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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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辆黑色的私家轿车慢慢靠向路边,最后停在这栋名为“太子假期”的住家大楼外,在瞿家开了快十年车的司机,回头看向坐在后座的董事长夫人。

    “夫人,已经到了。”

    瞿夫人这才从思绪中回过神来。“已经到了?你在外面等,我上去说几句话就下来。”说完便自己开门出去。

    之前得知儿子在外面另行购屋,以为是做为将来结婚用的,何况距离公司也很近,时常加班到很晚,就直接在那边过夜,那也就算了,直到这两天才知道真相,所以今天就想来看看这个女孩子到底有什么魅力,把一向对异性不容易动心的儿子迷得神魂颠倒。

    见她进门,保全主动询问:“请问有什么事吗?”

    “我要找十八楼a座,有人回来了吗?”她昂起下巴回答。

    “不好意思,瞿先生还没下班”保全一脸抱歉。

    “我当然知道他还没下班,因为他是我儿子,我要问的是跟他住在一起的女孩子。”瞿夫人摆足了架势,就要看谁敢不让她上楼。

    他犹豫一下。“是,何小姐确实已经回来了,瞿夫人请稍等,我先打电话上去问问看。”不敢自作主张,于是马上拨了电话上楼,响了好几声,终于有人接听了。“你好,我这里是一楼柜台的保全,有位瞿夫人要见你,方便请她上去吗?”

    今天因为刚考完试,所以提早回家,没想到会遇见这样的状况。静宽沉默了许久,才说:“我不认识她。”见她做什么?她们之间也没什么好说的。

    闻言,保全只能硬著头皮,原封不动的回覆瞿夫人,让她顿时瞪大了眼,不敢相信自己耳朵听到的,照道理说,应该是这个女孩先来求见她才对,现在自己都主动来了,居然还这么神气。

    “你给我告诉她,我是瞿少堂的母亲。”她要是肖想嫁进瞿家,就应该好好的巴结自己。

    面有难色的保全继续当传声筒。

    静宽瞪著手上的听筒,心中不是没有迟疑,一旦见了他的父母,那代表著他们之间的关系就要更进一步了,但那也是她最恐惧的地方,她不想变成那样,如果这是瞿少堂的希望,那只能说声抱歉了。

    “有什么话请她去找瞿少堂,我很忙。”说完便挂断。

    一脸气结的瞿夫人从来没有遭到这样的对待过,从小到大,她都是被捧在掌心,婚前受到父母的疼爱,婚后丈夫也对她好,今天却被个不过二十出头的女孩子拒于门外,真的没办法接受。

    她气呼呼地回到车上,要司机直接开到公司去。

    扁是那个女孩子傲慢无礼的态度,这辈子就休想嫁进瞿家,她才不要那种没有家教的媳妇儿!越想就越气,也越不懂自己生的儿子,眼光居然会这么差,这辈子绝对不会同意他们结婚。

    来到公司,因为是董事长夫人,所以没有人敢拦她。

    瞿夫人堂而皇之的闯进办公室内,劈头就对儿子抱怨。“气死我了!她以为她是谁,也不想想我是你妈,居然敢用那种态度对我。”像可云有多好,嘴巴甜,又有教养,还懂得讨她欢心,只可惜儿子就是不爱。

    “妈在说谁?”因为是自己的母亲,只得多多容忍了,虽然没有恶意,只是被娇宠惯了,到了这把年纪,还有著大小姐脾气,以为所有的人都该让她。

    “还会有谁?”她将柏金包扔在沙发上,自己跟著坐下。“就是跟你同居的那个女孩子,你知道她怎么对我的吗?”

    听到这里,瞿少堂沉下俊脸,从座位上起身。“妈刚刚去找过她?”

    她心虚地别开眼,不敢直视儿子冷峻不悦的模样。“难道妈不能去吗?我总要看看那个女孩子长的是什么模样,谁教你跟你爸一起瞒著我,不让我知道,要不是可云跟我说,到现在还不知道自己的儿子跟人家同居了。”

    “我不是不想让妈知道,而是时候还没到。”不过他最想知道的是甄可云是怎么在母亲面前造谣生事,可想而知绝对不会有好话。“那么妈见到人了吗?”知道静宽今天考试,会提早下课,更没想到母亲正好挑今天找上门去。

    瞿夫人的火气又跟著上升了。“就是没有才生气,她居然说不认识我,有什么话直接去跟你说,她很忙,你听听看,她那是什么态度?到底有什么本事让她这么高傲,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静的个性原本就是这样。”他可以想像得出母亲是吃了闭门羹,才会发这么大的火。

    “哼!可云说得一点都没错。”她怒气未消。

    瞿少堂不动声色地问:“她都跟妈说了些什么?”

