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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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七十六章空城绥中

    这些步兵硬着头皮将攻城梯平放在护城河上,小心的踏过护城河,却一直不见城上有辽东军来攻。之后他们将攻城梯搭到了城墙之下,也未见到一个辽东兵出来。心惊胆战的明军士卒小心冀冀的爬上攻城梯,很快便上到城墙之上,看着城内排列有序的大小房舍,一条条笔直的街路,可偏偏没有一点声音,城中不但没有辽东军,就连一名普通百姓也没有。站在城墙上的明军仿若梦中。

    绥中城竟是一座空城!

    曹变蛟得知此信大喜,来报孙传庭。孙传庭听到此信却是面色不善,曹变蛟不知其因,问道:“大人,咱们不费一兵一卒便得了绥中这座在坚城,想来必是辽东军怕了咱们,匆忙逃命。大人为何不喜反而忧心重重?”

    “喜从何来?你以为吴三桂与关内乱匪一般常常不知其所为?你也不想想他吴三桂用三年时间,发展辽东,凭辽东四州之地十万甲士,仅用一月便平了纵横关外几十载的后金,又岂是易与之辈?他此举必有深意。何况你看城中可有丝毫狼籍?”

    “不曾,据手下来报,城中路上干干净,各百姓家中除一些不能带走的重物外,家什一件不剩,就是剩下的东西,也是摆放整齐,不见丝毫慌乱。”“这便是了,辽东军是有意为之,放弃此城。唉!吴三桂连如此坚城都能说弃便弃,必有更厉害的招术等着咱们,万万不可有丝毫大意。令全军城外驻守,等杨大人到来再作定夺!”

    曹变蛟表面上点头称是,可心中还是有此不以为然。很快中军杨嗣昌、卢象升也抵达绥中城下,孙传庭将城中情况一一禀明。并将自己想法也说了出来。杨嗣昌和卢象升对视一眼,对孙传庭所言深以为是,不过城中即无一人,大军总不能被一座空城所吓倒,杨嗣昌命孙传庭率三万先锋先进入城,打点一切。以防辽东军留有死士,行刺军中将领。很快孙传庭来报,城中确是空无一人,就连一只鸡狗都不见,看来辽东军确是真的放弃了绥中。站在城下的杨嗣昌问卢象升道:“依卢大人之见,此城若有三五万守军,大人若想攻下此城需时几日,损失如何?”卢象升沉思片刻,道:“城中若有三五万守军。仅凭我中军十万将士若想攻下此城怕是难了。若是全军三十万大军同时攻城,至少需五日左右,损失必倍于守城军队。”

    就在这时,先锋军有人来报。在城守府正堂桌案上发现书信一封,上书“杨嗣昌大人亲启”说完递过书信。

    杨嗣昌亲手打开信件,书信不长,仅几句话而已。“得知杨大人率军远道而来,无礼以赠。现将绥中借与大人暂歇,望大人笑纳!只望大人体恤下情,以保绥中原貌,等来日城中百姓重返绥中,当有安居之所,末将感激不尽!”杨嗣昌看罢将书信递与卢象升,卢象升几眼扫过,叹道:“好个吴三桂,好大的气魄,好狂的口气!如此坚城说送便送了,他难道就没想过这绥中一旦到了咱们手中,他还有机会重回绥中吗?不论将来战况如何,这绥中我是要定了!”

    杨嗣昌听后苦笑道:“卢大人,这绥中城是送给咱们了,可你真敢率军死守此城吗?”“我”卢象升刚想说:我怎么不敢!可仔细一想,便明白了其中奥妙。这绥中城是辽东军一手修建的,谁知他们修城是到底留没留有通往城外地暗道。若是在自己守城时,突然从城中杀出一只辽东精锐,自己恐怕哭都找不着调。“唉,这吴三桂确非常人可比,事事早料先机。在这信中说得明白,绥中借与咱们暂歇,咱们就是暂歇恐怕也得有些胆量才行。”

    “我就不信了,咱们十余万大军守在城中,他还敢来攻城不成?传令下去,今夜全军进城休息,警哨双倍!”卢象升从军几十年,还真从未受如此冤气,被杨嗣昌一激,更是非绥中不驻了。而辽东军早在明军先锋未出京城时,便已得到线报,朱由检竟举大明北部半壁江山之全部兵力出关,几员大明知名将领尽在其中,看来朱由检这是破釜沉舟了。不过明军要出关平辽早已不是什么新闻,在大明境内已是尽人皆知,吴三桂也早有安排,利用大明调军的这一月时间,对辽东军政也进行了一系列部署。辽东在原来五团的基础上新成立了骑兵三团和步兵四团、五团,骑兵三团团长由祖泽远担任,副团长为多尔衮和在与后金大战中表现出色的原步兵三团骑兵营营长许立担任。步兵四团团长为原二团副团长王顺,副团长为阿敏和祖大寿之弟祖大弼。步兵五团团长为原一团副团长吴安,副团长为原后金镶黄汉旗旗主黄胜和原步兵一团三营营长李国保。此时辽东正规军已有骑兵三团六万余人,步兵六团近十三万人,近二十万大军,其余各城警察部队共有五营两万余人,民兵更是多达四十万之多,足以与明军相抗,甚至还占有优势。

    辽东四州中绥中距山海关不过一百二十余里,明军若是加紧行军,用不上一日的功夫便可抵达绥中城下,军马往来,粮草供养十分方便。就算自己能在绥中大胜明军,因距山海关太近,明军败军只需一日功夫便可撤回山海关,两地之间又多是平地,少有山脉,不足以设伏阻击。吴三桂深知存地失人,人地两失的道理,既然绥中不足以安守,便干脆放弃绥中,免得城中百姓无辜伤亡。而且将绥中百姓全部东迁,过锦州、义州,直接安排到刚刚占领地后金国都盛京当中。临海的冰凌学院也全部迁走,决不给明军留下一针一线,一粒粮食。只是绥中百姓对此颇有意见,但他们的不满决非是舍不得家园,不信任辽东军。这些年来,在吴三桂的领导下,辽东百姓终于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幸福生活,人人都以吴三桂为万家生佛,在辽东百姓中十有**家中供着吴三桂的画像,日日上香祷告,对吴三桂的命令无人不服。而且吴三桂还给这些迁居的百姓每户白银五两,并在盛京周围为他们划出田地,建好了房舍,甚至许诺,等将来大战结束,若是想重回绥中的,由他亲自派人帮他们重整家园。

    绥中百姓不满的是在此大战即将打响之际,自己却成了累赘,特别是城中近十万民兵,几次上书请愿,要求守卫家园,就算不能守在绥中,也要求进驻宁远或是义州、锦州,他们也要为辽东献上自己的一份力量。经不住十万民兵和几十万百姓的苦苦哀求,吴三桂只好从绥中十万民兵中挑选五万精壮,进驻宁远,协同守城。同时吴三桂命步兵一团、二团、三团进驻宁远,与城中十五万民兵共同守城。骑兵一团、步兵四团进驻义州,骑兵二团、步兵五团进驻锦州,骑兵三团则一路北上,阻击朝鲜援军,并负责监视南蒙林丹汗,守卫胜利果实。当得知明军已进驻绥中城时,吴三桂连夜召集部下,大堂议事,商量退敌之法。

    很快除骑兵三团外,其余两支骑兵团、五支步兵团正副团长,辽东各部部长及宁远县长在内的众将聚集一堂。大战在即,众人无暇闲话,吴三桂高座堂上看着下面众将,道:“泽远!”“未将在!”祖泽远为宁远县长,负责城中守城准备事宜。吴三桂当然要先问他。“城中普通百姓可已安全撤离?”

    “全城五十一万百姓,除十万民兵外,已全部撤离,目前全城共有民兵十五万,随时愿为守护宁远而战!”“好,祖大任!”祖大任主管军事后勤。此时大战即将打响,而辽东军最大的优势便是长枪、手雷、火炮,这些弹药若不准备充分,最后辽东军难道要用长枪当烧火棍使不成。“末将在!”

    “城中粮草可齐全?守城所需军械可已发到各军手中?”“城中粮草足够城中大军三月军用,枪械、弹药也早已发放完毕,军械所新研制的火炮已摆在四面城墙,每面城墙五十门,只要明军敢来,保他有来无回。”

    三桂点点头。道:“明军此次来攻我辽东。据内线回报,朱由检严令大军务必稳扎稳打,不得分兵,所以我才敢下令放弃绥中。回军宁远,只要宁远不失,他们断不敢绕过宁远攻打锦、义二县。不过如此以来宁远则将面临明军三十万大军的轮翻攻击,战况必然惨烈,我将亲自坐镇宁远。看众将英勇杀敌,望众将不负辽东几百万百姓所托,务必要使明军折马于宁远城下!”堂中众人齐声答道:“愿与明军决一死战!”

    “好!”随后吴三桂又详细问询了义、锦两州布防情况,对守城的一些细节问题不厌其烦的反复叮嘱。众人一直商议到深夜,方才散会。许有利、吴宇、阿桑族长、吴初及步兵四团、五团正副团长不敢耽搁,又连夜出了宁远,回到锦、义二州,以防明军突袭。

    吴三桂回到后堂,碧艳早已备好宵夜等侯多时。三桂开了一夜地会,早觉腹中饥饿,接过莲子粥,喝了一口,只觉冷热适中,味道鲜美,抬头看了碧艳一眼,轻道:“明军三十万大军兵临城下,宁远必将经历一场前所未有的苦战,两军交战刀箭无眼,明曰一早你便收拾行囊去义州吧!也免得我心中挂念。”可直到三桂快要将粥喝了,也不见碧艳回话,抬头一看,才发现碧艳双眼通红,泪水欲滴,忙放下粥碗,上前抱过碧艳,道:“艳儿,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伤心?”

    碧艳反身抱住三桂,在三桂耳边轻述道:“都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临各分飞!难道夫君以为我也是这等无情无义之人吗?你将我赶到义州,免了牵挂,可我在义州又如何安心?再说来宁远时,两位妹妹若非要照顾孩儿,恐怕也跟来了。姓们将你交给我,若我只身回义州,两位妹妹又如何放心得下!若夫君在宁远有了什么意外,我们又如何活得下去?”说到此处,碧艳已是泪水涟涟。吴三桂只好认错道:“好了,艳儿,是我错了,只顾得自己安心,却忽略了你们的感受,即是如此,你便留在宁远好了,想来他明军三十万大军不过如土鸡瓦狗一般,如何能攻得下我宁远坚城!”转眼又过了三日,七月二日上午,孙传庭率三万先锋已抵达宁远城外十里的地方。虽说明军自出关以来,一路平安,还未碰到一名辽东军,可孙传庭还是不敢大意,安好营寨,命曹变蛟率本部六千人马迫近宁远城,查看动静。曹变蛟因上次率军登上空无一人的绥中城,受到了嘉奖,得到赏银五百两,此次一听又是探路的命令,二话没说,率军直奔宁远而来,以为还能捡到便宜。可没想到曹变蛟到达宁远城西城门时,看到地却是与绥中截然相反的景象。这宁远城竟比绥中城还要大上几分,仅是西城城墙便长达十五里,高有二十米,城门外设有瓮城,十米宽的护城河河水湍急,城上旌旗密布,人头攒动。

    就在曹变蛟打量着宁远城时,城上守卒也已发现了曹变蛟的大军,忙报与吴三桂。吴三桂一听来敌仅有几千之数,暗叫:来得正好,此次交战,正缺少祭旗之人,便借尔等人头一用。遂命步兵一团、二团骑兵营共计六千铁骑做好好准备,务必要一击得手。而此时宁远城下的曹变蛟还不知大祸即将临头,这些年他奉命在陕西境内剿匪,那些乱匪贼兵见到官军只知逃命,从未有人敢主动撩其虎须,加上辽东军几日前放弃了绥中,更让曹变蛟错估了形势,以为辽东军不过如此,所以他根本没想过辽东军会把自己当做一块肥肉,想要一口吞下去。在宁远西城门下停滞片刻后,曹变蛟令步兵在城下三里处原地待命,他自己却率三千稽骑打马飞奔,绕城而去。既奉命查看敌情,若是连宁远城到底多大都不知道,岂不让人耻笑。因是与明军首战,吴三桂也是相当重视,亲自上了西城墙,看到曹变蛟舍了步兵,只率骑兵绕城查看情况,吴三桂忍不住对一边祖大寿、何可刚及吴三辅冷笑道:“这明军还真未把咱们当回事儿,竟只留三千步兵在此。祖大寿、何可刚、吴三辅!”原本以为一团、二团骑兵足以全歼城下明军,可见其分兵,只好叫上吴三辅,可真畏是杀鸡用了牛刀。

    “末将在!”三人齐声应道。“一团、二团所属骑兵营分从东门、北门出城,拦截明军骑兵,三团所属骑兵营由西门出城,半个时辰内剿灭城下这三千明军步兵!随后原地设防,阻止明军骑兵溃逃!”

