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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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到今天为止,他整整一个月没见到梅芷绿了。

    他早习惯了生活中有她的身影,甚至是每天起床一睁开眼,就是期待到店里开门,然后等著她来上班。现在没有她存在的生活,让他无论做什么事都不平顺。

    他开启绘图软体,叫出一个旧档案,那是她的画像。这画像很久以前就开始画了,只是那时修修改改,一直没能完成,而最近想完成,却是怎么样也抓不到她的神韵,

    其实那一夜他根本没离开,只是离开他们的视线范围,然后找了一个隐密却又可以见到她住处情况的地方,静静等候著。

    等呀等,他见到他们四人进了大门,然后她位在五楼的住处亮了灯。

    等呀等,他等了一个多小时后,见到她的双亲出现一楼大门处,然后离开。

    等呀等,他又等了将近三个小时,才见到那个男人出现在一楼大门处,而她则是跟在他身后。他们在大门前交谈了几分钟后,他才离开,而离去前还拥抱了她,她没反对他的拥抱。

    等呀等,最后他等到她上楼,住处的灯也暗了,他才心情沉痛地离开。

    之后,他一直没有她的消息。她没来电告诉他情况,也不再到店里上班。有几次他偷偷跑到她的住处附近等待她,却始终没见到她的身影。后来他找了住在同一栋楼的房客打听,才知道她已搬离那里。

    就这样?他的爱情就这么无声离开?一句道别、一个解释都没有?他不主动找她,是因为他不忍她为他有压力,所以他只好等待,等待她的答案。

    现在看来,他能确定她的选择是什么了,虽然她没有亲口告诉他。

    但念头一转,他又质疑起自己的心态。他怎么能在没有得到她的答案前,就断定她的选择?也许她有事要忙,所以没办法给他一通电话;也许她搬到比较远的地方,所以没办法再来咖啡店;也许她

    “立飞!”于立桐突然出现在吧台另一侧,通往二楼的楼梯口。

    “大哥?”自从一楼租给他开店后,大哥很少出现在一楼,他和大嫂都是从后门进出,所以看见大哥出现,他自是惊讶万分。

    “你和小绿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于立桐向来是温和派的好好先生,此时却面色凝重。

    “哦?小绿啊”于立飞暗自苦笑一声。这要他怎么回答?

    “我刚刚在报纸上看到她的名字。”

    “报纸?小绿怎么了?”想起杨品捷是因为车祸而失约的那件事,他不免有些担心,梅芷绿这下见人影的一个月是不是发生了什么意外?

    于立桐将藏于身后的报纸递到小弟的面前“你自己看看吧!”

    杨氏企业董事长的二公子杨品捷,已于昨日完成订婚仪式。

    据可靠消息透露,杨品捷的未婚妻梅芷绿来自一个很普通的小康家庭,相当重视门当户对的杨董事长原先并不认同出身平凡的梅芷绿成为杨家二媳,未料杨品捷和梅芷绿竟相约私奔,而杨品捷在赴约的途中发生严重的交通意外,昏迷数十日后才清醒。

    为避免相同的情况再度上演,杨董事长终于决定不再插手儿子的感情事。

    昨日这场订婚仪式,邀请了

    于立飞再也无法继续看下去。原来她订婚了?这就是她一直不出现的真正原因吧?将报纸揉成一团,他无力的滑坐在椅子上。

    你可不可以告诉我,永远究竟有多远?

    忽地,他想起她曾问过他的问题。

    永远究竟有多远?现在他知道了。

    永远是少少的,永远是小小的,永远是浅浅的,永远是短短的原来永远,永远只有少少的这么远;原来永远,永远只有小小的这么远;原来永远,永远只有浅浅的这么远;原来永远,永远只有短短的这么远

    “立飞?”见他失魂,于立桐担忧地拍拍他的肩。这个小弟啊,才刚触碰爱情,怎么会遇上这种事?

    “喔,我没事。”于立飞抬眼,给于立桐一个坚定的笑容。“大哥,我真的没事,你别担心啦!”反手握住搭在他肩上的手,算是证明他真的没事。

    “嗯,那我上楼了。”再度拍拍于立飞的肩,于立桐转身步上阶梯。

    望着大哥的背影他于立飞没了爱情,还有亲情啊,还有友情啊!所以他有什么好难过的?