    “她说那个女孩子是她继母的亲生女儿,母女俩都是同一个德行,喜欢攀龙附凤,一心一意只想嫁进豪门当少奶奶,当母亲的是使尽诱惑之能事,终于嫁给她爸爸了,现在轮到女儿,知道你的身价高,是一头肥羊才刻意接近。”瞿夫人一鼓作气地把话说完,深吸口气后接著说:“总而言之,像她这种别有居心的女孩子,你还是早点跟她分手比较好。”

    他以不变应万变。“如果照妈刚才说的,静既然知道你是谁,不是应该赶紧请你上楼,再说些好听的话奉承你,让你留下好印象,也有助于嫁进我们家来。”

    “呃这”瞿夫人为之语塞,仔细想一想也对。

    看出母亲有些动摇了,于是再接再厉。“妈应该想的是谁才是别有居心,是一个汲汲营营只想嫁给我的女人,还是一个不在意我是谁的儿子,也不善于表面功夫的女人?”

    “可是我到底是你妈,我都已经表明身分了,总要请我上去喝杯水,这是家教问题。”她心情还是不太舒坦。“何况她都跟你同居了,就不该摆那么高的姿态,她到底想不想嫁给你?”

    瞿少堂待秘书送了杯果汁进来,然后带上门出去,才在母亲对面坐下。“静还在念二专,就算要结婚,也得等她毕业以后,现在说太早了。”

    她气忿地嚷著:“就算是这样,好歹也下来打声招呼,如果她真的在乎你这个人的话,这是起码该做到的事,妈真怀疑她到底爱不爱你?”

    母亲无心的话让瞿少堂不禁怔住了。

    静爱他吗?

    静的心里到庭爱不爱他,说真的,他一点把握也没有,这一年多来,自己总是处于主动的位置,半逼半哄著要她靠近自己、接纳自己。

    “儿子!儿子!”她叫了两声,瞿少堂才回过神来。“在想什么?”

    “没什么。”他低头掩去眸底淡淡的落寞。“晚上我会回家吃饭。”

    瞿夫人马上笑开怀。“好,那妈现在就回去要他们煮几样你爱吃的,今天就别加班,早点回家吃饭。”

    “好。”

    不想去注意时间,依然还是在意了,静宽躺在自己的床上,久久无法入睡,自从白天瞿少堂的母亲来找过她之后,她可以感觉到内心隐隐的焦躁不安,明明不想在乎,还是想知道对方会怎么看待自己,一定认为她没有礼貌,没有教养,又不懂得人情世故。

    都快十二点了,瞿少堂还没回来,是在生她的气吗?还是依然在公司加班?静宽紧闭上眼皮,努力让自己睡著,不到五分钟,听见有人打开大门进来,知道是他回来了,胸口忽地一窒。希望他来找她,但又不希望他来,在这样纷乱的情绪下,她凝听著隔壁卧室的门开启之后又关上。

    他终究没有过来

    何静宽,你到底想怎么样?心里的声音大声质问著自己。

    她也不知道,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小手抚著胃部,因为晚上只吃了面包,早就饿了,饥饿感令她无法再正常思考,或许吃个东西会好一点,于是掀被下床到厨房觅食去了。

    这时,换上睡衣的瞿少堂也在这时走了出来,见到站在厨房里发呆的她,于是走过去。“我还以为你睡著了。”

    面对他一贯的温柔,她居然产生少有的罪恶感,觉得自己不该用那种态度对他的母亲。“只是肚子有点饿,所以就起来了,你你晚上吃过了吗?”最后一句话是费了好大的力气才说出口。

    瞿少堂眸底闪过一道什么,然后故作沉思状。“这个嘛,好像有吃过,又好像没有。”虽然他已经在父母那边吃过了,但是吃得不多,胃口也不太好,还是要假装吃得很开心。

    “你都几岁了,还要别人叫你吃饭吗?”静宽没好气地问。

    她这是在关心他吗?“没办法,有时工作一忙起来就忘了吃饭时间,饿过头了就没感觉。”瞿少堂可不想错过这一刻。

    静宽最受不了这种笨人了。“当执行长一个月的薪水有很多吗?多到连饭都不用吃了?”

    “这不是薪水问题,而是责任问题。”他义正辞严地说。

    她忍住翻白眼的冲动。“责任那种东西就留给那些想不开的人就好了,你干么去跟人家凑热闹?”

