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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0章 双花成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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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太极笑着收回刀刃。

    “海福晋,恭喜您化险为夷。”熟悉的声音从皇太极身后传来。

    海兰珠撑着手坐起来,看向他身后,惊奇地问:“圣僧,你怎么在这儿?”

    僧人垂目而笑,并没有解释,说话的是皇太极。

    “听说他养了一株双生花十分稀奇,便叫他带来看看,真是好看。”皇太极笑道,“你相信不想双生花的传说?”见她一脸疑惑,他静静地垂下视线,“等你身体好些,我送你一程。”

    “如果我想留下来呢?”

    皇太极抬头,看了她一会儿,又看看手中的刀刃,笑道:“我并不是要杀你,我会让圣僧带你回科尔沁。”他说着,伸手将她有些散乱的鬓发掖到耳后。

    海兰珠瞥着眼睛,又定定看他,神色莫名。

    “不信?”他微微笑着,敲了敲她的额头,“药都吃了,太医诊脉也说你不碍事,可你懒,就是不愿意醒,刚巧叫圣僧来,我便问他,你最害怕什麽,圣僧又说最了解你的人是玉儿,后来玉儿说你最怕疼。我便试了一试,没想到你真就吓醒了。”他半是认真半是玩笑地说着,把手里薄薄的刀刃扔到了一旁。

    他说了好多好多,可没有一句是答案。

    “如果我想留下呢?”她只固执地重复。

    皇太极一愣,往后看了一眼,圣僧便告退了。

    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不行。”皇太极起身背对着,双手负在腰后,“这里不是你想走就走,想留就留的地方。”

    “我明白了。”

    “好好养伤,两天后启程。”他回首笑了笑,便径自走了出去,当她想要伸手抓住的时候,那个颀长单薄的背影消失在光晕之中,仿佛就这样回到了传说中的世界。

    屋子里在飞舞着轻尘的光线里发亮,她掀开被子下床,习惯地叫赛雅,叫了两声,忽然心算地想起,那个少女已经在一夕之间长大,也在一夕之间老去。

    海兰珠叹息着坐到铜镜前梳头,镜子中时不时映出她的笑靥面影,可是她清楚地知道,那只不过是幻觉。

    她眨眨眼睛,想要甩去那不切实际的妄想,镜子里的容貌却变成了另一个人。

    她惊吓地回头,愣愣地看他。

    “吓到你了吗?”

    “没有,”海兰珠抚着胸膛顺了口气,“圣僧去而复返,是为何事?”

    “槛外人想来告诉格格,两生花开了。”

    海兰珠点点头:“草木有情,不枉费圣僧的悉心浇灌。”

    “您想看看吗?”

    海兰珠泱泱地摇头:“不必了,等回科尔沁再看吧。”

    “为什麽听起来您是如此的不情愿,我以为草原会是您一直渴望回归的故乡。”

    “以前想,可是现在……”海兰珠垂下眼睑,想起那一场等同于笑话的婚礼,想起兄长与多尔衮联手安排,她只能冷泠泠地笑着。

    “连您都如此善变,看来这尘世间,依旧没有什麽是永恒的。”僧人的唇角泛着嘲讽的笑,与那样平和慈悲的面容相背。

    “不知为何,我喜欢草原,却始终觉得并不归属于此,还请圣僧解惑。”

    “那是因为格格已有归心之处,而那里并不是科尔沁。”

    “再请问圣僧,我这一生是否注定与心背离,浮萍漂泊?”

    “既不愿做水上浮萍,就应该牢牢攀住乔木。”

    海兰珠沉默了。

    僧人持着念珠,双手合十:“心若是坚固如金石,谁又能奈你和呢?世人何曾归罪自己,向来怨天尤人。”说完便转身离去。

    “圣僧,”她开口叫住他,“您自称槛外人,可否指引我跳出这俗世之槛。”

    “我来引你,又有谁来引我……”他似在轻叹,“格格,谁都帮不了你,就如同谁都帮不了我一样,想要完成的事,必须靠自己去完成。”他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开。

    圣僧也的心结,怕是连多尔衮也看不透。

    海兰珠坐下铜镜前,梳了两下头发,暗暗咬住嘴唇,今晚,她想做最后一次努力。

    月亮升到天空正中,皇太极出现在窗前。

    “大汗来看我,为何不敲门?”

    “看你屋里黑着,以为你睡了。”

    月光下她的脸如此宁静,她已经不怕他了。

    “大汗为何一定要送我离开。”

    皇太极勾唇:“你又为何突然改变心意?”

    “是我先问的。”

    “可我是大汗。”

    “……”

    沉默片刻,皇太极终于开口:“我只问你,渡口危急,为何愿舍身挡在我面前?”

    “我……”海兰珠垂下眼睑,“书上有云,置之死地方能后生,而我不想死……”

    皇太极笑笑:“所以我说你是女呆子,世人皆自私,你又何苦坦白呢?”

