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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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雪大雪又一年。过了腊八,小区周边村庄的村民似乎已按耐不住过年的兴奋,结帮搭伙,纷纷向集贸市场涌去。肉摊鱼摊前人满为患。不多时,这些富裕起来的占地户们,提着大块的鲜肉和几斤重的大鱼,心满意足的返回村子。到了晚上,爆竹声接二连三响起来,间或有大礼花弹在天空炸开来,照亮星光闪耀的夜空。城区限放,却限制不住周边的乡邻,这也让一墙之隔的我们过早嗅到年的味道。

    这些年,改革开放给城里的人们带来许多好运,大家工资高了,经济条件充裕了,但年味却一年不如一年。多数家庭春节前,很少置办年货,大年三十,常常是一家人开上私家车,到饭店去大吃海喝一顿。从而使饭店一年比一年火爆,住宅小区一年比一年冷清。

    此情此景让我们这些传统派感到非常失落,不由自主想起小时候在农村过大年的情景。

    那时农村经济条件很差,即便是郊区菜农,每年年终分红也不过几百元钱。然而,过了一年苦日子的父老乡亲们,每逢过大年从不吝啬花钱,刚刚上冻不久,大人们便忙着备年货了,他们从柜子里找出一年节省的商品票,排长队买来二三十斤冻肉,放上冰块,储藏在院子里的大缸中。再到集市上买几条鱼,杀一两只自养鸡鸭,准备好大年三十享用。

    临近小年,全村一起行动起来,家家户户磨黏米面,糊红豆馅,蒸上几大锅金黄金黄的黏饽饽,留到正月里吃。那饽饽真的极黏极香,吃在嘴里芳香四溢,吃一正月也吃不够。接下来各家翻箱倒柜把乘油的瓶瓶罐罐统统搬出来,集中一年省下来的油,炸油饼炸黏糕,全家先开开胃,解解馋。

    过了小年,烧鱼炖肉行动全面升级,家家户户风箱拉得呱呱响,灶膛里的火苗呼呼地舔着锅底,一大锅一大锅的肉煮得滚瓜烂熟,鸡鸭鱼肉的香味长久在村子的上空飘荡。猪肉要切成方块形和长条形,一碗条肉,一碗方肉,再做一个大肘子。大年三十中午,无论经济条件好坏,家家总要摆上几碟几碗,一家人围坐在炕桌四周,由小孩到院子里放一挂鞭炮,全家人抄起碗筷,尽情享受过大年的滋味,这屯饭是一年中最丰盛的一餐,既是对一年辛辛苦苦劳作的奖励,也期待来年能有好运,日子过得更红红火火。在那经济发展缓慢的年代,我们平时很少能见到肉,连炒菜也很少端上饭桌,早晚一碗咸菜一碗酱,一盆玉米渣稀粥。中午,玉米饼子和菜汤,因而特盼着过大年,特盼着吃十碟十碗的大餐。三十晚上的水饺是一个肉丸的,是全年最好吃的饺子。常常是全家人一起动手,会包饺子的包饺子,不会包饺子的擀皮,小孩们摆饺子,摆饺子时绝不允许数个数,不然轻者挨说,重者挨上一筷子。

    吃饺子时要格外注意,保不准那个饺子中会包着一枚五分的硬币,那预示着你来年一定会有好运。

    吃罢年夜饭,大人小孩都上街打灯笼,放炮竹,整个街道灯火通明,各式各样自制的灯笼五花八门,奇形怪状,常常有人不小心自燃灯笼,招来一片笑声。鞭炮要挑起来放,这样声响更大一些。“二踢脚”打的高,声响传的远,十分令人羡慕。大人们常把“二踢脚”拿在手中燃放,显得很神气。小孩们则放在石板上,用一根长香去点,心惊胆颤,几次才点燃。耳闻两声巨响,放炮人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跑出老远。“二踢脚”三五分钱一个,属于高消费品,一般家庭舍不得买,放“二踢脚”的大都是工兼农户。我们多是买两挂小鞭炮拆开来放。就这样一直闹到后半夜。第二天早起穿上新衣服,挨家到长辈家拜年,你来我往,人情味极浓,年味极浓。

    虽然已是时过境迁,但如今每逢春节来临,还是忍不住频频回想过去那浓浓年味,长久思念那浓浓的乡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