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最强战神花娇绝色总裁的贴身兵王韩娱之临时工女神的超能守卫无敌悍民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实验结果仍然不理想,甚至没有一点进展,刘安定心里不免有些焦急。坐在那里闭目想一阵,决定再查查资料,好好分析一下原因,然后再理出一个新的思路。

    电话铃声吓刘安定一跳。是一个年轻女子的声音。女子说她是何秋思。刘安定一下清醒过来,他有点莫名的紧张,表情也不由得严肃起来。何秋思说她在市妇产医院,要刘安定快点过来一下。

    要他去干什么,有什么事,都没说清就挂了电话。妇产医院让刘安定立即想到女性、妇科、生殖系统一类的问题。刘安定是兽医系产科教研室的副教授,严格地说应该算做兽医,但对于生殖系统来说,人和牛羊没什么两样。刘安定想,何秋思要他去,很可能是和妇科有关,说不定要他发挥专长干点什么。刘安定心里止不住一阵乱跳。

    何秋思是李玉的妻子,李玉和刘安定是同学加同乡,两人一同进校,两人又一同留校。留校后李玉搞行政当辅导员,一度很不得志,便一门心思学外语想办法出国。同学们都成了家有了孩子,李玉仍然单枪匹马按兵不动,仍然向国外的高校一封封写信推荐自己。十多年没结果,出国的心也就死了,也只能娶妻过日子了。人不会总走背运,李玉出国不成,爱情却结出了硕果,不久就和他的学生何秋思结了婚。刘安定第一次见到何秋思时,简直让他大吃一惊。最让他怦然心动的是何秋思亭亭玉立的身材,他相信,看一眼这样的身材,任何男人都会有点冲动,如果用性感一词来形容,虽有点不尊敬,但却是恰如其分,因为那修长的双腿,凹凸有致的身子,隔着衣服就能透出一种饱满的质感。李玉和何秋思婚后不久,澳大利亚的一所大学却突然给李玉寄来了录取通知书。临走这天,李玉请了在校的同学到家中聚会,喝一阵酒,李玉举了杯来到刘安定面前,很严肃地说要把何秋思托付给他,希望他能多多照顾。因为是同学,大家便开玩笑,有的说刘安定得了美差,有的笑着说李玉傻,说把妻子委托给"下流"无异于引狼入室。虽是玩笑,刘安定还是下意识地红了脸。刘安定在兽医系产科教研室专门研究动物生殖,人们便给他起了个绰号叫"下流",意思是说他的工作不雅,整天玩弄牛马的生殖器官。当时刘安定怕何秋思不知道他绰号的来历,误以为"下流"真的是指他人品下流,便半玩笑半解释说,我的工作虽然是产科,但那是上流,我们都是从那里来的,那是我们的开始,你们应该叫我上流。他记得很清楚,当时何秋思一脸笑容和他碰杯,说既然丈夫把她托付给了他,她就是他的人了,以后还望多多关照。刘安定知道这都是玩笑,并没当真,李玉走后他并没主动去照顾何秋思。刘安定想,也许是何秋思当了真,有事真的就找我。

    何秋思站在医院门口,看到刘安定便走了过来。刘安定站到她面前时,她红了脸低了头,好像小孩做错了什么事。刘安定只好开口问。她轻声说:"这几天我肚子疼,医院检查说我可能是宫外孕,并且从腹腔里抽出十几毫升血,然后让我住院准备做手术。"

    来时他就猜测有可能是怀孕了,是李玉临走时太疯狂给弄出了事情,但又觉得是自己心里有点阴暗,是阴暗心理和职业习惯才想到这些事情,说不定人家有其他事刚好路过妇产医院。没想到事情要比他想得还严重。宫外孕一般都得做手术,何秋思是从县城考来的,省城没有亲属,说不定得由他来侍候她。刘安定心里禁不住竟有点慌乱,也有点高兴。他不明白自己怎么这样下作。他努力想压住心里的激动,只好强闭了嘴,皱了眉装出一点苦恼一言不发。

    何秋思说:"大夫说这种病很危险,得全天密切监视,如果破裂就得立即手术,你也算这方面的专家,是不是真的很危险?"

