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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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初的相识，是于香河之畔，正式草长莺飞的暮春三月。
与天地相比，我的生命短暂的，仅仅千年而已，与凡人相比，我的岁月有是如此漫长，长达千年之久。
相同的日月，不同的时令，相同的香河，不同的过客。我喜欢像凡人那样生活，又不想与凡人过多交往，在香河，我摆渡为业。行人来去匆匆也无人多瞧我一眼，我的小舟仅是他们的一种渡河工具，而我仅是一个舟子，毫不显眼的平常人模样。
春去春又来，花落花又开，正是这三月，身着书生装的他登上了我的小舟，四目交汇他似乎很是惊讶。
小舟行走之间，他问我；‘船家，令慈以前也在这河上摆渡吧？’
我奇怪的皱了皱下眉头，我不记的母亲的模样，他一个凡人见过她？
"没有，一直都是我在摆渡。’
话一出口，他奇道：“原来你是个姑娘？”
我不置可否，微微一笑，为免麻烦，我一直男子装束。
“大约十五年前，家父带我渡河，那时风雨交加，渡船的船家没有着急让我们下船，等风势稍停，船家还送了我们一把伞。家父一直叫我知恩图报，这次我特意回来寻访当年的那名船家。”
我倍感讶异，渡人无数一次有人报恩，一把伞而已，也算是恩吗？
“那倒不必，举手之劳而已。”
书生摇摇头，沉默不语“姑娘，你定与那船家相识，还是请你带我去见见她吧。”
遇见这么执着的人，还真是无奈，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就是那名船家吧？还不把他吓死，哪有十五年不老的人？心生一计，对他说：“你说的那个船家许是我母亲，可她已经过世了，你怕是见不到她了。”
“那就请姑娘，带我到令慈坟前一拜，以解心头之节。”
“那，好吧。”
带他来到来到一座无名坟丘前，他突然跪倒磕了三个头，然后找木材刻了块简易的墓碑。
“下雪了。”我轻呼
他抬头“今年的雪好晚。”
“天冷，早回。”我低语，为了催他早归，我用法力幻化出漫天飞雪。
他站起身，似乎在想什么“姑娘，你孤单一人在此，生活多有不便，如不嫌弃，可否与在下结拜为兄妹，同在下一同归家呢？”
我心下好笑，这读书人还真迂腐的可笑，不过，还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我呢，去人间闹境走走也好。
路上，同行。“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抬首看天色将晚，我随口道：“小晚，明小晚。”“好奇特的名字。”他道。一路无话。
至他家门，很是雅致的府第，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书香门第吧。
书生姓王，名隽，家中有一母亲，还有一个姐姐已出嫁。我算是他的义妹。在这里生活，和偎舟而生也没多大区别，只是身边的人多了。他们奇怪我为何不吃饭，仅靠清水为生，我给他们的理由是：我曾得遇仙人，吞食仙丹一粒，是以不吃饭也可为生。
但，他的母亲似乎不喜欢我，总是不让隽靠我太近，又一次她议论我，被我听到，她说我来历不明，怕我把隽带坏，不明白，我一介女子，怎能带坏他？
隽喜欢读书时让我陪伴，有时他抚琴，让我跳自己编的舞蹈，他总是温和的笑着，说：“小晚，你很与众不同。”
那日，他说：“小晚，你愿意让我伴你一生吗？”我看着他笑，心中却有莫名的难过，见我不语，他很失望“小晚，我会努力考取功名，给你幸福。”我只是转身，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我听到他又在抚琴，只是多了一份愁绪。傻瓜，我和你，不可能的。
他终是要上京赶考了，而我，也决定离开了，人间繁华，我本就不该来的。临行，我去向他的母亲告别，听我要走，她似乎舒了一口气“小晚，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很是诧异。
“一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谢谢你没有伤害隽儿。”
我轻笑：“原来你知道。”想我千年修行，竟然被一几十岁的人类看出端倪，看来我还真不能再人间待了，太危险了。
又回到香河河畔，心却不再平静，隽清秀的影子时时绕怀。
柳仙来探我，见我憔悴的样子大吃一惊：“兰仙，你怎么了？”
“没事。对了，我有名字了，我叫明小晚。”
“呵呵，你竟给自己取了个凡人的名字？等等，明小晚？前几天听说京城里出了件大事，新科状元拒绝了皇帝的招亲，说自己有未婚妻，就叫做明小晚。活了几百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我只觉得一颤，打断了她的话：“状元，可是叫王隽？”
