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推荐阅读: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最后的超级战士铁骨铸钢魂权谋天下:姑姑太撩人特种兵之军人荣耀张雯小龙雯雯错误的邂逅重生之绝世弃少程璟然赵苏禾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又到了何续岁回来的时间。易如璘下意识地看看时钟,精致的脸庞不禁微微颦蹙。

    都已经七点了,通常续岁一到家就会到她房间来叮咛她吃葯、和她闲话家常,有时候两人会一起解题,或是在琴房听她弹新练的曲子,通常一待就是半个小时到一个钟头,然后他才会回房温书或上家教的课。

    合上手上的中国文学史,她走到他房间外,敲了敲门。

    猜想着,他是否回到家了。

    “续岁,你在吗?”她敲门。

    敲了两下,等了一会仍没回应,正想放弃,猜想他大概有自己的学校生活,因而耽误了一点时间也说不定。

    “我在。”续岁的声音有点闷闷的。

    “喔那就好。我还在想,你今天怎么没来催我吃葯呢。”

    房里的续岁已能想像她的笑容是如何的;每天,他能和她相处的时间并不多,所以他格外珍惜那段短短的时间。他忽然由床上坐起。“对了,那你吃葯了没?”

    “当然吃了。没有你,还有福伯,而且我很珍惜生命。”说完,她又问:“怎么今天下了课没有来找我?”她突然有一点不习惯了呢。

    “你不是要考试了?”

    易如璘大学念的是数学系,毕业后突然对文学产生兴趣,反正闲着也是闲着,就开始准备中文研究所的考试。

    “我想,我不是第一天才开始准备的。你到底怎么了?”她的声音中充满关心。

    “我不想说。”

    “那开门让我进去。”她直觉今天的续岁不对劲。

    “可以不要吗?”他躺回床上,无精打采的。

    “可以。那你好好休息,我回房准备考试了。”说完,她便慢慢踱回房间;走没几步,她回过头,扯着嗓子对续岁的房门喊:“今天的家教课要请假吗?”

    “要。”简短的一个字。

    不寻常。续岁通常什么都依她的,不管她再怎么对他洗脑,他的奴性、那必恭必敬的态度,就是改不了。“忠心”的续岁,今天第一次拒绝她,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晚餐时。

    “续岁,要不要吃晚餐?”她对着续岁的房门喊。

    “不用了,我不饿。”

    那可奇了。续岁最喜欢吃刘嫂煮的饭,每次都可以吃两碗,以实际行动来称赞刘嫂,让刘嫂煮得更加卖力;她能吃的东西有限,向来以清淡为

    主,所以刘嫂能秀厨艺的机会不多,除非爹地和妈咪在台湾,否则实在可惜了刘嫂六星级饭店主厨的手艺。

    “那我和福伯一起吃。”

    “不要挑食,多吃一点蔬菜和水果,太咸的东西你不能吃。”关切的声音从房内传出,可见他还不打算出门。

    “喔,知道了。”跟爹地妈咪一样啰嗦。她心里想。

    这几个月,易庆扬夫妇到南美谈生意,短时间内不会回来,每天利用视讯关心女儿,也用电话严控何续岁的行为操守。到目前为止,福伯仍常常似有若无的观察着何续岁,看得很紧。

    吃到一半,福伯走至餐桌旁,维持着他一贯的声调,缓慢又慈祥的说:“小姐,刚刚续岁的老师打电话过来,说他和别校的学生起冲突,被打伤的人头缝了十针,还有骨折、腰伤、内伤、挫伤。”

    “咦!续岁把人揍得这么惨?”这样的伤势,不死也剩半条命了吧。

    “不,我刚刚说的,是六个人的伤势。”

    “六个?那续岁没事吧?”

