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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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朱小佩愤怒地用手指指着黎子涓。

    黎子涓轻轻推开了他的手微微一笑。

    “朱哥哥,我知道我做的不对。”

    嘿!果然是来认罪的。

    “那你快去把事实告诉你爹呀!”

    “不行啦!”她要是说了实情,只怕黎文昌会将她赶出家门,与她断绝父女关系,而且还不能和自己的意中人成亲,那她不就前功尽弃了吗?

    “为什么不行?”朱小佩恨不得能把她给掐死。

    “朱哥哥,你息息怒嘛!”黎子涓拍了一下手掌,只见门外侍女端着一盅东西进来。

    “交给我,你下去吧!”黎子涓接过手,走到朱小佩身边。“朱哥哥,这是人参燕窝,是我特地煮来给你压压惊,滋补一下身体的。”

    如果她敢再吃黎子涓做的东西,那她就是一只有脑震荡的猪!

    “你别再来设计我了,我不会上当的。”她逃得远远的,仿佛黎子涓手上端的是穿肠毒药。

    “朱哥哥,你别怕,我保证这里面绝没有‘加料’,不信我喝一口让你瞧瞧!”黎子涓当真舀了一汤匙放入口中。

    但是,就算是真的,朱小佩也绝不会吃的!因为她从小到大最忌讳吃别人的口水。

    “你说,你到底给我吃了什么?为什么我吃了会不省人事?”

    “你安心啦!那只是安眠药,绝不会对你的身体造成影响的。”

    “对身体没影响,可是对我的人格却造成了严重的伤害,你知不知道我现在是跳三条黄河也洗不清了。”她没好气地吼着。

    “现在也不需要洗清了呀!反正爹已经作主要让我们成亲,你以后就成了我的夫,我是你的妻,一切都否极泰来了嘛!”黎子涓十分天真的眨眨叟睛。

    朱小佩真的被她打败了。

    “你你仔细看看我,”朱小佩站在她面前很认真的问:“你看出什么了没有?”

    黎子涓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将她看了一遍,突然忍不住噗哧笑了出来。

    “你要我看什么啊?等我们成了亲,就可以看得更‘仔细’了。”她语带双关。

    喔!让我死了吧!朱小佩简直要“捶心肝”了。

    “求求你,姑奶奶,我不能和你成亲的。”

    如果跪下来有用的话,朱小佩一定会毫不犹豫的立刻下跪。

    “为什么不能和我成亲?”黎子涓幽幽地注视她“难道你有了家室?还是你已经与别人订了亲?”

    “没有,我什么也没有!”真是——?

    “那一切就没问题了。”黎子涓马上又笑眯眯的说:“你未娶我未嫁,我们是天生一对。”

    “天生个屁!”朱小佩一气之下,粗话都出口了。

    但是,这却没影响黎子涓对她的印象,反而双眼熠熠生辉,对她崇拜地注视着。

    “朱哥哥,我就喜欢你的豪气,”她兴奋地说:“我知道我的脾气不好,不过,我保证我以后绝对会改,而且会做个好妻子。”

    “子涓,我真的不能娶你,因为——”事到如今,只有实话实说了。“因为我是个女的。”

    黎子涓先是一愣,然后爆出长笑,笑得眼泪都掉出来,笑得弯了下腰。

    怎么?她是个女的有这么好笑?

    朱小佩真的是一头雾水,只能傻呼呼的看着她。

    “哎哟!笑死我了,笑死我了!”黎子涓笑得差点喘不过气来。

    这个女人疯了!朱小佩斜睨着她,心里想。

    “咳朱哥哥这个笑话太好笑了!”