    “阿飞,要不要喝点酒?便利商店就在旁边,我去买几瓶,我们喝个痛快吧!”刚忙完吧台工作的黄彦星说。其实早上他就见到报纸了,只是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向于立飞提起这件事。不过现在他倒是可以陪他喝几杯,解解闷也好。

    “阿星,你可以给我一杯梅子绿吗?”谁说失恋就一定要喝酒,他现在只想喝杯梅子绿。人家是睹物思人,他这算是喝茶思人?

    苦笑一声,他觉得真是莫名其妙,不就是女朋友和别的男人订婚而已,又不是世界末日,为什么大哥和阿星都要用那种担忧的表情看着他?

    “哪,你的梅子绿。”黄彦星把刚调制好的梅子绿递给他。“怪了,无论我怎么看,都不觉得小绿是那种三心二意的女人啊!她更不像是会为了嫁进豪门而舍弃你的那种女人,何况我看得出来,小绿对你的感情绝对是真诚的。既然对你真诚,更不可能还对那个杨品捷存有感情。那到底她为什么要和杨品捷订婚?”他不是要为梅芷绿说话,而是他觉得她不是无情人。

    于立飞没回应,事情都已经是这样了,那么再去追究她为什么要和杨品捷订婚又有何意义?

    他拿起吸管,轻轻搅拌一下杯内的液体。冰块因他这样的举动,而不时撞击著玻璃杯,发出清脆响亮的声音。这声音竟和他看见她订婚消息的那一刹那,心脏所发出的声音是一样的。原来心碎了一角,就是这样的声音啊!

    必于爱情,他好像又明白了一些。

    他张开口,吸了一口梅子绿,淡褐色的液体顺著透明的吸管向上攀升,进入他口中,然后一部分未及时跟进他口中的液体,又顺著透明吸管滑落杯里。

    紧拧眉头,抬眼,他看着黄彦星“下次我的梅子绿,可以不加盐吗?”

    他终于懂得为什么当初小绿会对他开口说“请给我一杯梅子绿,不加盐”的原因了。因为他也尝到了一样的味道,咸咸的,那是

    他的泪。

    时间真能愈合伤口?

    于立飞叼著一根烟,仰首盯著窗外的夜空。

    一直以来他对任何事都是抱持著顺其自然的态度,亲情、友情、家世、背景、学历、事业、财产皆是如此。他并非不积极,而是努力过,便觉得足够,就算结果差强人意,也不会有埋怨。

    人生嘛,不就是如此,就算事事争赢了,最后下也是要入上为安?况且有些事,是怎么争也争不赢生命的。笑看一切,快乐生活就是福气。

    因为快乐生活,他很少掉泪,自有记忆开始,他不记得自己曾为任何事哭过。就算数学考了十四分,被老爸追著打,他也是告诉自己:没关系,他有很大的进步空间,下一次考十五分,下下一次考十六分总有一天,他一定可以考满分。

    他的理论让老爸和老妈很头痛,老妈甚至怀疑他是不是泪腺故障,老妈说她没看个哪个孩子被打是不哭的,连他那个看来孤傲的二哥,小时候也是一挨揍就哇哇大哭。全家六个小孩,就他一个非但不哭,还可以笑着和大人回话。

    为什么自小到大都不哭的他,却会为了小绿而尝到自己的泪水?这是教他怎么想也想不通的一点。是爱情让他变得脆弱?还是有哭有笑才能构成一段爱?

    也许是爱情太难懂,或者应该说是他的领悟不够,所以他就是念念不忘小绿。关于小绿,他做不到无所谓;关于这段感情,他无法笑看过后便算

    阿星说,初恋总是最美的,而初恋对于大部分的人来说,多半是发生在懵懂的年纪。虽然懵懂,偏又难忘得让人心痛。

    懵懂?是啊,他的年纪不懵懂了,但关于爱情这等事,他的确是懵懂。

    曾经,他在念书时期看过班上的两名女同学因为暗恋同一个学长而争风吃醋,大打出手。曾经,他在服役时看到同单位的学弟因为女友兵变而痛苦地闹著要自杀。曾经,他也在电视新闻或报纸上见到关于情杀案件的新闻那时的他总是怀疑,爱情真有这么伟大?