“是啊。你也听说了？”
“那他现在怎样了？”
“听说皇帝发怒，把他关了起来，谁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本想哭，我却笑了起来：傻隽儿。哦，我也傻了，我本是妖，何来泪？又何来心？无泪为何想哭？无心为何心动？
“兰仙，你不会就是状元未婚妻吧？”柳仙笑着打趣，见我茫然的样子，她面色凝重起来“难道我竟然说中了？兰仙，你可要想仔细，莫非你忘了桃仙是如何消亡的？”
怎么会忘？她去凡间，遇上一个人，结果行迹被一道人瞧破，落得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霍然立起“柳仙，我想做明小晚，哪怕只有短短几天，也好过日月同岁的孤寂。”
她只是摇摇头：“傻，傻得无可救药，你自己选择的，可不要后悔。”
此刻的我，指向飞到隽儿身边，其他的，顾不得了。
再见他，颜色憔悴，不变的是那双眼睛，明亮有神。突然现身他面前，他似乎并不惊讶：“小晚，你来了。”浅笑低语，一如往前。
“傻瓜，不值得，娶了公主多好，你可知我是”
他用手阻住我继续说下去：“不要说，小晚，我知道，我都知道。莫忘了，我娘也是你世之人。”
轮到我惊讶，干娘若是妖，怎甘愿幻化老人模样？
“小晚，我来问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功名，甚至生命，你呢？你愿意放弃修行做一凡人吗？”
“我愿意。”刹那间，我坚定了信心。
耳边听得有人走近，急忙隐身，却是干娘和一道人。道人目光如炬，直射我隐身之处。干娘用银两打发了狱卒，转身看向我处：“出来吧。”
“干娘，我不是要害隽儿，若可以，我愿一命换一命。”
道人微微一笑：“又一痴妖。桃仙，若世间多几个你等这样的痴妖，我们降魔者还有饭吃吗？”
干娘竟然是桃仙？怎会变成此般模样？
“你可想仔细小晚，我就是曾经的桃仙，为爱变成了凡人。”
“我愿意放弃修行，做一凡人。”
“凡人会变老，会生病，也会面临和爱人的生离死别，下一世，爱人轮回，他也许会忘了你，而你，离世时便回归原形，不能轮回。”
我轻笑：“若相守一世，又何必千世孤单？”
隽儿握住我手：“小晚，生生世世，我不会忘记你。你回归原形，我便随你不再轮回。”
得夫若此，女复何求？
“道长，请你帮帮我吧。”我恳求。
“法术可以帮，但囚牢如何出去呢？我可不做违法之事。”
曾经的桃仙开口道：“这件事交给我。隽儿，出去好好生活。小晚，选择爱，也许会后悔一世，不选爱，你会永生后悔。”
隽儿使劲点点头，我也默默点头。
翌日，大臣联名上书要求释放状元，王隽也请辞功名，回乡侍奉母亲，皇帝开恩，王隽出狱。
仍在香河河畔，多了一对泛舟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柳仙再见我，为我的衰老叹息，我却一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隽相伴，此生足矣！”
最初的相识，是于香河之畔，正式草长莺飞的暮春三月。
与天地相比，我的生命短暂的，仅仅千年而已，与凡人相比，我的岁月有是如此漫长，长达千年之久。
相同的日月，不同的时令，相同的香河，不同的过客。我喜欢像凡人那样生活，又不想与凡人过多交往，在香河，我摆渡为业。行人来去匆匆也无人多瞧我一眼，我的小舟仅是他们的一种渡河工具，而我仅是一个舟子，毫不显眼的平常人模样。
春去春又来，花落花又开，正是这三月，身着书生装的他登上了我的小舟，四目交汇他似乎很是惊讶。
小舟行走之间，他问我；‘船家，令慈以前也在这河上摆渡吧？’
我奇怪的皱了皱下眉头，我不记的母亲的模样，他一个凡人见过她？
"没有，一直都是我在摆渡。’
话一出口，他奇道：“原来你是个姑娘？”
我不置可否，微微一笑，为免麻烦，我一直男子装束。
“大约十五年前，家父带我渡河，那时风雨交加，渡船的船家没有着急让我们下船，等风势稍停，船家还送了我们一把伞。家父一直叫我知恩图报，这次我特意回来寻访当年的那名船家。”
我倍感讶异，渡人无数一次有人报恩，一把伞而已，也算是恩吗？
“那倒不必，举手之劳而已。”
书生摇摇头，沉默不语“姑娘，你定与那船家相识，还是请你带我去见见她吧。”
遇见这么执着的人，还真是无奈，我总不能告诉他我就是那名船家吧？还不把他吓死，哪有十五年不老的人？心生一计，对他说：“你说的那个船家许是我母亲，可她已经过世了，你怕是见不到她了。”
“那就请姑娘，带我到令慈坟前一拜，以解心头之节。”
“那，好吧。”
带他来到来到一座无名坟丘前，他突然跪倒磕了三个头，然后找木材刻了块简易的墓碑。
“下雪了。”我轻呼
他抬头“今年的雪好晚。”
“天冷，早回。”我低语，为了催他早归，我用法力幻化出漫天飞雪。