    刘安定研究胚胎移植,大量的工作就是授精让动物受孕,然后将胚胎取出,对他来说,这种进进出出,就如同从抽屉里取物。动物也有宫外孕,他虽没见过,但道理他清楚,危险肯定是危险,古人把宫外孕叫血崩,在没有外科手术前,血崩基本无法救治,即使是现在,许多患者也往往因救治不及时失血过多而死亡。刘安定解释说:"宫外孕就是受精卵孕在了输卵管内,因胚胎的生长,势必会胀破输卵管,导致大出血,如果发现和救治不及时,当然有危险,但你现在已经住进了医院,如果情况紧急,手术摘除就没事了。"

    已经办好了一切住院手续,何秋思说大夫要家属二十四小时陪护观察,她便给他打了电话。何秋思一脸愁苦说:"真是倒霉透了,如果要做手术,我受罪不说,还得麻烦你,想给我父母打电话,他们今天又赶不过来。"

    刘安定算算,李玉出国已经快两个月了,如果临走时怀孕,胚胎也不小了,随时有胀破输卵管的危险,但他安慰她说:"你也不用怕,其实是个小手术,术后最多一周就完全好了。"

    两人并肩往病房走,何秋思红了脸小声说:"你是学产科的,你们那里设备也不少,你能不能给我在家里做,如果能在家里做,就省得住院麻烦了。"

    何秋思畜牧系毕业,虽不学兽医方面的知识,但动物生育生产是必修的,她可能是以为人的生产也和动物一样简单,不然也不会说出如此的话。但刘安定心里还是一阵高兴:这种事让他来做,说明她信任他,没把他当外人,这种事都愿意让他来做,做了这种事,那还有什么事不能让他做。刘安定心里止不住有点乱跳。见她等待回答,他说,你简直是开玩笑,人和动物是两个概念,你躺在那里,别说手术,恐怕我手抖得连刀都拿不住,更别说我不会做这种手术了。

    何秋思的病床前挂了一级护理的牌子,接着护士送来了用血单,说如果需要输血,就拿这个单子到血库取血。这一来刘安定也感到有点紧张。让何秋思躺到病床上,刘安定便到医生值班室去了解病情。

    医生告诉刘安定,何秋思的腹腔有出血,但不多,b超检查输卵管有占位肿物,但尿样检查妊娠不明显,所以先不手术,观察一下再说。医生告诫刘安定说:"这种病有很大的欺骗性,有的人没有什么症状,突然就胀破了,而且出血很快,抢救不及时很快就完了,所以你不能掉以轻心,要密切观察,发现不对就要叫护士量血压。"

    怪不得要让家属来陪床,看来今晚得守在她的身边了。

    病房里分两排摆了六张床,都是妇科病,有四个做了手术。因为陪护的家属多,病房里闹哄哄地显得很乱。到晚上休息时,每个病床才只剩一位陪护。刘安定细看,判断出他们都是夫妻。很快,他的判断就得到了证实,他们双双挤到了一个床上。刘安定看眼何秋思,何秋思急忙将目光避开,好像何秋思也注意到了他的休息问题。好在屋里有个小方凳,刘安定将小方凳放到床前,准备趴在她的床前过一夜。

    同屋的不少人在注视他,刘安定感到浑身不自在。临床的病友问刘安定和何秋思是不是兄妹,刘安定摇摇头。没想到病友又问是不是父女,刘安定一下有点难堪。刘安定什么都不想回答。他知道说不定还要住多少天,说了假话终会被人看穿,反倒引起不必要的猜测。但刘安定不禁一阵悲哀。算算,他要比何秋思大整整十二岁,严格地说应该是两代人了。他猛然感到时间的严酷,也感到了和她的距离。不知不觉就38岁了。看着青春勃发的何秋思,他不禁在心里呼喊自己的青春。自己的青春哪里去了?他有点怀疑自己,怀疑自己有没有过何秋思一样的青春年华。他不由得摸把自己稀疏的头发,从心里感到自己是有点年纪了,而且面容要比年纪还老。刘安定从心里叹一声,觉得今天自己想入非非有点可笑。无言坐一阵,突然想到今晚不回去应该给妻子打个招呼,便起身去打电话。

    妻子宋小雅先问他在哪里,接着就责怪他走时怎么不打招呼,妻子说:"猪场的猪病倒了不少,爸找了你一下午找不到,你干什么去了?"