    现在,他仍是不知道爱情究竟是不是那么伟大,但他可以肯定的是,爱情真是一种难搞定的东西,龟毛得要命!

    吸了一口烟,他苦笑一声。什么时候开始,向来洒脱的他竞也成了这般郁郁寡欢、善感的个性?连阿星都说他变得像偶像剧里,那种擅长要忧郁的男主角了。啧,这还真不像是他的个性。

    又吸了一口烟后,他关上窗,转身走到电视机前。在电视柜上的烟灰缸里,捻熄了烟屁股,然后按下电视开关。他躺坐在沙发上,拿著遥控器随意地转台。转啊转的,极少看电视的他根本不知道要看哪一台的节目。

    忽地,他看见一名他知道的艺人,扮相不同以往地出现在电视上,好奇心让他按遥控器的动作停了下来。

    “所有的投资朋友,大家好,老师又来啦”

    他愈往下看,心里的疑惑愈深。

    自从得知梅芷绿订婚的消息之后,为了忘记伤痛,他一有空闲就是画画,不停地画、不停地画他以为只要把自己变忙碌,就不会想起她。没想到忙碌的结果,竟也让他在短时间内完成了第三部绘本作品,接著上市,开始销售。

    他不知道为什么,他只要一出版绘本,旧事就会再被拿出来炒作。他从没抄袭,但抄袭这两个字却总是跟著他,即便他凡事不争、不计较,可并不代表他默许这样的事件一而再、再而三的发生。

    早在第一本作品出版时,大哥就建议他要好好和出版社商量解决之道,但当时的他总认为没那个必要,可就目前的情况看来,是该查清楚才是。

    必上电视,站起身,他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拨了组熟悉的号码

    他拜托在学校任教的大哥,看看是不是能透过学校合作的书商,请书商去出版社打听消息,没想到他那个向来老实的大哥竟然干脆就自己假冒成书商,直接打电话到出版社以大量批书为由,偷偷从某位小编辑口中,打听到这全是出版社使出的手法。

    那位编辑说,出版社负责人为了赚钱,主动发出不实的言论给八卦衷漂,之后事情就演变成疑似抄袭事件。

    人哪,多半都是这样的,对于与自身利益无关的事,总是不会认真求证,别人怎么说,就怎么听,甚至还抱持著看好戏的心态,一点判断能力也没有,所以即便只是一件小小的事情,也可以闹得满城风雨。

    开完记者会后,他松了一口气。

    想想,他还真佩服自己,第一次公开在电视机上亮相,竟可以把情绪控制得那么好。他明明很紧张,却要故意显得轻松自在;他明明在提起“梅子绿的微笑”时心痛如绞,却仍是面带微笑他终于体验到那些每天活在镁光灯下的名人,过的是什么样的日子了。

    还好,还好他只是个小作家,不是什么名人,所以不必每天如同戴著面具般地生活。就算有一日他有机会成为名人,他想,他应该也是不适合的吧!

    说起适不适合这问题,他突然发现绘本作家这个行业好像也不适合他。若不是他出了书,今日也不必出来抛头露面召开记者会,与其类似的事情往后再发生,不如趁著这次和出版社停止合作的机会,干脆就不当作家了。

    谁说爱画画的人一定得出版作品成为作家?谁说爱画画的人一定得以此为业?

    想起自己这段日子以来所发生的事,想起自己从小到大的梦想何不就先休息一阵子,出国完成梦想?

    就这么决定了,暂时抛开台湾的一切,到外头的世界去走一遭吧!

    下定决心后,他拨了通电话回老家,也拨了通电话给黄彦星和大哥,然后打开电脑,连上网路,订了张机票。关机前,想起也该和支持他的读者们告别,于是进入自己的部落格。

    蓦然,他瞧见当时梅子绿的留言,再把卷轴往下拉,看看自己那时的回应。

    因为,情难触摸。

    情难触摸、情难触摸是啊,那时只是觉得感情是一种抽象的东西,所以才那么回应她。而现在,他总算能体会这句话的个中滋味。

    点燃一根烟,他在升起的白烟中,开始打下关于离别的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