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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念荒芜的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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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孔夫子老人家曾说“智者乐山,仁者乐水”大致上也相当于“山能修身,水能养性”之意,然而世事非有绝对,近来读沈从文,就读出一个“野”字.

    就说那山水吧.沈先生在湘行散记中,好象就从未走过平路,不是跋山,就是涉水,可见是极原始的.而原始本就是野的体现;而人呢?一派天真和古朴,极符合现代人返朴归真的微妙心理,且看:“水保,你有良心,你过年就要回来.”连风尘女子也是这般不事雕琢,没有一个野字来形容,可就失了神韵.

    湖南,出了很多名人,而且这些名人,也往往带有些野性.远的不说,比较近的就有毛泽东﹑朱德,都是开天辟地的人物.野,其实也就蕴藏着富于反抗精神的意味.只要人还保留着一丝野性,没有被文明豢养成驯服,这个人就有了精神,有了风骨,这人,最典型,莫过于左宗棠.

    左宗棠,字季高,湖南湘阴人,出生于清嘉庆十七年(1812年),卒于光绪十一年,即1885年7月27日.4岁时,即随祖父在家中梧塘书塾读书,6岁开始攻读四书﹑五经等儒家经典,9岁开始学作八股文.道光六年(1826年),15岁的左宗棠参加湘阴县试,名列第一.次年应长沙府试,取中第二名.道光九年,左宗棠18岁,开始读顾祖禹的读史方舆纪要﹑顾炎武的天下郡国利病书和齐南的水道提纲.道光十二年,左宗棠以监生身份参加湖南乡试,中第十八名.此后6年间,三次赴京会试,均未考中.这些生平,是左宗棠年青时候的事.这跟一般的封建儒生好象没多大差别,但因为此人有一种野性,所以中国历史因为他而改写了.

    同冶六年(1867年),新疆告急。匪首阿古柏自封为王,立国号为哲德沙尔汗国,宣布脱离清廷.俄国乘机占据伊犁,英国也虎视眈眈,意图瓜分西北.160万平方公里的新疆,有从大清版图上消失的危险.而以朝廷上却充斥着以李鸿章为首的主和派的声音:新疆乃化外之地,茫茫沙漠,赤地千里,人烟稀少新疆不复,与肢体之元气无伤,收回伊犁,更是不如不收回为好.在这暮气沉沉的清廷,左宗棠是为数不多的有识之士.在他看来“若此时即拟停兵节饷,自撤藩篱,则我退寸,而寇进尺”收复新疆,势在必行.光绪二年(1876年),春天,左宗棠率领6万湖湘子弟从兰州出发了,几度血雨腥风,决战沙场,一年后,新疆全境收复.这不仅是晚清夕照图中最光彩的一页,也将左宗棠塑造成了一位名载青史的民族英雄.一个野字,冲出苟延残喘的清朝,划出了一道壮丽的景色.

    另据史载,英国领事在上海租界公园竖有“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的牌子,左宗棠立即下令将其捣毁并没收公园,逮捕人犯.端坐在八抬绿呢大轿中的左宗棠,身穿黄马褂,头戴三眼花翎,手执鹅扇,面容饱满,威严无比.只要他进入租界,租界当局立马换上中国龙旗,外国兵警执鞭清道.这就是左宗棠,没有清政府摇尾气怜的丑态,有的是一付傲骨,一腔热血,一身气节.

    人啊,不可不要一个野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