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尚小说网 > 六朝云龙吟 > 第19章程宗扬楺

第19章程宗扬楺

推荐阅读:我和离婚的阿姨圣水旅馆淫荡学姐坏心机在会所碰到女友之后一支红杏出墙来情动天下小西的美母教师凄子配合我滛凄对妈妈的情欲那一汪肥水的流淌

一秒记住【爱尚小说网 www.23xsw.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程宗扬揉了揉发僵的脸颊,穿越到这个世界之后,他已经有过太多惊奇,但眼前的一切,仍给了他重重一击。马其顿军团,古代欧洲最优秀的阵列步兵,在平坦的地形中,他们的矛阵几乎是不可能击败的。

    王哲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一个良机,如果他不是为了等待罗马军团力竭的最佳时机,更早一些将秦军轻骑投入战场,也许正面的罗马军团已经溃败,心胆已寒的阿伽门侬将被迫退出战场。

    这时赢得喘息机会的左武第一军团完全可以回师列阵,凭借山丘的地形,居高临下抵抗来军。

    他一眼就看出这支陌生军队的弱点,与秦军方阵相比,马其顿军团的方阵规模更为庞大,阵型更为密集,而灵活性远不及秦军的小型方阵,对地形的要求更为苛刻,一片丛林,或者一座山丘,就可能对他们的阵型造成致命后果。

    但他现在已经无法选择战场。马其顿军团的出现,在已经失去平衡的天平上,重重投下一个砝码。疲惫的罗马战士再次发出战吼,触手可及的胜利使他们的战意鼓舞到顶点。而始终保持沉默的兽蛮武士也骚动起来。

    沉默许久的古格尔终于举起战斧,带着铜环的右臂用力向前一挥,两千余名已经被鲜血染红眼睛的兽蛮武士立即咆哮着投向战场。文泽双手相揖,宽大的长袖并在一起,向王哲躬身施礼,平静地说道∶“师帅,我军败绩。”

    王哲轻抚着腕上的皮甲,说道∶“左武第一军团成军有十五年了吧?一共打过多少仗?”文泽道∶“大小战役四十七次。”

    “这么多了啊。”王哲低叹一声,然后挺起胸膛“一共败过几次?”文泽道∶“这是第一次。”王哲一笑“我们败得起吗?”

    文泽摇头道∶“不能。我军若是败退,他们会趁势东进,有熟知地形的兽蛮人带领,不出一月,就将兵临隘口,威胁五原城。”王哲淡淡道∶“我这一死,朝中几位大臣终该满意了吧。”

    文泽忽然激动起来“师帅!我军上下一心,即使败亡也定可重创敌军,只要师帅返回,只需要一年又可组织一支强军,与我等雪恨!己“谈何容易。六朝精锐尽在于此,再建一军又需多少时日?”

    王哲低叹道∶“我五十投军,至今已十五年,哪里还有另一个十五年呢?”“师帅!”王哲道∶“不必多说。传我号令,命轻骑冲阵,以五百骑为一队,全力攻击敌军帅帐。

    天霁营撒回山丘,天策营阻敌,天武营退出战场。身中一伤者各自编入军中,操刀持矛与敌交锋。身中二伤者编入天霁营,为射手装弩。”

    这是要死战了。程宗扬心头一阵紧张。不过即使王哲不说他也知道,马其顿军团出现后,这支孤军想要突围已经成为幻想。

    最近的城塞距离此地大概有一千余里,在这样既无法隐蔽又无法坚守的大草原,撒退就意味着丧失所有主动,在未来的一个月内,遭受敌军在背后无穷无尽的追击,随时都可能覆亡。

    即使侥幸逃生,也将百不存一。左武第一军团的帅旗在风中飘扬,所有士卒从上到下都保持着沉默,似乎无视死亡的来临。

    根据王哲的命令,天武营撒回山丘休整,受伤的战士重新拿起武器,加入阵列。天策营在山丘下摆出一个半圆形的却月阵,开始防守。而秦军轻骑则从阵前突出,宛如一枝箭矢,破开围攻的罗马士兵,直冲阵后。

    为了保持阵型,马其顿军团前进十分缓慢,以他们的速度,投入战场还需要三十分钟,战局重新陷入僵持。王哲转身说道∶“月霜。”月霜惊喜地跳起来“师帅!我一定把敌将的首级给师传拿来!”

