

    他没有再说下一个“好”字,只是深深吻她。以他这一刻的情绪来说,他不愿意再失去她了,他要拥有。

    “明天,跟我爸爸约。”

    “这么快?”

    “速战速决。”

    她讲这一句话的时候不像女人——像一个运筹帷幄,要决战千里之外的军师。

    她叫张静去为她作战。

    果然第二天便约了龚诚,在龚家大宅的豪华客厅内,张静见到这一位他从前骂过的“搞黑钱的金牛”

    他还是得衣装端整,文质彬彬,因为他爱的是这个人的女儿。

    十分不自在。特别当龚诚以炯炯的目光打量他的时候,他可以读出龚诚眼中的不屑。

    看到龚诚,他才恍然大悟,龚慧安那种天生的轻蔑微笑根本上是来自遗传。他们父女是有相似之处的。

    龚慧安的母亲穿著一袭华丽但老气的套装,静静陪坐在客厅一角,和这间客厅的古董家俱一样透著沈沈暮气。

    哪里毕业?父母哪里高就?将来打算如何?

    他一一恭敬回答。将来,他说“考律师看看。”

    “有把握吗?”

    “未放榜前谁有把握?”他答的是实话。

    “考律师——”龚诚沉吟一下“难有什么大出息。”

    张静已被惹火,只是努力忍著。

    接著龚诚说起自己的丰功伟绩,且斥责现代的年轻人没有气魄;接连四十分钟,他不让张静有插嘴的机会。摆明了要给他下马威。张静脸色已变。

    “我希望慧安的对象能接我部分衣钵。”他明示。“像你这样的年轻人沉不住气,恐怕难有大成就。”

    “伯父,你说话未免太武断。”

    “什么?”

    数十年来,龚诚没遇过敢跟他如此顶嘴的人。接著张静也发表了长篇大论,暗示他,只懂得搞钱而不存千秋之志的政客是危害国家社会的蛀虫。

    “年轻人懂什么?”

    在座的两个女人根本无法阻止这种纷争。龚慧安一刚开始拚命使眼色,后来也面如死灰。她知道完了。

    当她最尊敬的男人和她最爱的男人发生争吵,她除了保持中立外别无他法;只有默默祈祷,拜托爱著他的这个男人能够示弱一些,他不需要每个时候都如此强硬。

    如果他此时肯忍让一些,将来她愿意让他许多。可惜他不懂。

    “对下起,我告辞了!”

    他拂袖而去,根本忘了今天来访的目的。

    “慧安,我不许你继续跟这个不懂礼貌的小子来往!”

    龚慧安想拦他,被父亲以严峻的语气叫住了。

    她呆呆看着他离开。然后,被龚诚恶训了一顿:“我这是为你好——当父亲的哪一个下希望女儿有好归宿我不喜欢阻止你跟任何人来往,但是选择对象总要谨慎一些!你是我的掌上明珠,是很多人流著口水巴望的对象,不过滤怎么可以?那样的年轻人不会有前途的!”

    此时,陶安然翩然驾临,以他一贯温和有礼的语气,请龚诚息怒。

    他丝毫没有谴责龚慧安的意,嘴角甚至还勉强挂著微笑。假装他并不知道这一次龚慧安安排张静和龚诚见面的意思。

    张静仿如风筝断线失去音讯。龚慧安也赌气不去找他。她的忧愁一天比一天深。

    陶安然在此时真正的从空档中补进来。

    在她发呆的时候,他有能力把她从茫茫然的无所适从中拉出来。在她陷入伤心时,他懂得用一些小技巧使她开心。

    陶安然明白,她需要的是一份绵绵密密的关照,他可以供应。

    从另一方面来说,他也可以得到他所要的东西。财富、权位以及娇妻。他的爱未必现实,但他认为这一切值得投资。他也值得拥有。

    有人喜欢的爱是一时的激情澎湃,人为或自为挫折更能使他们爱得更深。陶安然知道,龚慧安乃至于张静都属于此类。是的,他们爱得深,但他们爱不久。

    他们不懂如何相处,因为没有人愿意在对争中让开。

    陶安然懂这门艺术。他是个成熟的人。

    他明白龚慧安有意背叛婚约,但他装做完全不知道,但又从小小的举止透露他十分在意。

    “你是我最爱的人,”陶安然对龚慧安说“你跟著我,也许不富足,但我不会让你吃苦。如果我只剩一碗粥,它一定是你的。”

    他照顾她两年,语气始终如一。

    他足以实际行动在告诉她,一辈子会对她这样。

    龚诚也在催促这门婚事。他认为女儿跟著这样的人是不会吃亏的,而他也正需要这么一个忠诚而能干的助手。

    “嫁给我好吗?”

    在她因为见不到张静而万念俱灰、有意赌气时,他适时这么说。

    她点头了。

    随即是一场盛大的婚礼,席开百桌。与其说龚诚风风光光的把女儿嫁出去,不如说,他风风光光的延揽一个女婿进来。

    张静看见报纸头版的结婚启示时,正在台南老家阁楼上勤奋读他的律师特考用书。他下楼吃早餐,不经意的在报纸上看到一个熟悉的名字。

    他的眼睛动也不动。

    “怎么了?”

    母亲问他。

    “没有。”

    他举起筷子,夹了一个小笼包放进嘴里。吞不下去,又吐出来。

    眼睛继续放在那张报纸上。他暗暗骂了一声。

    “你迟早会后悔!”

    再下来三天,他什么东西也吃不下去。每一种食物都使他感到恶心。

    好像有什么东西箝住他的太阳穴似的。他没办法思考,更不用提读书。

    为了他自己的健康——张静找了一个理由,他应该打个电话给她,听听她怎么说。

    “喂,是我。”

    接电话的龚慧安迟迟没有说话。

    “你在听吗?”

    “嗯。”“可不可以出来喝杯咖啡?”

    “又是咖啡?”

    “不出来就算了。”他的耐性不好,无法控制。

    “好。”龚慧安竟也怕他挂断电话“什么时候?”

    他看看表“四个钟头以后,在车站等我。”

    “为什么要等四个钟头?”

    她的语气也不是很和善。她讨厌等待。等待是一根引人自缢的绳子。

    “我不在台北,我赶上去。”

    “呃。”

    他在火车站又多等了一个钟头。他才姗姗来迟,带著一脸无可奈何的笑:“对不起,误点了。”

    “你约我,要跟我说什么?”

    在咖啡厅里,龚慧安装出笑脸,平静的问他。语气放得很轻,心思下得很重。

    “要结婚了?”

    他很困难的吐出这几个字,却又下让她看见眼眸中深藏的不满。

    “呃。”

    “恭喜。”他别过脸去。

    “谢谢。”她也没有看他。

    如果四座无人,他们都可能纵声哭出来。

    她多么希望他留住她,可是他没有。他无法承诺,因为不知自己未来为何,所以根本不能做任何承诺。

    他也很灰心,不能给她什么保证。他知道以自己从前见异思迁的本事,只会惹得跟著他的女人歇斯底里。

    “那么,再见。”

    她和陶安然回到美国。陶安然仍对她温柔体贴,但她一天中发呆的时间越来越长。

    从前那个意气飞扬,说话时眼睛像钻石一样发光的龚慧安消失了。她消瘦而憔悴。

    因为她已经替自己判了刑,给了自己的爱一座顽固监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