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上车。”

    走出咖啡厅,荆权赫轻揽着黎雨婵的肩膀,一起走到停车地点,两人看起来像是极登对的恋人。

    “去哪儿?”站在显得有些老旧的中古车前,黎雨婵的清秀小脸显露忧虑。

    “别问那么多,反正由不得你作主。”

    荆权赫打开车门,轻推她肩膀,态度不甚友善。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她怕了,因为他脸上肃杀的表情。

    “等下你就知道了。”荆权赫丢下一句,坐上驾驶座。

    车子很快被发动,沿着笔直的大马路往不可知的方向奔驰。

    车内,黎雨婵脑袋一片混乱,虽然不是没想过可能面临的窘况,然而当她身临其境时又难以排解内心的志忑恐惧,她暗暗以眼角余光偷瞄他,想从他没有太多表情的脸上看出一丝端倪

    对于她这“交易”来的女人,他究竟打算怎么处置?

    车行许久,荆权赫什么话也不说。

    “我们要去山上的温泉区?这条路,好眼熟。”黎雨婵问道,她从熟悉的道路认出车子将往高级温泉别墅区驶去。

    饼去几年,启基建设曾在这带负责擘划建造一大片华丽豪屋,这里聚居着台湾商界有头有脸的企业家,黎雨婵开始担心会不会被父亲的朋友撞见她和男人在此出没?

    “呵,去哪里有那么重要吗?”荆权赫瞅她一眼,表情高深莫测。

    “我、我只是随便问间。”

    “别忘了,你不过是交易的商品,照理没有你问东问西的余地。”

    他一句话堵住她的嘴。

    这时候,她体认自己所处的位置,也哀伤自己竟落得如此下场

    “别再愁眉苦脸了,我可不是押着你上刑场。”荆权赫讽道:“我真好奇,如果你爸爸知道这件事不知道会怎样?”

    “不行,绝对不可以让他知道!”黎雨婵紧张脱口而出。“拜托你,千万不可以让我爸知道。”

    “发生过的事情,再怎么遮掩也会留下痕迹。”他说得很隐讳。

    黎雨婵没再争辩什么,沉黯的脸色已表明此刻的无奈。

    “既来之则安之。”荆权赫咧嘴一笑,停好车子。“到了,下车。”

    果然,荆权赫带她来的地方是之前由“启基”所负责兴建的高级温泉别墅,每户均有私人泳池、汤屋、庭院,整体设计呈现豪门大户的气派辉煌。

    “这里你不陌生吧?你父亲的代表作。”领着她进入屋内,荆权赫直接坐在沙发上,抬起下巴,倨傲地盯住她。

    “嗯。”她点头,不知所措地站着。

    “来,过来坐这里。”荆权赫拍拍他身旁的沙发。“杵在那儿挺碍眼的。”

    “喔,好。”黎雨蝉僵硬地移动脚步,缓慢地,靠着他坐下。

    她不知道为什么荆权赫可以如此泰然自若?好像他经常重复这样的场面似地?

    “我不是说过了吗?别摆出‘上刑场’的苦瓜脸,那真的很叫人倒胃口。”

    荆权赫一把揽过她的肩,厚实的大手缓慢从她的肩膀往下滑到腰际。

    “好在你遇到的是很有耐心的荆权赫,要是换作别的男人,早就”

    “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情绪已到临界点,黎雨婵闭上眼,五官纠结。

    “我知道我太软弱,为了我父亲才这么逞强,既然你都知道了,为什么还要一直挑明了刺激我?”

    她激动得小脸通红,双手握拳,纤薄身子微微颤抖。

    这样的表情,这样的情绪反应让荆权赫怔愣了

    原来她心里如此恐惧难安,显然她太高估了自己的能耐,她根本没想透彻,不知道订下这样的约定,会给自己带来什么样的后遗症

    如同多年前的母亲,当年她也是不知如何是好,才会去找黎天赐求援。

    仅此一念之间,却为她带来一场想象不到的人生灾难,不但失了丈夫的信任与宠爱,甚至一辈子在遭受丈夫家暴的痛苦中苟延活命。

    悲剧,可以在人为操纵下一再重演。

    荆权赫俯下头,深沉叹了一口长气,轻拍她的肩膀。

    “算了,我没兴趣当一名强暴犯。轻松点,就当来度假,屋里有温泉、里面还有简单的健身器材,你自己好好玩玩,这阵子你压力也太大了。”

    “什么?你反悔了?”黎雨婵睁大眼睛。“不行啊,你答应要帮我的”

    “我一样会帮你。”荆权赫又恢复喜怒不形于色的一号表情,他从西装口袋里拿出手机。“陪我度假也是任我差遗的一种,不是吗?来,笑一个,拍张照。”

    他把脸贴近她,对着手机的照相镜头,两个人的脸庞亲爱依偎,看起来真像是对情侣。

    “为什么要照相?”黎雨婵嘟起嘴,皱起眉问。“你这个人真的好奇怪?!”

