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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男人老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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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老张三十出头,可能由于经验丰富业绩突出的缘故,大家都叫他老张。老张两年前来到公司,虽然经验丰富,但不骄不躁从业务做起,由于人精明能干,很快提升为销售部经理。老张有个漂亮贤惠的妻子,活泼可爱的儿子,一家三口居住的小楼窗口经常传出欢声笑语。

    老张是个好人,是张老伯眼中的好儿子,老婆眼中的好丈夫,孩子眼中的好爸爸,员工眼中的好上司,老板眼中的好部下,众人眼中的大好人,一个不折不扣的大好人!

    今天下班,老张像往日一样开车去接了老婆孩子回家,但到家门口时老张楞住了,因为门口站着一个人,一个女人!

    接到老张电话,我匆忙来到“街口”刚进门就看到老张一个人坐在角落喝闷酒,见我来了,老张也不说话,抬手给我也倒上一杯说:“干!”两个人喝了数杯闷酒后,老张打开了回忆的大门,向我诉说了一直压在心口的一段往事

    在老张大学毕业前一个月。那时老张工作签好了,待遇还不错,女友,也就是现在的妻子还没着落,初步商定毕业后先随老张到单位再慢慢找。老张和妻子是高中同学,感情颇深,大学不在一个城市,两地分居的相思之苦早已尝够了。

    就在老张等毕业的时候,这个女人出现了。

    她的出现,彻底打乱了老张的规划。尽管老张时刻告戒自己,自己是个男人,做事要想到后果,肩上有责任!但终于在一个月朗星稀的夜晚,情欲战胜了理智,糊里糊涂的解开了女孩的纽扣!老张说原本想见个面道个别,虽然不能做恋人做ài人,但至少可以做朋友,也不妄人家爱这么长时间,但没想到事情的发展远远超出了预算。

    看着洁白的床单上那朵暗红的玫瑰花,老张追悔莫及,他知道自己一时的冲动将伤害两个女人。从不抽烟的老张不由自主的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朦胧了老张复杂的表情。

    经过几日的痛苦抉择,老张约女孩出来,告诉她自己毕业后很快将和女友结婚,告诉她自己一时糊涂,做了错事,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并且希望那一晚是开始也是结束。老张知道这对女孩来说太残忍,但他不想伤她更深,更不想伤害他的“妻子”他深爱着她。女孩看着老张蠕动的嘴唇,咬着嘴唇坚强的说,她知道的,希望老张能答应毕业前这一个月好好爱她,做她一个月的男友,爱她一个月。老张知道这个请求不过分,几乎是太宽容了,但老张狠心的没有答应!老张不想让自己让女孩陷入太深,迟早有一刀何苦要割的那么缓慢!

    老张送女孩到车站,想送她回家。女孩再也忍不住了,问老张:“你爱过我吗?”老张不想给女孩任何幻想,回答说:“没有。”女孩绝望了。说那你为什么还不走,老张回答说在下雨,想送她上车再走。女孩突然发疯了似的一把推开老张咆哮道:“不爱我,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不爱我为什么还要陪我等公车?你这样伤害我,为什么还不走,站在这想看我哭吗?”老张吃了一惊,这个柔柔弱弱的女孩突然的爆发,让老张措手不及!看着女孩打转的泪花老张知道自己应该给她个拥抱或安慰,但老张没有,老张什么话也没有说。看着雨中女孩柔弱的身子,老张想把伞拿给女孩,但他不想女孩过几天来还伞,他怕见她。老张忍着绞痛的心,带着无比的内疚和自责,说了句:“我走了。”坚决的转身消失在夜色中,留女孩一个人在孤独凄凉的雨夜。

    老张走后女孩再也无法掩饰自己的痛苦,无声的泪水湿了如花的脸面,湿了漂亮的衣衫,女孩再也无法支撑自己的身体,她彻底崩溃了,瘫坐在地上,决提的泪随着冰冷夜雨流过大街小巷,淹没了整个世界

    就这样,女孩好象完全消失了,连续好几天都没有任何消息。很快毕业了,老张顺利的来到了单位开始了新的生活。

    就在老张逐渐忘却的时候,接到了女孩的电话,说一定要见他,实在太想他了,不管怎么样也要做老张的女友,如果老张放不下女友只做情人也可以。老张慌了,不知道怎么办!老张给女孩发了短信道歉,然后换了号码。但女孩很快又联系到了老张,女孩来到了老张的单位,一直在门口等着,老张慌称出差了,要一个月才回来。很快谎言被揭穿了,终于还是见面了。此时的老张觉得自己像个落网后的逃犯一样安静。窒息的沉默后老张告诉女孩自己不是个好人,希望女孩能把他忘记。女孩已经爱得无可救药,说:“知道你女友不在身边,就算你一点也不爱我,只喜欢我的身体,我也愿意,等你女友来了我就消失。”老张又一次慌了,勉强答应匆匆告别女孩,紧张的打电话让女友马上买票过来。

    看着老张和女友出双入对,女孩又一次失望了,撕心裂肺的痛,但她不想放弃,她打电话到老张家,单位,朋友,同事所有能找到的号码,她都打,她想让老张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存在,她要让舆论的压力逼老张接受她