    “或许我就是那个想不开的人,不过我很高兴你这么关心我。”瞿少堂双手搂住她的腰,低笑着俯视微带羞恼的她。

    “谁关心你了?好了,你先去客厅等,我来煮东西。”

    “你会煮?”瞿少堂这次真的很惊讶。

    “泡面谁不会煮?”她嗔道。

    他双肩剧烈耸动,笑到眼角都湿了。

    “笑什么?”静宽推开他。“不想吃就拉倒!”

    “吃,我当然要吃,只要是你亲手煮的,就算是泡面也是最好吃的。”他的嘴像掺了蜜似的。

    静宽横睨他一眼。“待会儿在泡面里帮你加多一点盐。”

    “没问题,我一样会吃光光。”

    她又好气又好笑地说:“你真的很烦,走开啦,先去外面等。”

    “好。”瞿少堂沉醉在她少见的美丽笑靥中,情不自禁地在她嘴上亲了又亲后才肯离开厨房。

    五分钟后,她果真端了两碗煮过的泡面出来,其中一碗给他。“面应该已经够软了,快点吃吧。”

    瞿少堂才掀开盖子,泡面的香味马上窜出。“嗯,好香,果然煮的人不同,味道就是不一样。”

    她横他一眼,好像在说“你很无聊”然后低头吃著泡面,心中不禁思忖,他还不知道吗?不知道他母亲来家里找过她?如果已经知道了,为什么不问呢?为什么不要求一个解释?

    “今天考得怎么样?”他两、三口就把泡面吃完了。

    静宽顿了一下。“还好。”

    “这么说就表示考得不错了,那我就不吵你了,吃完早点睡,不要再熬夜看书了。”说完,他就端著碗走进厨房,不想在气氛这么好的节骨眼上逼问她任何事,也许她还不想见他的家人,也或许还没有准备好来面对,所以不要急于一时,再给她一点时间,至少等她毕业以后。

    见他走回自己的房间,她突然觉得口中的泡面一点味道也没有了。

    自己究竟在期待什么?

    又想要什么?

    当他不再对她热情,表现得有些疏远,也不再满怀欲望的搂抱她,反而觉得空虚失落

    何静宽,你真是虚伪,明明是你一再的拒绝他,现在反倒怪起别人,你以为你是谁?

    那个声音不断地嘲笑她。

    不!她在想什么?她不需要任何人的关心和爱,就维持现在的状况就好了,其他的都不要去想。

    因为快接近毕业考了,静宽待在图书馆的时间比平常还多,总会待到很晚才会回家,或许是不想分心,也或许是怕对那个家的牵绊会越来越深,留与走、爱与不爱,两种感情总是在心中拉锯著。

    在这样的矛盾心情下,跟他同居的日子也过了一年多,她不知道平和的日子还可以过多久,谁会先撑不下去

    晚上九点多,她手上抱著书本,正要走进大楼,有人出声拦住她,是在一年前就闪电结婚的甄可云,大概是怕一些闲言闲语传出来,坏了自己的行情,所以用最快的速度,在众多追求者当中挑了一个对象,匆匆地下嫁,对她来说,自己永远要摆在第一位。

    “我有话要跟你说。”甄可云不改傲慢的姿态。

    她秀眉轻颦。“我跟你没有好到有话聊。”

    “再怎么说,你妈都替我们甄家生了一个儿子,我们共同有个弟弟,应该还不至于关系恶劣到无话可说吧。”她嘲讽地笑了笑。“巷口有家85度c,只是喝杯咖啡的时间而已。”

    考虑了两秒,静宽和她走向巷口的咖啡蛋糕专卖店,点了一杯蔓香梅果酿之后就找了外头的座位先坐下。

    “你快毕业了吧?”甄可云端著招牌热咖啡过来,做了个开场白。

    静宽看着她,没有说话。

    “少堂也三十了,你们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她啜了口咖啡。“男人到了三十岁,也该定下来了,何况他是家里的独子,伯父和伯母也会想抱孙子,况且你们也在一起满久的了,是该考虑结婚了。”

    “你来找我就是要问这件事?”静宽不以为然地匿。

    她玩弄著戴在手指上的三克拉黄钻。“我到现在还是很不甘心,不知道自己输在什么地方,不过我知道什么对自己最好,也懂得把握机会,看在我们还有一点亲戚关系的分上,要奉劝你一句话,不要太天真了,以为男人爱你,就会等你一辈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你到底想说什么?”甄可云的口气让人听得很不舒服。