    “叹,你忘了吗?一切听我差遗。快,笑一个。”

    荆权赫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拍照,他只是觉得她很可爱,直觉想在手机里留张她的照片。

    “好了,我出去游泳,你留在屋里面慢慢玩。”荆权赫起身,像个大哥爱宠地在她的额头上印了吻。“你什么都不要想,也不用担心,放松过完今晚就对了。”

    没等她出声反应,荆权赫当她的面前脱去上衣,露出精壮结实的上半身,对她眨了眨眼睛。

    “我就在外面游泳池,有事情喊我一声。”说完,扭头就走。

    黎雨婵什么都来不及说,不一会儿就听到他踏出屋外,扑通一声矫健地跃入泳池内

    真是个怪人!黎雨婵心里想着,他会是好人吗?真的会实践他的诺言出手帮助爸爸的启基吗?

    她愈来愈觉得这男人反复无常,有时候很凶狠冷漠,有时候却又突然仁慈,像是一个身体住了两个人。

    然而当这男人愈难以捉摸,黎雨婵反而愈想深入探究他的内心,这种像谜一样的男人,最让女人深陷沉迷。

    黎雨婵站在落地窗边偷偷看着他游泳,身手俐落迅捷的他,彷如海中蛟龙,让她忍不住看得入迷了

    池内,荆权赫独自来回游泳,他没有对黎雨婵采取包进一步的行动,并不是因为她纯真到不足引勾起他的欲念,反之,她的美丽无疑充满魅力令男人无法拒绝。

    但,她脸上担心忧虑的表情却叫他不忍心,不知怎地,她皱眉叹息的模样令他想起母亲。

    唉,大男人岂可妇人之仁?荆权赫内心责怪自己,本来不是计画好了要残酷地对待她,为母亲报一箭之仇吗?

    谁叫她父亲当年提出那种不合情理的要求?他明知母亲已有家室,却以借款为要胁,非要母亲跟他独处一夜。

    不管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母亲永远要为那个晚上蒙上不白之冤!

    他不能原谅黎天赐!想到母亲一生的悲苦更不可能谅解!

    无论如何,他多少得从黎雨婵身上讨回公道,一时间或许下不了重手,但吓唬吓唬她,让她在未知和恐惧的深渊里惊悚难捱,这样的惩罚对单纯如白纸的黎雨婵来说,也足够了。

    月夜宁静,偌大屋内的一男一女,就这么互相猜疑、又暗地滋生巧妙情愫地度过了“纯度假休闲”的一夜。

    一周后,台北市的某间私立医院。

    “大小姐,前天有家来自新加坡的私人投资银行跟我连络上,他们表示愿意以银行名义入股启基,第一笔资金会在这一周内到位。”

    启基的财务大臣刘阿姨在医院里和黎雨婵相遇,忍不住斑兴地把第一手消息告诉她。

    “我想,这个新加坡投资银行应该就是你去接洽的国外金主吧?呵呵,他们的办事效率简直是快速,那么大一笔钱说汇就汇,真是爽快。”

    “一周内?真的有这么快!”

    黎雨婵一听刘阿姨带来的好消息,紧绷的心情终于松懈下来。

    “你确定他们真的要入股?不会是嘴巴说说而已吧?”她瞠大眼再次做确认。

    “嗯,我涸葡定对方是有诚意的。”刘阿姨自信回答。“我已经把该给的资料给对方,新加坡方面也已签署了初步条款。”

    “那么,我们算是暂时度过难关?”黎雨婵喜出望外,眼中满盈感动的泪雾。“只要新加坡的资金到位,拖欠各银行的利息就可以先缴清,这样他们就不会再威胁要查封启基的土地及物业资产,对吗?”

    “没错,我们就差这一笔款子转不过来,现在有新加坡投资银行当后盾,让各工地继续开工,启基继续卖房子,一切安稳步上轨道。”

    “太好了!太好了!”黎雨婵开心地抱着刘阿姨又叫又跳。“刘阿姨,我们真的做到了!我们做到了,再不用担心公司会出事。”

    “是啊,到现在我都还不敢相信,怎么突然间天外飞来这笔大钱”

    刘阿姨以赞赏的眼光看着她。“大小姐,你真不简单,比我在这行混几十年的老油条还行!你怎么说服那些姿态高傲的外资机构?你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这是我透过朋友介绍引荐的。”黎雨婵开心的笑脸陡然收敛,不知该如何解释事情的来龙去脉。

    可以确定来自新加坡的这笔资金是荆权赫的杰作,果然他依承诺为启基引来一道丰沛的资金泉源,黎雨婵把自己当贡品换来他的出手相救,这么离奇诡谲的计谋超乎一般人想象,可想见长辈们若知内情将有多么震撼!