    “末将遵令!”祖大寿和何可刚命身边亲卫下去传令。吴三辅却是亲自跑下城墙,看来他是要亲率骑兵营出战。吴三桂也未阻拦,他知道若不让三辅出了心中这口恶气,他是不会消停的。而且三团的骑兵营营长许立已调任骑兵团三团任副团长,现在骑兵营还缺少一名主将,三辅也正好亲自率军出战。吴三辅自两月前惨胜后金,这些日子真可畏食不能安。睡不能眠,那些惨死的将士仿佛时时出现在自己眼前。痛定思痛,为了增强第三团战斗力,提高军卒在战场上的保命水平,吴三辅对手下军卒训练更加凶狠,不过吴三辅自己也是身先士卒。要求军卒达到地训练目标,他自己总是以身作则,第一个完成。所以步兵第三团训练虽苦,却无一人退却。仅两月时间,第三团整个变了个样子,人人眼中凶光毕露,就连祖大寿和何可刚也常叹后生可畏,对吴三辅提出的演习方案百般推拖,不想往枪口上撞。活该今日城下这三千明军倒霉。碰到了吴三辅这个煞星。片刻功夫。西城门前高悬的吊桥被放下,三道城门同时被打开,吴三辅手执战刀,一马当先。冲出城门。后面三千骑兵如狼似虎,紧随其后。

    正坐在城前三里处休息地三千明军步兵,一见宁远城门突然打开,随后冲出几千骑兵,被吓了一跳。总兵曹大人又不在此处,众人仿佛没了主心骨一般,不知所措,只是却没有一个敢逃跑。在商洛山那次大败之后,曹变蛟一狠心,连斩手下百余军官士卒,并严令众人,日后作战,若是再敢无令而退,定斩不赦。好在留守的副将还算有几分胆色,大叫道:“列圆阵!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居中,准备迎敌!”压着心中一般邪火的吴三辅等人根本未将这些明军放在眼中,在他们眼中,这队明军不过是待宰羔羊一般。大军冲到距明军阵营五百米处时,吴三辅大叫一声:“分!”只见三千骑兵依次分为左右两队,向明军包围过去。而三千明军虽眼见被辽东军包围,却不敢轻举妄动,他们也知道,此刻就算想逃,两条腿也跑不过四条腿,只能枉送性命,还不如结阵自保,兴许还有一线生机。待包围圈形成,吴三辅令身边亲卫挥动令旗,全军向前压上,同时命一连、二连一会儿从左右向敌军穿插,三连、四连、五连负责掩护。三千战马相距五米左右,随着战鼓声踏着同一鼓点,步步向前紧逼,四周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巨大的压力使被围的这些明军心惊胆寒,手心冒汗,为首地副将头上冷汗直流。未待辽东铁骑迫近到百米范围,内圈的一名弓箭手因手心汗水过多,手一滑,利箭带着一阵尖啸划破长空,直射向四周的辽东军。

    被困明军早就承受不住这巨大的压力,见有人开弓射箭,也不管上面有没有下令,全都将手中长箭射了出去,随着长箭出手,众人憋了半天的这口气也松了下来。只是双方相距百米,而这些明军又非训练有素的精兵,更非百射百中的神箭手,长箭歪歪斜斜的飞到辽东军眼前时,根本没有任何杀伤力,被辽东军一刀劈飞。吴三辅见明军士气已泄,随即命司号兵吹响了进攻的号角,三千铁骑如潮水般涌向明军。一连、二连各自集中了全连五百余人,仿佛两只利刃直刺向明军。一路上手雷开路,战刀狂劈,只杀得眼前明军哭爹喊娘,无人敢撩其锋锐,纷纷避让。两连骑兵在明军中央会合后,随即以排为单位,向四方杀去。明军中央地都是弓箭手,那里是辽东铁骑地敌手,被辽东军从中央开花,外面又有三连骑兵配合着步步紧逼,根本组织不起有效抵抗。一连、二连在明军阵中如履无人之地,那里有反抗,那里便会召来如雨般的手雷。只两刻钟而已,三千明军便损失上千人,其余幸存的明军也早已乖乖的放下手中兵器,跪地乞降。而辽东军损失只是微乎其微,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站在城上看着这一切地吴三桂对身边祖大寿、何可刚等人大笑道:“三辅虽经磨难,但终已成材。已知两军交战士气为先,制造出其不可战胜的气势,令明军举止失措,避免了箭雨的袭击,减少了部下伤亡。再加以时日,三辅必可独当一面,成为我辽东将帅之材。”

    第七十七章首战告捷

    祖大寿、何可刚看着城下正打扫战场的吴三辅,含笑点头。回想自己像吴三辅这般大时,还不知那里鬼混呢,而吴三辅却已是一团之长,手下统领着几万将士。至于吴三桂,他们根本就不曾去想,若是硬要与这个怪胎相比,自己还不如趁早自尽,等来世投个好胎,也许还能与其一较高下。

    吴三辅在城外简单的打扫了战场,将俘虏的两千余人押入城中,等侯发落。他自己又率三千骑军原地待命,准备阻击即将逃窜至此的大明骑军。仅过了片刻功夫,只见城上令旗挥舞,告诉吴三辅,明军败兵即将至此,令其做好准备。吴三辅大叫一声:“上马!”刚才剿杀三千明军步兵根本就是小菜一碟,尚未杀得过瘾,希望一团、二团的弟兄能给自己多留几个,可千万别都杀光了。不过眼前的明军还是让吴三辅失望了。只见刚才甲胃鲜明,气势汹汹的三千明军稽骑,此时竟只剩几百人,个个丢盔解甲,好不愧狈,而其身后不到五百米处,尚跟着几千辽东铁骑,自己若是再不上去,恐怕连最后一口汤也喝不着了。

    三辅挥舞着手中战刀,大喝道:“冲锋!千万不可逃了一个明军!

    扫遍天下,唯我暴熊!“

    “唯我暴熊!唯我暴熊!”三千人齐声附和着,打马冲向了溃败的这支明军。败军中的曹变蛟怎么也没想到辽东军战力竟如此之强。自己本想在城外打探一番便回军禀明情况。可怎料,自己率三千骑兵刚刚行到宁远城东门处,竟发现这里已有三千辽东军等侯多时,战旗上一只猛虎,正虎视单单。本以为身边这三千精骑是自己一手训练出来的,足以将眼前这支辽东军击溃,可双方交战。才发现,不堪一击的竟是自己。双方未等短兵相接,便被一片手雷炸得死伤惨重,等两军冲到一起时,仅是一个照面,竟又倒下三百余人。这还不到一刻钟的功夫,三千精骑已损失三分之一,这仗还能打下去吗?曹变蛟总算头脑清醒,不敢再与辽东军硬拼,掉头就跑,三千辽东铁骑紧追不舍。等曹变蛟刚跑到北城门处时,这里竟突然又冒出三千辽东铁骑,打着一只战狮旗号。一番交战,再次折损了一千余人。曹变蛟才侥幸逃脱。可身边军卒也只剩下三五百人而已。本想汇合了西城下的三千步卒,令其掩护自己撤退,可那曾想,未到西城门下。便看到原本驻扎三千步卒地地方,竟有一支铁骑在等着自己,仅看地下的血迹和一个个弹坑,便可知那三千步卒已是凶多吉少。未等曹变蛟想出对策,对面这支辽东军已高喊着“唯我暴熊”的口号冲杀上来。

    事已至此。曹变蛟也是无计可施,只有决一死战。四头对仅剩的这几百明军喝道:“狭路相逢,勇者胜!只要冲破辽东军最后一道封锁,咱们便可安全返大营。你们都是我大明最英勇的将士,今曰便让这帮辽东狗贼见识见识咱们大明英雄的本色!随我冲啊!”几百明军也知今日若不拼命,怕是再无生理,决难逃出辽东军包围。当下也是个个紧握战刀,跟在曹变蛟身后,向辽东军扑杀过来。吴三辅眼看这几百拼死明军,却是毫不紧张,喝道:“好,即然你们不知死活,爷爷就让你见识见识我辽东铁骑地厉害!若是用了手雷也显不出咱们的本事,全体都有,取刀,迎敌!杀无赦!”

    “杀!杀!杀!”三千辽东铁骑齐声喝道,声音直冲云宵。很快两军便已冲杀到一起,此时真可谓人人拼命,刀刀相拼。曹变蛟虽是明军有数将领之一,确有些本事,在以往的大战中,少有败绩。可那是在对农民军,如今与辽东铁骑硬拼,那里还是敌手。几百明军很快便被淹没在辽东军中,在辽东军训练有素、配合默契的战阵中,毫无还手之力。只有曹变蛟率领着身边十几名亲兵还在勉强硬撑,不过败亡也只是早晚的事而已。

    这时步兵一团、二团的骑兵营也已赶了过来,吴三辅好不容易有机会发泄一下心中怒火,而仅剩这百余明军也已在自己大军包围之中,当然不想再让他们来分杯羹,当下手中战刀又加了几分力气,将身前一名明军一刀斩落马下,大喝道:“投降不杀!”被围的百余明军眼看已是没有丝毫取胜的机会,大部分都放下手中战刀,跪地乞降,只有曹变蛟却是心有不甘。本想充当先锋,再取战功,也好将功赎罪,没想到今日却连小命也葬送于此,恨恨的道:“你们辽东军以人多欺负人少,不是英雄所为,你要是个爷们,就跟老子单对单,若是败了,老子没有二话,立即投降。”

    吴三辅闻言,哈哈大笑,道:“好,好,好,没想到明军竟也有你这等人物,爷爷便答应你,你若是能胜过爷爷手中这把战刀,爷爷便豁上被大哥责骂,放你一次又如何!所有人停止攻击,退后二十步,待我与那斯决战一场!”两军闻言同时罢战,辽东军依言退后二十步,不过却是战刀平举,双目紧盯着被围在中央地这十几名明军。明军其余人也退后几步,为二人留出空地。二人打马来到中央空地,不再答话,静静地看着对方。曹变蛟本以为吴三辅不过是十几岁少年,耐性有限,又是战据全场主动,必然心高气傲,沉不住气,到时一定会露出破绽。可没想到这吴三辅年纪虽轻,却是沉稳之极,一双虎目半睁半闭,让人不知其心中想法,手中战刀斜指地面,反射着阳光,更显得雪亮异常,刚才自己亲眼见其连斩自己几员部下,刀上却一丝血迹不见,确是一把好刀。曹变蛟那里知道,吴三辅今日能如此沉稳却是用部下性命换回的血的教训。吴三辅、曹变蛟僵持了近一刻钟,最后沉不住气的竟是曹变蛟,他本就被辽东军所困,生死全在人家一念之间,就算自己真能战胜对面辽东小将,也不见得他们就能饶过自己。曹变蛟从军十几载,今日却第一次感到死,亡竟离自己如此之近,这种死亡的压力让其有些快要疯狂。不是在沉默中灭亡,就是在沉默中暴发!而曹变蛟终于选择了暴发。只见他双目圆睁,手中战刀紧握,双脚狠狠一夹跨下战马,战马跟随其多年,当然知其心意“咴儿!”的嘶叫了一声,四蹄狂奔,向吴三辅冲了过来。

    吴三辅就在曹变蛟启动的一刻,半睁半闭的双眼猛的一下子张开,仿佛夜空中两点星光一般,直视对手。随后轻踢马蹬,启动战马,迎向曹变蛟。两人战马越来越快,双方本来相距不过三十米左右,短短片刻便已撞在一起,只见一阵刀光闪耀,两马便已错开,巨大的冲力使两匹战马冲出十余米才停了下来,两人一勒马缰,同时掉转马头,再次对望,却无人开口。此时曹变蛟头上头盔也已不见踪影,仔细一看才发现,正落在刚才两人错马而过的地上。而吴三辅却是右臂负伤,鲜血已浸透了其衣袖,战刀也已交到左手,应该是无力再战。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曹变蛟获胜,仅剩的十几名明军刚想出声相贺时,不想“哐当”一声,曹变蛟突然将手中战刀掷于地上,翻鞍下马,走到吴三辅马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道:“多谢将军不杀之恩。我曹变蛟无以为报,日后愿为将军牵马缒蹬,死而后以。”

    原来就在刚才二人两马相错之际,曹变蛟率先发起进攻,用尽全身力气,一刀横斩向吴三辅胸腹。本来曹变蛟是想迫其硬接此着,以探虚实。而且在曹显蛟看来,眼前之人不过十几岁,就算再怎么苦练,难道还能比自己力气更大?若是能一刀将其斩落马下,才能在辽东军面前立威,也更显自己本事。那曾想曹变蛟一刀斩来,吴三辅却不是接不架,硬是在马上来了个铁板桥。整个人后仰。上身已贴在马鞍之上,让曹变蛟的一刀落了空。而他手中战刀却没闲着,斜刺向曹变蛟面门。

    曹变蛟因为力气使得太足,虽中途变招。一刀斩向吴三辅手臂,却终是慢了一步,只能眼见那雪亮的战刀直刺向自己,在这一刻,曹变蛟已是认为自己必死无疑。可没想到吴三辅却在即将刺到曹变蛟的一刻。战刀一抖,刀尖险之又险的从曹变蛟面门划过,正挑在他的头盔上,将其头盔挑落地下。而曹变蛟中途变招,虽慢了一步,却还是划在了吴三辅地右臂上。曹变蛟心里明白,这决非对手失误,而且就算失误,在当时的情况下,那一刀刺中自己面部可是要比挑落自己头盔容易得多。面对如此人物,曹变蛟是无论如何也再生不起为敌之心,只希望能在今后的日子里随其鞍前马后,以报其大恩。见曹变蛟跪地乞降,吴三辅忙跳下战马,将战刀插入地上,一只左手扶起曹变蛟,道:“将军快快请起,只要将军愿入我辽东军,咱们便是战友,便是兄弟,何必如此客气。”城上吴三桂及祖大寿、何可刚等人虽顺距离稍远,不知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结果却是让众人欣喜,三桂笑道:“没想到这个三辅竟也学会了以德服人了!”说到此处,三桂好像想起什么,又是一阵哈哈大笑,只笑得祖大寿、何可刚不明其理,暗道:这有什么好笑的,以德服人不正是咱们所追求的吗?而此时在宁远城外十里处,已安好营寨的孙传庭接到快报,杨嗣昌及卢象升大军已到营外五里。孙传庭不敢怠慢,率众亲出大营迎接两位大人。半个时辰后,杨、卢二人赶到营前,紧随其后地是万余精骑。

    在其身后却是十万大军,只见满山遍野的各色旗帜,密密麻麻的人头,全军已排出十几里之外。孙传庭亲自跑到两人前面,道:“启禀杨大人、卢大人,营寨已经建好,请两位大人入营吧!”

    杨嗣昌一摆手道:“不急,先让大军入营。宁远城情况可打探明白?城中有多少辽东军守城?守城将领又是那个?”孙传庭不知该如何回答,暗骂曹变蛟,怎么去了一个多时辰还不回来。“启禀大人,末将已派曹总兵率本部人马前去打探消息,只是他到现在还未归队,末将也实是不知。”

    就在这时,营外跑来一匹快马,片刻间来到几位大人面前,拱手道:“报!总兵曹大人回来了。”孙传庭忙道:“快叫他前来见我!”