    刘安定事先没想好怎么说,情急中只好说和几个同学在一起聚会。妻要他快点回来,刘安定急忙说:"不行,十多年没见面了,好不容易凑到一起,中途走了不像话。"

    妻坚持说同学再重要也不能比猪病了还重要,坚持让他回来。刘安定没办法,只好胡乱搪塞几句急忙挂了电话。

    猪场是岳父办的科研示范养猪场,一边搞科研,一边也赚了不少钱,全家人也沾了不少光,刘安定的胚胎移植实验,大部分经费都是岳父资助的。刘安定想,系里懂兽医的人很多,别人治不了,自己回去也没用。刘安定重新坐回到方凳上,他想趴到床沿休息一下,明天一早回去看看。

    病室的人大都睡了,长长短短的呼吸此起彼伏。何秋思没有睡,她感觉病情要比上午轻许多,已经基本感觉不到疼痛了。她问刘安定这是为什么。刘安定当然也不清楚,他只能说人体很复杂,同样的病,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表现,相同的表现也有不同的结果,不疼了,也可能是向好的方向发展,也有可能是向不好的方向发展,总之是不能麻痹大意。

    何秋思侧身转过脸来,感觉还向他靠了靠。他感到两人的头挨得很近。他又有点心跳紧张。何秋思悄声说:"长这么大身上还没被刀割破过,连打针我都害怕,更别说要做手术了,所以我心里特别害怕,根本不想睡,也根本睡不着。咱们说说话吧,你给我讲点有意思的故事,我心里就不紧张了。"

    何秋思才二十六岁,正是在丈夫怀里撒娇的年龄,遇上这么大的事,她此时的心情刘安定能够理解。他想讲个笑话轻松轻松,也让她的心情愉快一点。讲什么一时又没有了主意。几个可笑的段子都比较黄,两人又不是很熟,讲这些容易发生误解,让她误以为他真的下流轻浮。讲不黄的又没一个能让人可笑,也没一个能让她得到安慰。何秋思静静地看着他,她苍白的瓜子脸更显得恬静温顺迷人。他有点急,一急也急出了主意。他决定讲讲他到西藏支教的所见所闻,那里的生活肯定会让她感到新鲜。他将头向她凑凑,用耳语一样的声音向他讲述。听一阵,她闭了眼睛。他知道她累了,说不定昨晚她就没睡好。他不再讲,轻轻给她盖好了被子。

    何秋思却睁开了眼说:"我先睡一会儿,后半夜你睡。"

    来时只穿了短袖,还不到后半夜刘安定就冷得直哆嗦。抬头四顾,那些陪床的都和病人紧紧挤在床上。屋里很静,刘安定起身走走,仍然是冷。再坐到床前,何秋思突然醒了。她抬头左右看看,说声对不起,然后身子移向一侧,小声说:"你为什么不上来睡,你头向那边,我头向这边,谁也挤不着谁。"

    挤一个床上睡,这样的念头他还没有过。他环顾左右,都在高一声低一声地打鼾。他觉得自己也太老实,都是不认识不相干的人,我还怕别人有什么看法。刘安定坐到床边,又觉得自己脚臭,便看了她说:"我没洗脚,再坚持一下天就亮了。"

    何秋思再将身子往一边挪挪说:"都是我,害得你也受罪。我还怕你嫌我脚臭,这时候了还说这些干啥,上来睡吧。"

    刘安定小心翼翼地上来,然后轻轻地蜷了腿躺下。

    身体一动就触到了她的身体,那过电一样的感觉立即就传遍了全身。人生还真有一些想不到的意外,除了做梦,谁会想到突然就和这样漂亮的女子睡在了一个床上?谁会想到自己突然就有了这样一个让人兴奋的秘密?这样一个秘密装在心里,即使再不往下干什么,那也是一生的最大幸福。