    “不知道。他回来就回房了。”情况应该比那六个要好吧,至少他自己走回家了。

    “我知道了。这件事情,不要让我爹地和妈咪知道,我会处理。”

    六个打一个!不晓得他伤得怎么样?如璘心想。

    晚饭后,如璘轻轻按下床头的按钮。和续岁相处两个月来,她第一次按钮。

    不到三秒钟的时间,她的房门就被人撞开。

    只见何续岁一脸惊慌、脸色发白的奔进如璘的房间。“小姐,你发病了吗?!有没有怎么样?!要不要叫救护车?!”

    如璘好整以暇的笑着。“对不起,我不小心按到了。”

    她终于见到被六个人围打的那副尊容了。

    嗯团结就是力量,果然没错,他的情况也没好到哪里去,一只眼睛肿了起来,像青蛙眼;鼻血还没擦干净,上头还有一滴鼻血;另外,嘴巴居然被打得像香肠。

    四肢看起来似乎好好的,不过手背上有些血迹,大概也有一些伤吧,她想。

    “你”他像泄了气的皮球般,不晓得该说什么。他刚刚紧张得要命,心想她该不会是怎么了吧,整颗心几乎跳出来了,而她居然好意思笑得这么无辜。

    “算了,你没事就好。”他擦了擦鼻血,准备回房了。

    “那你有事吧?”如璘问。

    “没事。”他转身准备离开。

    这样叫没事?那要怎样才叫有事?

    “你怎么了?”

    “不小心被没长眼的浑球踢到。”

    “喔。那有六颗吗?”

    他回头看她,咬着牙说:“差不多吧,好像是六颗。”消息传得这么快?她竟然知道了。

    “我想擦点葯会比较好。”她拍拍她的床,上头刚好摆着葯箱。

    “不用。”他有些丧气。还说要重新做人呢,才几个月而已,就又打架了;老爷和夫人要是知道了会怎么想?她,又会如何看他?

    如璘快步赶在他离去之前拉住他的手。“续岁,擦葯会比较好。”她的声音柔柔的,没有一丝压迫,却不容人拒绝。

    最后,他坐到她床边,让她用着不怎么样的技术帮他擦葯。

    “靠小力一点。”续岁鬼叫。

    “我很小力了。”她很认真的剪断透气胶带,贴住膝盖的伤口。

    “怎么弄的,连膝盖都有伤?”

    “用膝盖揍人才狠呀。”

    “喔那手肘呢?”手肘也破皮了。

    “厚,当然是用手肘ㄎㄠ才痛咩。”

    “喔。”她像好学生一样的点点头,表示了解。

    他垂着头说:“是不是觉得我没葯救了?你爸花那么多钱栽培我,我却还是这么烂,上学不到半年就出事了。”他摇摇头。“老爷一定很后悔。”

    “你被浑球踢到这种小事,我怎么会跟爹地讲。”她慧黠的对他眨了眨眼,巧笑倩兮。

    “”他用他的青蛙左眼以及正常的右眼看了她一下,然后又低下头。

    易如璘用碘酒擦了他脸上的伤口,再用纱布敷好,最后用透气胶带贴好,ok,大功告成。

    “葯擦好了,不过技术不是很好。”她再次声明。

    “不会啦,有擦就有保佑”续岁随手拿了镜子一照。“靠你把我包得像木乃尹。”她还满诚实的嘛,真的是不会擦葯。

    青蛙左眼斜看了她一下,十足的没有杀伤力。

    “我已经说了我不会擦葯了呀。”笑容里有着一丝促狭。“你的样子,好像独眼青蛙喔。”说完,立即大笑了起来。

    “笑笑笑,笑小力一点啦,身体又不是很好。”他忍不住的又叮咛起来。

    说完,居然也觉得自己很好笑,也就跟着如璘一起笑了。

    “笑什么笑,独眼青蛙。”他到底知不知道自己现在是“鼻青脸肿”这句成语的最佳代言人啊。

    “你能笑,我却不能笑?”

    “可以。”她慢条斯理地收起葯箱。“明天还要去上学吗?”