    未等那探马去叫,曹变蛟已经出现在众人视野当中。只是却显狼狈,头上头盔也不知去向,长发散落,甲胄上鲜血点点,后面跟着百来名骑兵,基本上人人带伤。杨嗣昌沉声道:“曹将军为何如此狼狈?难道是遭了辽东军埋伏不成?”曹变蛟将头上散发整理后到脑后,才下马行礼道:“大人,末将奉命前去,本想率骑兵绕宁远城一周以打探辽东军虚实,那曾想辽东军竟派出九千骑兵,分从东、北、西三座城门出兵阻击我军,末将寡不敌众,惨败而归,全军六千余将士,仅剩下这百余人,还望大人为我弟兄报仇雪恨!”说到此处,曹变蛟声音已是略带哭腔。未等杨嗣昌开口,孙传庭大怒道:“我只是叫你去打探消息,那个让你绕宁远城了?你只率三千骑兵、三千步兵竟敢在宁远城下示威,辽东军若是能轻易让你回来才是怪事!”说完又转身对杨嗣昌道:“杨大人,末将管束不利,致使首战失利,折了我军锐气,请大人降罪!”

    孙传庭表面是在骂曹变蛟,可最后却说是自己管束不利,自请罪责,实际上是将此罪揽在了自己身上。

    杨嗣昌当然也听明白了,只好作罢,道:“曹变蛟,你即已与辽东军交战一场,想必对其实力有所了解,详细禀来!”“是!辽东军战力之强,确是末将从所未见,开始交战他只派出三千骑兵而已,人数与我军相等,可交上手不到一刻钟,便将我三千骑兵打得溃不成军,特别是他们的手雷,威力巨大,未等我军冲到近前已是死,伤惨重,末将最后只好溃败而归!”

    杨嗣昌点点头,对辽东军威力巨大的长枪、手雷他也早有耳闻,曹变蛟败在辽东军手中,确也怪不得他。“你可看清城上是何人旗帜?到底是何人负责把守宁远城?”“启禀大人,城上旗帜无数,不过最中央打的却是吴字大旗,而且我在城下观望,旗下似乎站着一位年轻将领,年纪不过二十左右,其两旁站着两员老将,身后打着祖、何将旗。”

    “看来是吴三桂亲自驻守此城,我等要想取此宁远,看来是要费些力气了!”卢象升却插言道:“吴三桂亲驻此城可以说是利弊均等。他在此城,辽东军必然士气高涨,咱们攻城不易。可一旦攻下宁远,活捉了吴三桂,其余辽东将士则不足为虑,辽东便成为我囊中之物。”

    杨嗣昌微微点头“卢大人所言不错,自古以来便是福祸相依,有其利便必有其弊。今日大军初到,又折了锐气,实不适攻城,传令下去。全军入营休息,待明日一早再战。夜间多派警哨,防止辽东军夜袭。同时传令与洪、熊两位将军,加紧行军,明曰务必赶到即定位置。”七月三日,确是一个难得的好天气。城外的山林中百鸟啁啾。百花齐放。乳白的晨雾在明丽的阳光照射下,慢慢散去,片刻后已是蓝天放碧,红日高悬,一阵微风吹过让树木花草抖落了身上的露珠,好一派平静详和的盛夏清晨。只是这一切很快便被城外明军阵营中地一声声低沉的战角声所打破。明军十万大军在战角声中聚集起来,整军完毕后,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宁远城行来。而此时宁远城中也传出了清脆的号声。城中几十万大军在号声中起床。用过早饭后,有序的上了城墙,等待这场决战。日上三杆,明军十万大军已列着整齐的方阵站在宁远城下。与城上辽东军对峙。杨嗣昌知道明军火炮厉害,长枪犀利,不敢上前亲自答话,只是派孙传庭上前质问吴三桂。

    孙传庭虽百般不愿,却也只好硬着头皮。孤身一人打马上前,来到城下,大声道:“吴三桂,吴将军何在?末将孙传庭奉万岁旨意前来宣旨!”

    城上一人探出头来,朗声答道:“吴三桂在此,只是不知孙将军前来传旨为何要带三十万军马,难道我这辽东便是龙潭虎穴不成?还是孙将军心虚,不如此不敢入我辽东?”“休得放肆。”孙传庭高举手中黄绫圣旨,大声道:“圣旨在此,吴三桂,你还不速速出城接旨,末不是要造反吗?”

    “哈哈哈!没想到孙将军竟如此幼稚,可笑那朱由检竟如此天真,难道你们以为我吴三桂是白痴不成?城下十万大军箭上弦、刀出鞘,历朝历代有如此宣旨地吗?这凭这区区三尺黄绫,就想要我吴三桂束手待毙?妄想。”说完吴三桂对城上辽东军大喝道:“自古以来,官逼民反!想我吴三桂十四岁从军入伍,这些年来,为大明可谓鞠躬尽粹!远的不说,两月前咱们十余万辽东将士,浴血奋战,剿灭了后金大敌,保我北疆安全,保我辽东几百万百姓安居乐夜。可如今他朱由检竟趁人之危,派三十万大军来剿我辽东。如果你他朱由检真是个有道明君这也没什么,可你们睁眼看看关内!这些年灾祸不断,酷吏横生,百姓流离失所,难以维生,难道你们想让辽东几百万百姓也过上这种日子吗?英烈祠中几万将士的英灵在看着咱们,咱们能让他们的血白流吗?咱们能束手待毙吗?”“不能、不能!”城中几十万辽东将士齐声大喝,只振得鸡狗无声、飞鸟折翅,就连城外十几万明军也是心惊胆寒,骑兵跨下战马更是不安的嘶鸣不已。孙承宗气急败坏的骂道:“吴三桂,你是真要造反啊!难道你就不怕被天下人唾骂?你就不怕为你列祖列宗摸黑?”

    “哼,公道自在人心,他朱由检趁火打劫,为了自己的私利竟不惜挑起此战,置你们三十万将士安危于不顾,置辽东几百万军民生死于不顾,他那点还像个有道明君?更可笑的是你们这些人,自以为忠臣良将,却行助纣为虐之事,朱由检起兵攻我辽东,你们不但不知劝说,反而率兵而来,将来成为大明朝的罪人,成为历史地罪人!”明军挑起此战本就无甚道理,只是迫于朱由检之意才不得不来。孙承宗被吴三桂一番痛斥,已是无话可说,不过他还有最后一张底牌未出。“吴三桂,你不要忘了你父吴襄尚在京城,若不是万岁念你父子功劳恐怕此时早已下了大狱,你在这里公然举旗造反,难道就不念及与吴襄地父子之情吗?你就不怕你父被施以千刀万剐之刑吗?难道你就甘心担此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名吗?”

    “哈哈哈,你来看看这是谁!”吴三桂也不与其争辩,将身边一位长者让到城上。“孙将军,还认得老夫否?吴襄在这里向各位大人问安了!”“你、你不是被困在京城吴府吗?怎么怎么会”孙承宗大惊失色,城上之人正是大明兵部待郎、吴三桂之父吴襄。孙承宗曾与其打过交道当然认得。“多谢孙将军挂念,只是家人对我甚为挂念,我也只好顺父意返回辽东,以尽孝道,却让孙将军难做了。”吴襄也非腐朽之人,而且这几年辽东的变化有目共睹,辽东百姓远比关内百姓幸福得多,这也让他对大明朝的忠心有所松动。辽东势力日涨,吴襄心中也明白,辽东与大明之战不可必免,再说自己父亲、妻儿都在辽东,自己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朱由检以自己威胁辽东。何况自己虽说答应袁将军,辽东军决不主动踏入山海关一步,可也不能束手待毙。

    而吴三桂熟知历史,就算吴襄能逃过此次大劫,待将来李自成势大攻陷惊城时,吴襄恐怕也是难逃劫数。所以在取得对后金大胜,回到辽东的第一件事,就是命人务必要将吴襄从京城接到辽东来。开始吴襄还不愿,最后吴老爷子一封家书,吴襄也不得不按父命返回辽东。只是此时关内已开始戒严,吴襄等人绕路从海上回来,耽搁了时日,几日前才到辽东。三桂虽想让父亲退到义州,以保安全,可吴襄又岂能让吴三桂独自一人面对凶险,执意要留在宁远,与辽东军共进退。三桂劝说不下,也只好依了吴襄。而被朱由检看守起来的那个吴襄不过是一吴府家将冒充而已。听说孙承宗的惊叫,后面杨、卢两心知城上吴襄定然是假不了,没想到吴三桂年纪轻轻,却是事事算无遗漏,根本没有给他们留有任何机会。既然劝说已经无效,那便只有战场上一决胜负了。杨嗣昌大手一挥,军中几十面战鼓齐声响起,先慢后紧,声音直入人心肺。让人的心脏也随着鼓声的节奏所变化,心跳越来越快,让人直觉得热血沸腾,仿佛混身有一股使不尽的力气,想要发泄出来。

    前线的孙承宗听到战鼓声便知杨嗣昌要发动攻击,不再与城上吴襄答话。打马而回。随着激昂的鼓声,明军十三万大军踏着整齐的步伐向宁远城靠近。这时有传令兵打马来到杨嗣昌面前,下马报道:“启禀大人,洪承畴将军已于昨夜到达连山驿,连山驿中无一名辽东军,洪将军已占领连山驿,同时命人占领了长岭山堡、寨儿山堡、望海台一线,可保义、锦二州辽东军无法及时支援宁远。熊文灿将军也已率大军赶到中军后十里之地,随时待命。”

    “好。我倒要看看他吴三桂驻守此孤城。能守上几日。命前军开始攻城!”随着杨嗣昌一声令下,宁远城下杀声暴起。明军骑兵在前、步军在后,鼓声动地、喊杀连天,大小旗帜满山遍野。迎着朝阳向宁远城冲杀而来。待明军前军三万人冲杀到宁远城下一里左右时,城上新式火炮率先发言。这种火炮全为精钢所制,重不过千斤左右,且可随时拆开,每块几十斤左右。更加便于运输,可威力却不下于红衣大炮,这可是辽东军械所三年地最新成就。城上五十门新式火炮将一枚枚开花弹射入明军之中,炸得明军死伤惨重。

    后面督战的卢象升虽然知道宁远城必不好攻,也知宁远城上有红衣大炮,可却没想到竟有如此之多,竟有五十门,比山海关还要多上几十门,看到手下将士未等冲到护城河边便有千余人倒地不起,忙令前军分散队形,注意防炮。如此以来三万前军如同放养的羊群一般,各自为战,向宁远城靠拢。在付出三千余人的代价后,终于有人冲到了护城河前,将云梯搭在护城河上,悍不畏死的明军冒着城上密集的枪弹冲上云梯。只是城上辽东军手中长枪也不是烧火棍,一排排了弹如同死神手中地镰刀,不断的收割着明军性命。很快负责掩护的明军弓弩手、火铳手也冲到了护城河边,千万弓弩和火锁,对准城头齐射,暂时压制了城上辽东军火力,随后明军的自制火炮也被推了上来,停在距城墙百余米的地方。只是明军的火炮与辽东军一比,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大多为生铁所铸,不便沉重,需要十几人才能推动,而且射程有限,不过二三百米而已。甚至还有许多松木炮,就是用松木中间剖开挖空,外用铁箍固定,这种松木炮只要打上几炮便会炸膛,威力更是可怜,只有百余米而已,不过胜在制作简单,易于携带。明军冒死终于运送上来百余门各式火炮,只是未等他们点火,城上辽东火炮却已经开始点名,只是一轮齐射,便将明军火炮打掉大半。不过剩下的明军火炮还是发挥了一定作用,炮弹落在宁远城上,同样给辽东军造成了巨大伤害,使城上辽东军攻势为之一顿。城外三千多明军趁机踏着云梯过了护城河。只是迎接他们的却非胜利的曙光,而是死亡地阴影。

    城上辽东军火炮以其精准地射点,简易的操作让明军的火炮手明白了落后就要挨打的道理。几十门火炮齐鸣,再次稽确地打在了明军火炮阵地上,明军仅剩的火炮随之烟飞灰灭,只有五门火炮幸免,可明军火炮手却也明白了,此时的火炮阵地简直就是送死的修罗场,几名幸存的火炮手再也顾不得军令,他们是宁可死在明军军法之下,也不愿被炸得粉身碎骨。死在军法之下起码还能留个全尸,可被辽东军火炮炸死,恐怕就是做鬼也是个残废。明军失去了火炮地支援,面对城上手持先进武器的辽东军几乎是毫无还手之力,站在护城河边的近万弓弩手、火锁,手,距城墙不过几十米,正在城上辽东军的手雷和长枪射程之中,在辽东军的打击下,死伤惨重,护城河上架起的几座云梯也早已被炸断,落入护城河中。准备冲过护城河的明军面对十米宽的护城河望而兴叹,无计可施。好不容易冲到城墙下的三千明军最是倒霉,退路被断,后军无法及时支援上来,前面又是二十米高的城墙,没有云梯,他们就是想拼命都找不到人,真是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第七十八章庆功酒宴

    辽东军却不会让这些明军安然的呆在城下,一枚枚手雷、一个个油罐砸了下来,巨烈的爆炸,熊熊的大火片刻即让这三千明军死伤近半。其余明军失去了继续进攻的勇气,掉头向着来路跑去去,面对十几米宽的护城河,他们也毫无畏惧,纷纷跳下几米深的河水,拼命的向岸边游回,只想留得一命。可事与愿违,将后背交给辽东军,可以说是他们最大的失误,辽东军在城上居高临下,每一枪都会带走一条性命,鲜血将护城河水染红,千余具明军尸体漂浮在护城河上,让岸边的明军心生恐惧。可回头看一眼身后的督战队,雪亮的战刀,锋利的箭矢让他们不敢撤退,如其死在自己人手上,还不如死在辽东军枪下。