    刘安定从心里醉了。那年在西藏支教,同屋是一个姓高的支教老师,寂寞时,老高总要讲他的爱情故事。其实老高的爱情故事并不复杂,就是他深深地爱上了一个同学,越是爱得深越是不敢表达,直到大学毕业,眼睁睁地看着她离开。后来想得发疯,他便一次次地去找她,到了她工作的单位,又没有勇气去见她。有次她发现了他,她问他有什么事时,他一下哭了,而且是痛哭失声。这一哭,他却把对她的爱慕思念全倒了出来。谁知她却平静地说她已经结婚了,而且丈夫很不错。在心灰意冷中他也结了婚,但心中的那份对她的思念没有丝毫的减轻。实在难以抑制这分感情时,他便一封封地给她写信,但他自始至终没有得到她的一句回答。每次讲完,老高都要品味议论一番,然后竟不无得意地说,人生能有一份生生死死的爱,那是一个人最大的幸福,这种幸福是一种发自肺腑的激情,也是来自生命底层的一种冲动,它让你要死要活地兴奋美好,也让你要死要活地难受苦恼。他说这种爱的幸福属于天意,只可降临,不可强求。如果人一生遇不到这种生死相爱,不管你多么富有,那这辈子也算白活了。虽然老高的话有点奇谈怪论,虽然老高每次都是这几句话,让人听得寡淡无味,但每次听完,他都有一点羡慕,也找到了和人家的差距,不由得就想自己。妻子宋小雅是恩师的女儿,是在恩师家里认识,经恩师撮合然后结婚的。在这之前,他好像没有启蒙,对任何女性都没有产生过感情,更别说爱慕。认识宋小雅,也只是觉得人家是教授的女儿,人家肯嫁给一个农家出来的穷小伙已经不错,便积极努力去完成结婚这个任务。和妻子的认识过程也很短暂,她的父母说结婚吧,便结了婚。他记得很清楚,婚前他们的身体一次都没接触过,好在他是学产科的,他知道新婚之夜要干什么,但她却害羞害怕,裹了被子不让动她。这时的他雄性才被点燃,他脱光了自己纠缠不休。说来好笑,妻也是没有启蒙,她偷看了一眼他的下身,然后惊讶地说他有疝气。他摇头否认。她指一下问为什么这么大。他恍然大悟,他明白她只见过小孩的,以为大人和小孩差不多。他向她认真解释,说不信你就试试,她才带着好奇心同意试一下。和老高比,他就有点悲哀。他觉得刻骨铭心的爱情他这辈子不会拥有,连艳遇也可能不会降临。但谁能想到突然就和这样美丽的女子睡到了一个床上。也许这就是天意,是那种可遇而不可求的天意将要降临到头上。刘安定摸摸自己的心,确实跳得很厉害,仔细感觉一下,这种心跳激动和说不清的感觉确实是从来没有过的,他知道这就是那种刻骨铭心的爱。难道爱神真的降临了?他伸伸脚,再次真切地触到了她的后背,并且通过脚趾,将这一切真切地传遍了全身。他不禁浑身一阵战栗。

    接下来怎么办?如果失去这个天意,无疑要留下终生遗憾。应该像老高那样执著,但不应该像老高一样胆怯。他伸伸手,又不知该怎么办。他觉得自己真的有点下流,还有点乘人之危。如果人家翻了脸,以后就连普通朋友也做不成了。他还是将手缩了回来。

    月光很好,透过窗户一片片照了进来,将屋里照出许多光影。刘安定一次次想翻身,又一次次忍住。爱情确实是让人神魂颠倒坐立不安苦涩难辨。突然何秋思翻了个身,并将脚长长地伸到了他的脸前。她确实是睡着了。他轻轻地抓住这只脚。脚像牛奶样洁白,像丝绸般滑润,脚传出的温暖水流样蔓延到了他的全身,使他的手和心都止不住一起流动。他想伸嘴亲亲这只脚。嘴刚伸上去,突然有一股烈火要从体内喷发,要将他整个熔化。他将整个脸贴到了她的脚上。

    他顺着腿向上摸去。她突然动一下,然后将腿收了回去。她轻声问:"你没睡着?"

    刘安定一下跌回到现实中。他尴尬一下,然后用玩笑的口气小声解嘲说:"身边睡这么个大美人,我又不是太监,哪里能睡得着。"

    何秋思半天没有声响。他清楚她是感觉到抚摸才醒来的。他想知道她生气了没有,她究竟怎么想。刘安定解释说:"其实我是睡着了,还做了个梦。"何秋思问梦到了什么,刘安定说:"我梦到我抱了一个面包在啃。"

    何秋思笑出了声,然后小声说:"你真幽默,也许你是饿了,才做了这个怪梦,面包的味道怎么样。"

    刘安定尴尬地笑笑,说:"还没吃到口就醒了。"

    何秋思坐了起来说:"我睡醒了,坐一坐,你累了,躺平了好好睡一会儿。"

    她可能是有了意见。刘安定也坐起来说:"你是病人,我还是在凳子上坐一坐好。"

    何秋思一把拉住他,说:"咱们继续睡吧,没事,我是怕你不敢伸腿拘束,你放心睡吧。"

    重新躺下,刘安定更没一丝睡意,但这次他不敢再造次。他想,如果再有动作,就不好解释了。他虽可以阻止手脚的动作,却没法克制心里的欲望,就这样,刘安定的内心一直折腾到天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