    “当然。”他不想因为那六颗浑球而少上一天课,他的程度、进度已经晚别人三年了。

    “那六颗浑球惹到你了吗?”

    “没什么。”

    “喔。”他不打算说,就算了。

    “我回房了。要是真的不舒服,还是要按铃叫我。”还是不放心。

    “知道啦。”

    入睡前,她仍在想,续岁的本性不坏,绝不会随便动手打人,而且以他拚命三郎的念书态度和压抑性格,怎么可能会主动揍人?那应该是已到了忍无可忍、非揍不可的情况了吧。

    之后,续岁每天都会有一些新伤出现,他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但还是被她发现了。他走路的时候有一点跛,还有,放在她房里的葯箱不翼而飞,福伯的酸痛葯膏少了三条。

    两个礼拜后,何续岁吃完早餐,准备上学之际。

    “续岁,等等我。”

    他用疑问的眼神看向福伯。小姐不是都睡到九点吗?怎么今天起得特早?现在才六点五十分耶。

    三分钟后,一个小小身影,穿着他们学校的制服,出现在他眼前。

    “你干嘛?参加化妆舞会,扮我们学校高一的学生哦?”如璘大学都毕业了,还念什么高中!瞧瞧,还真有模有样的,绣着学号和名字呢。

    “我和你一起去上学呀。”

    “上学?”

    “对呀。而且我和你同班喔,何同学。”她拉着续岁。“走啦走啦,上学要迟到了。”

    他一副摸不着头绪的往福伯方向看去,只见福伯微笑地点点头,手挥一挥,催促他们上学去。

    “你干嘛要上学?”他们一起等公车。

    “我说过了呀,我没有上过国中和高中。上大学的时候,同学都比我大,很无趣,我现在的年纪,上高一很刚好呀。”

    “”他睨了她一眼,眼中充满不苟同,但她是小姐,说了算,他能说什么,他是来守护她的。

    “那你现在去上学身体撑得住吗?”高中课程很紧凑,每天都是满满的八堂课,完全不像大学的随性自由。她真的可以吗?

    “我有守护之神何续岁保护呀,而且我的身体已经好很多了。”

    “”他再次无言。

    “你不要用你的青蛙左眼看我,我很想笑。”她一脸憋得很辛苦的模样。两个礼拜了,续岁的青蛙左眼是消掉了一些,但看起来还是很好笑。

    于是,他把脸转向,不看她。

    气氛沉寂了一会,五分钟后,她喊:“续岁,公车来了。”她一脸的兴奋。

    瞧她开心成这副德性,续岁叹了口气。“书包给我,我帮你背。”

    易如璘以转学生的身份进入这所贵族中学,她对外声称,她和何续岁是表兄妹关系。

    每天,他们一起上下学。何续岁在学校时很沉默,没什么朋友,倒是她每天开心得像只小鸟,和女同学有说不完的话。而通常续岁下了课后,会坐在座位上念书。

    上学三天,如璘马上交到了一个妤朋友喜儿。

    两人相约一起去上厕所,路上随口聊天。

    “如璘,为什么你表哥十八岁了才上高一呀?”喜儿问。

    “喔,他家之前家道中落,所以他国中毕业就去打工赚钱了。好不容易生活好转了一点,去年他父母又飞机失事过世了,所以他为了家人,比一般人晚读两年。”如璘面不改色的说。

    “好可怜喔。那为什么你表哥都不讲话?”

    “因为他害羞。”其实是他懒得跟一群小表讲话,加上他一心都放在课业上。

    “那你表哥最近怎么伤成这样?”有传言说他和别校的学生打架。不过,谁晓得传言是真是假,他们这所贵族学校,要是学生有不守规矩的情事,往往都会被校方压下来。

    “喔,他上次为了缴学费,去做水泥工,不小心被水泥块砸伤啦。”

    “真的?好可怜喔。”喜儿的眼神中充满了同情外加爱情的小星星。

    这就是少女情怀了吧?同情心泛滥的年纪。不过,她也十六岁呀,怎么看事情总能那么的置身事外?也许,她的心境年龄是二十六岁。

    放学时间。

    何续岁背着如璘的书包,两人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总是习惯跟在她后面一步的距离。

    “今天你自己坐公车回家可以吗?”