    站在后面督战的卢象升眼见自己手下三万大军已死伤近万,却只是刚刚摸到明军城墙,这些可都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子弟兵,要说不心痛那是扯蛋,而且此时对辽东军最有威胁的火炮军竟已被彻底消灭,若想不出新办法,如此下去,这三万大军只能是白白送死。卢象升顾不得督战,打马来找杨嗣昌。来到杨嗣昌面前,未等卢象升开口,杨嗣昌已急道:“卢大人,如此下去怕是不行,三万前军竟不到一个时辰便损失万人,就是把其余几万大军全部投入战场,恐怕也是于事无补,不知卢大人可有良策?若是不行不如让他们先撤下来休整一下,再做打算。”“多谢大人体谅下官难处,我正是来找大人商量撤兵一事,没想到辽东军火力竟如此厉害,打得我们竟是毫无还手之力。还有那高达二十米的城墙,以前真是见所未见。下面军卒根本就不知该如何攻打。”

    说完卢象升命人鸣金收兵。前线的明军听到锣声,顿时只知仓皇逃窜,那里还有一点军人的样子。城上守将祖大寿、吴三辅看着城下明军败军大笑,吴三辅还打趣道:“嗨,别急着走啊!咱们再多亲热亲热如何!”只知逃命的明军那里还有人去理会于他。明军首战告负,白白折损了近万人。整座明军大营凄惨一片,明军将领在杨嗣昌的帅帐中苦思对策,可明军虽有三十万大军,面对宁远孤城,及城中几十万粮草充足的守军实在是无计可施。直到一名副将上前道:“启禀大帅,末将倒是知道一些攻城地办法,只是不知对这宁远城有无效果。”

    杨嗣昌身负皇恩圣旨,朱由检可是命他务必要在一月内拿下辽东最为富裕的四县,以解朝庭国库之急。不然一月后这东征的三十几万大军粮饷都成问题。若是在宁远城下耽搁太久。谁知道京城那班大臣会传出什么话来,那多疑的万岁又会生出什么主意。所以听到王明说有攻城之法,忙道:“噢,陈副将有何良策。快快道来!”陈明这才道:“属下先祖陈规曾著守城录一书,末将自幼研读,总算颇有心得,书中曾提及许多攻城利器,愿献与大人。”说完陈明将其所知道的攻城之法一一道与杨嗣昌。

    杨嗣昌听后抚案大笑。道:“亏我自相熟读兵书,竟不知攻城还有如此手段,今日有陈将军之助,必可攻克宁远,以报天恩!”

    就在杨嗣昌自以为得到攻城之法时,宁远城中大小将领却在为今日之战大摆庆功宴。吴襄高坐首席,吴三桂及祖大寿分坐左右相陪。今日一战,折损明军万余人,自己伤亡不到千人,实可畏大胜,且折了明军锐气,让其见识了辽东军的威风,全城将士士气高涨,如此一看,在宁远守上几月,不成问题。而据大明内线消息,明军全军也不过只有一月粮草,一月之后,无粮无饷地明军如何还会听上锋号令,死命攻城,到时他朱由检要想的恐怕不是如何攻打辽东,而是要担心如何安抚军情,防止他们造反才行。虽是庆功宴,可城外三十万明军也非草人,所以吴三桂下令,全军肉管饱、饭管够,唯独不许饮酒,违令者军法从事。所以宴席上,众将只得以茶代酒,只是席间气氛却有些异样,全无往日那种轻松、自在。众人虽然口中不说,心中却也明白,这一切只因为一个人,这便是吴襄。这连吴襄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在众人吃得差不多时,吴襄才开口问道:“三桂,如今明军三十万大军陈兵城外,你可想好了对策?”“父亲放心,儿早已定下计策,保证让这些明军有来无四,好好给朱由检及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明军将领一个教训,要让他们此后提起辽东便得身冒冷汗,见到辽东军便得退避三舍。”

    “好,我儿三年将辽东经营成世外桃园,为父回来这一路上,只听辽东百姓把你当做万家生佛一般。为父渐愧,身在京城,无功于辽东,不过有儿如此,为父也确是可以放心了。只是为父自小从军,至今也有近三十年之久,恍若一梦啊!特别是这几年在京城,虽然无甚大事,可只觉得太累,是心累啊!为父也想歇歇了,等此次击败了明军,辽东大定,你便为父选一处山清水秀之地,为父也可以安养天年了。”此话一出,在座的大小将领却是长出了一口气。

    父子争权,兄弟争位,在历朝历代的大户人家都不罕见,更别说是皇宫内院了,为争夺皇位,那些所谓的皇族那里还有一点父子之情、兄弟之谊,相互之间甚至比生死仇敌还要狠毒,真可畏无可不用其极。吴襄毕竟是吴三桂的父亲,而且吴襄现在也是正值壮年,若是他存心要与儿子争权,还真是让下面这些人难做。到时形势一片大好的辽东恐怕便要陷入内斗之中,面临四分五裂地局面。其他如祖大寿、吴三辅等人虽然手中实力不弱,可这些年对吴三桂早已是心服口服,只要有吴三桂一日,这些人根本无争权之意。至于何可刚等这些外人,更不要提了,吴三桂能看重他们,就已让他们感激泣零,早已将身家性命交与吴三桂,以报其知遇之恩。未等吴三桂开口,坐在另一侧的祖大寿狠狠的一柏吴襄肩膀,道:“妹夫,好样的!有你这句话,咱家也就放心了,再等上几年,等我也觉得累了,便和嫂子与你做个邻居,咱们弄上几亩菜地,没事时养养花、种种菜,岂不是天下第一等美事!”其实在坐众人中,祖大寿是最紧张的一个,本应紧张的吴三桂却是心有定计,毫不念及此事,可祖大寿不行。别看吴三桂也要叫他一声舅父,可实际上,却与他祖家根本就是毫无血缘关系,若是吴襄真要与子争权,祖纤又岂能不帮自己丈夫?不为自己亲生儿子吴三学打算一番?他祖大寿就算对吴三桂再怎么心服,恐怕也只有站在吴襄一边。可面对吴三桂,他却是半点胜算也没有。别看如今祖家在辽东军政中都占有重要地位,掌握着辽东军几万人马,可一旦打出反旗,这几万人中能有十分之一听其号令就算不错了。祖大寿生怕吴襄不知如今辽东形势,不知吴三桂在辽东军民心目中那不可捍动的地位,冒实行事,开口夺权,所以从开宴起,十分稽力倒有七分放在了吴襄身上,只要吴襄说出不该说的话,他可是准备冒死劝说的。吴襄听了祖大桂的话,苦笑道:“大哥,你也把我想得太过卑鄙。

    三桂毕竟是我的儿子,我若不替他着想,还能想着谁?就算我不念父子之情,也论不到大哥你来教训我。这里也没有外人,我也不怕大家笑话,我路过义州,去看望父亲时,他老人家第一件事便是让我立下毒誓,来辽东决不许与三桂争权。万事听三桂吩咐,若是我不念父子之惜,老爷子便也要不念父子之惜了,到时他那枣木拐仗可不是摆设。老爷子说了,先将我的腿打折,看我还怎么争权。再说如今辽东的一切都是三桂一手经营起来的。就算你让我当上这个辽东总督,那怕将来有朝一日辽东成为一方霸主,建立起一个诺大的帝国,让我做什么王爷、皇帝,我怕也当不来,咱没有那个本事啊!“祖大寿笑道:“若真有那一天,三桂真能荣登大宝,那你怎么也是个太上皇啊!而且还是最轻松的太上皇!”虽然自三年前众人便已知吴三桂有自立之心,不然也不会死心塌地的跟着吴三桂。人生在世也不过只为名利二字。一旦吴三桂荣登大宝,众人可畏是名利双收。不过今日却是第一次说得这么直接,说得这么透剔,说得这么大胆。再看吴三桂也全无否意。只是微笑不语,众将更是心中有底,顿时议论纷纷。襄却转过头凝重地看着三桂,道:“桂儿,为人处事、形势分析、行军打仗你都比我要强。我吴襄有子如此,此生无憾。辽东在你手上必然会更加强大,几百万辽东百姓也必将会更加富足,大明早晚是你手下败将,不过我还是希望你能多少念及一点旧惜,给大明留一条生路,只要大明不是直接葬送在你的手上,我也就算是对得起大明、对得起死去的袁将军了!”三桂直到此时才开口,道:“父亲放心,儿决不会让父亲食言,我辽东军决不会主动进入大明境内一步。不过大明已是垂死之身,如果他不举全国之力攻我辽东,也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年,可如今只要他大败而归,根本用我来动手,其境内的农民军便足以将其灭亡。到时恐怕他们还会主动请我们入关,以平乱军。”

    听到三桂表态,众将虽然心中还有些不平,没想到吴襄当年一句誓言,竟会起到这么大的作用。不过也因为吴襄的表态,众人心中一块石终于落了地,顿时宴会上地场面立刻热烈起来,众人直到深夜才各自回营。第二日一早辽东众将登上城墙,却发现城外寂静一片,明军竟是毫无动静。吴三桂眉头一皱,不知明军在搞什么鬼,派人出城打探明军消息。十几名探哨用绳索坠下城墙,小心的摸向明军大营。直到天色昏暗,才有探哨回城报于三桂,明军五里外的大营中喧闹无比,只是守卫森严,无法混入其中,只有等天黑才好行动。即然明军不来攻城,三桂当然也乐得清闲,命全城军卒早早歇息。

    第二天一早终于有探哨回报,明军竟派出万余大军在宁远城四周山林中砍伐木材,同时明军营中正在制做各类攻城器械,有许多都是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不知其用途。对此三桂却只是微微一笑,在绝对力量、绝对优势的情况下,明军又能有什么办法呢?受条件限制,明军所制做的攻城器械再先进,再稽致,顶多是代表了冷兵器时代的颠峰之作,如何与自己手中的长枪大炮相抗衡?不过三桂确也十分期待明军到底能拿出什么样的东西,让自己开开眼界。时间在等待中流逝。转眼已过了半月。这半月当中明军竟一次也未到宁远城下,看来他们是想要准备充分后,一战而定。而吴三桂这几日也没闲着,即然你们大量制做攻城器械,那我就做守城准备好了。找来祖大寿、何可刚、吴三辅等人,大家在一起各抒己见,一步步完善着城上地各种守城设施,此时多准备一分,交战时损失便会减少一分。

    这日清晨,杨嗣昌终于再次率大军来到宁远城下,此次杨嗣昌率卢象升、熊文灿地近二十万大军直扑西城门,而孙传庭则率不到三万先锋军绕路东面,准备攻击东城门。吴三桂看明军部署,不问而知,东城门只是牵制而已,西城门的二十万大军才是明军的主力,遂将城中第一第二步兵团调到西城墙,十五万民兵中的五万也在西城门下待命,其余三面城墙便交给吴三辅地第三步兵团及十万民兵。西城门下近二十万明军停在城外三里的地方,以防止辽东军火炮攻击,随后只见明军令旗一挥,明军左右一分,中间空出八条十几米宽的大路,几百明军推着重达万斤的红衣大炮缓缓走上前来,这可是杨嗣昌特地从山海关调来的,一路上封锁消息,便是为了打辽东军一个措手不及。此事就连山海关总兵田立也不知,更无法事先通知吴三桂。绕是吴三桂再怎么沉稳,见到这八门红衣大炮也是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明军竞运来这个重武器。自己城上的新式火炮不论从那方面来说都要比这红衣大炮强上许多,可唯有这射程,却是不及这红衣大炮,若是不能将这八门红衣大炮打掉,自己便只能被动挨打。

    八门红衣大炮在城下一字排开,随着卢象升一声令下,八门红衣大炮争相发言,一颗颗炮弹落在了宁远的城墙上,好在宁远城厚达十余米,又都是用水泥所垒,抗击打能力极强,一时半会倒是无忧。可炮弹落在城上,守城的辽东军却是死伤惨重。明军趁着辽东军正被红衣大炮压制,几千明军步兵四人一组,抬着千余门赶制出来的松木炮冲上了战场。辽东军当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明军将这些松木炮运到射程范围,在这些明军刚刚进入到一里范围时,城上火炮也怒吼起来,只是因有明军红衣大炮压制,五十门火炮能按令发射的不过二三十门,虽然是弹无虚发,可面对明军千余门松木炮,也是显得无能为力。在明军冲到百米左右时,几千明军手忙脚乱的将剩下的七百余门松木炮安放妥当,随后七百余门松木炮同时发射。虽然松木炮威力有限,可还是打得城上辽东军一时抬不起头。不过城上辽东军却并不紧张,他们也知道,明军无论是红衣大炮还是松木炮因为质量问题,不可能连续发射时间太长,红衣大炮连续打上十几二十发炮弹便会因为过热而停下歇息。松木炮更是不堪,若是能打上十发炮弹而不炸膛便算上是质量过关了,所以最后攻城的主力还是明军的步兵,只要再坚持一会儿,便该论到辽东军的火炮发威了,到时那管你是多少明军,面对火炮、手雷地洗礼,只有失败一途。

    可没想到明军竟未趁着城上辽东军无力反击的时侯攻城,反而是派出三千骑兵冲了上来。兵锋直指宁远城西城门。只是他们冲到城门外时。却不是攻城,而是取过马鞍后的一只布袋,将布袋中的东西倒在西城门外后,便全军撤退。城上祖大寿用千里眼一看。却发现这些明军骑兵倒出的竟是铁蒺藜,三千骑兵共计在西城门下倒出了几万枚之多,看来明军是要彻底封锁城门,防止辽东军出城偷袭。不过祖大寿却不紧张,战争期间。辽东军从没想过要从城门出去。为防止明军从城门攻入,城门后已被工匠们用大块石头,混合水泥垒死,厚度与城墙相等,就辽东军自己想出城,没有个十天半月也是打不开城门。明军骑兵撤退后,其后军再次鼓声大作,只见近万明军在偏将陈明的指挥下,八人一组抬着一个个仿佛车厢一样地东西。这东西长四米左右,宽两米有余,里面为木制支架,前后无遮拦,下面无底,在木制顶盖及两侧加上一层皮笆(铺上生牛皮的竹盖),然后再覆上一尺多厚的鸺,最后再盖上皮笆,最后又在上面糊上半尺多厚的泥浆。只见明军将这些车厢抬到距城墙五百米刚好进入辽东军火炮射程以内的地方,往地上一放,后面的明军按次序,将手中的车厢与前面一个对接整齐摆放好。辽东军虽不知明军这是在弄什么玄虚,不过本着敌人要做的事,我们就坚决不能让其完成。城上几十门火炮冒着敌军的炮火,对其发动了猛烈进攻,只是效果却并不明显。