他站起身，似乎在想什么“姑娘，你孤单一人在此，生活多有不便，如不嫌弃，可否与在下结拜为兄妹，同在下一同归家呢？”
我心下好笑，这读书人还真迂腐的可笑，不过，还从未有人这样关心过我呢，去人间闹境走走也好。
路上，同行。“还未请教姑娘芳名？”
抬首看天色将晚，我随口道：“小晚，明小晚。”“好奇特的名字。”他道。一路无话。
至他家门，很是雅致的府第，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书香门第吧。
书生姓王，名隽，家中有一母亲，还有一个姐姐已出嫁。我算是他的义妹。在这里生活，和偎舟而生也没多大区别，只是身边的人多了。他们奇怪我为何不吃饭，仅靠清水为生，我给他们的理由是：我曾得遇仙人，吞食仙丹一粒，是以不吃饭也可为生。
但，他的母亲似乎不喜欢我，总是不让隽靠我太近，又一次她议论我，被我听到，她说我来历不明，怕我把隽带坏，不明白，我一介女子，怎能带坏他？
隽喜欢读书时让我陪伴，有时他抚琴，让我跳自己编的舞蹈，他总是温和的笑着，说：“小晚，你很与众不同。”
那日，他说：“小晚，你愿意让我伴你一生吗？”我看着他笑，心中却有莫名的难过，见我不语，他很失望“小晚，我会努力考取功名，给你幸福。”我只是转身，留给他一个落寞的背影，我听到他又在抚琴，只是多了一份愁绪。傻瓜，我和你，不可能的。
他终是要上京赶考了，而我，也决定离开了，人间繁华，我本就不该来的。临行，我去向他的母亲告别，听我要走，她似乎舒了一口气“小晚，谢谢你。”
“谢我什么？”我很是诧异。
“一见你我就知道你不是凡人。谢谢你没有伤害隽儿。”
我轻笑：“原来你知道。”想我千年修行，竟然被一几十岁的人类看出端倪，看来我还真不能再人间待了，太危险了。
又回到香河河畔，心却不再平静，隽清秀的影子时时绕怀。
柳仙来探我，见我憔悴的样子大吃一惊：“兰仙，你怎么了？”
“没事。对了，我有名字了，我叫明小晚。”
“呵呵，你竟给自己取了个凡人的名字？等等，明小晚？前几天听说京城里出了件大事，新科状元拒绝了皇帝的招亲，说自己有未婚妻，就叫做明小晚。活了几百年了，还没见过这么傻的人”
我只觉得一颤，打断了她的话：“状元，可是叫王隽？”
“是啊。你也听说了？”
“那他现在怎样了？”
“听说皇帝发怒，把他关了起来，谁知道他现在怎样了。”
本想哭，我却笑了起来：傻隽儿。哦，我也傻了，我本是妖，何来泪？又何来心？无泪为何想哭？无心为何心动？
“兰仙，你不会就是状元未婚妻吧？”柳仙笑着打趣，见我茫然的样子，她面色凝重起来“难道我竟然说中了？兰仙，你可要想仔细，莫非你忘了桃仙是如何消亡的？”
怎么会忘？她去凡间，遇上一个人，结果行迹被一道人瞧破，落得个烟消云散的下场。
霍然立起“柳仙，我想做明小晚，哪怕只有短短几天，也好过日月同岁的孤寂。”
她只是摇摇头：“傻，傻得无可救药，你自己选择的，可不要后悔。”
此刻的我，指向飞到隽儿身边，其他的，顾不得了。
再见他，颜色憔悴，不变的是那双眼睛，明亮有神。突然现身他面前，他似乎并不惊讶：“小晚，你来了。”浅笑低语，一如往前。
“傻瓜，不值得，娶了公主多好，你可知我是”
他用手阻住我继续说下去：“不要说，小晚，我知道，我都知道。莫忘了，我娘也是你世之人。”
轮到我惊讶，干娘若是妖，怎甘愿幻化老人模样？
“小晚，我来问你，为了你，我可以放弃功名，甚至生命，你呢？你愿意放弃修行做一凡人吗？”
“我愿意。”刹那间，我坚定了信心。
耳边听得有人走近，急忙隐身，却是干娘和一道人。道人目光如炬，直射我隐身之处。干娘用银两打发了狱卒，转身看向我处：“出来吧。”
“干娘，我不是要害隽儿，若可以，我愿一命换一命。”
道人微微一笑：“又一痴妖。桃仙，若世间多几个你等这样的痴妖，我们降魔者还有饭吃吗？”
干娘竟然是桃仙？怎会变成此般模样？
“你可想仔细小晚，我就是曾经的桃仙，为爱变成了凡人。”
“我愿意放弃修行，做一凡人。”
“凡人会变老，会生病，也会面临和爱人的生离死别，下一世，爱人轮回，他也许会忘了你，而你，离世时便回归原形，不能轮回。”
我轻笑：“若相守一世，又何必千世孤单？”
隽儿握住我手：“小晚，生生世世，我不会忘记你。你回归原形，我便随你不再轮回。”
得夫若此，女复何求？
“道长，请你帮帮我吧。”我恳求。
“法术可以帮，但囚牢如何出去呢？我可不做违法之事。”
曾经的桃仙开口道：“这件事交给我。隽儿，出去好好生活。小晚，选择爱，也许会后悔一世，不选爱，你会永生后悔。”
隽儿使劲点点头，我也默默点头。
翌日，大臣联名上书要求释放状元，王隽也请辞功名，回乡侍奉母亲，皇帝开恩，王隽出狱。
仍在香河河畔，多了一对泛舟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柳仙再见我，为我的衰老叹息，我却一笑：“执子之手，与子偕老，与隽相伴，此生足矣！”