    “我……”

    “因苦熬了三个月,你才觉出我对你的好,你告诉我,这样的女子,我留她在身边不是自讨苦吃吗?”

    海兰珠气馁,把头垂得更低,双手拉住窗子:“不早了,您早些安寝吧。”说完,便合上了窗子。

    皇太极在窗外站了一会儿便离开了,回到观星殿,仍然等在那里的范文程连忙起身行礼。

    “范先生还没走?”说完便立即恍然大悟,“是我疏忽了。”

    “臣听说,太医院里新来了一位太医,很得大汗器重。”

    皇太极随后拿起一本书,坐在炕沿,便翻开书边说:“确实如此。”

    “听说是个汉人,姓曾。”

    皇太极看了他一眼:“没错。”

    范文程微笑着:“既然如此,何不召他前来,让他看看陛下您的伤。”

    皇太极举着书,立即将袖子拉下,掩住了手腕上的纱布。

    “小伤,不碍事。”

    “留在身上的当然是小伤,可是留在心上的呢?”

    “与政事无关的事,不必多废口舌。”皇太极丢下书,有些不悦地按住额头。

    范文程笑道:“臣知道,因为臣也年轻过,臣告退。”

    范文程离开之后,皇太极独自躺了一会儿,翻来复去,心神不宁,便传了今夜当值的太医。

    “微臣参见大汗。”

    “是你!曾九心。”

    “大汉能记得贱民,是微臣的荣幸。”

    “废话就并必了,是你正好,快过来看看……”他说着便卷起袖子,揭开纱布,伤口裂开,血液深黑浓稠。“你看,伤口又裂开了。”

    “微臣早就对大汗说过,此法遗祸无穷。”

    “废话。”皇太极有些暴躁地案上的书扫落,“让你进太医院,不是要你讲说些废话。”

    “微臣该死,微臣想到一个方法,只是……”

    “说!”

    “回禀大汗,您的伤因海福晋而起,也只有海福晋能医治。”

    “怎么说?”

    “唯有她的血才能洗掉您伤口上的毒。”

    “以血洗毒?”

    “是的,十五日至一个月清洗一次,大约一年,便可痊愈。”

    “为何我从未听过?”

    “医书未曾记载,此法实乃微臣独创,因为有违医道,所以一直不敢记录在案。”

    “只有你用过?”皇太极多疑。

    姓曾的太医笑着点头:“是,所以只有微臣才能救得海福晋。”

    “若以她的血洗我的毒,她会如何?”

    能问及此,想试疑虑已经渐消,姓曾的太医膝行,跪在他面前,重新包扎伤口。

    “实不相瞒,臣为海福晋切脉之时,发现她心力积弱,气血亏损,并非有福之人,说句犯上的话,您不用她的血,那也是浪费。”

    皇太极点点头:“你先下去吧。”

    “是,”待包好伤口,他站起来道,“那臣先为大汗熬些清凉解毒的汤药来。”

    皇太极疲倦地点头:“去吧。”

    姓曾的太医回到太医院,便开始亲自动手熬药,很是勤勉专注,连人站到他身后,他都浑然未觉,在回身之时,吓了一跳,手里的碗跌落在地上碎了,药汁溅了一地。

    曾太医惊呼:“糟糕糟糕……”

    “曾太医是在怪我?”

    “岂敢岂敢,”他疏冷地笑着,“若没有您能的举荐,我一介汉人草民,现在不知道在哪里做苦力呢?”

    “既然如此,你便听我一劝,千里之功业,非一步可跨,你的前途远大着呢,不过还是要慢慢走为好。”僧人蹲下来,帮他捡起碎此片。

    “大汗现在正等着我的药,我又不敢叫大汗久等,不知道大师有何高见?”

    僧人嗅了嗅手中的碎瓷片,从衣袖里掏出的两颗药丸:“这与你熬的药是一样,清火解毒,只不过为了方便制成了丸子,以备不时之需,你用热水化开端给大汗即可。”

    “这……”

    “你还是不信我?”

    曾太医叹了一口气,接过药丸道谢,立即倒了一碗水,化开两颗药丸之后,便端着跨出门槛。

    僧人又提醒道:“大汗身边的太医医书高超,非我能比,曾太医可知道吗?”

    姓曾的太医愣了一愣,兀自笑道:“多谢提醒,我一定加倍努力。”说完,便匆匆地拿着药碗回去复命,一进门便到另一个医官站在那里,等他将药碗放在案上,那医官立即用筷子蘸了一蘸,先凑近筷子嗅,紧接着又尝了尝,确定之后,便向坐在炕上的皇太极回禀道:“启禀大汗,此药方是去火拔毒的良药,只是并不是现熬的,仿佛是制成药丸之后在用水化开。”

    曾太医立即解释:“微臣熬到一半忽然想起身上还带着早已治好的两颗药丸,怕大汗久等,所以就用水化了开来。”

    皇太极多疑的视线从书上抬起,看了两人一眼,才端起药喝了。

    曾太医松了一口气,不由擦了擦额上的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