    “为什么?”

    “我想去图书馆借本书。”

    “那一起去呀。”

    “不用。太晚不好,你先回家,不然福伯会担心。”

    她微微皱起秀眉,心想,这什么烂理由呀。

    “那好吧,我自己回家。”她伸手要拿回自己的书包。

    “我帮你背回家。”

    “那好吧。”她走向公车站牌的方向,一回头,看到那一百八十公分高的身影背着两个学生书包,觉得挺好笑的。在续岁眼中,可能以为她什么事都没办法做吧。

    一直等到易如璘的身影愈来愈小,他才放下心,等着,那群人。

    五分钟不到,他前头就聚集了十多个穿着附近高中制服的不良少年,个个脸上还带着稚气,却也有一股逞凶斗狠的气息;前面两个带头的,没有穿制服,一看就知道是那些人的头头。

    续岁看了他们一眼,说:“别在大马路上打架,我们进暗巷。”

    然后,他把自己和如璘的书包放到干净的地上,用清朗的眼神看着每一个人。

    “阿邦,不要装了,你就是阿邦,干嘛不承认。”带头老大中一个叫斗六的,拿着棒球棍,劈头就往续岁的肚子打。

    他闷哼了一声,跌倒在地。“我真的不是阿邦,你们为什么不相信?”

    “妈的!你以为你穿得人模人样、换个名字我就认不出你了吗!?”另一个红发少年说完,挥拳揍续岁的头。

    “我是阿青。你也不认我了吗?”一个矮小男子从他后面走了出来。

    续岁看了阿青一眼。“对不起,我真的不认识你们。”

    “妈的!不要又逼我动手。”斗六说。

    “那你们动手呀,只要不留下伤口就好。”

    斗六发起狠来,拚命的挥拳,目标是阿邦的肚子和头。

    “斗六,你忘了,阿邦救过你一命。”阿青突然这么说,看着捂着肚子的阿邦,于心不忍;他们一起长大、一起受训、一起同甘共苦。

    “那有什么用!他背弃组织,他不认我!”斗六倏地停了下来。

    “组织?老大都不晓得逃去哪了。”阿青说。

    “我真的不认识你们,放过我吧。”续岁艰难的说,他一呼吸就痛,大概是伤及内脏了。

    “妈的!我就不信你不还手。”斗六发狠的继续挥拳。

    一开始听那群带伤的小弟说起,他还不相信。阿邦失踪了那么久,也被组织除名了,没想到一看,居然真的是阿邦,只是,他说他不认识他们。

    “干!你回拳呀!你回手呀!你以前打架从来没有输过,干嘛不还手?!还手呀!”斗六把倒在地上的阿邦抓起来又狠揍了几拳。

    这时,清柔的声音乍然响起。“续岁,我等公车等好久,我想,我们还是一起坐计程车回家好了。”易如璘突然在暗巷里出现,她那清新的气质和此时此刻的肃杀气氛形成强烈对比。

    “小妹妹,他不是续岁,他叫阿邦,他没有名没有姓,他只叫阿邦,你认错人了。”阿青说。

    “认不认识,怎么会是由你来说?应该是续岁说的才算数吧。”她走到续岁旁边,他被揍得躺在地上,奄奄一息。

    “续岁,你认识我吗?”