    所以,她最好什么都不要说,黎雨婵决定对这股来历不明的资金活水尽量掩护回避,最好永远都不要有人知道。

    “你这位朋友一定不是普通人,绝对是个举足轻重的人物。”刘阿姨肯定地下结论,也勾起她的好奇心。“大小姐,可以告诉我这位朋友是谁吗?有机会的话,我应该代表启基去拜访拜托,顺便谢谢人家。”

    “啊?”黎雨婵表情惊慌,急忙摇手推却。“不、不用了!我也是透过很特别的管道才搭上这条线。呃听说这位金主很低调,不喜欢太多人认识他。”

    “哦,这样啊。”刘阿姨疑惑的眼神带些失望,看黎雨婵似乎不想多说,也不便再多问什么。

    “刘阿姨,既然公司问题初步解除警报,以后我爸爸要是想再管公司的事情,就随便他高兴吧。毕竟,他的身体状况一直没有太大改善。”

    “我知道。你爸爸最有兴趣的事情就是管理公司,等新加坡的资金进来,可以开发的案子又多了,你爸爸最喜欢开发别人做不到的案子。”

    “是啊,那对他是新的挑战,新的刺激。”黎雨婵眸光盈盈,宽慰道:“还好新加坡那边是纯粹投资,他们通常只想赚红利,并不会介入公司经营,对我们来说这类的投资法人最合适了。”

    “是啊。我才说大小姐你真的很行!”刘阿姨毫不掩饰自己打从心底的佩服,一脸崇拜的表情。“这种‘金源’是最合适启基的,你爸爸做事喜欢独断独行,万一出钱大股东意见一堆的话,他绝对会抓狂,到时候公司的业务也推展不开。”

    “我就太了解爸爸,他不接受被并购,也不听从其他股东意见。”黎雨婵十分感触。“若非找到像这样不问经营的援助,启基根本没路可走。”

    “谢天谢地,难关总算是过去了。”刘阿姨双手合十,仰头向天叩谢。

    “刘阿姨,我该进去看爸爸了。”黎雨婵对她感激地鞠了个躬,说道:“这阵子多亏你费心,要不然恐怕等不到雨过天晴。万一真的出事,我也没脸来见爸爸了。阿姨,真的谢谢你。”

    “大小姐,你别这么说。”历经一场暴风雨,谁不是心力交瘁?刘阿姨爱怜地抱了抱她,安慰道。“我们都是坐在同一艘船上啊,大家互相帮助是应该的。快,快去看看你爸爸,我先回公司去了。”

    送走刘阿姨后,黎雨婵一个人走出医院附设的餐饮部,走向父亲病房的途中,她决定打通电话向荆权赫说声谢谢,虽然之前他某些行为让她不好受,但人家总是遵守了诺言,完成当初她提出的要求。

    停下脚步,黎雨婵从包包里拿出手机,在一连串的电话号码中搜寻,就在要按下通话键的当下,她却迟疑了

    只向他说谢谢吗?会不会太落俗套?他稀罕这声谢谢吗?

    黎雨婵想起他捉摸不定的神情,再想起他望着自己的眼光常透出不解的恨意,仿佛很喜欢看见她焦虑、不知所措的样子,如果荆权赫知道她暂时解除了警报,会不会再找另外一件事情来烦扰她?

    想到这里,黎雨婵打了个冷颤。

    她竟连跟他讲手机都觉得怕怕的,为什么这男人给人的压迫感这么大?哎,还是算了,别自找麻烦了吧!

    反正道谢不急于一时,如果荆权赫真想讨这分恩情,还怕他不懂得“不请自来”吗?左思右想,她把手机收进包包里,不打了。

    眼前黎雨婵只想赶紧见到父亲,想陪病中的父亲好好谈心,没有什么比这件事更重要了。

    “爸,我来看您了。”

    “小婵,小婵?你来啦。咳、咳”黎天赐声音低哑地严着女儿,粗喘气息显示身体状况仍不好。

    “爸,您不舒服吗?”听见父亲的咳嗽声,黎雨婵忧心向前探问。“医生来巡过房没有?他有没有说什么?”

