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心向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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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家是什么呢?磁石、避风港?流浪者的收容所,还是心灵创伤的救治处?也许每种形容都片面,也许所有的形容汇合起来才是我们想表达的答案。

    我十六岁到外地读书,毕业后还是分配到外地,前后共有七年。这七年里,每当做梦,梦里的大部分内容还是在家时的故事,及至醒来,心中便会惶惶然,戚戚然,心像蒲公英的种子一般漂浮着,没有落脚的地方。于是,身在异乡,会愈发地想念父母想念故土。同学说,我是个有点敏感有点脆弱的人;同事说,我是个恋旧的人。总之,在一种新的环境里生长不大能做到无牵无挂、从从容容。我推测可能与我的性情有关,或者与父母从小的娇惯养成了我的依赖性有关。

    工作的时候,我谈了男朋友,父母远道来审查我的眼光,看看他究竟是不是可以把女儿托付的人。临走时,我把父母送上长途车,据父亲讲,母亲在回来的路上哭了,尽管她觉得我在外地不再孤单了,但依然弱小可怜,需要她和爸爸的照顾。于是,父母想尽了千方百计,要把我从外地调回身边。

    能回到济南,我是乐意的,于是,我们就开始一起努力,在婚嫁之前争取能回来。调动很难,尤其是从下面的城市往省会调。他们经常失眠,能有一点小小的进展就会乐开花,然后及时告诉我鼓励我一下。大概经过了一年多的努力,调动成功了。虽然我在当地也交结了一些好朋友,尽管我也在那里取得了一定的成绩,但一听到可以调回的消息后,还是喜压倒了悲。真的如同是做梦一般,我终于在漂泊了七年之后回来了。

    从此,梦醒后的凄惶可以消失了,我终于像叶子一样飘向生命的根了。

    一转眼,从外地调回又是将近十年了。这十年,我和父母考察过的那位男友结成了夫妻,后来生下了儿子,儿子上幼儿园、学前班,今年就要进入一年级了。我的家和父母的家挨得很近,骑上电动车二十分钟就到。我一有空,就回娘家,就像要弥补那七年我几乎缺席的遗憾一般,看看爸看看妈,心里会很踏实、幸福。

    前几天的晚上,我做了个梦,梦见学校让学生回去,说要再实习一年才能回家。当时我的脑袋就蒙了,就像进入了一个黑漆漆的缸里一般,憋闷得慌。醒来后,看看周围,还好,这不是在家里吗,娘家也好端端地在附近。心头浮上一层安然,当然还有一份感恩的情怀,生活毕竟待我不薄,命运还是给了我一个笑脸。

    同事里有几个是外地的,还没结婚,住着租来的房子。他们有什么困惑和难题,我都愿尽己所能伸一援手,毕竟自己也有过与他们相似的经历和心路。他们也是空中的鸟儿呢,我所给予他们的一点点,也不过是筑巢时的一段树枝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