    他无声的点头。

    “那就对了。是你们认错人,不是我认错人。”她对着阿青甜甜笑着。

    这时,斗六用着凶神恶煞般的表情逼近如璘。“小妹妹,我想我们不要争论这种无聊的问题,很晚了,你回家吧,不然等一下要是你遇到什么坏人,我可不能保证喔。”

    续岁撑着虚弱的身体想勉强站起来。“拜托,算我求你,不要碰她,你打死我吧,打死我算了。”

    “干嘛把你打死?你要害他们坐牢,然后我少一个叮咛我吃葯的人吗?”然后,如璘对斗六说:“先生,为什么你一直要续岁承认他是阿邦?阿邦是一个很重要的人吗?”

    “阿邦曾经和我、阿青是生死至交,我们一起长大,情同兄弟,但是有一天,这家伙突然失踪了,我想大概是被有钱人给收买,认为我们肮脏,不想再认我们了吧。”斗六看着躺在地上的阿邦。

    “你们刚刚的行为确实是肮脏呀。你瞧瞧你把他打成什么样子,还说是生死至交呢。先生,我想,你们真的认错人了,也许他只是长得很像阿邦而已,他真的叫何续岁。之前我刚好也认识一个叫阿邦的人,他差一点没命,应该说,他就要被枪毙了,但是有一天他有了一个重生的机会,能让他免于一死,让他可以有不一样的人生,前提是他要挥别过去的一切。如果是这样,我想他的生死至交应该会谅解的。”她用着无惧的眼神看着斗六和阿青。

    静默了一分钟,双方就这样互看着。

    之后,阿青走向续岁,把他扶起来,拍拍他的肩。“我明白了。好好珍惜你的新人生吧,我们已经在江湖里了,身不由己。既然你有那个机会,就好好重新做人,好好过我们没过过的人生。”说完,用眼神示意后面的小弟,喝道:“走。”

    斗六也跟着走了,他头也不回的说:“记得熬些逐瘀汤来喝,治内伤很好用。七仔和五哥还没被抓到,你小心一点。现在道上都在传他们偷渡到大陆去了,不过上个月有兄弟发现他们人还在台湾。总之,你们小心一点,保重。”语毕,他大声的喊出声,像在昭告什么事似的。“阿邦已经死了!现在你们看到的人叫何续岁。以后谁敢找何续岁的麻烦,就是和我过不去!”

    续岁无力地抚着胸,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阿青、斗六,下辈子我们再当好兄弟吧。保重。”

    斗六和阿青领着兄弟们走远了。

    剩下续岁和如璘。续岁弯着腰,大掌抚着肚子,仍生气的说:“你你这个臭小表,你要气死我,你知不知道这样很危险,你”他猛烈一咳,竟咳出血来。

    她连忙递手帕给他。“你以为我是你呀。我说过了呀,我身上有卫星导航,而且从刚刚,我的手机就一直开着,福伯一直在线上呢。呆子,要不要和福伯打声招呼?”她甜甜的对着手机说:“福伯,我处理完毕了,你不用报警。我们要回家了,拜拜。”

    他又咳了咳,弯着腰斜睨她,气虚得不想和这小表争辩。

    “他们还会再来找你麻烦吗?”如璘有些担心;再这样下去的话,十条命也不够打。

    “不会的,我们是一起长大、一起共患难的,他们只是舍不得我而已。”他记得阿青十岁了都还在尿床,斗六第一次拿枪就吓哭了,想到那些往事,他心里竟没有任何不堪的感觉,多亏了那两个好兄弟好兄弟呀,今生再见了。

    “他们表达友情的方式满特别的。”

    “我们这种方式长大的孩子,只会用暴力。斗六打我,只用了五分力,不然我早就被打死了。”

    “对了,那个逐瘀汤怎么煮呀?我叫刘嫂弄。”她扶着他,一脸认真的说。

    “”他不打算理她,他还在气她刚刚的行为,万一有什么闪失,他怎样都无法原谅自己。

    “对了,你刚刚说你宁愿被打死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呀?喂喂喂,是谁说要守护我一辈子的,现在马上就说要被打死,怎么有这么不负责任的人呀。那我咧?谁来保护我,谁来叫我吃葯呀?我心脏病发谁来帮我急救?你不要没有尽到责任就想死好不好,我爹地还没做过亏本的生意呢。”她叨叨念念着。