    甄可云勾起精心描绘出的唇形。“男人都是喜新厌旧的动物,住在一起久了还是会腻,一旦对你的身体不再有性幻想,那么分手是早晚的事,特别是像瞿少堂这样的男人,他在半年前当上‘太皇建设’的副总经理,就几乎掌控了整个公司,有多少女人想得到他,她们可不会像你这样欲擒故纵,而是直接脱光衣服,躺在他的床上等他宠幸,男人是抵抗不了这种诱惑的。”

    “然后呢?你是希望我快点跟他结婚?”静宽直接呛回去。

    甄可云脸色一变。“如果他想跟你结婚,早就开口了,可见得他也在犹豫,老实告诉你吧,我这两天听到一件大新闻,瞿少堂最近最近打算和‘天喜饭店’集团的小鲍主相亲,这位小鲍主的年纪跟你差不多,人家可是身价非凡,个性亲切又可爱,你根本比不上她的十分之一。”

    静宽凛著小脸。“我该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个消息吗?”

    “不用谢我,因为我等著你落到跟我一样的下场,不过你会比我惨,因为你是被他玩腻了才抛弃,最后什么也没有得到。”甄可云笑得好不幸灾乐祸。“到时可不要哭。”

    “我不会哭的,也不会随便找个男人来充数。”最后一句暗喻有些指桑骂愧,让甄可云顿时气歪了脸。“我还是我,没有人能伤害得了我。”

    说完,静宽起身离开。

    对!就算瞿少堂真的跟别的女人相亲,那也是他的选择,她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利反对,不准他去,不是吗?

    她下意识地抱紧自己,好像有阵冷风忽地吹上心头。

    不让自己思考,回到家之后,很快地洗了个澡,然后钻进被窝里,想要让四肢暖和起来。不要去想了,就让他去相亲,说不定可以找到比她更适合的对象,应该为他高兴才对

    不知想了多久,她模模糊糊地睡去,直到一个吻落在颊上,把静宽从冰冷的深渊中拉了起来。

    低沉的男嗓柔柔地响起。“我回来了。”

    静宽的心一抽,在心底大喊

    你都要跟别的女人相亲了,就不要用这种口气跟我说话!直接告诉我,我会马上离开,不会缠著你不放。

    “嗯。”她困难地应声。

    感觉到圈住自己的手臂还没有离开。“静,有件事我必须先跟你说,我不希望你是从报纸和八卦杂志里看到。”因为现今的媒体最喜欢报导这种新闻了,还会自行加油添醋,把简单的小事无限扩大。

    娇躯一僵。

    “这个礼拜天我要跟‘天喜饭店’集团总裁的女儿吃饭,只是互相认识一下,并不是所谓的相亲,因为是几个家族的长辈从中牵线,碍于人情,我真的没办法推掉。”瞿少堂对此也相当无奈。“你不要误会。”

    她依然背对著他侧躺著。“不用在意我,我和你之间并没有任何约束,你想跟谁吃饭都可以,不用特地跟我说。”

    瞿少堂搂住她的手臂一紧,声音转硬。“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就算我去跟别的女人吃饭,跟她们相亲,你也不在乎?”

    “也许对方比我更适合你,说不定你会对她一见钟情,那不是很好。”她说著违心之论。

    陡地,床垫上下震动几次,他已经跳下床,旋即打开卧室里的灯。

    “把灯关掉!”她用手遮住眼睛,觉得刺眼。

    “我就是要看着你的脸!”瞿少堂扣住她的纤腕,强迫她坐起身来。“把刚才的话再说一遍!”

    静宽咬紧下颚,睇著他狂怒的俊睑,三十岁的他更有男性魅力,体格也更健壮,就像只威风凛凛的公狮,散发出天生的王者风范。

    “你不用在意我,想去相亲就尽管去,我并没有用绳子绑著你。”

    “你真的一点都不在乎?”他眼神狂暴地低咆。

    “如果你想要的是结婚,那么你最好去跟她们相亲,搞不好能找到一个让你满意的,一个愿意为你生儿育女的女人。”静宽逼著自己硬起心肠,把话说个清楚。“这样你满意了吗?”