    “唉”黎天赐无奈地摇了摇头。“有来没来都一样,尽尽人事罢了。”

    “爸,您别这么说嘛。”黎雨婵心疼地拥住案亲,打气道:“您不在公司这段时间,很多重要的决议都停滞了。爸,大家等着您回到岗位继续带领启基,所以您要对自己有信心。”

    “小婵。”黎天赐感慨地拍了拍女儿,叹道:“真难为你了,女儿。”

    “爸?”不解父亲为何这么说,黎雨婵忧心望着他,嗫嚅地试探。“我我哪有什么为难,我一样过日子啊。”

    “哎”黎天赐垂下眼,没再继续说下去。

    案女俩沉默着,单人病房显得更安静无声,令人心慌。

    是不是父亲从哪里听到什么了呢?黎雨婵心里很担忧,却不好表明了问,只好装糊涂地什么都不说。她默默走到冰箱旁,拿出水果来削。

    “小婵,怎么最近都没见到大洋来医院啊?你跟他吵架了吗?”黎天赐不提公事,他最关心的还是女儿。

    “没有。”黎雨婵把削好的水果端到父亲床前,淡淡回道:“他在准备考试,不好打搅他。”

    “哦准备考虑好啊,年轻人是该求上进的。”黎天赐缓缓吃着女儿削好的水果,不经意又问。“我听说,最近你芳姨跟荆权赫走得很近?是真的吗?”

    “啊?芳姨?您、您是听谁胡说八道?”

    黎雨婵被父亲淡然的问话骇得差点儿把手上的水果刀掉落地面

    是谁在父亲面前嚼舌根?是谁那么无聊?黎雨婵心中涌上许多问号。

    “这你就不用管了。”黎天赐无奈望着讶异的女儿。“唉,我病成这样子了,很多事情我也不那么在乎只是我担心你们不了解人心险恶,被有心人给骗了,怕你们不懂得保护自己啊。”

    “爸您想太多了。”听父亲把自己跟继母统称“你们”表示他把女儿跟续弦的年轻太太同视为需要他疼爱关心的家人,他面容上掩不住的深切牵挂,让黎雨婵很心疼。“他们只是恰好在应酬场合上碰到,大家闲聊了几句。”

    “嗯。”黎天赐点头。“你芳姨个性粗线条,傻呼呼的什么也搞不清楚,很容易被人利用,尤其我不在的时候,最怕她碰上有心机的人”

    “爸,没那么严重。”黎雨婵一再安抚父亲。

    “上次是因为‘全球购物中心’周年庆,芳姨出席了派对,刚好荆权赫也在,那些记者起哄要他们合照,很单纯给记者做点效果,大家热闹一下。那天我刚好也在场,芳姨跟他真的没什么啦。”

    不知流言从何而起,黎雨婵只能佯装自然地一再向父亲解释,她不希望给承受病痛的父亲增添额外的烦恼,担心老婆是否给他戴了绿帽。

    “其实爸爸也没别的意思,你们都很年轻,在外面交交朋友也正常,不过,我听说你芳姨好像很喜欢那个荆权赫,前两天他们单独在餐厅享用晚餐,爸爸很多朋友都看到了唉,被人家私底下传成这样,真的很不好意思哪!”

    “什么?!他们私下约会?”这下非同小可,黎雨婵想装作镇定没事也装不下去了。“爸,您确定没听错?芳姨真的和荆权赫单独约会吃饭?”

    “哎,我没在你芳姨面前提起这事。”黎天赐面有难色。“但是,我确定我朋友不会造这种无聊的谣。就是给人看见了不寻常,人家才会冒着大不韪到医院里来告诉我呀!”

    “芳姨也真是的。”黎雨婵皱眉嘀咕。“也不是小孩子了,怎么什么事该做不该做都搞不清楚?唉,有机会我一定要说说她。”

    “别说了,我病了这么久,她可能也很寂寞,怨不得她。”黎天赐沮丧地歪躺病床,语气相当无奈。

    明明父亲就很在意,却又阻止她去告诫芳姨,黎雨婵心里实在大大为父亲感到不值,男女之间一个巴掌是拍不响的,她更气愤荆权赫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招惹她的继母?

    找不出话来安慰父亲,黎雨婵心中怒火狂烧,她怪芳姨搞不清状况、不给父亲留面子,更不明白荆权赫安的是什么心?

    “爸,您别想太多了,有机会我会好好跟芳姨谈谈。”黎雨婵挤出笑脸。“我肚子好饿耶,我去楼下买面,我们一起吃好不好?”

    “嗯。”黎天赐点点头,他不知道带着微笑的女儿此刻已是重重的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