    随着这种怪异地车厢越来越多,仅是短短半个时辰,明军竟用这种车厢在宁远城下摆出了十条车厢长龙,直通护城河。一名辽东军趁着明军火炮攻击地间歇,将一枚手雷扔到了最前的一节车厢上,没想到一声巨响过后,车厢竟是丝毫无损。就在这车厢长龙摆放好后,明军红衣大炮及松木炮竟也不再像开始那般齐射,而是开始轮番射击,以保持火力压制不间断。而后面的几万明军步兵每人扛着一袋泥沙,列好队形,排成一排依次冲入车厢之中,五百米的距离不过几分钟而已,冲到护城河边地明军将所负泥沙扔到河中转身又进了车厢长龙,向回奔去。车厢内两米宽的距离足够两人并排而行。

    祖大寿一看不好,若是如此下去,护城河很快便会被填满,而明军更可从这车厢长龙中源源不断的冲到城下,却不会受到巨大损伤。叫过城上炮营营长,命其暂时不要攻击明军火炮阵地,全力攻打这怪异的车厢长龙。炮营营长得令后,亲自操炮,一发炮弹准确地落在明军车厢长龙上,一阵烟雾过后,被击中的那节车厢却只是在车顶露出一个一米多粗地大洞,整个厢体却是无损。只见厢体中的明军竟打开了厢体一侧的小门,将被炸死、炸伤的明军推到厢体外,以免造成阻塞,随后小门一关,整座车厢还是如同一座坚固的堡垒一般。“手雷!用手雷把出口给我封住,决不能让他们如此轻易的将护城河填平!”祖大寿叫道。顿时几十枚手雷落到了明军车厢出口出,一阵巨大的爆炸声,气浪竟连城上的辽东军也可以感觉得到。猛烈的冲击力直将车厢冲翻,里面七八名明军也被炸得血肉模糊。可这却依旧阻拦不住明军的步伐,后面的明军冒着城上辽东军的手雷长枪,悍不畏死的冲出车厢,将手中沙袋扔到护城河中,那几名被炸死的明军尸体竟也成了填充物,被扔到河水中。同时后面明军又抬来几节车厢,放在护城河前,保护明军士兵继续填河。

    祖大寿眼看护城河已经是越来越窄,忙令守军继续用手雷封锁出口,以减缓明军填河速度。就在这时一名辽东军卒大叫了声:“大人,你看那是什么?”祖大寿闻声向城外望去,只见明军阵营中推出了几十台简易的投石车,祖大寿城外眉头一皱,不知道明军在火炮横行的今天,拿出这种古老的东西能有什么用。还是解决这些恼人车厢更为重要。遂令道:“炮营先不用去管那些投石车,集中火力,务必要将这些车厢炸毁!”

    炮营依令行事,很快几轮齐射便将明军的车厢长龙从中拦腰斩断,不过明军却迅速清理场地,再次搬来新的车厢,使车厢长龙始终不断。而此时明军的投石车已被推到距城墙二百米处的小山丘上。只见明军将一枚枚炮弹放在投石车上,转眼间,几十枚炮弹飞向宁远城城墙,只是这些炮弹竟在将要落在城墙上时发生了爆炸,爆炸威力虽然不大,可其产生的浓烟却是久久不散。几名闻到浓烟的辽东军片刻即感到窒息,口鼻出血。“不好,有毒!这是烟球和毒药烟球!”祖大寿看到最先吸到烟雾的几名士卒先后倒下惊道。明军的烟球和毒药烟球制作十分简单,烟球是以火药三斤外面敷上一斤黄蒿,要投弹时再以烧红的锥子刺入点燃包裹火药的厚纸层,放在炮车上发射,算好距离与燃烧速度,球落至敌军阵营时,刚好点着球火药引起爆炸。毒药烟球的成分就复杂了,重量大概是五斤,爆炸后释放出毒烟。可以使敌方士兵口鼻出血。

    只是一轮攻击,明军的烟球和毒药烟球便使几百名辽东军失去了战斗力,更有千余人身体不适,战斗力被大大削弱。“炮营,调整角度,先灭了这些投石车!”此时也顾不得再去管城前车厢长龙。若让明军无休止的发射这种毒烟球,城上辽东必然死伤惨重。好在因为这种投石车射程有限,距城墙仅有二三百米的距离,一轮火炮过后,这些投石车便所剩无几,只是城上迷漫着毒烟,给辽东军造也了极大的不便。明军投石车被灭,却又有几万名明军冒着炮火分别冲上了上风处地几处山丘,每人背负着干草或薪束。转眼便堆成了一座座小山。随后又有人在其上淋水,履盖上浸有毒液的湿草,最后一人将火把投入其中,这些草料因为带着湿气。发出浓烟,后面又有明军用鼓风机加速浓烟飘散,巨大的烟柱顺风飘向宁远城,片刻功夫,浓烟已将宁远城西城墙方圆几里之内笼罩其中。城上五十步之外已是难以分辨人影,加上烟中有毒,许多辽东军眼睛红胀,迎风流泪,极度不适。炮营再也找不准城下目标,只能盲乱开炮。

    本来坐镇城中的吴三桂在得知城上情况后,不顾众人劝阻,执意上了前线,未等登上城墙,便闻到了刺鼻的气味,大骂道:“没想到明军竟然敢发动化学战”跟随而来的吴襄疑惑地问道:“什么是化学战?桂儿可有破解之法?”

    “化学战就是”吴三桂却不知该如何解释何为化学,难道要跟他们讲讲元素周期表?最好只能无奈的道:“就是毒气战!”吴三桂闻了闻这刺鼻的气味,好在气味并不十分浓烈,看来烟中即使有毒也不可难太严重。这也是必然的,明军拢起的火堆,腾起的烟柱已持继了几刻钟,他们就算想寻些巨毒,一时间又上那里去找,所以只能找些简单的毒药,这毒烟说到底,还是烟比较多,毒只是微乎其微而已。“叫所有人将手巾浸湿,捂住口鼻,可减轻危害。若没有手巾,便将衣襟撕下来浸水,也一样有效!”这个时代没有防毒面罩,而且三桂也没想到明军竟然还懂得用毒,只好用这个土办法解一时之急。明军后方杨嗣昌手执一具千里眼,看着宁远城上毒烟迷漫,还有几个辽东军昏迷时一着不慎跌落城下,白白丢了性命。杨嗣昌高兴之极,对身边陈明道:“陈副将可是立了大功,若非你想出这些妙计,我们想要填平这护城河还不知要费多少力气,等此战大胜,我必亲自上书万岁,请求嘉奖!”

    陈明心里虽然高兴,可还是谦卑的道:“这都是末将应尽的本分,何来功劳。此战若胜,全赖大人指挥有方,调度有力!”卢象升见此情景也十分兴奋,道:“杨大人,护城河已经填得差不多了,城上辽东军战力大损,是否可以开始攻城了?”

    杨嗣昌又取过千里眼向战场上看了看,终于下定决心道:“卢将军、熊将军,你二人共计十六万大军分为四队,每队四万人,轮番攻城,务必要十二个时辰不间断进攻,不给辽东军以喘息之机!告诉全军将士,若是不能攻下这宁远城,除非全军阵亡,否则誓不撤军!最先攻入宁远城地,不论是谁,都官进三级,赏银千两!”“是!”卢象升得令后,叫人擂响了几十面战鼓,命自己手下四万大军开始攻城,其余十二万大军原地休整。待所有明军依令捂住口鼻时,已有三千多辽东军因吸入过多烟尘而昏迷,好在卫生队看过之后,说他们只是暂时失去了战斗力,只要休养上几天便可无恙。其余略感不适地辽东军和民兵却只能继续坚守岗位。

    奉命在城上休息的二团团长何可刚知道这一情况后,跑上来主动要求替换一团。却被三桂劝回。因为三桂知道,明军第一波攻击只派四万余人,这是要与辽东军展开持久战,待这四万明军损失的差不多时,第二波、第三波攻击必然接踵而至,决不会给辽东军留下休息的时间,战争越往后将越加艰苦,若是此时便将二团也派上来,到时若是以疲军战新军,损失将无法估计。所以二团只能做为预备队,暂时保留。不过此时城上正规军和民兵都还有一万多,足以抵挡明军地第一轮攻击。

    第七十九章各式战车

    七八架高达二十余米的望楼车、巢车被明军推上战场,以监视城上辽东军动静,车顶有明军士卒以旗帜传递信息。随后便是近百架与宁远城相平的高台,每座高台四周及顶上都覆有四五层生牛皮,增加保护力量,枪弹难以穿透。台上又有十几名手执弓弩、火锁,的明军,负责火力压制,台下则是百余名士卒负责推动高台前进,靠近宁远城城墙。其后便是各式各样的攻城云梯,如:飞梯、竹飞梯、蹑头飞梯、杞车、行天桥、搭天车、行女墙和云梯等多达几百架。云梯是士兵用来越过城墙进行攻击的器材,尤其在明军来说,火炮威力不够,城墙的破坏极为困难,藉由云梯直接进行攻击正是攻城战的重要手段。其中飞梯、竹飞梯、蹑头飞梯构造较为简单,飞梯和蹑头飞梯的前端都装有车轮,以便在推梯附城时较为迅速。竹飞梯更只是以一支大竹为主干,在梯身上安装踏脚的横竿而已。而杞车、行天桥、搭天车、行女墙和云梯,说是梯其实已被改装为车型。行天桥是在梯子的顶端设有一段女墙,可以在与守城部队短兵相接时提供简单的防护,至于行女墙和云梯则更在车体部分增置了生牛皮作为乘员的防护,可以使乘员在攻城前的损失减少到最低。搭天车和云梯是以粗大的木头作为车座,梯子每段各长十米左右,以转轴相连接。

    作战时乘员必须在车内以人力将云梯推至预备攀登的地点,然后以车后的睃轳将第二节梯放出,第二节梯的前端设有铁钩,可以迅速的固定梯位,武装乘员便可由梯攻入城内。大大减少了攻城军卒的伤亡。

    同时冲向城墙的还有许多头车、撞车。头车是专头用来掩护明军挖地道所用地车辆,与那些车厢样式相近,只是比他们还要坚固,简直就是一座移动式堡垒,停在城下便可以无视城上的攻击,就连手雷也难以将其炸毁。明军便可在车中挖掘地道,直通城下,若是城墙不坚固,恐怕几下便要倒塌,而遇到坚固的城墙,便会在地道中埋上炸药,就算炸不塌城墙,也可炸出一条通道。撞车则是坠有一根千斤重的巨木,借助巨大的惯性撞击城墙、城门。使其倒塌。只是撞车在厚达十米的宁远城下用处不大。而其中最多地却是各种运兵车。轩辊车、木牛车和尖头木驴多达千架。轩辊车和头车差不多。只是构造简单的多,车子的容量大概是十个人,共有四个路轮。它的车底是空的,所以乘员可以在里头推车前进。车顶和两旁则用生牛皮覆盖,又糊有烂泥。由于轩辊车是尖顶的,所以可以减少炮石的破坏力。尖头木驴的车形和轩辊车很接近,却更加稽细坚固。尖头木驴车顶的斜度更大,车脊则换为较坚固地大木。为增加行车地安定性。路轮又增加成为六个,车长为5米,高两米半,车的乘员一样是十名。比较起来最简单的还是木牛,是以坚木厚板组成的平顶攻城车,一样有四个路轮。想来是因为明军时间不多,所以这木牛四周不但未糊烂泥就是连生牛皮也未铺,只是在车顶填了近尽厚地泥土而已,防御力较低。

    随着明军各式战车、云梯的登场,明军正式的攻城战终于正式开始了。此时宁远城墙上还四处迷漫着毒烟,一直等到明军攻入城下不到百米的时侯,城上的辽东军才终于看清这一个个庞然大物。辽东军地年轻将领接受的是冰凌学院的超时代教育,别说看过,就是听也没听过这些东西。毕竟这些东西的出现距今已有几百年的历史,虽在明朝也曾大显其威,可随着大明朝立国,中原大地上已平静了几百年,就算关外各族时有寇边,可他们那些蛮族那里知道这些东西,这些凶器早已失传。若非陈明先祖陈规留有守城录一书,里面详细介绍了这些攻城器械的制作、使用之法,这些东西怕是要淹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了。就连祖大寿、何可刚这些老将也只是曾听别人说起过其中几样,一时间那里能想到什么有效的解决之法。吴三桂倒是十分沉着冷静,因为后世正处于各种知识爆炸的年代,他虽没亲眼看过这些东西,可这些东西早已被搬上了屏幕,虽然不知这些东西的具体操作过程,但总不外乎于是些攻城器械而已。对一边呆愣的众人大喝道:“这些不过只是攻城器械而已,有何可怕?命令炮营,给我瞄准了,狠狠的打!”