    王哲脸上露出一丝怜爱,他拂好月霜脸上散乱的发丝,然后道∶“你立刻跟他走,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内陆。但不要去临安,到唐国的长安去。”月霜一怔“为什么?”

    “因为你不该上战场。”王哲淡淡说完,然后转头看着程宗扬“月霜就交给你了。”程宗扬还未作声,月霜就愤然道∶“我不跟他走!我要上阵杀敌!这个无耻小人,我--我杀了你!”

    昨晚羞于启齿的遭遇月霜已经忍了很久,此时师传居然让她跟这个混蛋走,月霜再也按捺不住,说着从一名亲卫腰间拔出长剑,朝程宗扬劈来。

    程宗扬吓得魂飞魄散,王哲信手伸出两指,挟住剑身,轻巧地将长剑夺在手中,然后剑柄一撞,封了月霜的穴道。

    “你的伤势只有他能治好。”王哲神情严肃地说道∶“记住,到唐国去,找李药师。”文泽命人牵来两匹最好的战马,备好清水、食物、弩矢、长剑,以及一袋钱币,然后将月霜放在鞍上,交给程宗扬。

    他这一切都做得十分平静从容,似乎不是即将赴死,而是在筹备一次远游。月霜瞪大眼睛,满眼都是愤怒和不甘。程宗扬却看着惨烈的战场,感觉身体像虚脱般无力。

    无数人影在战场上拼杀,鲜血和残缺的肢体不住飞起,连阳光也被飞溅的鲜血染红。他不知道这场恶战之后,会有多少人活下来,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有命离开。

    王哲道∶“再过两刻敌军才能合围。离开这里,一直向东南方向走。”程宗扬忍住胸口作呕的烦问感,勉强点了点头。

    “记住那三件事。”王哲双手一拱,郑重说道∶“拜托。”程宗扬与他认识虽然仅仅一天,但对于这个唯一知道自己来历的师帅,有着难解的亲切感。

    此时见他向自己这个无名小卒施礼,程宗扬心头一热“请师帅放心!宗扬一定不负师帅所托!”程宗扬吃力地爬上马鞍,将那匹空马的缰绳系在鞍侧,然后扶住月霜,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位穿着甲胄的统帅。

    究竟是什么支撑着他们?让他们毫不畏惧死亡呢?是勇气还是责任感?程宗扬无法理解他们的情怀。

    也许这些生活在古典时代的人都是白痴,也许他们有着另外的生存维度。一个更高的维度。就在这时,他听到王哲的声音“到清远去。在清江江畔的玄真观,拆开锦囊。”

    血腥的战场被抛在身后,喊杀声越来越远。有过两次骑马的经验,程宗扬渐渐掌握了骑乘的方法,身体随着马匹的奔跑而起落,不再像以前一样手足无措。

    驰出十余里后,马其顿军团的方阵终于逼近到山丘下。休整过的天武营士卒重新起立,仅存的秦军仅能编成两个方阵,他们互为犄角,以长对长,凝视着缓缓靠近的敌军,没有一个人退却,也无路可退。

    一个苍凉的歌声响起“岂日无衣,与子同袍!”然后更多的歌声应合。“岂日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岂日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岂日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秦军的<无衣)唱罢,天策营唐军的<燕歌行>响起。“汉家烟尘在东北,汉将辞家破残贼。男儿本自重横行,天子非常赐颜色。枞金伐鼓下榆关,旌旖逶迤碣石间。校尉羽书飞瀚海,单于猎火照狼山”

