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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元灵隐建书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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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所知道的“灵隐书藏”为清浙江巡抚阮元所建。这座书藏成为我国最早的公共图书馆。

    阮元,字伯元,号芸台,乾隆进士,江苏仪征人,于经学、训诂学颇有造诣,道光时官至体仁阁大学士。

    阮元到浙江出任督学一职,是在清嘉庆二年(公元1797年)。他到任后,曾发动民工疏浚西湖,将从湖底挖出的淤泥于湖中堆成小岛,就是现在的“阮公墩”

    政务之暇,阮元继续钻研经学与训诂学,在杭州创设“诂经精舍”舍址设于孤山平湖秋月之右侧,选孤山之阳,构屋五十间,从浙江各地聘请经学学者数十人,修辑经籍纂诂一书,于嘉庆四年(公元1799年)刊出。嘉庆五年(公元1800年),阮元以巡抚身份再度来浙,于第二年在当年修经籍纂诂一书的旧址上增修房屋,创办书院,称之为“诂经精舍”这所书院,前后时间达百年之久,先后培养了大批人才。在该书院先后担任主讲的有阮元、王昶、孙星衍、俞樾、谭献等著名学者。与此同时,阮元还汇刻了学海堂经解,校刊了十三经注疏。除此之外,阮元对天文、历算、地理等亦颇有研究,著有畴人传、积古斋钟鼎彝器款识等书,为研究我国历代天文学家、数学家和古文字学有宝贵资料。

    我国历史上的藏书有“释藏”(寺院藏书)、“道藏”(道观藏书)与“儒藏”(一般士人藏书)之称。渐渐地,便有了“释儒合藏”之现象。如白居易曾分藏其集于东林诸寺;孙洙曾得古文苑于佛龛。南宋洪咨夔将自己收藏的一万三千卷书转藏于西天目宝福院闻复阁。何以会出现文人藏书于寺院之情况呢?因寺院远离尘嚣,地处幽僻之处,所存典籍,可以传之久远。故除了“诂经精舍”有丰富的藏书之外,阮元又在灵隐建有“灵隐书藏”

    其实,灵隐书藏的创议者不是阮元,而是清代著名学者翁方纲,阮元经手操办了这件事。阮元撰有杭州灵隐书藏记一文,载道:“嘉庆十四年(公元1809年),杭州刻朱文正公、翁覃溪先生诸集将成。覃溪先生寓书于紫阳院长石琢堂状元曰:‘复初斋集刻成,为我置一部于灵隐。’”同年仲春十九日,阮元与顾星桥、陈桂堂、石琢堂、郭频伽、何梦华、刘春桥、顾简塘、赵晋斋等名士同游灵隐,吃饭之际,谈及翁方纲欲藏复初斋集于灵隐之事,众人均以为这是一件大好事“今复初斋一集尚未成箱箧,盍使凡愿以其所著、所刊、所写、所藏之书藏灵隐者,皆裒之,其为藏矣,大矣!”

    众议一决,遂决定在灵隐寺大悲佛阁后造木厨,以唐人宋之问灵隐寺诗中“鹫岭郁*(上“艹”头下“召”)*(左“山”右“尧”)”编号,每一字为一橱号。“选云林寺玉峰、偶然二僧簿录管钥之别,订条例,使可永守。复刻一铜章,遍印其书,而大书其阁匾曰:灵隐书藏盖缘始于复初诸集而成于诸君子立藏之议也。”

    书藏条例共有九款,分别如下:

    一、送书入藏者,寺僧转给一收到字条;

    二、书不分部,惟以次第分号,收满‘鹫’字号厨,再收‘岭’字号厨;

    三、印钤书面暨首叶,每本皆然;

    四、每书或写至腊或挂绵纸签以便查捡;

    五、守藏僧二人由盐运司月给香灯银六两。其送书来者,或给以钱,则积之以为修书增厨之用,不给勿索;

    六、书既入藏,不许复出。纵有审阅之人,但在阁中。毋出阁门。寺僧有鬻借霉乱者,外人有携窃涂损者,皆究之;

    七、印内及簿内,部字之上分经史子集填注之,疑者阙之;

    八、唐人诗内复对天两字,将来编为后对后天二字;

    九、守藏僧如出缺,由方丈秉公举明静谨细、知文字之僧补充之。

    “灵隐书藏”规章制度之严,与现在的公共图书馆相比,有过之而无不及。不过,它比宁波天一阁好得多,可以在阁内阅览图书,与现今图书馆的古籍藏书楼之制度差不多。图书不得外借,然可在馆内阅览,书籍损失者,同样追究责任。

    同一年(公元1809年)的十二月二十二日,翁方纲写了灵隐书藏歌,以添阮元杭州灵隐书藏记之趣:

    灵隐书藏事孰始,始自杭刻朱翁诗。

    朱公未及藏记读,阮公索我书之碑。

    我诗已愧阮公刻,缘此议藏能毋嗤。

    同人去夏集湖上,石子镌我禅壁词。

    佥曰一集未盈箧,盍仿曹氏书仓为。

    遂启佛阁厨七十,以备续度签装治。

    主以二僧编以例,匡庐白集宁闻兹。

    石子书来趣函寄,正我盥写金经时。

    古称大都与通邑,名山藏副于京师。

    名山名刹更增重,岂比家刻传其私。

    苟非悬之免指摘,或且倍甚来瑕疵。

    往者新城王叟集,青藜刘君隶写之。

    头藏嵩少果践否,林吉人楷名空驰。

    呜呼寸心千古事,甚于镜影公妍媸。

    念此仿徨汗浃背,头缄油素又屡迟。

    上有灵峰下湖水,鉴我朴拙心无*(*:左为“颐”字之左偏旁,右为“欠”字)。

    继有裹函来寺者,何以助我加箴规。

    写经微愿那足补,日日斋祓勤三思。

    翁方纲及阮元他们的想法是美好的,将自己的书藏之于名山古寺,既可于香烟绕缭之中闻阵阵书香,又可使之得以永久流传,不愧为藏书史上之佳话。然天不遂人愿,丁丙焦山藏书记载:“清咸丰十一年(公元1861年),杭州再陷,文澜阁书摧毁六七,而‘灵隐书藏’亦随龙像俱灰。”

    原本是想让书流传于永久,其实,寺院也不安全,祝融氏经常光顾的地方就是寺院。光是灵隐一寺,历史上就曾经有许多次“寺毁于火”之记载。

    眼看着心爱的藏书被火龙所吞噬,其怅然之情可想而知。一介书生,也许会重名重利,可最重的还是书。书毁之于火,会成为书生的终生之痛!

    呜呼!安得祝融不复来,大批天下书生俱欢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