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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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庞绢一路跟着易霈,走进下榻的房间。

    竹春堂为了礼遇这位远从北海道过来协助的高手,特地承租了东京最高级的五星级饭店供他休息,他被安置住在第三十二层,而整个楼层仅有五个套房,提供客人足够的安静与宽广的空间。

    一进门,触目所及的便是浅绿色系的地毯,间杂着米黄色的墙饰,整间套房至少有六、七十坪,在空问的处理上采用开放、可变化式的隔间装潢。

    易霈随意将大衣丢在玄关的小椅子上,直朝着酒吧走去。

    庞绢一踏近房内,视线便马上集中右方的大床上。

    那张床实在大得不像话,在上头横摆了四个枕头之后,还有剩余的宽度,而长度也较一般西式的床还长,大概是为了让高壮的易霈能够睡得较为舒适。

    这张床足够能容纳四、五个人同时睡在上头!

    这就是她即将与他共躺的床,当这个念头浮起,她的脸倏地涨红。

    易霈手中拿着两个空酒杯与一瓶红酒,走回她的身边。

    “你不热吗?”

    看见庞绢慌忙的想脱掉大衣,易霈放下了酒瓶、酒杯,双手伸到她的领口。

    “来,我帮你。”

    他站在她的面前,足足比她高了一个头,在同辈里高人一等的她,与他相较之下,显得十分娇小,他的手指长而健壮,关节处因为常年打斗而略为突出,充满了男性的力量,但他的动作却是十分温柔与细腻,令她联想起刚才他碰触她的暧昧感觉。

    他不疾不徐的解开她的钮扣,让大衣倾势滑落至地毯,看见黑色礼服有如皮肤一般紧贴在她的身上,随着她的呼吸,轻微地上下浮动。

    轻薄的黑色丝绸下是一层近乎透明的白色纱质布料,为了展现她迷人的身段,设计师特别在外层设计出无数个密密麻麻的小洞,让白纱从底层衬透上来,在她的胸短处形成一朵含苞初绽的杜鹃花。

    易霈看出设计的巧思,指尖随着镂刻的线条,在她的身上缓慢的舞动。

    “为什么干这一行?”

    “家里需要。”这个答案其实十分接近实情。

    易霈冷哼了一声。

    “酒店里的标准答案,一百零一个理由都是这个。”

    “信不信随便你。”她耸着肩回答。

    “杜鹃?你一出道就取了这个名字吗?”

    她微薄的衣料根本抵挡不了他的触摸,隔着两层纱质布料,她仍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指尖滑动的路径。

    “从一开始就是。”她的声音有些轻颤,抬头凝望他的眼神中流露出些微的不安与惶恐。

    “是杜鹃鸟?还是像你身上穿的这朵杜鹃花?”他的指尖已划过花的外廓,转而描绘托住花朵的小枝干。

    “是杜鹃花。”随着他的指尖往下滑动,她的身体已不断地发出警讯。

    “白色杜鹃花很美的意境,就像你的人一样。”话语一歇,他的指尖到达了枝干的底端,依照设计师的巧妙安排,正好落在她两腿之间的下腹处。

    他的指尖在那一点镂空处逗留,虽然没有刻意的施压,但庞绢却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腹部窜升上来,红透了她细白的颈部。

    他将她身体的变化收入眼底,眯起眼睛说:“你说你出道了三年?”

    庞绢点点头,记起自己在酒店里撂下的豪语。

    “我还记得你说,出道三年,该会的也都会了,是吗?”

    他的手挪到她泛红的颈部,抚着那个完全无法掩饰的证据。

    “那怎么还学不会控制脸红呢?”他略带质疑的盯着她,却也没有期待她的回答。

    他们两人沉默地对望,庞绢则在脑中思索该如何进行下一步,她知道时间已经愈来愈紧迫,再也不能迟疑!

    她将手伸到背后,想拉开礼服后面的拉链,但却被易霈阻止。

    “不要急,夜还很长!”