    秦军的歌声一如他们的重矛黑甲,古朴苍凉,唐军的歌声则如同他们光彩夺目的明光蹬与陌刀一样豪迈昂扬。

    立在山丘上的天霁营宋军,则唱起了另一首著名的诗词。“怒发冲冠,凭栏处、潇潇雨歇。抬望眼,仰天长啸,壮怀激烈。三十功名尘与土,八千里路云和月。

    莫等开、白了少年头,空悲切。靖康耻,犹未雪!臣子恨,何时灭!驾长车,踏破贺兰山缺。壮志饥餐胡虏肉,笑谈渴饮匈奴血”

    随着歌声,左武第一军团的将士们义无反顾地冲向罗马军团、马其顿方阵以及兽蛮武士的联军。在这个血腥的日子,宁静的草原被鲜血染红。连绵的山丘间,那个月牙状的平原成为血肉的池沼。

    无论是罗马还是六朝诸侯组成的汉军,所有还活着的人都绞杀在一起。战车倾覆过来,长矛断折,垂死的战马发出悲鸣,蒙着羊皮的盾牌溅满鲜血一名兽蛮人奋力砍下战车上戈手的头颅,背后一柄宽长的陌刀随即劈入他的背脊。

    握着罗马短剑的战士本能地右刺,将剑锋狠狠桶进持刀大汉的右肋,自己又被一支长矛刺穿腹部。到处是鲜血和杀戮。苍青色的天穹下。,死亡之神在冥冥中张开双翼,拥住这片沥血的白骨之野。

    仅存的汉军被压迫到中军的山丘周围,还能够战斗的不足千人。而被他们搏杀的敌军超过两万人,连绵数里的战场中布满了囊囊屍骨。天霁营所有的弩矢已经射尽,弩手们拨出短刀,开始砍碎手中那一张张精巧绝伦的神臂弓。

    留在山丘上的帅帐卫士们则一匹匹亲手杀死自己的座骑,毁掉所有能被敌军缴获的物品。战斗接近尾声,这支深入草原的孤军已经走到自己的尽头,仅存的军士都被围到山丘上,罗马战士投来的标枪几乎刺到帅帐。

    而左武第一军团的帅旗仍然高高飘扬,还有旗下那个磐石般的身影。文泽系紧高冠,理好衣物,然后跪下来,端端正正向故乡所在的位置行礼。王哲笑道∶“想家了吗?”

    文泽道∶“在外十余年,未能在家中侍奉母亲,心下不安。好在还有兄长代为尽孝,此去泉台也可放心了。”

    王哲忽然解下甲胄,随手扔在地上。一边活动着双肩,一边叹道∶“这身甲衣穿了十几年,还是不习惯,今日终于可以脱了。”文泽笑道∶“师帅这件道袍属下已经许久未曾见过了。”

    王哲注视着聚拢过来的敌军,淡淡道∶“其实我应该悠游林下,修真炼气,不该是一个血染双手的将军。”文泽向王哲施礼道∶“属下不能再随师帅征战左右,先走一步了。”说完,他用一柄短刀切开了自己的喉咙。王哲悠悠长叹一声。

    程宗扬已经驰出数十里,不绝于耳的厮杀声已经远去,那座无数战士为之浴血的山丘也成为一个小小的黑点,隐约还有无数蝼蚁般细微的身影。忽然一个身影冲天而起,白鹤般掠上高空。

    程宗扬情不自禁地勒住马匹,转身朝天际望去。那是王哲。这位左武卫大将军、太乙掌教脱去甲胄,只剩下身上天青色的道袍和一顶金冠,犹如君临天下的神明,升上晴空。奋战的士兵们停下手,惊讶地看着这个抑一般的男子,甚至忘了进攻。

    王哲笔直飞上百余丈的高空,青色道袍在天风的激荡下猎猎飞舞。他双臂微抬,拇指扣住中指,然后长啸一声,声如龙吟,震撼了整个战场。接着他头顶的金冠猛然爆开,散为无数流星,黑色的头发在脸侧体旋飞舞。

    王哲双掌一并,双手食指立起,其余四指交叉相握,喝道∶“临!”一点光一兄从他右手食指的商阳穴淌出,沿合谷、阳溪、下廉、曲池、巨骨一闪掠过手阳明经诸处容颜,流到胸前。王哲拇指一挺,笔直贴在一起,中指同时分开,叠在食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