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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拾零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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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雨后的傍晚,晚霞微红,我在新村的公园里闲走。草间和树叶间,滚动着晶莹的水珠。经过花园,看见地上尽是些散落的花瓣,附身拾起几片,抖去水珠,擦干水迹。看一看,有一抹淡红;闻一闻,有一缕清香;摸一摸,有一点湿润。我把她带回家,静静地夹进书页,制成一枚芬芳的书签。潜意识中,是想留下一点对春天的记忆么?也许。

    以往曾和一位老师谈起自己的想法,希望得到肯定。我说:我想写一组关于自己童年的文章,十几篇回忆散文。老师很认真地问:你为什么要写?

    为什么要写?

    这到没有想过!我写文章时往往先不考虑主题,不考虑为什么,常常是先写出来再说。鲁迅先生不是也写过自己童年的文章吗?一篇篇都是那样生动,那样有趣,那样传神。我也可以学着写一点,尽管没有鲁迅那么深邃的思想,那么敏锐的目光,那么老辣的文笔。

    为什么要写?

    不为什么,就是想写,朝花夕拾,想把花瓣般的记忆拾掇起来,留在书本的字里行间,留在自己手边:飘着淡淡的墨香,留下悠远的回味。

    童年是人生中最有意味的一段日子,令人深思,令人留恋,难以忘怀。人生如梦,童年如花,怎甘心让这如花的岁月零落成泥碾作尘?写下来吧!让她的颜色,让她的芬芳,让她的湿润永远陪伴我,朝朝暮暮,岁岁年年。

    我的童年,在嘉定广阔的乡村,在上海幽深的弄堂,在嫩绿的田间,在闪光的河里。屈指算来,这些都已经是三、四十年前的事了。但她依旧是那样鲜活,那样有趣,那样引人入胜。于是我提起笔,认真地书写这些鲜活的记忆:乡下、读书、玩火、拷浜,一段难忘的童年的岁月,又在眼前活生生地展开

    为什么要写?

    细细想来,世界上原本也没这么多的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喝水?因为口渴了想喝水。你为什么要说话?因为想对人倾诉。你为什么要写?因为放她不下,挥之不去,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于是就写。

    我对自己说,如果你确实非常想写,就大胆地写吧,不会错的!几年前,在上海作家协会的文学培训班上,创联室的费爱能老师不也多次提醒:要多写自己最熟悉的人、最难忘的事吗?原理是一样的,熟悉就是文章的源头,熟悉就是写好的基础。我的童年,我最熟悉,我最难忘,我最亲切。虽然依旧说不清为什么。

    于是就连续不断地写,于是一篇篇文章就如流水般地淌出来。朱熹说“问渠哪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也许就是这个意思吧?童年的时期,田园和弄堂,晴日和雨天,叔叔和婶婶,同学和朋友,就是我取之不尽的源头活水。童年时的长辈,有的已去了别一个世界,只能梦里相逢;童年时的朋友,不少人还在继续联系。有这么多记忆深刻的事,有这么多难以忘怀的人,能不写吗?不能!于是便提起笔尽情书写,写的淡雅而深情,写得流畅而自然。

    花瓣已经散落,尽管无法重上枝头,但可以将她拾掇起来,夹进书页,制成书签,留一抹淡红,留一缕清香,留一点对美好生活的追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