    他侧过身,倒了一杯酒给她。“喂我喝酒。”

    她接过酒杯,丰润的红唇抵住杯缘。她看见他的眼眸渐渐变得暗沉,知道他对她并不如表面上的冷静自持,所以,她开始像个风情万种的女人,玩起诱惑的游戏。

    她的舌头先顺着杯缘轻轻舔着,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她微启双唇,浅酌了一小口,然后嘴里含着沁凉的液体,踮起脚尖靠近他,一只手搭在他的脑后。

    易霈缓缓的倾身靠近,微斜着头与她的唇瓣相接,她微微的张嘴让液体从唇缝中渗出,他则像个小孩般的吸吮她,饥渴得如同在吸吮母亲的奶水。

    温热的酒流入易霈的喉中,燃烧了他的整个人,他使力用唇抵开她的唇。

    他的舌在她的嘴内翻转舔舐,彻底地洗净她,冲撞的动作如同男女交欢的韵律,让她的唇瓣因摩擦而更显得丰润与红艳,身体也无端地燥热起来。

    他在她濒临疯狂边缘时停了下来,不再掩饰眼里的激情,粗嘎地说:“夜还很长。”

    他将手指伸进她的酒杯里,浅沾着酒液滴到她的耳后,再顺着耳背滑到颈动脉处。

    冰凉的酒液滴在她微微发烫的肌肤上,温温地散发出香醇的酒味,他伸出舌头,沿着酒滴的路线舔舐,将她柔细白嫩的肌肤当做下酒的精致佳肴。

    “好甜的酒。”他的鼻端触碰她的后颈,轻轻地摩挲她的颈侧。

    “嗯!”她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舔吻,当他用牙齿轻啃着肩胛骨时,她犹如被电击般轻轻抖动。

    “你在发抖?”他两手抚摸着她起了小疙瘩的修长手臂。

    “只是有点痒。”她撒着谎,不想让他知道她的身体已经被他唤醒。

    他虽然心知肚明.但并没有拆穿她。

    “是吗?原来你的身体这么敏感,也难怪你常常去脸红。”

    他以同样的手法用酒与舌头洗净她另一侧的肌肤,慢条斯理地玩弄着她的感官——他的前戏就像是对待处女般的耐心。

    易霈不是个笨蛋,他知道即使她看起来再怎么年轻,再怎么容易脸红与稚嫩,任何踏进酒店的女孩都不可能还保有纯真,但他一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直截了当地脱光她的衣服,将自己的灼热马上埋入她的体内?

    她的感觉对他而言是重要的,因为,他有预感今天晚上绝对不是他俩的唯一一次。

    他想用所有的方式会细细品尝她的身体,感受她对他每一个挑逗的感觉。“告诉我,除了酸,你还有什么样的感觉?”

    “热热的。”

    “哪里热?”

    “全身上下,尤其”她偏着头,让他的舌头能扩及更广的范围。

    “尤其什么?”

    “这里。”她实在羞于启口,只好怯生生地捉住他的手往她的下腹部摸去。

    当他触摸到她的底裤时,他沙哑地笑了,因为她的身体已经渗出湿润的热情。“不要这么快,杜鹃,我说过了,夜还很长。”

    易霈起身将她抱到床上,拉起丝质被单盖住两人,他将她拥进怀中,低头亲吻着她的头发。

    她柔顺地依偎在他胸前,他可以感觉到她眨动的睫毛。

    大概是因为过度的疲惫,他的眼皮渐渐沉重的垂下来,他低声地问:“杜鹃,我想你欠我一个解释。”

    “什么解释?”庞绢思绪紊乱地想着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又打了一个呵欠,神志愈来愈不清醒。

    “为甚你出道三年,还未经人事?”

    已经成为女人的认知让了她的鼻头为之一酸,泪水盈在眼眶内,她含糊地说:“这已经不重要了!”

    “你错了,对我来说这很重要的”

    “为什么?”她很轻很轻的问。

    他完全合上了眼睛。

    “因为我不会让你离开我”

    寂静的沉默告诉庞绢,他已经沉睡了,泪水终于滑落她的脸庞。

    胸贴上的药剂的确有效,只不过,晚了一步。

    如果,她刚才不是那么沉溺于他的挑逗

    如果,她刚才要是能坚持先脱下衣服。让他尝到胸贴上的药就不会失去了纯真。

    庞绢坐起身,低头看着身旁沉睡的男人,她轻轻抚摸他细柔的头发,让发丝滑过她的指缝——这是她的男人,至少,今晚他是。

    等到天一亮,他发现自己陷入了困境之后,他一定会恨她一辈子的。

    时间一点一滴的流逝,她静静的坐在他的身边看着他,这是最后一次这样看他了,她想将他的面容刻划在心里。

    因为,他是她的第一次。

    为了哥哥及飞龙堂的安全,她可以承担起这个牺牲,现在,她真的是一个大人了,虽然成年礼还没到,但今晚,她已经在他的见证下成了一个真正的女人。

    对于这个带领她跨越女人界限的男人,她的感觉是既复杂又矛盾,她只希望这辈子不要再见到他,就让所有纠缠的感觉随着时间而淡忘吧!