    搞了半天,黎子涓以为她在开玩笑。

    “喂,我说的——”

    “我没料到你还是个说笑话的高手,看来,我以后不愁没笑话听了!”黎子涓笑得腮帮子都酸了。

    “我不是说笑话,我是说真的。”朱小佩现在是再正经不过了。

    “朱哥哥,如果你想找藉口,也该找个比较有说服力的,”黎子涓叹了口气道“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能耐’,你去妓院和里面姑娘做的事,我可是一清二楚。”黎子涓瞟了她一眼。

    对喔!她怎么忘了有个最好的证人——水晶!经黎子涓这么一提,朱小佩猛然记了起来,可是,黎子涓说的能耐指的是

    天哪!真是好事不传十,坏事传千里。

    都要怪水晶叫得太逼真了,现在她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我可以去找水晶——”

    “不许你再去找妓院的姑娘!”黎子涓吃醋地警告她“我爹说过,除非你和我成了亲,否则哪里也不许去;但就算成了亲,我也不会再让你上妓院的。”

    上诉被驳回不打紧,还死无对证。

    这下,着实硬生生的碰了一脸灰。

    逃!

    这个念头充满了朱小佩的脑子。她不放弃任何可以逃脱的机会,当然,她若想成功的逃出去,首先必须摆脱黎宇风的监视。

    总算皇天不负她这个有心人。

    也许是黎宇风看她看累了去“捂捂困”朱小佩当然一秒也不敢多浪费,放轻脚步就往后花园走去。

    说句真话,这黎府四周的围墙还真是高得恐怖,对身材娇小的朱小佩而言,是项极大的挑战。

    正当她苦思要如何翻墙而出时,终于让她发现了围墙边的那棵大树。

    嘿!嘿!她爬树的技术可不是盖的,从小到大,她是“爬”遍天下无敌手。

    没法子!谁教她是属猴的。甚至小时候,她妈咪就常戏谑的说,她前辈子八成是美猴王。

    她顺利地爬到树上,此时,才发现一切并非如她所想的容易,因为距离围墙还有一段距离,也就是说,她想顺利地逃出去,只有一个办法,就是她必须学泰山抓住树干,然后将自己用力地荡过去。

    围墙足足有三个人高,想荡过去,以她的臂力并不成问题,真正的问题是,她要用什么姿势落地?

    要是落地的地点不对,就算不摔断腿,也会把她的屁股摔成两半。

    阿弥陀佛,圣母玛利亚,耶酥基督,阿拉天神保佑她吧!

    她一咬牙眯起眼睛看准了方向,使尽吃奶力将自己荡过围墙。

    呼!老天保佑。

    她落地的姿势还真是可以媲美体操选手。

    没有摔断腿,也没有把她的小屁屁给摔成两半。

    但是,她似乎是高兴得太早了,当她迈开第一步,即发现自己的脚踝好像扭伤了。

    脚踝扭伤对她而言是小case,而且,这也算是旧疾复发。

    自从三年前她参加跆拳道比赛不小心伤及脚踝后,这已经成了习惯性的扭伤。

    于是,她忍着疼痛,加紧脚步逃离黎府。

    但是,如果你和朱小佩一样以为她逃得顺利,且神不知鬼不觉,那就大错特错了。

    因为从她鬼鬼祟祟出了房间,黎宇风就一直在暗处盯着她。

    当然,他不动声色,只是静静的跟在她身后。

    其实,他该为他的勇气喝彩,更钦佩他的毅力,瞧他一跛一跛吃力的走,还真教人于心不忍。

    看他偶尔还以金鸡独立单脚跳着走,着实教黎宇风为他捏了把冷汗。要是地面一个凹凸不平,或或是有块石头,都极可能让他摔得鼻青脸肿。

    想起他漂亮的鼻子会摔伤,黎宇风还有点舍不得。

    唉!又来了,他用力地甩了一下头,想甩掉那种不正常的感觉。

    真是虎落平阳被犬欺!

    她可是一个二十世纪的现代人,却落得如此狼狈的下场,更荒谬的是,她竟然还逃了婚!