    炮营将士对吴三桂的命令自然是无条件执行,纷纷调整角度,瞄准了这些庞然大物,纷纷开炮。这第一炮自然还是本事最为过硬的炮营营长李山亲自操刀,李山确是未辜负他李大炮的外号,一炮便击中了一架明军的行天桥。明军这些攻城器具虽然也做了许多防备工作,可那里敌得过火炮的威力,虽着轰然一声巨响,巨大的行天桥从中天折,上面的十几名明军纷纷坠落,大部分当场损命,侥幸未死的也是骨断腿折,再无继续战斗的能力,只知躺在地上苦苦哀号。木制的架子也燃起了熊熊烈火,借着火光可以看到架子下许多明军纷纷逃出,辽东军终于可以看清目标,一阵枪响,逃出来的百余明军当场丧命。一炮中的,城上不论是炮兵还是普通军卒顿觉信心百倍,看来这些东西只是个头比较大而已,并没什么可怕的,一炮下去还不是照样完蛋。虽说明军的这些大家伙抵不住辽东军火炮轰炸,可却数量众多,各类战车、运兵车多达上千架。加上城下明军红衣大炮和松木炮干扰,城上仅有的五十门火炮根本无法阻拦其接近城墙。

    三桂见形势不妙,连调南北城上二十门火炮过来支援,只是仅城墙便长达十里之远,南北城上火炮要想调运过来起码也得一个时辰以上,而明军的第一轮攻击却已是迫在眉睫。面对明军的各式攻城车,和士气高昂的攻城部队,辽东军却并不紧张,停战的这几日他们也没闲着,在城上堆积了大量守城器材。木棺、砖檑和泥檑堆积如山,其中木棺是采用巨大的木材,修成长一米左右,粗半尺的木柱,然后在木柱上钉上逆须钉,以增加檑木投掷时的杀伤力。泥檑顾名思义是以土混合猪鬃、马尾或毛鬣三十斤(使其不易断裂)做成长一米左右,直径五寸的柱型。砖檑是用烧砖的技术烧成,大小约为长一米直径六寸左右。每隔上十几米,还设有回收型檑木,即是在普通檑木两端系上绳索,可以用绞车收回。不过这种檑木却是巨大无比,长有三四米,粗则一尺以上,上面半尺多长的逆须钉发着阵阵寒光。此外还有狼牙拍、飞钩等许多杀伤力极大的兵器。狼牙拍的拍面是由长两米、宽一米半、厚十公分的榆木板钉满五寸长,重六两的狼牙铁钉二千二百个,四面各装上一刀刃,以加强杀伤力。狼牙柏的操作是由两组绳子来控制,敌军一但进行攻城,就用一组绳子将柏面举起与城墙垂直,恰敌军攀爬至拍面下方,立刻将拍放下,等杀敌过后又可马上收回,循环使用。飞钩又名“铁鹕”它的设计有点像是在钓鱼,末端利用一段铁链来增加抛掷时的稳定性,然后再加上钩锋长利的铁钩。铁钩是运用在敌军士兵穿著沉重的铁甲攻城时,因为头戴物笠,又担心矢石攻击,不敢抬头的心理,只要他们聚集在城下,就立刻将飞钩抛下,飞钩会钩住盔甲。每次可以钩到两三个人。

    此时的护城河已被明军填出了十条超过十米宽的道路,直通城下,明军各式战车在火炮的掩护下,虽然损失了十之一二,可其余的却已经安然抵达城墙。各式云梯搭在二十米高地城墙上,几万名明军冒着城上辽东军的枪炮。冒死攻城。前面一人刚被城上檑木砸得头破血流,惨叫一声从云梯上跌落城下,后面却又有十几人不顾生死,抢着冲上来。辽东守卒见明军太多,几枚手雷扔下,顿时炸死炸伤一片,随后巨大的狼牙拍带着风啸,扑天盖地般落下,七八名明军士卒被钉在狼牙拍上。性命不保。而城下更有几千明军在头车的掩护下。开始挖地道。可他们怎么也没想到,当初宁远建城时,为保城墙稳固,地基竟打了十米深。他们挖开泥土看到的竟是堪比稽铁的水泥基座,别说他们用铁锹、铁镐来挖,就是用炸药来炸,恐怕也也非一时之功。不过明军却不气馁,一方面令人继续深挖。非要挖到城下下可。另一方面运来大批炸药,准备炸开城墙。只是这两种方法都是收效甚微。向下挖了仅两米左右,护城河地水便返了上来,泥浆上涌,使明军无计可施。而近百斤的炸药被点燃后,整座城墙都为之一颤,可等烟尘散尽,明军才发现,竟只炸出了一个一米左右的缺口,相对于十米宽的城墙来说,这仅仅是冰山一角而已。

    土工作业的明军还算幸运,虽然徒劳无功,却因有头车掩护,并没有什么大的伤亡。而利用各式云梯开始攻城的明军却面临着血的考验。城上各类守城器具齐全,加上又有手雷相助,明军战车、云梯仅是刚到城下,未等开始攻城便损失了三分之一,若不是近万明军弓弩手、火铳,兵掩护,现在恐怕已差不多全军覆没了。城上辽东军用火炮逐一轰平了冒着浓烟的几处小丘,城上毒烟已经开始慢慢散去,战场主动权已开始向辽东军倾斜。只是杨嗣昌等人却不管这些,这半月来一直没有捷传回京城,朱由检已几次下旨,促其尽快决战。若非派来地监军秉笔太监王承恩为前线地几位将军求情,恐怕这些人此时已身陷大狱了。因此无论是杨嗣昌还是卢象升、熊文灿,此时已顾不得保存实力,若几日内再无捷报,自己怕是要人头不保。相比之下,牺牲这些军卒却是再正常不过了。就连卢象升对自己这些子弟兵也下了格杀令,四万大军务必要攻满三个时辰方可撤回休整,若有人敢后退半步,不但就地格杀,而且以叛国罪论处,诛其九族。在格杀令的威逼下,四万明军只好舍生忘死,向宁远城发起自杀性攻击。

    短短一个时辰而已,在宁城西城这座绞肉机里,便已有万余明军和三千多辽东军失了性命,而此时明军的各类攻城器械也已所剩不多,无奈之下,明军竟取出了钩索,甩上城墙,仅凭一根绳子向城上爬去。后面压阵的卢象升眼看军卒坠绳而上,眼中只觉一湿,若非时间紧迫,明军只能做出这些攻城器械,何必要采用这种最危险地攻城方式。要知用钩索登城,二十米高的城墙起码得半刻钟左右,可在这半刻钟里,辽东军只要几刀斩断绳索,高空坠下的明军便只能变成一滩肉泥。随着地上尸体不断增加,两军的血肉已达半米多厚,明军便站在这半米厚的肉糜、血河中继续攻城,却未有一人后退。

    两个时辰后,在火炮地掩护下,明军攻击最为激烈的地方,终于有人登上辽东军城墙,只是未等他双足立稳,便已被辽东军一枪击毙,可是他的壮举却大大激发了明军的斗志,原来这道二十米高的城墙也非不可逾越的天堑,原来也是可以登上去的。而卢象升也适时的传令道:“刚刚那名登上城墙的勇士被追封为副将,赏赐白银千两,其家属由朝庭供养,其子成年可从军,继承父职!”这道命令便如同一剂兴奋剂一般注入了明军全军心中,被追封为副将、赏银千两固然让人眼红,可最后一句“其子成年可从军继承父职”那便是说,只要他的儿子从军,马上便是副将之职,这可是许多军人追求了一生也未获得的荣誉,这足以让其余明军拿命来拼。不过杨嗣昌却倍感意外,要知副将之职若无足够的军功根本不可能担任,就连那些朝中大佬家的世子想要当上副将也得亲身到军中镀镀金才行,就连自己也无权颁布此等命令,卢象升何以敢胆大如此。没想到问及卢象升时,卢象升却微微一笑道:“几万大军攻城,所穿盔甲大同小异,刚才那人只是在城上呆了一刹那而已,何人能认出他来?而此时那人也已不幸丧命,死无对证,谁能指认出来?而且就算有人知道那人,恐怕也不会出面指认,要知人心难测啊!”事后确如卢象升所料,幸存的明军无人出面指认那人到底是谁,所以这第一个登上宁远城城墙的勇士只能充当无名英雄,而卢象升所说的奖励便也成了一句空话。

    不过在城下攻城的明军却不知道这一切,他们只知道既然第一个攻上城墙的能有如此奖励,第二个攻上城墙的奖励必也不会少,如果能在城上站稳脚跟,那还不立即封为总兵啊!所以城下两万多明军更加悍不畏死,只想用自己的性命搏上一搏,就算自己最后不幸战死,也有儿孙可以继承这些荣华富贵,死了也值。如此以来,城上辽东军所面临的压力却更大了。一个时辰后,四万明军攻击的时间已经到了,连续作战三个时辰的明军早已疲惫不堪,若非刚才卢象升的超常奖励,这些人恐怕早已溃败。杨嗣昌看到这引些人既使再用命,也已无法给辽东军带来更大的压力,当下果断下令,命熊文灿立即派四万大军接替正在攻城的明军,务必要不间断攻城。其实这也是明军的无奈之举。半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在陈明的全力监督下,才终于赶制出了那些个攻城器械,可在刚才的攻城战中已损折地差不多了,一旦撤军。再想接近宁远城,恐怕就难了。所以杨嗣昌只能用此添兵之策,用城下仅存的明军来牵制城上力量,以减少明军前进中的损失。很快能文灿的四万大军奉命冲向了宁远城,确如杨嗣昌所料,城上守军正忙于应付攻城的明军,对能文灿的攻城大军无法兼顾,且有十条比较安全地行军路线,四万大军仅损失了三千余人便顺利冲到了宁远城下。而幸存的第一梯队也开始撤退。以作休整。若是交战不利,明天此时,他们还得再次攻城。可没想到,第一轮攻城的四万明军能够完整撤下来的竟只有五千余人。另有八千伤兵,其余两万七千余人已尽数倒在了宁远城下。战况如此之惨烈,让明军也是使科未及,若是一日一夜间攻不下宁远城,明日此时便只能派这些人继续攻城。他们还能行吗?不过事已至此,已再无退路,只能是走一步算一步了。

    随着明军生力军的到来,城上辽东军也将走兵换将,将原来祖大寿所率的步兵一团换下,换上了由何可刚指挥的步兵二团。民兵也进行了更换,双方再次以全新阵容相抗。不过经过三个时辰的苦战,明军所备的各种攻城器械所剩无几,只能用钩索攻城。虽然辽东军地滚石擂木也已消耗怠尽,可他们毕竟是居高临下,占据地利。而且明军城外地松木炮仅剩下几十门,辽东军从南北两面城墙调来的几十门火炮已经到位,辽东军已是占据了战场上的绝对优势。不过辽东军撤下的步兵一团损失也是不小,全军两万余人阵亡三千余人,受伤更是多达七千余人,全团战力损失一大半,不过受伤众人中有近五千是被毒烟熏倒,只要歇上两日,便可无恙。而第一轮上城地两万民兵却是有一万多伤亡,大多也是被毒烟所伤。好在明军鼓风机已全部被摧毁,而且风向也已改变,明军再想用毒烟攻城,已是不太可能。明军唯一值得欣慰的便是头车下的明军已经将宁远城墙炸开了近五米深,可宁远城墙实在是太坚固了,而明军炸药威力又不够,除了这条类似于地道的小洞外,整座城墙竟是纹丝不动,毫无垮塌的迹象。再次经过两个多时辰地苦战,天色已经暗了下来,明军四万攻城部队伤亡达到两万余人,而城上辽东军死伤却还不到五千人,明军想要消耗辽东军有生力量的目标远远没有达到。所以明军丝毫没有停战的意思,后方的军卒点起火把,密切关注着城上的战斗,为前线的战友捏了一把汗。

    可攻城的明军只是不断看到自己的战友一个个从城上跌落下来,摔成一滩肉泥,却便终无人再能攻上城墙,士气难免下降。看到己军士气下降,熊文灿一步跳上鼓车,挽袖露臂,抢过鼓手手中鼓锤,狠命的擂起战鼓,一曲满江红传遍战场。激昂的鼓声刺激了正在攻城的明军,有将军为自己亲自擂鼓助威,明军再次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勇气,踏着战友的尸体,迎着辽东军手雷爆炸所溅起的血水、肉泥,如潮水般涌向城墙,那怕是一根简陋的飞梯,也会有几名明军同时登上,只希望能冲上宁远城墙。可在辽东军的手雷长枪下,他们却是毫无机会,只能为城下已达近米高的尸体中再加高一分。在这最后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里,明军损失竟高达万余人,四万奉命攻城的明军已经基本尚失了再战的能力。而辽东军在明军疯狂的反扑下也损失了三千余人。特别是一门红衣大炮竟然打中了一门城上辽东军火炮,引发了旁边炮弹的大爆炸,竟炸死炸伤辽东军百余人。杨嗣昌看明军攻击节奏已明显下降,及时调卢象升剩余的四万大军接替了损失惨重的第二梯队,对宁远城展开了攻击。而辽东军却已再无人可换,第一步兵团仅剩下不到万人,而且已是疲惫不堪,虽然休息了三个时辰却并未得到彻底缓解。第二步兵团也只剩下一万余人,民兵更是损失惨重,伤亡了一大半,最后的一万民兵也早已调上城墙,同样是损失惨重,只能堪堪敌住明军攻势而已。面对明军的疯狂进攻,吴三桂无奈之下只好下令第一、第二步兵团剩余军卒同时登上城墙,以抗敌军。直到此时,辽东军三个步兵团共计九千骑兵却依旧没有参战,却被吴三桂严令呆在营房,不准出营半步。

    不过越到此时,辽东军武器先进的优势便越加明显。明军的松木炮早已不再,而八门红衣大炮也只剩下三具还可以继续发炮,负责掩护的弓弩手经过高强度的射击,双臂已经失去了知觉,恐怕连端起饭碗的力气都没有了。而辽东军因各种原因损失的火炮只有不到三十门,其余的还在不断射出催命符一般的炮弹,城下那十条车厢长龙早已被打得七零八落,同时因为辽东军全军都已准备了长枪,体力消耗有限,足以继续打下去。明军的第三轮攻击一直持继到凌晨,双方交战还不到一天的功夫,宁远城下已堆积了七八万具双方将士的尸体,最高处已达五米多高,这还是辽东军不断用手雷轰炸的结果,不然尸体恐怕已经有十米高了。杨嗣昌眼看东方已经开始发白,而己军负责掩护的火炮只有两门还能工作,已不足以压制辽东军火炮,天色一旦大亮,最后的四万明军想要冲到城下,恐怕得付出几倍的代价才行,所以杨嗣昌也顾不得到没到时间,便令熊文灿将最后一个梯队的四万大军全部派上战场,是死是活便只看这一着了。借着夜色,明军四万大军叫喊着冲向宁远城,而城上辽东军特别是第二团的官兵已经连续战斗了六个时辰,在这种高强度下的战斗,就算是铁人恐怕也要化了铁水了。许多辽东军官兵因为连续扣动扳机,手指已经麻木。臂膀也因为长枪的后座力已经失去知觉,在这种情况下再与达四万明军交战,必然会出现失误,而导致损失惨重。

    所以吴三桂只能急调步兵三团派军前来支援。虽然在这一曰一夜里,三团负责防守的东城门也是枪声不断,可明军先锋孙传庭却只是佯攻而已。每次只派上千余人,未等冲到城下,便已在辽东军的炮声中抱头鼠窜,所以三团基本上没有一点损失。得到命令的吴三辅也知情况紧急,为争取时间,令负责守南北两座城门地四营五营支援西城门,又将二营、三营派往南北城墙,同时又从负责守卫这三面城墙的十万民兵中抽调五万支援西城门。如此以来,东城门只剩下吴三辅率率的一营和一万五千名民兵。共计不到两万人。不过用来对付孙传庭的三万先锋却是足够了。南北城墙上同样是一营正规军和一万余名民兵负责把守,就是这样,吴三辅还闲南北城墙上人太多了,命二、三两营向西城门靠拢。一旦发生险情,务必要在第一时间进行支援。不到半个时辰援军即已到达,有了吴三辅派过来的两营正规军及五万民兵,西城墙上的情势立即发生了根本性转变,明军第三、第四梯队共计六万余人在城上十几万辽东军地打击下。锐气尽失,竟第一次出现了逃兵,虽然只有几十人而已,而且未退上几步便已死在了督战队的箭下,可这还是沉重打击了明军的士气。面对辽东军的增兵,杨嗣昌一咬牙,道:“将兵器发给所有民壮,同时命令刚才休息的第一、第二梯队剩余官兵,只要还能动的,便都给我上,负责监督民壮,有胆敢后退的,格杀勿论!攻下宁远城,个个有赏,若是攻不下,万岁必然要我的脑袋,不过我会先要了他们的小命!”

