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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里不知是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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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经一次在首都机场候机大楼里,排着队等待换取登机牌。广播甜美女声频繁提醒一班班航班的来去,催促某班次的人们,匆忙穿梭的人们熙来攘往。队伍中等待办理手续的我,已等了有段时间,但队伍的长龙中只是缓慢地缩短了一半,有点不耐烦,四处张望。不远处,有一女子办好了手续,正在听着手提电话,听着听着,众目睽睽之下,竟若孩子般失控掩面而泣,而后匆匆而去。后来因她没有退掉换好的登机牌,飞机迟飞了十多分钟,就是我乘坐的航班。呆在机舱的一角,无聊猜想刚才的一幕,希望陌生的她不是遭遇什么不幸的变故,忖恻她的离去也许只是一个感情故事吧,只能都是胡思乱想,都市里难得谁挽留谁,谁为谁停留,飞机频频起落,人们来来往往,匆匆忙忙的都市节奏难得片刻的缓误。匆匆的城市里,擦身而过每一个陌生的人都各有各的故事,我们不知道或是漠不关心而已。

    离开昆明的那天,冷冷的,凌晨的昆明,空旷的街道,经久才有一两辆汽车高速飞驰于寂静。亮着的街灯,在等待高原的晨曦。仍带睡意的我,拖着沉重的行李和倦怠的身躯,在朦胧夜色的昆明街道等待出租车标志灯黑暗中亮起。模糊中也没有意识到将是出发还是归返,没有归家的喜悦,没有留恋的惆怅,已若候鸟迁徙的习性。七点十分的昆汕航班是航空港那天第一趟班机。空寂的候机大楼灯火通明,只有依稀几个提前来到的旅客。无精打采的旅客打着呵欠等待工作人员,在炽亮眩目的日光灯下,要不是太过寂静,几以为是大白天了。胡思乱想了一番,赶紧查点身上的机票和身份证,可别混乱中也它们也忘记携带了。匆匆往来中有时总会有些混乱,几次在家乡经常脱口而出的是普通话,而在他乡有时不加思索地就冒出乡音,这也许是长期旅差的人们常有的糊涂吧。离开和来临似乎没有不一样,而家乡和他乡也似乎没有多大分别,反正每每清早醒来看到的,一样的高楼大厦,一样的陌生人群,一样的匆匆忙忙开始每一天。航班信息屏发出滚动的响声,开始闪烁今天的来来往往。广播系统甜美的女声又开始催促,一天的匆忙来往又开始,又一个旅程开始了。

    说起在外的思乡情绪,其实倒也不怎么觉得,如果说在他乡出现的水土不服是思乡的一种,那么是生理上的思乡了,也许只是饮食男女之常态,对于家乡的挂念,大多的是家乡小吃,身在异乡有时最为挂念的只是那一碗白粥,那一碟咸菜。而念叨的也只是几个知己好友,尽管大家身处同一城市时,彼此匆匆忙忙,各有各自的忙碌,一年见面也不多,相聚不外也只是闲聊几句近况,叙谈当年旧事。“梦里不知身是客”身在异乡,也许是寂寞的缘故,孤独的人无聊之中,胡思乱想也多了,前尘往事,不觉中重温,梦也多了,白天所思想的人和事不经意成为了梦的内容。梦醒时分,总是茫然,刹那之间,不知身在何方,身在何时。神智清醒时,只是怅然,缘非思乡,只是思人,只是伤旧。遥望家乡,遥远那个城市,非是我挂念的那隅,日思夜想的是更遥远的那隅,那个城市里的远逝岁月,它们已遥远如秦时月汉时关,思念如风沙中飘零之客旅追溯梦里江南的悲苦,孤身异乡,思念更为浓烈。

    现代交通之迅速,每次乘坐飞机来来往往于天南地北,总感觉似是梦游,身处异乡,仍疑以为只是幻觉。身处他乡的真实感,只有为数不多的几次非航空之旅方体会,旅途中,在长途大巴上,聆听寂寥中的车声,静静凝望车窗外的景色,在列车的车厢连接口,黑暗中,在涌入车厢的冷风里,抽着烟,感受列车沉稳节奏的奔驰,方能感觉到客途旅人的身份。那些旅程虽有车舟劳顿之苦,但一路景色足以弥补,风尘仆仆,披星戴月,方是旅人的感觉。想想也是,现代的交通已非前人的时代,乘坐飞机,千里之遥远不外也就是一两个钟头,归家抵乡无需古人跋山涉水之劳顿。无需思乡,欲归便返,片刻而已。而走遍天南地北,那些城市予我的感觉都大同小异,现代城市的建筑风格都差不多,也都是一样的繁华,一样的喧嚣,有时站在大街上,恍惚之间,刹那竟茫然不知身在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