    等她回到二十世纪去,说给别人听恐怕都不会有人相信。

    朱小佩忍着疼痛,一直走到了离黎府有一大段距离之后,她才停下脚步,让自己喘口气。

    天空虽有几颗微星,但光线仍不够充足,加上她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她开始感到有些?徨无助了。

    天地之大,却没有她可容身之处。

    或许,她可以去玫瑰阁找水晶帮忙,她相信水晶一定不会拒绝的。

    但是,她根本不知道玫瑰阁在哪个方向。白天她或许可以随便挑条路走,但是现在是黑夜,万一她走错路,遇上了土匪或歹徒,也许她有防御的能力,但现在自己的脚踝扭伤了,恐怕动作无法像平常那般的敏捷,万一对方人数又多,那她——她闭上眼睛,不敢再往下想。

    刚才因为一直在走动,加上神以紧绷,并不觉得冷,但现在她整个人放松下来,加上又静止不动,居然忍不住因夜风的吹袭而直打哆嗦。

    忽然,天际划过一道银光。

    真是上天在惩罚她吗?居然好像要下雨了。

    她一定要先找个地方坐下来歇息,万一真的下起雨时,也好躲雨。

    正当她决定要再往前走时,她的手臂突然被人由身后紧紧的扣住。

    事出突然,加上她全无心理准备,吓得她放声尖叫。“啊——”

    “别叫,是我!”黎宇风皱皱眉,愈来愈感觉这小子不只是长得太女人相,竟然连尖叫声都像女孩子。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朱小佩惊魂未定地旋过身。

    说也奇怪,当她见到黎宇风时,心中原本的?徨无助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你呢?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他不回答反问。

    朱小佩不是笨蛋,原本她以为自己摆脱了他,结果只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

    “你跟踪我?”都怪她逃得太专心了,才没有警觉到他追随在后。

    “为什么要逃?”黑暗中,他双眼如星,发出慑人的光彩。

    朱小佩活像被电到似的,怔怔地被他的双眼给吸引。

    “我在问你话。”黎宇风被他看得有些浑身不对,因为自己仿佛在他的眼中看到了不该有的情愫。

    八成是光线太暗,视线不良造成的错觉。他连忙为自己的不正常找理由。

    “我”朱小佩为自己的失态恨不能赏自己一巴掌,天晓得她怎么会这么失常,只不过是互对眼睛嘛!

    但不可否认,他的眼睛会放电。

    “我干嘛要回答你的问题?”她根本没听清楚他问了什么。

    黎宇风加重手劲,口气冷漠的说:“跟我回去。”

    搞清楚,她可是费尽心思,外加扭伤脚踝才逃出来的耶!他叫她回去就回去?下辈子吧!

    “你给我听清楚,”她抬高下巴,一个字一个字很清楚的说:“我、不、会、跟、你、回、去,而、且、我、绝、不、再、回、去。”

    由于她提高了音量,使得她原本就细的嗓音更加地细声。

    “你到底几岁了?”黎宇风脱口就问,如果他记得没错,自己在他这个年纪已变声完全了,而他为什么声音还这么细?

    更可怕的一点是,他竟然发现他没有喉结?!

    又是视线不佳的关系,这次他为他找理由。

    “你管我几岁?”朱小佩挑眉瞪眼地“你该不是love上me了吧?”

    哎呀呀!她在说什么呀?幸亏她说的是英文,不然,这下铁定糗大了。

    “你说什么?劳上米?这是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叫你快放开我,不然,我就对你不客气了!”她胡言乱语。

    “除非你乖乖的跟我回去,否则,我不放开你。”他口气十分坚决。

    当他说出“我绝不放开你”时,朱小佩竟然怦然心动。

    “你最好放开我!”她实在不想和他起冲突。

    “跟我回去!”他也是没得商量的口气。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朱小佩曲起膝盖就想往他的胯下顶过去。

    但黎宇风似乎已察觉了她的想法,非但巧妙地闪到一旁,连带地将她的手扳到背后。

    这下子,朱小佩真的发火了!