    统帅都已心存必死之心,手下将士那个敢怠慢,第一、第二梯队共计三万明军,加上各将地亲卫队、后勤兵、军中文员全算上也有五万余人,在卢象升、能文灿地亲自带领下,赶着刚刚被武装起来的十万民壮冲向了宁远城。面对这些已经拼了命的明军,城上压力也是巨增。明军十万民壮本是普通百姓,从未经过任何军事训练,辽东军守军对这些无辜的百姓也是心生同情,不忍伤害,专打那些在后面压阵地明军军卒。

    可在明军刀枪威逼之下,这些无辜的百姓却不敢手下留情,只能拼命的冲上城墙,直到一名民壮冲了城墙并用手中利刀将一名不忍伤其性命的辽东军守军砍伤,才让城上这些辽东军认清了眼前形势,此时的这十万民壮已不再是百姓,即已拿起刀枪,出现在战场上,不管是自愿还是被迫,总归是自己地敌人,自己若是手下留情,倒霉的便只能是自己。顿时城上枪城大作,手雷如暴雨般落到城下。这些民壮虽然在后面看了半天,也领略了战场的残酷,可刚才只是旁观,此时这些不长眼的子弹和手雷,却不管你是民壮还是明军,一律通杀。转眼间便有几千民壮被炸得血肉横飞,尸横当场,顿时将这些民壮吓坏了,纷纷掉头逃跑。可后面压阵的五万明军却更是无情,一阵强箭劲弩,将跑在最前面的近千民壮一一射杀,在鲜血和战刀、利箭面前,这些民壮再次胆怯了,只好转头又现宁远城冲杀过来。只是这次城上辽东军却不会再次手下留情,这些本来只会扛着锄头的民壮那里能敌得过长枪手雷的威力,不过却是大大消耗了辽东军的弹药。而第三、第四梯队的五万明军趁着辽东军射杀民壮的时机,混在民壮中攀向城墙。此时城下明军和民壮加起来共有近二十万之众,而城上辽东军还能战斗的却只有不到三万正规军和五万左右的民兵,十里长的西城墙每一尺每一寸都笼罩在战火之中,到处都是双方战士喊杀的声音。

    南北两面城墙上的辽东军见战火已快要燃到自己所把守的地方,不但不急,反而大喜。负责把守南北城墙的步兵三团二营、三营从开始到现在还未经历战火,眼看战功都被一团和二团拿走,就连四营五营也已奉命赶到西城墙,只有自己却是寸功未立,难免着急,此时终于可以参战,当然是兴奋不已。

    第八十章守株待兔

    见明军终于攻到了自己身前,不等团长吴三辅下令,二营、三营的两营营长已是见猎心喜,令副营长率四连五连继续守在城上,自己却率一、二、三连向着西城墙冲了过来。有了三团的部分援军,西城墙上压力确实减轻了许多,所以吴三桂也就未指责他们。

    西城墙血战持继了一个时辰左右,天色已经大亮,在这短短一个时辰当中,明军十万民壮已损失了五万之多,正规军也损失一万有余,伤亡人数竟与前三波攻击的损失相持平。而辽东军伤亡也不小,有两万民兵和五千正规军退出了战场。就在这时,城下突然传来一声巨响,宁远城终于被明军炸穿了!一条近三未高,五米宽的地道直通城内。地道附近的三千余名明军和民壮顿时如同潮水般涌入地道之内,毕竟与辽东军近身搏杀总比登那二十米高的城墙要好得多。可等他们冲过地道才发现,这里竟早已有千余辽东军围守,黑洞洞的枪口正瞄准了自己。明军在城下炸城墙,巨大的响声辽东军岂能听不见,不过辽东军却是艺高人胆大,根本不畏惧明军,也就丝毫没有阻拦他们,只是派了两连士兵持枪等待,守株待免。后面还有明军源源不断的从地道冲进城内,冲过地道的几千明军已经没有了退路,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冲锋。

    “打!”随着辽东军将领一声令下,千余长枪喷出火光,并伴随有几百枚手雷同时砸向明军。三千明军本就已是精疲力尽,在辽东军的打击下,马上溃不成军,四面逃窜。可他们又如何跑得过子弹,随着一声声枪响。明军身上绽放出一朵朵血花,带着满心的不甘倒在血泊之中。可后面明军却不知前面情况,仍然继续从地道中冲了出来,却只能为辽东军的军功章上再添上一笔笔功勋。明军在此牺牲了整整八千士卒,尸体已经快要将地道口堵死,后面的明军才抬着十几辆残破的木牛车和尖头木驴冲过地道。摆在了地道口处。木牛车和尖头木驴虽然残破,却有效掩护了明军士卒免受枪弹之苦。明军迅速从后面冲上七千余士卒,在这些运兵车的掩护下,勉强站稳了脚根。那知这一切却都在辽东军预料之中,城上何可刚见又冲进七千明军,负责阻击地千余辽东军已经有些吃力,大声命道:“抛石!将地道堵死!”随着何可刚一声令下,城上一车车上千斤重的巨石被倾倒下来,正落在地道口处。几十车巨石很快便将地道口处封死。被堵在地道中的明军虽然全力搬运石头。想要重新打开通道。可地道过于狭窄,又不断有巨石滚落下来,砸得明军死伤惨重,不敢再靠前。

    “倒泥浆!”几十车混合了水泥、沙石的泥浆又倒在了这些巨石上。将其中缝隙堵死。不到半个时辰,泥浆便将这些巨石凝结成块,彻底将洞口封死,明军再想打开地道,恐怕只有重新用炸药再炸出一条通道才行。被困在城内的七千明军眼睁睁的看着自己来时地地道被巨石封死。退路被断,心急得不行,有心拼命,可在前面千余明军的打击下损失惨重,始终不能前进一步。封死,地道后,一枚枚手雷不断从城上扔下来,落在明军阵营中,炸死炸伤明军无数。仅过了两刻钟左右,在辽东军一阵“投降不杀”的喊声中,剩余的三千余明军终是无奈的放下了手中兵器,举起了双手,投降了。

    明军在此处损失了一万五千余人,攻城的力度也有所下降。卢象升和熊文灿先后打马来到杨嗣昌身边。卢象升眼看自己的子弟兵已死伤大半,双眼通红,血丝密布,激动的道:“杨大人,快下令吧!不然恐怕便没有机会了!”熊文灿也道:“杨大人,不能再等了,这些攻城的军卒已经是精疲力尽,恐怕撑不了多久了。”一直站在城外三里左右观战地杨嗣昌看着城下惨烈地战斗,却摇头道:“辽东军还没有彻底疲惫,咱们还差最后一把劲啊!”卢象升和熊文灿闻言对视一眼,卢象升嘴角略一抽*动,终于下定决心,道:“末将愿亲率大军再次攻城,杨大人可要看准了时机啊!”熊文灿也道:“末将愿跟随卢老将军一同攻城,杨大人保重!”

    杨嗣昌听闻此言,终于动容,城下战况激烈,两人若是亲临前线,炮石误伤恐怕是难以避免,二人这已是有了必死之心。杨嗣昌顿时激动的道:“两位大人若亲临指挥必可激发我军士气,我杨嗣昌必不负两位大人一番心意,马上依计行事,必可大破辽东!”卢象升和熊文灿也不多话,打马率亲卫冲向了宁远城。同时杨嗣昌也令人在后面点起了五道狼烟,狼烟顺风而起,冲起十几里高,就算在几十里外也可以清晰的看见。西城门下明军在卢象升和熊文灿的亲自指挥下,再次掀起了一次攻城狂潮,一片片箭雨落在城上,杀伤了近千辽东军军卒。辽东军当然不会示弱,用长枪、手雷疯狂还击,双方再次开始了拉据战。守在东城地吴三辅自昨日便守在东城门,虽然城上枪炮声不断,可打得实在是不过瘛,孙传庭只派少量骑兵骚扰城门,却连一次象样的攻城也没有。一天下来,自己虽然没有什么损失,可也不过打死不到百余明军,吴三辅无聊之极,令一连士卒在城上监视,其余军卒原地休息,自己虽不敢下城,却令人抬来一把太师椅,摆在城头上,他自己便坐在上面,仿佛观赏风景一般,看着城下不到千人的明军骑兵在辽东军的炮声中,好像无头苍蝇一般来回乱窜。手下传令兵不断将西城门战况禀报与他,当听到辽东军大战上锋时,吴三辅哈哈大笑,当听说辽东军损失惨重时,面色铁青,只恨不能立即率军冲到西城门去,与众将士共同守城。直到刚才,一名传令兵将西城门惨烈的战况告知三辅,听到西城门下竟有近二十万大军攻城,心里也实在是为西城门的将士捏了一把汗。可吴三辅却因自己职责所在,不能亲自率军支援西城,只能站起身形,看着西城门方向的浓烟、烈火,听着众将士震耳欲袭的喊杀声,却无可耐何。

    就在吴三辅为西城门焦虑时,突听望楼上负责观察敌惜的军卒大叫道:“不好了,不好了,明军又来攻城了!”

    吴三辅开始还没当一回事,道:“急什么,这一天明军起码也攻了十几二十四了,这次你怎么这么激动啊!难道是孙传庭终于想通了,把他的三万大军都派上来了?”望楼中的军卒大声回道:“不止、不止三万,起码有十几万!”

    “什么?十几万?不可能!明军那里还有这么多兵马!”吴三辅口中虽然不信,却还是上前几步,趴在城墙上向城外看去。只见城外五里左右,烟尘翻滚,虽看不清到底有多少人马,可吴三辅也算是久经杀场,仅凭烟尘,便知来敌决不少于十万之众。“望远镜!”身边亲卫忙将望远镜递与吴三辅,借着望远镜,吴三辅终于看清,烟尘中到处都是明军军卒,恐怕说是十万还是少了。“他妈的,明军竟然还跟我藏了这一手,不过这么多明军到底是那儿来的?”吴三辅的问题没人回答,他也顾不上仔细分析,大声喝道:“鼓响警钟,命所有人城上待命!速去城西请求援兵!”很快仅剩下的一营正规军和一万五千名民兵整齐的站在了城墙之上,严阵以待。明军也已在距城墙一里多的地方停了下来,直到此时,吴三辅才看清了明军到底有多少人。怕不有近二十万之众!不仅是吴三辅倒吸了口凉气,城上的辽东军们那个不是心中如打鼓一般。吴三辅暗道:妈地,虽然老子我求战心切,可也不能一下子派来这么多吧!这不是诚心要撑死老子吗!看到明军停的位置,城上辽东军暗恨不已,看来这些明军也已知道。城上的火炮射程不过五百米左右,他们才敢如此大胆的靠近城墙。明军中一杆大旗上面白底黑字,斗大的洪字显得分外显眼。来人正是洪承畴。原来自半月前,洪承畴奉命取了连山驿、长岭山堡、寨儿山堡、望海台一线后,大军驻守在那里防备义、锦两州辽东军来援宁远。可半个月过去了,义锦两州丝毫没有出兵迹象,反而是杨嗣昌因心中底气不足,发来了军令。令其在连山驿、长岭山堡、寨儿山堡、望海台等地留些许守卒,防备辽东军支援。而令他自己率其余大军及军中民壮。

    务必要与七月十八日抵达宁远城东城外。若见西城附近燃起五道狼烟,则全力攻打东城门,务必要不计伤亡,一攻而下。若是延误了军机,则军法从事。洪承畴得令后,在连山驿等地共留三万军卒,而他自己则率其余七万大军及军中十万民壮赶到宁远城外,等侯命令。就在刚才。终于看到西城门外燃起了狼烟,洪承畴马上率全军十七万余人会合了先锋孙传庭的三万大军,共计二十万大军来攻宁远。看到城上辽东军已做好了守城地准备,洪承畴也不多言,刚才孙传庭已将前线情况一一讲明,洪承畴明白,自己若不能一战攻下宁远东城墙,那在西城门的杨嗣昌、卢象升、熊文灿及几十万将士一日一夜的努力便白费了,十几万已经牺牲的将士的血便白流了。洪承畴大手猛的一挥,百余面战鼓同时响起,二十万明军仅留下洪承畴的三千亲卫,其余所有军卒同时冲向了宁远城城墙。看着二十余万人同时冲锋的场面,确实让人心潮澎湃,可心情大好的那是明军。城上辽东军全军也不到两万人,面对十倍地敌军,若不心虚才是怪了。更何况这两万人中,正规军不过三千人左右,其余都是民兵,他们从未真正上过战场,那里见过这种场面,虽然这些民兵没有一个逃跑或是后退地,可两条不停发颤的腿却暴露了他们心中的恐慌。

    吴三辅也看出这一点,跳上那张太师椅,大吼道:“咱们辽东的爷们没有孬种!明军十倍于我又能怎样?为了咱们辽东几百万百姓不再受明朝奴役之苦,为了保卫咱们辽东地大好局面,就算咱们今天死在这城墙之上也是值了!三团士兵一字排开,相距一米,向前一步,守住城墙,宁死不退!”

