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中小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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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早晨来公司园区后,到办公楼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大路,车来车往很是热闹,尤其是在上下班的时候;一条是小路,一侧挨着圈起园区的一段铁篱笆,是被人行走次数多了踩出来的。

    我喜欢走小路。因为它的僻静,特别是早来公司一段时间,这条路上基本没人。还有就是因为这条小路的另一侧是一片草地,草地上长着柿子树、槐树、法桐,种着紫薇、木槿。

    冬天的时候,这里除了鸟儿跳跃的身影,便是枯干的枝条,风吹过来,树身轻轻摇摆,有点萧瑟之味。我便会想到人生的苍凉,想着每一个人最终都会在冬日一般的无奈、萧寒、凄冷中走到终点。世界还是这个世界,而人已经一无所知、一丝无觉了。

    春天的时候,这里就像集中了外面所有的春景,除了缺少一条解冻的溪流。树上抽出了嫩叶,草儿蒙上了绿纱,就连黑白羽的喜鹊似乎也比往日欢悦了不少。它们甚至会一蹦一跃地走到小路上来,好奇地这儿看看、那里瞧瞧。我放慢脚步,生怕惊扰了它。铁篱笆上的蔷薇长出了叶,后又织起了花墙,每一朵花都笑意盈盈、光鲜灿烂。原来,我一直在寻觅铁篱笆上开放的第一朵蔷薇,有一天清晨,我忽然被绿叶间的一点粉红牵住了视线,在还有点料峭的风里,她以花苞的形态颤巍巍地来问候春天、享受生命了。

    夏天,这里显现出一派繁盛之景来。槐树顶上开出了一簇簇黄色的花,树脚下落了一层小绿灯笼似的果。柿子树的叶子长得浓绿、油量,拳头大的青柿子挂上枝头。紫薇花开了、木槿花也开了,粉红、粉白、粉紫,将这里点缀得像花园了。想起李煜写的“林花谢了春红,太匆匆”而这里却是林花正盛。草儿浓密了,像层绿毯铺展在地面上。早晨的阳光透过枝叶洒落在草地上,光斑闪闪,草地简直成了一方打着追光的舞台。每当看到这片树林和草地,我不禁会想起曾经看过的一篇文章,题目是明亮的林中空地,主要是写托尔斯泰的墓地。“终于,来到了托尔斯泰的墓前,一座棱角分明的长方形土冢,没有墓碑,没有十字架,四周是几株高大的树木,旁边有一个深深的沟壑,托尔斯泰就长眠在这里。尽管有着络绎不绝的瞻仰者,这里依然显得很安静,一缕缕斑斓的阳光透过枝叶,洒在芳草萋萋的墓地上。这里就是所有文学爱好者心向往之的地方,也是整个世界文学的圣地之一。”能够长眠在林中、长眠在草地上,伴着枝叶婆娑、鸟鸣清悠、草长莺飞,也是一个朴素的、智慧的选择。在小路上还会看到忙忙碌碌的蚂蚁,你来我往,像是发生了天大的事。我忍不住蹲下来,静静地看着它们,猜测它们在忙什么,为什么显得急匆匆的?

    秋天,柿子树上挂起了艳艳的红灯笼,槐树上未落的小青果开始变成红色的,远望像开着花似的,亦如一片红色的云霞。树下的草却开始变化,有些发黄发枯,像一丛丛营养不良的头发,它们是在向彻底枯干做着过渡。早晨,草叶上覆盖着一层白霜“秋风萧瑟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在阳光的照耀下,草叶变得亮晶晶的。法桐的树叶,有的仍绿着,有的则黄了边,使得法桐也变成双色的花树了。枝叶的空隙中,露着蓝水晶一般的天。

    我喜欢这条小路,喜欢小路旁的风景。在这里走过,可以感受四季的更替,感受生命的向荣与凋零。这是属于我的一条小路,因为它已经延展到了我的记忆中,成为滋养生命、缠绕生命的一段青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