    微光从窗户缓缓渗了进来,庞绢终于起身整理自己,拨了电话出去,五分种之后,敲门声响起。

    庞绢最后一次审视着房间,视线落在熟睡的他的脸上,她依依不舍地看着曾经她身上流连的双唇,毅然地走到门口,打开房门。

    唐妈焦急地在门外探头,当她看见庞绢毫发未伤的出现时,才松了一口气.

    唐绢垂着眼,不敢看她。

    “对不起,不小心睡着就忘了时间,我们赶快走吧!”说完,她拉着唐妈便要往外走,但唐妈却往相反的方向前进。

    “等等,我还没布置场地哩!我们要让现场看起来逼真一点。”唐妈一脚踏入门内,眼尖的她扫过一室的凌乱。

    桌旁翻倒的酒杯、地毯上被酒脏污的痕迹、男人的衣裤旁边还有庞绢的小丁字裤唐妈转头看见易霈沉睡在床上的身影。

    嗅觉敏感的她直觉着不对劲,她转头无言地凝视庞绢,看见她红肿的眼皮及发红的鼻头。

    庞绢打起了精神,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唐妈.你不用忙,我都布置好了,我们快点走吧!他的药力快要退了。”

    唐妈直视庞绢闪烁的眼眸,一切都已了然于心,这个小女孩是她一手拉拔大的,发生了什么事她会不清楚吗?

    她捉住庞绢的肩头,摇晃着她。

    “事情还是发生了,对吗?”

    庞绢低着头,咬紧着下唇,不让自己在唐妈的面前哭泣。

    面对庞绢的沉默,唐妈顿时怒火攻心,她将庞绢一把推开、直冲向不省人事的易霈。

    “小免崽子,我要亲手宰了他。”

    庞娟立刻回过神,冲到她的面前、双臂一张,便挡去她的去路。

    “唐妈,不要这样,我们说好了不杀人的。”她的眼神既急迫又紧张。

    “那是在他还没有伤害你以前,现在不同了,他侵犯了你,我怎能让他活下去呢?”唐妈一边说着,一边想冲过庞绢的防卫线,她已经在脑中构想着一百种凌虐易霈的方式。

    “唐妈,不要这样,那不是他的错。”

    “你说的是什么话,不是他的错?难道是你的错吗?还是”唐妈突然想到一个可能性,脸色发白的问道:“不要跟我说是我放的药力不够,所以,来不及昏倒他!”

    不待庞绢的回答,唐妈已经陷入了歇斯底里,她狂乱地捉着自己的头发。

    “天啊!原来出错的是我,我怎么那么不小心呢?我要从窗户跳下去自杀,不然,我对不起死去的堂主,还有你哥哥。”唐妈肥胖的身体直往窗台冲过去。

    庞绢死命地拉住她,大声的喊叫:“唐妈,冷静点,听我说——不是你的错,是他还来不及吃到药,就——

    唐妈闻言止住了脚步,等消化完她说的话之后,火气又上来了。

    “这个禽兽,居然霸王硬上弓,没脱你的衣服来点前戏,就欺负你。”

    她快速地朝床上的易霈扑过去,迎面就是一拳。

    易霈的头受到撞击,转了个方向,无意识地呻吟之声,庞绢与唐妈部屏住气息地看着他,只见他的头左右的转了几下后,又回到原位,再度陷入沉睡。

    庞绢乘这个机会拉住了唐妈,将她往门口拖。“唐妈,不要胡闹了,待会儿出了人命怎么办?”

    “有什么关系,在黑道上,偶尔宰个坏蛋也是常有的事。”

    面对唐妈的无理取闹,庞绢气得直跺脚。

    “可是绝对不会松,也不会是现在,万一现在出了人命,不只竹春堂不会善罢干休,就连警察也会介入,到那时候不是将事情闹得更大了吗?搞不好大家还会以为这是哥哥下的命令,那岂不是又反而害了哥哥?”

    庞绢的这一席话将唐妈的慌乱浇醒了,她握紧拳头,愤怒地瞪著沉睡中的易霈。

    “难道就这样放过他吗?”

    “如果接下来的计划顺利,他就无法继续在竹春堂混下去了,到那时,就当我们已经报仇了。”

    庞绢哀凄地望着床上的身影,语气中不免有一丝难舍。唐妈看着她许久,叹了一口气后,便牵着她的小手,走出房间。

    “小绢,事情发生了,就忘了吧!”

    庞绢低着头,安静地走着,她现在只想回到温暖的家中,好好地大哭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