    “宁死不退!宁死不退!宁死不退!”三团军卒每前进一步,便大喝一声,一直走到女墙之前,才停止前进步伐,迅速将长枪架在城垛上,严阵以待。看到三团士兵英勇向前,一万多民兵也鼓起了勇气,虽然不如正规军那般训练有素,可也井然有序,在各自班排长的带领下,插在这些士兵中间,城上近两万辽东军散发出阵阵杀气,只等城下明军来攻。明军刚刚冲入火炮射程之内,便遭到迎头痛击,五十门火炮先后怒吼着射出一枚枚炮弹,明军因阵形过密,死伤惨得,转眼便死伤千余人。可千余人对于二十万明军来说不过是九牛一毛,空出来的地方马上便被后面的明军添满,竟丝毫看不出损失了千余人。这些明军顾不得脚下踩着战友的血肉,继续冲向宁远城。明军不到两分钟便冲出五百多米,已经赶到护城河前。冲在最前面地万余明军将肩上扛着的沙袋扔入河中,河水为之一顿,不过十米宽五米深的护城河却不是那么容易被添平的,越是靠近城墙的地方越深。可战场的形势却不容明军再回去取沙袋,前面的明军就算想转身都没有机会,被后面的战友推涌着跌落在护城河中,五米多深的护城河水瞬间便将他们淹没。

    未等这些落入河中的明军挣扎,马上又有明军士卒被推入冰冷河水中,将他们压在下面。足足损失近万人才将护城河彻底填平,明军踏着战友用自己的身躯铺就的道路,继续冲向城墙。好在冲在最前面的大多都是民壮,虽然损失惨重,却对明军整体战力影响不大。冲到城下的明军虽未葬身于护城河,却被城上辽东军打得抬不起头,稍远一些的,有长枪阻击,已经冲到城下开始爬城的明军却被密集的手雷炸得尸骨无存。不过随着越来越多的明军冲到宁远城下,城上仅有的两万明军要守在长达十里的城墙,也是顾此失彼。一条条钩索牢牢的钩在城垛之上,无数明军、民壮顺着钩索爬了上来,从远处望向宁远城,只见密密麻麻的一片,根本无法分辨人影,人命在此时恐怕才是最不值钱的东西。辽东军奋力斩向钩索,可这些浸过猪油的钩索有鸡蛋粗细,三刀两刀还真是斩之不断,短短片刻,不少动作快的明军已爬了十余米高。这时明军中的稽锐约有两万余人也赶到了护城河岸边,他们却不忙于过河,而是取出弓弩,向城上射来,掩护攻城部队攻城。毫无防备的辽东军在如雨般的箭矢下,损失不小,一时间无法有效攻击顺绳而上的明军,还是吴三辅轻验丰富,命三团士卒将拉去引线的手雷在手中握上几秒再扔出去,如此以来手雷未等落地便发生爆炸,四溅的弹片将爬城的明军射成马蜂窝一般,大大降低了明军的攻城速度。

    可明军实在是太多了,十里长的东城墙,每一米都有明军进攻,辽东军虽然拼死抵抗。可终是人少力单,半个时辰后,明军在损失了五万大军后,终于有人踏上了城墙。城上辽东军枪中子弹早已射完,顾不得安装子弹,几名辽东军手持长枪同时向这名明军刺去。锋利的刺刀在这名明军身上开出十几个透时窟窿,他只来得及看一眼城上情况便已含恨倒下。可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明军顺着钩索源源不断地冲上了城墙,辽东军顾此失彼,很快便有几十名明军战据了城上一处垛口,建立了第一块攻城阵地,掩护着身后的明军源源不断的登上城墙。守在这里的辽东军和民兵在班长孙兴的带领下,虽然奋勇杀敌,可身上手雷早已丢光了。又来不及补充。长枪也来不及填装子弹,只能用刺刀与明军展开生死搏斗。可刺刀在近战中那里及得上大刀长矛,很快守在此处的十几名民兵及三名辽东军便被百余明军包围。好在吴三辅及时将自己亲卫派来支援,几十名援军在外围围成一圈。可里面地辽东军和明军早已杀成一团,为了不误伤自己人,他们不敢用手雷,只能用长枪杀敌。可射完一轮后,明军已扑了上来。根本不给这些援军装弹的时间,随着城上明军越来越多,这几十名援军也陷入了包围之中。最开始被围困的三名辽东军和十几名民兵此时只剩下五人,而且是个个带伤,孙兴眼看战友为了自己陷入重围,身上明明挂着五六枚手雷,却因为顾及自己的安危而不敢使用,不由大急,面对明军砍来的一刀不避不让,反而一枪刺向了这名明军的心脏,两人一刀换一枪,明军被刺中心脏,口中吐出血沫,倒地身亡,孙兴也被砍在肋下,断了两根肋骨。四周明军见其面色狰狞,悍不畏死,不由得后退几步。而孙兴则手捂肋下,向着援军大喝道:“你们还等什么,快扔手雷!不要顾及我们,为了师长、为了宁远、为了百姓战死,我们死得其所,此生无憾!”可几十名援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发一言,只是紧握手中长枪,更加用力的刺向明军,想要为孙兴解困。可面对百余名全副武装的明军,仅能自保而已,无法前进半步。

    孙兴一看自己的喊话竟无法说动来援地几十名援军,知道他们念及战友兄弟之情,不忍让自己与这些明军同归于尽,可眼下形势紧急,城下明军正顺着此处绳索不断涌上城墙,若等他们站稳了脚,城上两万辽东军如何是十几万明军地对手。既然援军不听自己劝告,孙兴只好转头对身边几名被困战友道:“你们怕不怕死?”

    “不怕,为了辽东便是死了也值了!”几名战友异口同声答道。“好,那你们便跟我来!”说完孙兴竟抛下手中长枪,对准了面前一名明军扑了过去,口中叫道:“你们这些王八蛋,给老子死吧!”那名明军眼看孙兴满身鲜血,圆瞪着双目,说话间,口中血沫不断涌出,好不恐怖。他不敢正视孙兴,两腿不由自主的向后退去,直到退到城边,才被城垛挡住。而此时孙兴也已冲到其身前,这名明军被吓得大叫:“不要过来,不要过来!”手中战刀乱舞。孙兴却嘿嘿一笑,道:“晚了!”也不顾眼前长刀,任由长刀刺入自己腹部,一把抱住那明军,纵身跳下城墙。城上城下双方军卒都听到了那明军凄惨的叫声和孙兴得意的笑声。剩下地几名辽东军大叫着:“班长,等等我们!”也纷纷扔了手中长枪,冲向面前明军。四周明军何时见过如此疯狂的人,纷纷避让,竟让他们都成功的抱着一名明军跳下城墙。

    那几十名奉命来援的辽东军眼看战友为了大局竟投城自尽,眼中饱含着泪水,大叫着:“为战友报仇!”掏出手雷,扔向明军。明军本就被孙兴等人夺了士气,再被手雷一顿狂轰乱炸,近二百人的明军竟被几十名辽东军赶下了城墙,总算暂时保住了此处安稳。可十里长地城墙,此处不过是一个缩影而已,四处都是密密麻麻的明军,攻上城墙的明军也有千余人,他们最多的几百人,最少的几十人为一队,牢牢控制了几米宽的城墙,等待后援。而被困的辽东军却更是英勇,有手雷的,便引爆手雷与敌人同归于尽,没有手雷的,便如孙兴一般,临死也要抓上两个明军,跳下城墙。

    随着城上明军越来越多,辽东军的防线已是漏洞百出,恐怕要不了多久,便会全线失守。吴三辅此时也急了,早拔出随身战刀,与亲卫一起冲向敌军。就在这关键时刻,突听城下一阵枪响,吴三辅回头望去,竟是祖大寿率万余军卒及时来援。辽东军一见援兵到了,顿时士气大涨,高喊着“为战友报仇”的口号,配合着祖大寿的援军,向明军杀去。经过近半个时辰的苦战,终于将两千余明军压缩在靠近城墙的几处位置,因为人员过于密集,后面的明军虽然爬上了城墙,却无他们立足之地,不少明军硬是被自己人挤下了城墙,摔死在城下。这时祖大寿也终于与吴三辅会师,吴三辅激动的道:“多亏舅父来得及时,不然这东城墙恐怕便要不保了!不过舅父率近万人来援,西城墙那边还能顶得住吗?”

    “三辅放心,西城下明军已攻了一日一夜,早失了锐气,我来时城下仅有十几万明军而已。咱们却有师长亲自坐阵,而且昨日受毒烟之害的兄弟也基本康复,重新返回战场,如此以来城上便有两万多正规军和近五万民兵,足矣抵挡明军攻势。反倒是此处不容乐观,就算加上我这万余人,城上也不过只有两万多人,而明军却还有十几万大军。”“舅父放心,只要三辅还有一口气在,只要三团还有一个人,也决不会让明军占领城墙。”

    “好。舅父便含命陪君子,若是能战死在沙场之上,也不枉我祖大寿人世间走上这一回!”祖大寿被三辅激起了豪惜,随后又道:“三辅也不必过于担心,你哥哥也已按计行事,临来前他反复告诉我。咱们只要再坚持半个时辰,明军必败!”“好,就算豁上我这条命,也必保东城墙半个时辰内不失。”吴三辅转身对辽东全体将士,大声叫道:“师长已派出几万援军来支援咱们,只要咱们再坚守半个时辰,便可全歼城下明军!你们有没有信心与我共守此城,与宁远共存亡?”

    听说师长吴三桂已派来援军,辽东两万多人顿时信心百倍。齐声喝道:“愿与宁远共存亡!”说着手中长枪、战刀越发有力的砍向城上被困在一隈的明军。就在吴三桂下令祖大寿增援东城时。同时也派出亲卫,至城中军营中通知在此已歇了一日一夜的九千骑兵按计行事。

    三个步兵团共计九千骑兵眼看着战友们在城上与明军殊死搏斗,自己却呆在兵营里好吃好喝,吃饱喝足了便倒头大睡。早已憋得“嗷嗷”直叫。听到集合号,全军九千余人竟在不到一刻钟时间里,穿戴整齐,牵着被缠了四蹄、戴了嚼笼的战马站在操场上,全军鸦雀无声。只听到战旗在风中烈烈作响。点将台上吴三枷手执战刀。一言不发,望着下面近万骑兵,他知道,宁远此战最后决胜的关键便在于自己及台下这近万骑兵了,自己知道,台下众人心里也都清楚,此时说什么都是多余的,遂战刀猛地一劈,喝道:“暂编骑兵第一纵队全军出发!我军必胜!”说完走下点将台,跨上战马率先冲出军营。为防止惊动明军,近万骑兵早已被严令不得声张,所以众人只是目光挚热的看着吴三枷出了军营,众人紧随其后,向东城门附近行去。大军来到距东城墙百米左右的一处宅院门前停了下来,门口有两名明辽东军把守,一见吴三枷,忙打开院门,吴三枷也不废话,打马进了宅院。这宅院中却是怪异无比,院中竟不见一座房舍,在庭院中央竟是一个三米高、五米宽的大洞。不过众辽东军却不见惊诧,而是取出随身携带的火把,排着整齐的队列冲入洞中。

    借着火把,可以看到地洞一路向地下延伸,不到百米便已深入地下十米左右,此时地辽东军竟是行在护城河之下。好在城外明军只顾攻城,那里还能听到自己脚下沉重的马蹄声。大军在地下行了两刻钟,走了大概有五里左右,地势才渐渐向上。很快前面有军卒回报吴三枷,在地洞出口处并未发现明军。吴三枷率军冲出地道后,原地整兵,因地道过于狭窄,前军已经出了地道,最后面的军卒恐怕还没有进入,再次等了半个小时,近万骑兵才全军冲出了地道。吴三枷率全军潜行到距战场两里多的一处小*平原上列好队形。在四周小山丘的掩护下,只顾攻城的明军并未发现这群煞星。吴三枷回头向城下望去,只见十几万明军正与城上辽东军战得难解难分,巨大的喊杀声,就算距其两里也听得一清二楚。吴三枷手中战刀一指远处的宁远城,对着眼前近万骑兵大声道:“明军正在攻我宁远城池,想要夺取咱们辛辛苦苦建立起的这方乐土,咱们地战友兄弟们正为保卫宁远而浴血奋战,咱们又岂能落人之后!此战是咱们三个步兵团骑兵营首次联合作战,定要打出咱们地威风,给明军一个终身难忘的教训!一团骑兵营担任主攻,由中路进攻,二团骑兵营在左路,三团骑兵营在右路,务必要一举将明军阵形打乱,争取全歼城下明军。”

    暂编骑兵第一纵队的万余人此时仿佛一只只被关已久的小老虎,人人瞪着血红地双眼,只等吴三枷最后一声令下,必要将眼前的明军打得落花流水,让他们后悔来到这个世上。吴三枷最后大手一挥,喝道:“攻击!攻击!攻击!只许前进,不许后退!”说完一带马缰率先冲出,近万骑兵紧随其后,一旦战马奔跑起来,想要不惊动明军是不可能了,所以开始的禁口令此时也已失效,万余骑兵高喊着:“辽东必胜!辽东必胜1”仿佛一群下山的猛虎冲向了十几万明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