    一年后,老张走投无路打了辞职报告携同女友来到了重庆。在多方努力后终于过上了平静的生活。没想到事隔三年她又一次出现了

    二

    张嫂是个“懂事”的女人,她相信自己的老公会处理好的,因为她相信他。就像四年前,老张要她过来,她马上就订票飞到了老张身边,一年后,有个女孩把他们的生活搅得鸡犬不宁,老张要辞职要换个陌生的城市,她义无返顾的辞职追随老张而来,因为她相信他!现在这个女孩又一次出现在他们面前。她不是个笨女人,她知道女孩跟老张之间肯定至少有段刻骨铭心的经历,三年前就知道。三年前老张放弃大好的前途背井离乡带她来到重庆,足以证明老张的心,足以证明他们的爱!她就是这样一个人,深爱着老张,默默的支持老张,无怨无悔的跟随老张。风风雨雨十几年,老张的事是男人的事,她从来不多问,有必要的话老张自己会告诉她的,她只是一个男人背后的女人,老张的妻子。

    吃过饭看过电视儿子回房休息了,张嫂也收拾完了碗筷。看老张一个人在客厅发愣,张嫂有些心疼,说:“先睡觉吧,明儿还得上班呢。”看着妻子,老张只有感激与内疚!躺在床上,老张怎么也睡不着,满脑子都是这个像幽灵一样跟着自己的女孩。张嫂也睡不着,因为她是女人,是老张的女人,不可能一点也不在乎!张嫂转身抱着老张,把脸紧紧贴住老张宽大坚实的胸脯,她知道,她懂,她理解老张的痛苦。抚摸着妻子柔顺的长发,老张说:“老婆,我爱你。”

    第二天,还是在“街口”还是那张桌子,还是那轻柔的音乐,不同的是对面不是老张,而是这个爱得义无返顾的女孩。我受老张的委托约了女孩见面。女孩早已不是当年的女孩,但岁月并没有抹去她的靓丽风采,忧郁的眼神放射出成熟女人的魅力。女孩向我诉说了她的爱。

    女孩和老张同校不同系,暗恋老张好几年,因为知道老张有女友,所以一直把这份爱藏在心底。眼看着要毕业了,一个月后就可能再也见不到了。是让这份爱永远埋藏还是勇敢的追求自己的幸福,女孩做着艰难的思想斗争。女孩选择了后者,但是老张拒绝了。虽然早已料到了这个结果,但她还是不死心!无数次的努力,一次次的点燃希望,一次次的失望而归。最后,女孩想不能永远能有一夜也好,她要把第一次给老张。女孩像一只小鸟幸福的躺在老张怀里,抚摸着心爱的男人,心想天亮就离开,她爱他,不想给他的生活带来不顺。

    爱是自私的,只过了几天女孩就无法忍受失去的痛苦,一夜远远不够,她要一生。从此她只有一个愿望,就是找到老张!三年前那次本想老张会心软,没想到舆论的压力逼走了老张,绝情的他举家搬迁,没有留下任何信息,就这样走了,消失了,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她努力的去寻找,第一次为中国96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愤怒!她想过死,但她要活着,因为她明白只有活着才能找到老张!

    随着时间的推移,同龄姐妹都走上了红地毯,做了妈妈。也许是累了,也许是羡慕,她结了婚,但没到一年就离了。因为她无法忘记老张,无法接受其他男人,丈夫忍无可忍选择了离开,她认为对她来说这是个解脱。于是她带着渺茫的希望又一次踏上了寻找老张的征途。一年以后她来到了重庆,一次偶然的搜索,来到了老张公司的网站,看到了老张的名字!她欣喜若狂!

    终于见到了老张,这个被岁月磨砺得更加成熟稳健的思念已久的心爱的男人。她是多么的希望冲上去紧紧拥抱再也不分开,但她看见了老张身边的妻子,还有儿子。她犹豫了,无声的沉默后转身离开。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回到住处的,对着镜子,泪无声的流,撕心裂肺的痛!

    看着对面像讲故事一样平静的女孩,我原本准备好的很多很多安慰,劝说的道理,统统烟消云散,居然一时找不到一句话。女孩好象看出了我的心思,对我说,她已经习惯了,这么多年来姐妹朋友们没少安慰她,还有妈妈,妈妈永远深爱着自己的女儿,舍不得她吃一点亏。世事弄人,在她舍命追寻的时候,老张消失得无影无踪,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从不曾来过一样。这些年来,寻找老张已经成为她的习惯,不管是逛街还是旅游,总是不由自主的注意着每一个行人,总幻想能和老张在某个拐角偶遇!

    现在找到了,她却犹豫了。这些年来多少思念多少痛苦多少泪水,却在见到老张那一刻逃得无影无踪,看着老张那双既熟悉又陌生的眼睛,看着张嫂,还有他们可爱的儿子,看着他们幸福的家庭,她突然想到了放弃。现在她不知道去哪,不知道应该怎么办,不知道接下来去做什么!以前寻找老张是支撑她前进奋斗甚至活着的信仰,现在找到了,她却失去了方向,感觉像失去航标的一叶孤舟,飘荡在浩淼的大海

    我不禁陷入了沉思。女孩走的时候要我告诉老张,她爱他!

    她走了,离开了重庆。

    没有想象中的狂风骤雨,甚至没有跟老张说一句话,就这样默默的走了。

    当听到这句话,老张嘴角颤抖了一下,想说什么,却什么也没有说,也许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说什么该说什么。

    一滴冰冷的液体从老张眼角滑落,晶莹剔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