    瞿少堂狠狠地瞪著她,瞪著她眼底的绝情,然后发出似悲似笑的短笑。“呵呵,满意了,的确是满意了。”说著,便旋过身去,大步的走出卧室。

    她圈抱住曲起的膝盖,感觉好冷、好冷,冷得都发抖了。

    不想说得这么绝情,可是只要说到“结婚”两个字,她就无法控制自己的嘴巴,很自然地说出冷酷的话,其实她真的不想那样对待他,更不想伤害他

    想到这里,静宽马上跳下床铺,冲出房门。

    “瞿”才吐出一个字,大门正好发出砰然巨响,当着她的面关上了。

    111

    “副总,十点的业务会议需要您亲自主持”

    张秘书站在办公桌前报告今天一整天的行程,已婚又当妈的她除了对顶头上司心怀敬意之外,自然也不会有任何妄想,这也是当初被调来副总办公室的原因之一,可说是跌破众人眼镜。

    “我知道咳咳”坐在办公桌后的瞿少堂又连续咳了好几声,然后在文件上签名,可能是前天晚上在情绪激动之下,就直接开车到淡水,站在淡水河边吹了整晚的风,一不小心就著凉了,加上这两天都没睡好,因此雪上加霜,不但喉咙很不舒服,似乎还在发烧。

    扒上记事本,张秘书忧心忡忡地问:“副总要不要先去看医生?”

    他喝了一口热茶,声音沙哑地说:“不用了,只是小靶冒。”

    “可是已经咳了两天,不然我去葯房买个感冒葯回来,副总先吃吃看,要是还不行就得去医院。”她只好这样劝他。

    “好吧。”瞿少堂闭上眼皮,知道还有很多事要做,不能真的病倒。

    待张秘书出去,他才掀开眼皮,觑见摆放在办公桌上的相片,于是伸手把相框拿了过来,瞅著相片中的女人,不,当时的她还只是个二十岁的年轻女孩,只见墨黑笔直的秀发披在她柔软的肩上,因为不喜欢拍照,所以当她发现自己成为星探拍摄的目标,表情从冷转怒,侧著脸瞪著对方,却无损她惊人的美貌,真是既美丽又残忍,黑眸不由得流露出又爱又恼的目光。

    她不在乎他

    就算他跟别的女人吃饭,甚至上床,她恐怕连眼皮都不会眨一下,瞿少堂把相框握得好紧,紧到指节都凸起,青筋也浮了上来,以为用温柔和爱就可以让她敞开心扉接受自己,想不到一切都是枉然,她还是不要他、不爱他,那么他还能做什么?是不是就该死心地让她走出自己的生命?

    “咳咳”他掩住嘴巴,咳得更厉害,连忙端起保温杯,喝了一大口热茶,减缓喉中又干又紧的疼痛。

    往后倒在椅背上,右手横在有些发热的额头上,紧紧闭上眼皮,直到张秘书买了成葯进来,让他吞了下去,只希望有用。

    靠著坚强的意志力,瞿少堂就这么熬过一天,忙碌的工作让他忘记身体的不适,还有被拒的心痛,直到晚上八点多,才拖著彻底疲累的身躯,开著车回到他和静宽的家。知道自己正在发高烧,他想要是让母亲知道,铁定会大惊小敝,所以最后还是选择回到这里。

    瞿少堂先把领带扯掉,脱下西装就往卧室走去。“咳咳咳咳”头好昏、好重,意识也开始不清,心想只要睡一觉就会好了。

    时间滴答、滴答的过去了

    大约一个小时后,静宽像失了魂似地进了家门,她不想回到这个家,怕面对他,也怕面对空荡荡的房子。昨天他还是没有回来,可见得自己真的伤了他的心,明知道早晚都会发生,当真的发生了,她还是会替他难过,说不定瞿少堂现在已经后悔认识她了那是当然了,她表现得那么狠、那么绝,天底下没有几个男人会受得了这么大的打击。

    瞥见丢了一地的公事包和西装、领带,证明主人回来了,静宽心口一跳,想见到他,又不知道该说什么,把背包丢在椅子上,走向他的卧室,小手伸到一半,又停下来了。

    见到他又怎么样?你能给他想要的吗?

    “咳咳”房间里传出剧烈的咳嗽声,让静宽不禁蹙起眉心,想了一想,还是转动门把,打开门进去,随手摁亮墙壁上的开关,瞬间,天花板的灯跟著亮了。

    瞿少堂用手抵著大嘴,重重地咳著,感觉到有人走进房间,除了静宽,不会有别人了。“不要不要进来”

    “你感冒了?”看着他发红的脸色,连衬衫都来不及换下,一副痛苦的模样,可见得有多不舒服了。

    他咳了咳。“你不要过来咳会传染给你的,快回你房间”

    静宽站在床尾看了半晌,心中天人交战著,告诉自己不要前功尽弃了,好不容易才让他对她死心,终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移动双脚,走出房门,耳边又听到他咳嗽起来,怎么也走不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