    拿出她跆拳道的本领,她先是一个半旋身,然后趁黎宇风不备,结结实实给了他一个过肩摔。

    原以为黎宇风会摔得狗吃屎,然后她可以趁机会逃开。未料,他身手也十分矫健,仅只翻了个筋斗,而且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抱住她的腰。

    他们的身体霎时几乎是贴在一起。

    朱小佩完全没料到会这样,正惊慌得不知所措时,她发觉他的双手夹紧,准备把她扛上肩。

    她当然不会让他得逞,她将身子用力往前一挺,整个人便由他的肩上摔了下去。

    黎宇风完全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一声惨叫,当他回过身时,只看见朱小佩整个身子躺在地上。

    “哇痛!”人算不如天算,怎么也没料到跌得狗吃屎的人会是自己。

    这一摔,不但把她的前额撞出一个大疱,就连她漂亮的鼻子也差点压扁了。

    她连忙伸手摸摸自己的鼻子。呼!幸好没扁掉,否则她非毁容不可。

    万一她毁了容,她就要叫他娶他!

    “你还好吧?”黎宇风蹲在朱小佩身边,关心的问。

    “我好不好,你自己摔摔看不就知道了!”啧、啧,她额头上的疱好痛啊!

    “你可以站起来吧?”

    废话!她不只要站起来,还要再度逃跑呢!

    岂知,当她想站起身子时,才发现自己扭伤的部份竟然已肿得像个大馒头,这下连站起来都成问题了。

    黎宇风一声不吭地将她抱离地面,自顾自地往黎府的方向走回去。

    “喂!我不要跟你回去,放我下来,我不要回去!”朱小佩顾不得淑女风范,抡起拳头朝他身上噼哩啪啦的打。

    她的力道比起一般女子来得大,那是因为学跆拳道的关系。

    黎宇风终于松了口气,因为这会自己终于不会再有不正常的感觉,因为他打人还满痛的呢!

    幸亏黎宇风也有功夫底子,否则,哪禁得起朱小佩的捶打。

    朱小佩可说是卯足力气,最后,在她的拳头发痛之下,终于放弃挣扎。

    唯一肯定的是,黎宇风的胸膛比她想像,来得结实。

    黎宇风抱着她由后花园的一处凹口进了黎府。

    天老爷!为什么她刚才没注意到这处凹口?否则,自己也不用辛苦的爬树,然后像只猴子似的荡过围墙,还扭伤了脚踝。

    黎宇风将她抱回房间,把她放到了床上。

    扛着她走了这么一在段路,他竟然面不改色!可以再肯定一点——他有很好的体力。

    “你别乱动,我马上去取药酒来。”他说完便转身离去。

    呵!叫她别乱动,她就别乱动吗?

    要是以往,她就偏和他唱反调,但今天她吃错药似的竟然真的不敢乱动。

    唉!她哪里是不敢来着,她只是累了,再说,脚踝已肿起来,她能动到哪里去?

    这叫识时务者为俊杰,是不是?

    不一会儿,只见黎宇风手上拿着一罐药酒进来。

    把脚伸过来!”他拔开药酒的塞子。

    “你想干嘛?”这次她非但不依他,反而翻滚了一下身子,躲到床的角落去。

    “我帮你推拿,否则,你的脚伤会恶化的。”他不明白他干嘛一脸的吃惊,活像他要欺负他似的。

    “你把药酒给我,我自己来就行了。”朱小佩向他伸出手。“你会吗?”他怀疑。

    当然是——不会!每次她脚踝扭伤,不是教练,就是推拿师傅帮她治疗的。

    “还是让我来吧!”他伸手就要去拉朱小佩的脚,吓得朱小佩连忙把膝盖曲了起来,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像在保护什么宝贝似的。

    虽说教练是男的,推拿师傅也是男的,可是她从不觉得有何不对。但是现在就不同?!

    这年代可是流行男女授受不亲,她也只不过是女扮男装地跟黎子涓睡了一觉,就被逼得要娶黎子涓为妻。

    一旦她的性别被拆穿了,说不定到时候黎宇风会因为摸过她的脚踝,就要她嫁给他,那不就完蛋了!

    所以,为了明哲保身,她死也不会让他碰一下的。

    “你到底在害怕什么?”

    黎宇风真是哭笑不得,自己只不过好心地要为他的脚推拿,他却表现得好像他会夺走他的贞操似的。

    难道他看出他对他不正常的感觉了吗?

    “好吧!我不勉强你。”黎宇风放下药酒罐,不再说话,旋身走出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