    她说,他是她的守护之神,他们要相依相存;而她,却一再用她的智慧化解了一次又一次的危机,甚至还救了他一命,给了他一个新的人生,所以,她才是他生命中的守护之神、幸运之星。

    他看着她叨念的神情,在黄昏的日照下,她真有如她的名字一样,像是一块上好的玉,散发出润泽的光采。但愿他真的能守住她如玉般的光采,他的幸运之星。

    夕阳下,一个大男孩背着两个书包,身旁的女孩轻轻扶着他那背影,像极了一对两小无猜的小情侣。

    “易如璘?”一群女孩怯生生的喊。

    如璘无聊地在走廊上晃走着,从三楼的教室俯瞰操场上的同学正在一二、一二的跑操场呢,她因为有心脏病,所以有免上体育课的权利,只好在一边纳凉。

    听到有人在喊她,易如璘一回头,就见到不晓得是哪一班的女同学,她点头示意“你们好,不用上课吗?”现在是上课时间呢。

    “这节是自习课,我们是偷溜出来的。”

    “喔那,有什么事吗?”

    三五个女孩互相推拉着,终于派出一个为代表。“这个麻烦你帮我们拿给你表哥。”一条手织围巾,两张卡片,一个手工小蛋糕。

    “好,我会替你们转交的。”

    为首的女孩说:“请他不要难过,如果有困难,大家都是同学,可以互相帮忙。这是我们的一点小心意,请他一定要接纳,请他一定要加油、坚强。”一鼓作气说完后,女孩们就匆匆跑回教室去了,个个脸上都有着少女羞涩的表情。

    如璘看着手上的“礼物”不禁失笑。这家伙,女人缘满好的嘛。

    话不知道是怎么传的,总之,现下何续岁在校园中,竟有了一个神秘又凄凉的身世家破人亡,只剩他一个人自食其力。续岁外表英俊,又长得高人一等,年纪比正常的高一生大上几岁,加上令人同情的身世,所以女人缘好得不得了。

    放了学,两人如常的走在回家的路上,他背着两个书包,如璘提着一个小袋子。

    “喏,又是你的礼物。她们说,叫你一定要坚强、加油,大家都是同学,如果有困难一定要说出来。”如璘将小袋子递给续岁。

    “”他仍是那无奈的神情。“一群小表,偶像剧看太多了。”何时大家才能停止对他那种又怜又爱的关注眼神啊。

    “说真的,你也该谈谈恋爱了,不然多可惜。”她一脸认真的说。她绑着马尾,马尾晃呀晃的,空气中尽是她的发香。

    “要我和小表谈恋爱?我照顾一个小表还不够吗?”他冷哼。

    “小表小表的叫,自己还不是小表一个,装成熟。”她对着他吐舌头。

    然后,续岁从书包中拿出三封信,递给如璘。“这是你的。”

    一打开,是情书。

    “哇!情书耶,我没有收过情书。”她一脸开心,笑容甜得出水。

    “高兴成这样。我看那群家伙眼光一定有问题。”他不怀好意地说。

    “何续岁你这个咳、咳、咳。”这时刚好起了风,如璘正打算回嘴,却不争气的咳起来了。

    续岁连忙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身上,然后把女同学送的围巾围在她脖子上。

    秋末,学校还没有换季,维兴中学的制服十分的贵族,蓝底黑格纹的苏格兰裙,配上黑色背心,颈上一个可爱的小蝴蝶结,是既有朝气又显优雅的学生制服。

    续岁微微皱着眉。“你的裙子怎么这么短?”

