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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月栀子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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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六月伊始,栀子花开。

    栀子花叶四季常绿,秀美翠色。花朵洁白玲珑,芬芳素雅,若有似无,妙香久远。一圈绿色外缘包围着雪白的花蕾,犹如玉琢琼雕,弥漫着沁入心脾的芳香,格外清丽可爱。

    阳光灿烂的季节,我最喜欢栀子花了。每逢花开时节,我就会案头插上一束,床头摆上一朵,清香就隐隐入鼻,若有若无;在屋子里泡上一碗,推门而进时栀子花的香气就悄悄迎接,谁不喜欢呢?所以院子里的栀子花总等不到花开,就被人摘了。

    相比玫瑰,栀子花如邻家的少女般惹人喜爱,她长在篱笆下竹舍边,没有丁点娇贵。只要自然的阳光雨露,她便悄然开放,默默施展芬芳,让人忍不住喜欢了,爱上了,不用费心不用费力,更不用担心荆棘担心刺扎,只需弯弯腰就可随便摘一朵,爱美的插在鬓角,无心的就把玩在手中,用心的拿水泡上便让满室生香。她似乎也专为人采摘的,怎么摘也不影响来年她照样热情地开放。

    除了栀子花还没有看到哪种花也入了菜市,任人叫卖,廉价而又那么美丽,进入寻常百姓家,无论老妪还是豆蔻少女都喜戴一朵。

    有一次我起了老早就为了买栀子花,因为去迟了便买不到新鲜的。早起的鸟儿有食吃嘛,我遇到的农妇提着满篮子的栀子花还没人选呢。我精心挑选了两大束,早上采摘的花还带着露珠,青翠的叶子称着洁白的花朵,美美的捧在手里,不忍侧目了。走在街上,引得行人频频回头。我也颇觉得意,只需区区两块钱,便可身心愉悦,还可愉悦他人,栀子花的魅力就这样无人拒绝。  这不,一中年女子迎着我走来,眼就没有离开过我手中的栀子花。我见着她的眼先是惊讶,再是惊喜,又是踌躇,我读出她眼中的那种艳羡那种由衷的喜欢,她流露得无遮无拦。我不由得微微对她笑了笑。这一笑拉近了我们之间心灵的距离,就在我们即将檫肩而过的刹那,她停下来,忍不住对我说:“能不能给我一朵?”呵呵,可爱的栀子花啊,你美丽得你平凡得路人都可讨要。

    我支吾:“我,我,我好不容易刚刚买到的”

    “就一朵!行吗?我要出门去了,来不及买了,好妹妹!”她眼中流露出不仅是恳切,还有急切,还有不舍,好怕我拒绝的样子。

    说着话的光景,她不禁俯下身用鼻子来嗅我手中的花,由衷地吸了一口气:“好香啊”我不忍心拒绝她的爱美之心了,就打开花束,慢慢抽出一朵,花开得最艳的,她接过,连声说:“谢谢了,谢谢了,妹妹!我要赶车,不然我要和你聊聊的。”她向前走,仍旧频频回头,一脸的喜悦和满足。

    呵呵,因栀子花我得了一大姐。

    办公室有位男同事,他家院子里有两株栀子树,每年栀子花开时,他总是摘来满满一大抱,楼上楼下的美眉们就犹如过节一般热闹,跟着他纷纷讨要。平时,貌不惊人的他,此刻鲜花簇拥,莺莺燕燕环绕,羡煞他人。有人就说:“早知栀子花这么讨女孩子喜欢,真该种几株的。”

    上帝是眷顾有心之人的,首先你要有爱美之心,有这份雅兴去淘得栀子树,再精心栽培细心呵护;栽培后,你还要有与人分享美的心,不然你养在深闺了,谁还识得?也就没了他这样被众星捧月般的待遇。

    今日我坐公车,手上拿着一束路边买来的栀子花,香气随我一路飘洒。公车上有一对情侣正卿卿我我。女孩子盯着我手中的栀子花,青春的脸上绽放着惊喜。男孩子就问:“喜欢吧?我下车给你买!”女孩子还来不及劝阻,男孩子探出头就开始叫:“给我拿一把栀子花!”竟然一呼百应,哈哈,大篮小篮的栀子花便伸过来,司机师傅也网开一面放慢了速度,还说:“给我也拿一把放车上。”

    栀子花就这样雅俗共赏。

    我曾在偏远的农家遇到过一老妪,她银发飘飘了,背也佝偻了,说一口北方话。踏进她的院落是因为她一院子的栀子花吸引着我不知不觉地走进去了,见到老人,讶然她鬓边插着一朵最大最美的栀子花!心中竟然涌起无端的感动,便和老人闲话起来。得知老人是北方人,战争年代她还是豆蔻少女时,被一军阀看上掳来。废了学业,离了亲人,痛不欲生。军阀见其美貌,想方设法讨她欢心。北方的女子不习惯南方的水土和生活习性,却爱上了南方的栀子花。动乱的年代,军阀只能安置她在乡下老家,为她种上了满院子的栀子树,自己随时局颠簸流离闯荡去了。

    老人隐居乡野,伴随她的只有一院子的栀子树,随她经历爱恨情仇。战争的炮火也曾在这里轰隆,人人自危的文化大革命运动也曾动摇过这里淳朴的民心,改革的春风也曾吹到这偏僻的乡野,老人顽强地活下来,不为大城市灯红酒绿所诱惑她留下来了,不为乡野的落后贫穷所动摇她留下来了,不为子女的百般劝说她忍受骨肉分离留下来了

    她说她习惯了乡野的幽静,她说她舍不得满院子的栀子花!几十年了她没有回过老家,时局动荡时她不能,和平年代时她精力不济。

    她与我述说时,坦然平和,岁月流淌而过,她竟这般静好!是栀子花给了她生活的氧气,滋润了她吧,不然她怎么从一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安然在这偏僻的乡野呢?不喜喧哗富贵,爱极平凡简单,一生从容,无欲无求了呢?

    据说每一种花都有花语的,有人说栀子花的花语是“喜悦”就如生机盎然的夏天充满了未知的希望和喜悦一般。寄语着为人要有感恩图报之心,以真诚待人,只要别人对你有少许和善,你便报以心灵致谢。你的真诚会使你常怀欢愉,宽恕他人也使你自己充满喜悦。

    爱情付与了玫瑰的昂贵,所以玫瑰只能养在深闺;百合如栀子一样青翠的叶洁白的花,也一样清香却怎么也做不到雅俗共赏,只能附庸风雅;丁香也香气袭人,无奈花朵小,形成不了气势,只能幽幽地铺撒,不然怎么会和忧愁解不开呢?

    也有人说栀子花的花语是“永恒的爱与约定”很美的寄托。因为栀子花从冬季开始孕育花苞,直到近夏至才会绽放,含苞期愈长,清芬愈久远;栀子树的叶,也是经年在风霜雪雨中翠绿不凋。于是,虽然看似不经意的绽放,也是经历了长久的努力与坚持。栀子花的生长习性更符合了这一花语。爱情的寄予是平淡的、持久的、温馨的、脱俗的,蕴涵着美丽、平凡、坚韧、醇厚、清香的生命本质。

    爱栀子花,因她你心底生香了,生活简单了,快乐多了。放在案头,插在鬓角,握在手中,藏在包里,夹于书中,她都给你别样的欢喜,一缕清香执着地伴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