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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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写下“梅艳芳”这美丽的三个字,是在几个月之前。那时候忽地听说她罹患了绝症,那时候我刚被她的一首叫女人花的歌深深打动了,兀地就想为她写点什么。后来听说她的病情已趋稳定,再后来又传来她忙于开个唱、拍广告、接电影的消息,以为关于她“病与不病”的消息,也如其他星们“脱与不脱”“性与不性”的新闻一样,都是一种“乱花渐欲迷人眼”的炒作罢了。我这个懒汉也似乎找到了不动笔的由头,不过在心里,我深为一个心目中的女艺人的平安而感欣慰。

    打开影碟机,再次沉浸在那缠绵哀宛熟悉的旋律里,看到她消瘦、骨感、美艳的身影在舞台上轻轻舞动,被她那伤感、迷茫、略带嘶哑、充满征服魅力的声音紧紧攫住,是在惊悉她离我们而去的噩耗的冬日午后。昨天,她已玉殒香江,让墨镜和黑色风衣再次成为香港街头年终岁尾的一道伤痛的风景,让03年最后一天的风,更加寒冷彻骨,今天,她美丽的倩影却一遍一遍地以女人花的形式,仍轻歌曼舞在我的耳畔眼前:

    “我有花一朵,种在我心中,含苞待放意幽幽。朝朝与暮暮,我切切地等候,有心的人来入梦。我有花一朵,长在我心中,真情真爱无人懂。遍地的野草,长满了山岗,孤芳自赏最心痛

    女人花,摇曳在风中,女人花,随风轻轻摆动,只盼望有一双温柔手,能抚慰我内心的寂寞”

    低徊的乐声里,腊月的太阳躲进了铅灰色的冬云,坠下几点凝成雪花的冷泪,窗外的腊梅在瑟瑟的寒风中含苞待放,音响开到了最小,阿梅缠绵无助的声音,似轻诉、像低语、若哀怨、如叹息,漫绕在我的斗室我的耳际。对于她——一个美丽的知名艺人,孤陋寡闻的我近乎一无所知,我甚至没有完整地看过她的一部电影,没有听过她更多的新歌。但这却并不妨碍我对她的感动理解,还有伤痛。当女人花听到了第十三遍,因为阿梅——这朵凋零在腊月的梅花,这个终其一生也没能将自己嫁出去的女人,素昧平生的我无声落泪。

    梅艳芳,一个注定要让歌影坛艳香四溢、芳华绝代的名字。17岁出道,40岁辞世,二十几个风光无限的年头里,她交友、她恋爱、她拍拖,戏里与戏外、真的和假的,多少个男人曾与她浪漫缠绵、曾与她花前月下、曾与她出双入对。然而,这一个个好或坏的、爱或不爱的男人最终却只能与她擦肩而过,让她空留一道伤痛的心痕。一些名字,如赵文卓、刘德华、成龙,还有先她而去的张国荣,再往前一步,也许就会被她亲切地唤作丈夫或老公,但最终和永远,他们只被她称作了朋友或知己。直到生命的最后几天她还在说,没能走进婚姻的殿堂,没能将自己嫁出去,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遗憾。这何止是她的遗憾?一个“嫁”字,成了阿梅毕生最深的愁苦,最大的心殇;是她此生难以排遣的忧伤落寞;是她美丽人生永无胜日的失败啊!纵然有“百变天后”的美誉;纵然有风华绝代的姿色;纵然她“回眸一笑百媚生”;纵然她曾做过电影里幸福的新娘。

    “无端‘嫁’得金龟婿”“老大‘嫁’作他人妇”“嫁”者——“女”人的“家”也!这个“家”是女人价值的最大肯定;是女人最耀眼的荣光;是女人最丰厚的拥有;一个女人,无论你有倾国倾城的美丽,如山如海的富有,尽人尽晓的知名度,肩头落满了多少艳羡的目光。“嫁”出去,惟有“嫁”出去了,有了属于自己的温暖的“家”有了一个舔伤的处所、锚泊的港湾,做了人妇、成了人母,才解开了心头最大的心结,才是人生最大的幸福美满。寂冷的夜晚,尽管窗外雷电交加风狂雨暴,只要“家”有一盏温馨如豆的灯火;有一声关怀贴己的亲唤;有一双笃守终身的双眸痴痴地望着你;有一双“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的手儿紧紧地握着你;有一副“拥在怀中,疼在心中”的身躯暖暖地拥着你;女人啊,你就不会颤抖,你就不会害怕,你就不会哭泣,你就不会悲叹!女人这朵花儿就会更加美丽更加灿烂更加动人!

    “爱过知情重,醉过知酒浓花开不多时,堪折直须折,花开花谢终是空。缘份不停留,像春风来又走,女人如花花似梦”

    是的,女人如花。她需要汉子的呵护,她需要男人的关怀,她更需要丈夫的温暖。当阿梅这朵花儿“零落成泥辗作尘”带憾而去,当“千朵万朵压枝低”的春天就要来临,我想起了我的妻子,也感到了我肩头的责任!

    愿天下的女人在“家”的怀抱里美丽如花,幸福不是梦。

    03年12月31日于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