    “我裙子短?”膝上两公分叫短?“喂,你怎么把人家织给你的围巾围在我脖子上,这是人家的心意耶。”她连忙把围巾拿下来。

    他则重新帮她把围巾围好。“围巾的功用就是取暖,给谁围有差吗?而且我又不冷。东西是要拿来用的,谁有需要就谁用。”他揉揉她的发。

    “喔”怎么感觉他说得满有道理的,却又怪怪的。

    “对了,你打算跳级?”

    续岁的功课向来很好,一直保持在全校前三名,而她就维持在全校前十名。功课上,她并没有认真去念,考试也没有认真考,因为她都学过了;考试前,也没见她好好念过书,所以她是名副其实的快乐学生,每天上学就是交朋友,笑笑闹闹的,想补足以前没过过的学校生活;只是,续岁有一点啰嗦,有时候会跟在她旁边碎碎念念:“注意你的身体,不能这个不能那个,身体又不是很好。”总之念个不停就是了。

    续岁点点头。“我打算把高中三年缩短成一年半,再参加大学联考。”

    “为什么?”她不懂,续岁拚了命的念书是为了什么?以他的资质,跳级根本不成问题,但她就是希望他能稍稍喘口气,偶尔享受一下人生。

    “我已经慢很多年了,而且早点完成学业也比较好。”

    她点点头。“别把自己逼那么紧,你没过过正常的学生生活,应该交些朋友,假日出去玩,不要老是念书。”不然就是看顾着她,不过这句话她只能在心里说。

    “早点完成学业,才能早点做事,也才能早点回报老爷什么,我现在什么也不能做。”

    易如璘翻翻白眼,心想,又来那套奴性说法了。

    “我不像你天生聪明,是个天才少女。所以我只能加倍努力。”

    “续岁,你误会我了。所谓的天才,是别人讲的,我根本不是什么天才少女。以前我身体没那么好,不能出门,所以只能看书;一般学生该做的事、该体验的事,我都不能做,我只好从书中寻找快乐。我念书的时间比你们长,越级学习不是因为我天才,而是我喜欢念书罢了,只能说我不笨,反应还算快,但我从来就不是天才;天才是孤寂的,几十万人才可能出那么一个。而且天才的同伴那么少,我一点都不想当天才,也不想被称作天才。”其实续岁失学多年,功课还能这么好,她才觉得他是天才呢。

    “啊公车走了!”如璘说着说着,发现公车竟驶远了。

    “之前老爷一直说要叫司机载你上学,如果你不要拒绝,就不用一天到晚等公车了。”他是无所谓,但是让如璘挤公车,他就觉得万分不妥。

    “当学生就是这样呀,挤公车很好呀。”她笑咪咪的回答。“不如我们去追公车。”那天听喜儿说她赶公车的经验就觉得很有趣。

    “你又不能跑。”一针见血,打破她的幻想。

    “说的也是。”她低着头,有些失落。

    不忍见她失落,他突然提议:“我抱着你好了,我替你跑,这样你也算是追过公车了,也有跑步的感觉。”

    “嗄这样好吗?”有一点心动,但那样的话,续岁会很累吧?

    他横抱起她,就往公车行驶的方向跑。

    风呼呼的吹,他跑步的律动也震动着她,她可以感受到续岁的双腿稳健的踏出每一步,甚至能感受到续岁因跑步而急促跳动的心跳声。

    原来,这就是跑步的感觉。

    场景拉远。傍晚时分,一个气喘吁吁的男孩背着两个书包、流着汗,抱着一个女孩跑步追赶公车。

    他们当然没追到公车,但听到女孩的笑声,那欢乐的咯咯声,就像是快乐的小喜雀似。

    远远地,还听得到大男孩边喘边碎碎念:“喂,不要得意忘形,小心笑到心脏病发。”

    “你好啰嗦哟”还是笑个不停。“何续岁,我陪你跳级好了我一个人念多无趣,有谁会像你一样抱着我跑步啊。”

    他知道,他一直都知道,是她在陪他。

    于是,他决定,这一辈子,只要能让女孩快乐、欢笑的事,他都会不计一切去做,只为博得她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